理查德普雷斯顿是纽约作家和畅销书作家,曾撰写有关传染病,生物恐怖主义,红杉和其他主题以及小说的书籍。无论是新闻还是虚构,他的着作都是基于广泛的背景研究和访谈。
理查德·普雷斯顿
世卫组织认为,2014年的埃博拉疫情显示,“对于应对严重的流感大流行和全球公共卫生突发事件,世界并没有做好准备”。埃博拉流行病更像是某种模式的一部分,这是一种新发病毒跳出生态系统后造成的震荡波。病毒在人群中自我增殖,吞噬生命,遭遇人类这个物种的反抗,最终偃旗息鼓。然而,下一个震荡波会是什么?随着过去渐渐变成未来,现在,我打算预测一场全球性爆发,由某种生物安全四级的新发病毒引起,它能通过空气在人与人之间传播,没有疫苗,用现代医药无法医治,用术语说,这是一起四级事件。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最近完成的一项研究表明,美国所有医院加起来一共只有142张红区床位可以收治感染出血热病毒(例如埃博拉)的患者,另有不到400张红区床位可以收治感染空气传播的高危病毒的患者。因此,假如爆发四级事件,整个美国加起来也只有542张红区床位。我们必须问一个问题:假如一种四级新发病毒扩散到北美或任何一个大陆的百万级人群之中,医院是否有能力处理这么多的患者并照护他们?假如感染人数超过百万,流行病学家是否有能力追踪并打破传染链?现在,守护在病毒圈大门口的战士明白他们面对的敌人强大得可怕,这场战争势必旷日持久。他们的许多武器终将失效,但另一些会开始发挥作用。人类在这场战斗中占据一定的优势,拥有病毒所缺少的某些要素,其中包括自我意识、团队作战的能力和愿意牺牲的精神。既然病毒可以突变,那么我们也能改变。
理查德·普雷斯顿
文明与病毒之间,只隔了一个航班的距离。来自热带雨林的危险病毒,可在24小时内乘飞机抵达地球上的任何城市。航空线路连接了全世界的所有城市,构成网络。埃博拉已经进入网络,开始环球旅行。卡尔·约翰逊,埃博拉病毒的发现者之一,他在病毒探索史上是个大人物,发现并命名了地球上好几种最危险的病原体。“大自然并不平静,我很高兴,”他这么说,“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咱们就当大自然很平静好了。所有怪物和猛兽都有平静的时刻。”“扎伊尔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问。“我们抵达金沙萨的时候,那儿根本就是个疯人院,”他说,“我们知道那里的情况很糟糕,我们知道我们在和某种新病毒打交道。我们不知道它能不能像流感那样,通过空气中的悬浮液滴传播。假如埃博拉能轻易通过空气传播,今天的世界恐怕就大不一样了。”“会怎么样?”“人类会少很多。假如一种病毒与呼吸系统密切相关,那么你想控制住它就非常困难了。我心里想,假如埃博拉具备高致死率,又能通过液滴传播,那么全世界就不存在安全的地方了。与其在伦敦歌剧院被传染,还不如去爆发中心工作呢。”“你担心那会是一次威胁整个人类的危机吗?”他盯着我。“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一种能抹平人类的病毒。”“唔,我想有这个可能性——当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我并不担心那个。更有可能的是这种病毒有能力按比例减少人口。比方说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九十。”“人类被杀死十分之九?你不担心?”他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沉思表情。“假如一种病毒能减少一个物种的密度,那么这种病毒也许还是有用的。”这就是大自然。仔细想一想,从河流到海洋,大自然充满了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