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5章
正文第五十一章天行赤眼
静照闻言柳眉一竖,不以为然的说道:“一句逐出门墙就可以了?峨嵋派还真是门规森严啊!”语气冰冷自然,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她话语中冷嘲热讽之意。
苏小舞微微一笑,挑眉道:“静照师姐,你何时听到小舞说要把梓夏逐出门墙?小舞的意思是不追究玄衣教的责任了。”
梓夏一呆,捉住萧逸的手一紧,秀眸射出异样的神采,期待的看着苏小舞却不敢询问。
静照目光紧攫着苏小舞,仍是以那种冰冷的语调道:“为何?”
苏小舞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扫视了相依偎在一起的萧逸和梓夏,平静的说道:“静照师姐,梓夏可曾剃度?”
“不曾。”静照答道。
“那,为何不许人家男欢女爱?现在误会解除,我代替师傅已经同意梓夏嫁入玄衣教,有何不可?”苏小舞边说边看向夏生,用眼神制止他提出异议。
静照冷哼一声,坚持道:“好,就算萧逸没有杀害皇甫非墨的嫌疑,那么他和你又是怎么回事?”静照举起剑鞘,直直指向苏小舞身后的水涵光。
苏小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道:“怎么了?水公子虽然说是劫持了我,可是后来经我和他沟通,也是误会造成的。”
青莲师太此时上前一步,一甩拂尘冷声问道:“是什么误会?”竟是一副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样子。
“事情是这样的。”苏小舞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一边飞快的在脑海里组织言语,“本来是梓夏偷偷找我,想要解释她的事情。但我不放心,怕她所托非人,所以缠着她让她私带我进歧天谷。”苏小舞一字一句的缓缓说着,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面上各异的表情。知道身边袁不破略带疑问的目光,却假装没看到,硬着头皮编下去。
“而看到萧逸之后,梓夏解释了他捡到暮雨剑的经过,小舞才怀疑此事另有隐情。”苏小舞微颦秀眉,仿佛真的为此事而苦恼一般,“所以我想留下暗自查探,没想到碰上了水公子。被他当成奸细抓了起来。就是这样而已。”
苏小舞言罢坦然的望向众人审视的目光,一身的黑衣衬得她一夜没休息好的面容更加苍白无血色。
尚君诚回首和几位掌门交换了下眼色,正容说道:“本来梓夏这件事就是峨嵋派内部的事情,既然苏掌门不发话,此事就作罢。”
苏小舞心内暗松一口气,狠下心别过头避开对面夏生询问的眼神。夏生正太啊,我可是为了你姐姐以后的幸福,别恨我哦!
正想随着袁不破走回九大派的队伍中去,苏小舞就听到那个惠痴和尚开口,仍然喋喋不休的劝说水涵光和他回少林寺,旁边还有众人帮腔,那架势堪比唐僧再世。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妖孽,苏小舞眼角瞥见水涵光惨白的俊脸,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略带不解的轻颦黛眉问道:“尚掌门,为何你们要为难一个生患重病之人呢?”
叶离闻言抬头朝苏小舞望来,冷漠得有如古井深潭的眼眸闪过一丝涟漪,而他身边的水涵光却平静的木然无语,好像他们说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尚君诚等人一愣,青莲师太皱眉问道:“重病?京城悬壶轩的端木齐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水涵光,可是曾声明他从未见过这种病症。”
苏小舞露出更加狐疑的神色,期期艾艾的说道:“那怎么会,小舞曾经见到过类似病症的人啊?难道是那位端木大夫说的有错?不可能吧,人家可是悬壶轩的人啊,那可能就是我看错了吧。”从他们的对话和叶离提到过的那次,苏小舞确定悬壶轩肯定是天下闻名的医馆。她一招以退为进配合着脸上大惑不解的迷茫神情,让人完全忘记了她方才是多么坚决的决定了梓夏的去留。
萧逸此时不管尚君诚他们有何反应,高声问道:“苏掌门,你为何确定涵光是得了重病?到底这个病症严不严重啊?”
苏小舞抬首望向远处的云端,面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长吁短叹吊了众人许久的胃口,才轻笑的说道:“你们难道没有见到过少白头吗?因为思念某人一夜白头,也不是不可能啊。”
感到叶离惊讶的目光,苏小舞无可奈何的眨了眨眼。她还能怎么说?说不能近亲结婚、说可能隔代遗传、说隐性基因和显性基因?不把她也当成妖怪抓起来都对不起惠痴和尚那句“阿弥陀佛”。
衡山派掌门夏流阳眯着他本来就细小的双眼,不信的朝水涵光一指,问道:“那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苏小舞耸耸肩,大惑不解的反问道:“难道你们没见过什么叫天行赤眼吗?”一副嫌他们大惊小怪的模样。天行赤眼,就是现代俗称的红眼病,苏小舞的同学曾经得过,她曾好奇在网上百度的时候得知的中医名称。
青莲师太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着水涵光,虽然觉得苏小舞有点强词夺理,可是却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
“那你又为何说他身患重病?好像这两种病都不是很严重吧?”夏流阳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他得了天行赤眼都五年了,视力都快失去了,还不算重病?”苏小舞急中生智的回了一句,她刚刚也是随便说了一句重病,没想到夏流阳这么计较。
尚君诚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阵,一面双目紧紧盯住苏小舞面上的表情,想从她的眉宇间找出一点点动摇的迹象,一面缓缓说道:“那,他的血液有毒怎么回事?”
苏小舞毫无准备的一愣,反射性的朝水涵光看去,竟然发现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事情一样,赤瞳里闪现着慌乱的神色。
正文第五十二章旧怨全消
苏小舞没想到水涵光血液有毒的事情,除了玄衣教之外还有人知道,脸上的表情虽然只是愣了那么一刹那,也足够尚君诚琢磨的了。
“这个小舞还真的不清楚。”苏小舞忽然扬起更加灿烂的笑容,“不知道尚掌门为何知道的这么详细?水公子可曾害过什么人吗?”之秋当时介绍玄衣教的时候,可没有介绍什么圣子,可见水涵光的存在一般江湖人还不知道,或者是讳莫如深的绝口不提。那么他血液有毒,一定知道的人更少。或许,还是和五年前的武林大会有关。
苏小舞不出所料的看着尚君诚面色一僵,内心好奇到极点。到底五年前发生了什么?那个传说中的魔头慕容玄瑟真的如水涵光所说,死了吗?还是今天这场戏就是尚君诚他们想逼出慕容玄瑟而做的?毕竟,她旁观到现在,都觉得有些离谱了。
尚君诚脸色很快就恢复常态,不紧不慢的捋着长须说道:“老夫曾经亲眼见过一人,在粘上水涵光的血液之后,全身肌肤逐渐溃烂,哀嚎了一天一夜之后鲜血流尽而死。”
他的话语虽然平静如昔,但是其间描述的惨状,让在阳光底下站着的苏小舞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咬着下唇不解的看着强自镇定的水涵光,他昨晚可不是这么对她说的啊!
苏小舞还注意到尚君诚此话一出,在场有数的几个人都纷纷面色一白,显然也是曾经见过。紧张了抿了抿唇,苏小舞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她现场试一下她粘上他的血之后能不能中毒?
“贫尼不解,为何苏掌门这么替玄衣魔教说话,尤其是替这个人。他明明是一个见不得阳光的妖孽,值得苏掌门如此回护吗?”青莲师太上前一步,面上笑容可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盛气凌人锐比剑锋,一点都不留余地。
苏小舞哑口无言。确实,她自从从假山里出来之后,句句话说的都是为玄衣教。都不用提现在一脸陌生眼神看着她的夏生,连和玄衣教叶离有交情的袁不破,也在她身边用不解的目光凝视着她。
立时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唉,她还是做的不对吗?作为峨嵋派掌门,她就应该像静照那样义正严词的指责玄衣教是魔教,萧逸是淫徒,忽略梓夏和他两厢情愿的事实把前者逐出门墙,然后站在一旁看热闹?
或者,像袁不破那样,私底下和他们交好,可是表面上还是壁垒分明,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含糊。
苏小舞心烦意乱,上面的事情也不是很难做,但是她就是觉得郁闷。这就是江湖吗?江湖不应该充斥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情吗?江湖不应该是充满着剑客和侠女邂逅的浪漫吗?为什么她见到的都如此的现实?和小说里写的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江湖她想要吗?
不行,这不是她想要的。苏小舞俏脸惨白,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水涵光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缓缓道:“苏掌门只是不想挑起争端,维持武林和平而已。”
苏小舞愕然望去,只见水涵光缓步走出假山的阴影,卓立在阳光下,单薄的身躯挺得笔直。阳光洒在他的银发上,像是笼罩了一个光圈,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他怎么走出来了?苏小舞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虽然晒一下不要紧,但是她也不知道他的身体会有什么反应啊,如果让这帮老家伙抓住把柄,岂不是下一步就要被老和尚镇压到雷峰塔下面去了?
“想维持武林和平?”尚君诚视线来回在水涵光和苏小舞的身上徘徊,淡淡笑道:“可是老夫没觉得玄衣教有这个念头。”
水涵光神色不漏半分情绪的波动,赤瞳里却闪过一丝毒辣的目光,夷然说道:“在下本来不想多做解释,只是一直奉行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今日玄衣教也不是怕了众位相逼,只是看在苏掌门的面子上,你们都要讨回什么公道,在下一一解释给你们听!”
苏小舞呆了一呆,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看到站在阳光下勉强站直身躯的他,心里觉得异常的难受。
“好!那请问去年九月河南安阳惨案究竟玄衣教如何解释?”在九大派阵营里有人立刻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
水涵光神色从容的回道:“去年九月河南吕家灭门惨案的事情是巨鲸帮冒充玄衣教所为,事情的起源是因为…………”竟然洋洋洒洒不停歇的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把事件的起源和经过详详细细的说得一清二楚。其话语间的利害纠葛,令在场之人均垂首深思。
苏小舞渐渐放下心,想起玄衣教既然和风月阁那种情报组织合作,自然对冒充本教的事情多加留意,之前没有解释只是不屑于向白道之人低头而已。
“你有没有事?”袁不破关心的低声问道,顺便借机会朝苏小舞的侧脸看去,他还没有见过没蒙面纱的她。
苏小舞发觉没有人朝他们这边看来,都被水涵光说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毕竟他现在爆料的都是武林秘辛。
“没什么。”苏小舞忍住朝他看去的欲望,心里对他的做法还是有些芥蒂,看来她根本不适合混迹江湖。
“你耳后的血迹是谁的?怎么是紫红色的?”袁不破没有理会她的冷淡,沉声追问道。
苏小舞自然的抬起手把领子向上竖起来遮住血迹,漫不经意的回答道:“没事,是别人的。”原来水涵光的血是紫红色的,怪不得昨晚土长老一看到床铺上的血迹就那么确定,她还是因为光线暗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呢。
袁不破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显然苏小舞之前对他也是这样爱理不理,迟钝的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倒是叶离察觉到他们这边小小的交谈,投过来淡淡的目光。
苏小舞一瞬不瞬的盯着水涵光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的面容,连他口中说着什么都没兴趣听,只求快点结束。可是越是如此祈祷,越是觉得时间难熬,直到阳光挪移了一个位置,空地上才静了下来。
“还有没有人需要解释的?”也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水涵光干脆闭上赤瞳,平静的说道,面上出奇的没有一丝不耐烦。
尚君诚脸颊两边渗出细汗,显然方才水涵光说的一连串事件给他的打击很大。难道他一手发起的围剿活动会是场闹剧?而且今日水涵光每说出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造成在之后的几个月内,江湖上将掀起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他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何玄衣教隐忍不说的原因,他们大可以用此来要挟涉案者。
维持武林和平?尚君诚想起水涵光最开始说的话,悄悄的握紧右拳。这分明是反语!他居然把这些事都一件件的晒在了太阳底下,自此武林再也没有和平之日。
“我要问!嵩山派七年前,掌门陈嵩在嵩山胜观峰遭受魔教的伏击和暗算,派内的几大弟子也惨遭毒手,究竟是谁做的?”一直躲在队伍里的木羽先生闪身而出,瞪着一双几乎比得上水涵光一样赤红的双目,狠狠的说道。
正文第五十三章急转直下
苏小舞暗叹,只听木羽先生并没有问水涵光作何解释,而是直接问是谁做的,便知道前者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清楚是何人所为。
水涵光闻言微睁赤瞳,头一次嘴角勾起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嵩山派木羽先生,七年前元月七日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吗?”言罢眼神状似无意的扫过五岳剑派的另几位掌门,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木羽先生神色变幻了许久,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来说道:“当然想知道。为人弟子者,纵使报不了仇,也要知道仇人是谁!”
水涵光依旧淡笑,可是仔细看去,他赤眸里却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你就不怕被那人先下手为强?顺便把嵩山派完全消失在这个世上?”
木羽先生悲不自胜的仰天长笑,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惨然说道:“这么多人在场,即使鄙人无能,但是苍天有眼,恶人必有恶报。”
“苍天有眼?”水涵光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最后无声的笑了几下,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在下最讨厌有人说这句话,苍天有眼?哈哈!真好笑!”
木羽先生面色一僵,没想到别人想要解决的问题水涵光都毫不犹豫的一一回答,轮到自己的时候,为何变得这么喜怒无常?
苏小舞一直注意着水涵光,当然没有漏下他看向其他五岳掌门的那个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几个人面色各异,可是她却看不出来什么。
难道嵩山派惨案居然和他们有关吗?
想着想着,却越想越乱,苏小舞只觉得有些头晕,她昨晚本来就因为要等叶离带她走,就一直没睡。后来又出了被人夜袭的事,基本没睡,早上到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只是喝了点清水和腊肉,身体早就受不了了。可是一想到水涵光应该比她还虚弱的身体,昨晚被人重伤,然后现在还暴晒在日光下,又要费劲心力回想各种秘辛。苏小舞咬紧下唇,担心得要死,生怕他下一秒就软倒在地。此时竟然盼着他快点把这帮人的问题全部解决了的好,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她不关心也管不了。
木羽先生一时无语,又不知道该怎样改口,面上神色复杂到极点。
水涵光深吸一口气,紧闭了一下双目,然后又突然间睁开,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也罢,今日在下结怨甚多,也不怕再多上这么一件。”说罢轻咳了几下,面色愈加惨白。
一时庭院内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水涵光方才每说出一件事都是丝毫不犹豫的张口就来,为何这个秘密还需要思考一阵?莫非真的是惊天丑闻吗?
苏小舞也感同身受,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竖起耳朵等待听八卦。
水涵光的唇动了动,还未等说出话音,就听到一声巨响,西方不远处一个火红的烟花直冲上天,蔚蓝的天空像是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个丑陋的伤疤,然后慢慢消散。
众人愕然。
————————————
白展眼中寒芒一闪,收刀回鞘,冷然望着眼前已经倒地身亡的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手中还握着烟雾未尽的烟花筒。
“白展,你也不行啊,居然还有时间让他们临死前放出信号。”一个满身药香的青年缓缓走到白展身边,略带取笑的说道。他身穿一袭素雅蓝衫,眉眼秀长,眸色晶然如雪,眼神温润如水,白肤淡唇,略显苍白的肤色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病容。
白展傲然而立,弹了弹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在乎的说道:“那又如何?我带来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住了,他们插翅难飞。端木齐,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派人保护你。”
端木齐竖起食指摇了摇,正容说道:“是端木齐(剂),我的名字是通假字,不是端木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都改不过来?”
白展悠然自得的朝前方一片碧玉的竹林看去,心不在焉的回道:“全天下的人都管你叫端木齐,你认了吧!算了,还是要带你进去,看起来面前的这片竹林有玄机,还要靠你破解下。”
端木齐闷闷不乐扫了一眼竹林,把身上的药箱一扬,随意回道:“我是来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圣子是不是妖孽的,不是来替你解阵法陷阱的。”
“算了吧!你是为了躲你老爹逼你相亲才哀求我带你出京城的。要不然我才不想带你这个累赘,害我前天又追丢了青衣盗那个家伙!”白展扯扯嘴角,一直绷紧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下来,说到最后的那个人名时,俊逸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愤恨。
端木齐不好意思的嘿嘿赔笑着,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这里好风景哈!呵呵!”
白展眉梢微微抽搐,满地的鲜血和遍地的横尸,这也叫风景好?
见前方探路的手下回了一个手势,白展知道前路已经畅通,立刻不管端木齐大呼小叫的不乐意,一把拽住他的药箱,拖着他向前走去。
“喂,白展,这次事件虽然是皇上下旨让你彻查叛党,可是收集的情报显示并不是这样。呃,这样好吗?”端木齐随他来到竹林的正前方,整了整衣衫,忧心忡忡的开口问道。
白展旋风般的转过身,一改之前的谈笑风生,对着端木齐正容冷哼道:“不,那里面全是乱党,并不是什么武林人士,记住。”
正文第五十四章求情
苏小舞不解的看着天空上缓缓消散的烟花,发现在场的人面色都不好看。
“没想到,你们谷外还有人马。那只好先把你们解决掉了再说!”萧逸右手按上刀柄,满面杀机的说道。此时一直在屋顶占据高点的玄衣教众纷纷重新拉满弓弦。
“等等!”尚君诚沉声说道,“外面的绝对不是我们的人。”
苏小舞回过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袁不破,后者面色凝重的缓缓摇了摇头。
这都是怎么回事?苏小舞满心的疑团,却心知在场众人心中的疑惑并不下于她。
叶离略皱眉头的开口向水涵光说道:“涵光,这是最紧急的红色信号。要不要我去看一眼?”
水涵光还未回答,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振翅声。略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飞来的一只信鸽,水涵光低声道:“等等。”
苏小舞眼见那只身上仍然沾有血迹的信鸽摇摇晃晃的落在水涵光的肩头,心下却在想,如果是有人在谷外布下天罗地网,怎么能让一只受伤的信鸽漏网?
水涵光取下鸽子脚上的小竹筒,从里面倒出来一个丝布,小心的展开。
所有人都私下议论纷纷,但是都没有忘记留意水涵光的面色。袁不破悄声的对苏小舞解释道:“看这个鸽子的品种和竹筒的样式,应该是风月阁培养的风速信鸽。”
苏小舞表示知道的点了点头,又是风月阁。上次水涵光从那里收到的情报就是假的,这次呢?
水涵光冷下脸,不敢置信的反复看了几遍,才把信纸递给一旁的叶离,好半晌之后才吐出几个字道:“外面的是官兵。”
众皆哗然。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武林虽然势力庞大,官府也只是头疼一些犯案众多杀人越货的江湖败类,还没有出现过大规模清洗的事件。
“他们可是想要助我们一扫魔教吗?”青莲师太讶异的问道,“若是如此,我们就出去解释,纵使方才水公子所说不能完全证实玄衣教是清白无辜的,但是我站在这一边。”青莲师太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软下语气说道。
叶离抬头,冷冷说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扬手中的丝布,缓缓续道:“风月阁传来的紧急消息,官府的目的是想要趁机把江湖中人一网打尽。”
尚君诚感到背后汗津津的全是冷汗,急问道:“怎么会这样?这消息确定准吗?”这话甫问出口,尚君诚便觉得欠缺考量,风月阁那是什么地方?还没有谁宣称过那里发出来的情报是假的。
水涵光却是收到过风月阁来的假情报,但是看着天边已经消散的烟火,选择相信。“叶离,现在我们怎么办?”他抬手扶住叶离的肩膀,顺便不着痕迹的把自己一半的重量转移过去。
叶离却不给他维持形象的机会,伸手抵住他的背心,输入真气,缓缓道:“先不用着急,你的身体要紧。”
苏小舞眼见众人乱成一团,提议交涉的也有,决定杀出去的也有,几位掌门都聚集在一起争论着,唯独木羽先生呆立在空地中央,好像还在等水涵光说出灭门嵩山派的仇人一样。
叹了口气,苏小舞款款朝水涵光和叶离的方向走去,这时他们已经回到大树的阴影之下,避开了阳光的直射。
“你要做什么?”水涵光摆出冷漠的脸色,正眼都没向她瞧来。
耍什么脾气?苏小舞翻了个白眼,由于她正好背对着九大派的人,所以不用担心她打造的美好形象幻灭。“我想请你们顺便救救他们。”想归想,真正开口求人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水涵光还没回答,叶离先一步抬眼向她看来,冷淡中略带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么有把握逃出生天?”
苏小舞撇撇嘴,这不是显然么?相对于慌乱的另一边,这边的人也太悠闲了点。嗯,不算那个在一边缠着萧逸担心得要死的梓夏。
“这是个谷,易守难攻,但是如果被人把守住了出口,围上个十天半个月,你们恐怕没有什么问题,这些人大概饿都会饿死了。”苏小舞嘴角微翘似示不屑,晒道。
“那你是来求情的?”水涵光挑了挑他那几乎没有颜色的淡眉,像是有点力不从心说道,“我不是说过吗?别人欺我一寸,我便还他一尺。玄衣教从没被人欺负到家门口来过,为什么我们要帮他们?”
苏小舞低头浅笑,油然道:“得了吧,你自己也知道,方才你说的那些话能造成江湖上多少风雨,还在这里装。你也不想想,如果他们死了,你今天的话岂不是白说了?然后玄衣教恐怕又要背上黑锅。”
水涵光一愣,视线投往九大派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的确。”
叶离面上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但是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双目看着水涵光,显然是在等他决定。
水涵光目光转回到苏小舞身上,赤瞳里闪烁着不甘心的神色,悻悻然的说道:“好吧,如果你说对了我们如何自救,我就带上他们一起。说错了,我可不管了。”
苏小舞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
正文第五十五章握手言和
苏小舞抬头仰望,歧天谷四周环绕着高山,只怕是在周围入谷的地方全部种满了竹林,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是歧天谷的内苑,苑后同样是一片竹林,可是不远处就有一片犹如刀切般平整的石壁,像是石山被硬生生劈开了一半一般。
“我知道了。”苏小舞目光停留在那一片石壁之上,气定神闲的笑笑道,“既然连普通的客房都有密道,那么这里肯定有更加隐蔽的密道存在。我猜,就是在那里。”按照桥段,歧天谷这么大的地方肯定会有什么教中圣地一类的地方,最好还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也许,说不定失踪的教主骸骨正孤零零的躺在里面呢。
水涵光凝视她半晌,最后摇头苦笑道:“果然还是被你说中了。也罢,即使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能浪费我刚才费尽唇舌的辛苦。只是,那边的人,你自己去沟通。”水涵光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合上赤瞳,闭目调息。
苏小舞想了想他话中的含义,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她当然知道他言下之意,所以,当苏小舞对上尚君诚等人怀疑的目光时,只能无奈的悄悄撇撇嘴。
“苏掌门,你是说,让我们去低头和魔教一起避难?”泰山掌门傅崧之首先就不赞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声音嚷嚷着震天响,生怕玄衣教那边听不见。
“别人的意见呢?”苏小舞都懒得理他,淡淡的询问着其他人。
尚君诚低头沉吟不语,青莲师太是看着尚君诚的脸色,而夏流阳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好似没听到苏小舞的话一样。惠痴和尚则是仍然不死心的看着水涵光,口里直念阿弥陀佛。
倒是云星辰认真考虑了一下,肃容道:“苏掌门,在下认为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应该派人去探查一下,才好做决定。”
苏小舞暗自思忖,也怪不得他们怀疑,因为烟火和信鸽,都是玄衣教这边的布置,他们不可能只听一面之词就深入玄衣教的腹地。“歧天谷外,难道就没有我们的人吗?”
尚君诚抬眼看了下苏小舞,皱眉道:“有是有,可是大部分人都迷失在那片竹林里,只有星辰带着我们这些人进到了这里。”
苏小舞略带诧异的看向云星辰,没想到此人能破解八卦阵法。她沉吟片刻,动了动唇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好说出口。
云星辰像是知道苏小舞想说什么似的,从容说道:“那在下就去看看是否出事,各位掌门可以和玄衣教众避入密道之中,留下几个人接应在下即可。”
青莲师太担心的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不如多派几人和你同去吧。”
云星辰神情坚决的摇了摇头道:“青莲师太,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行藏,再者竹林内阵法千变万化,来的时候我是强行破除了西方的休门才勉强带着大家出阵,这次再重新进入,不知道会有多凶险。”
苏小舞见他去意已决,所以并未开口劝阻。实际上,她心里在好奇外面的人是谁?风月阁的消息究竟准不准,别人也许不会怀疑,可是她可是见过风月阁放出的假情报,谁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啊!
而且,这种被人掌控的滋味真不好受。苏小舞觉得所有事情的发展像是被人推着往深渊里跳一般,身不由己。
云星辰略一躬身,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院落之外。
尚君诚此时开口,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苏掌门,我决定留一部分人在这里等云星辰回来,剩下的人随玄衣教躲入密道,你看可否?”
苏小舞仔细看着尚君诚脸上的神情,一时把握不住他内心的想法,只好回道:“这件事最好尚掌门去和玄衣教商量,小舞做不了主。”
尚君诚面上现出理应如此的脸色,举步越过仍在空地中央呆愣的木羽先生,朝另一边疗伤的水涵光走去。
看着尚君诚心平气和的和水涵光交涉起来,苏小舞放下半悬的心。其实尚君诚此人的心理还是很好摸清的,无非是想扩大华山派尤其是想扩大自己的威望。现在明显玄衣教更容易拉拢,自然不会摆脸色给他们看。
感受到一边超级有怨念的视线,苏小舞微颦秀眉,缓步走向面色很难看的夏生,叹气道:“夏生,你还在生气?”
夏生别扭的偏过头,一言不发。他旁边的知冬耸耸肩,比划手势,意思是交给她了,之后识趣的走开。
苏小舞眼眸一转,便知道夏生在生气什么,浅浅笑道:“夏生,等这里事情结束之后,我保证会把梓夏带回峨眉山的。这下你满意不?”
夏生一惊,回过头来急忙问道:“真的?”随后才醒悟到自己刚刚还下定决心再也不和苏小舞说话了,居然这么快打破誓言,瞬间涨红了俊脸。
苏小舞忍住心中的好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续道:“我说的话什么时候失言过?既然说了带梓夏回峨嵋,自然会说到做到。”
夏生一扫方才的颓然,兴奋的朝远处的梓夏望去。
“不过……”苏小舞沉沉的拉长了音调,欲言又止的皱起秀眉。
夏生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安的问道:“不过什么?”
苏小舞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不过这以后的日子,梓夏恐怕要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从此郁郁寡欢,最后流干眼泪而去也说不定。”苏小舞边说边偷瞄夏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表情,暗叹这美少年的挣扎实在是让人有上前摧毁的欲望。
不离巢的幼鸟如何能够用自己的翅膀飞翔?嘿嘿,她可是最喜欢做这种推幼鸟离巢的动作。
看着夏生仿佛一瞬间成熟了许多的神情,苏小舞满意的笑了笑。可是夏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刚刚展开一半的笑脸立刻僵硬。
“小舞姐!这还不容易?我再给姐姐找个姐夫不就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