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第四章

  1

  男子惨叫起来,有更多的蚂蚁甚至要爬到他的脸上,看起来黑压压的,令人毛骨悚然。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底气不足的说:"我绝对不会逼你的。"

  宫里的秦公公来了两次,我都说了同样的话,尾芽确实无能为力。府上的老管家急得直冒汗说,皇后那个人姑娘是不了解,只要她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姑娘现在有皇上罩着倒没什么,可是千万别忘记了,她是皇后,以后行事必定要谨慎才好。

  听青落说管家以前在宫里做过皇后的护卫,这些年才退下来,但是他觉得自己还不到告老还乡的年纪,于是就到府上来做了管家。

  虽然老管家说只要谨慎就好,我的心里还是胆战心惊,宁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我必须要跟尉迟絮早日辞行,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算真正的安全。

  尉迟絮的院落离我住的院落只隔两个回廊,平时他院落的门口分外的清净,那些士兵和下人也都识相的不去打搅他,这却有几个守卫一脸严肃的把守在门口。刚走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小白姑娘请留步,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为什么?连我都不行吗?"我对青落使了个眼色说:"别理他们,我们进去!"

  "小白姑娘——"几个守卫的脸马上就黑了,拦也拦不住,也不敢动手,急得像几只大蚂蚁一样。

  周丙汉听到声音从院内冲出来问:"何事如此的喧哗?"

  "周大哥,难道连我也不能进去吗?这个尉迟絮,看我不进去揍扁他!"

  青落看这架势忙出来打圆场:"周副将,你看姑娘就是这牛脾气,你让她往东她就偏往西。您就通融一下,姑娘特意让我教她做了几样点心给将军送来的。就凭姑娘对将军的这份心,周副将也要行个方便。"

  周丙汉黑灿灿的大脸马上就红了,他肯定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我急得对着青落吼:"什么有心啊?谁会对一个冰块有心?我里面放了耗子药的,毒死他!"

  周丙汉呵呵的笑:"算了,姑娘和青落也不是外人,这就带姑娘去见将军就是了。"

  我越发的疑惑,平时他都是院门大敞,不是练武就是看书,日子过得无聊的很。但是打前天晚上回来府里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赌钱的场子都散了,一个个像黑面神一样。尉迟絮并不在书房里,整个房间就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却不见人。

  "尉迟絮呢?他不在府里吗?"

  "姑娘请随我来。"周丙汉走到墙壁的一面壁画前摸索着踏雪寻梅图,枝头开得最艳的那朵梅花轻轻一按就陷了下去,"砰"的一声,整面的书架竟然像大门一样的分开了。里面有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通道里掌着火把。

  "这里竟然有条密道?"我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将军就在密室里。"周丙汉领我们下去,密道的门"砰"的一声又关上。密室好象十八层地狱一样,我刚进去就傻眼。跟我想象中的密室有很大不同,空间很大,各种刑具品种齐全,烙铁在火盆里烧得通红。两个士兵在轮流的往一个双手就绑在木架子上的人泼水。那人奄奄一息身上都是伤痕。

  士兵探了下鼻息说:"将军,他昏过去了"

  我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空气里充斥的都是焦烂皮肉的味道,青落忍不住捂住鼻子干呕起来。尉迟絮这才发现呆若木鸡的我,眉头一皱:"怎么把她们带来了?"

  "将军恕罪——"

  我摆摆手打断他:"一个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责怪周副将。"我从青落的手中接过篮子说:"看来在这种环境下,我做的这些本来就影响食欲的东西吃起来就等于是慢性自杀。"

  尉迟絮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

  "这个人是谁?你动用私刑啊?好残忍,怎么说也是爹生娘养的,你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啊,啧啧。"真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这个是突厥的奸细。我在拷问他有多少党羽,到长安来的目的是什么。"尉迟絮说:"若你有本事能逼他说出敌人的下落,我就放你离开将军府。"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尉迟絮指指木架上的人:"此人骨头可硬得很,连续拷问了两日两夜牙缝里一个字都没漏出来。"那人被泼了两桶冷水,此时幽幽的缓过了劲儿来,"呸"的声吐了旁边的小士兵一脸的口水。那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立刻恼羞成怒挥着鞭子要打过去被我喝住。

  "喂,大哥,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们吧,你少受点罪,我就能早点回家去了。"硬的不行来软的,像我这样的另类美人会让他敞开心扉也说不定。

  奸细有个性的哼了一声把头别向一边。我撞了一脸灰,回头看尉迟絮正优哉游哉的眯着眼睛坐在红木椅子上吃我做的点心。这动作完全激励了我,第一次做东西给人吃耶,而且是这样的大帅哥。

  白尾芽,拼了!

  "我才没他们那么没人性,打来打去的,我不逼你,我就在这等你自己告诉我。"我搬了个椅子坐在男子的对面。两个小士兵都一头雾水,不过也好奇我在耍什么把戏。

  我的嘴唇微微的摩擦:宝贝儿们,这里有甘甜的血,新鲜的肉,我等你们来分食。

  不一会儿墙角里发出了各种沙沙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着地面。青落首先跳着脚叫起来:"天啊,好多蚂蚁"

  两个小士兵面露惧色的后退两步。那些蚂蚁顺着男子的裤腿爬上去,他的身上都是伤口,血红的肉翻起来,蚂蚁大军闻到甘甜的气味纷纷涌上去贪婪的啃食起来。

  男子惨叫起来,有更多的蚂蚁甚至快爬到他的脸上,看起来黑压压的,令人毛骨悚然。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底气不足的说:"我绝对不会逼你的。"

  "我说,我说,先救我,救命!"

  千万只蚂蚁拼命往肉里钻应该是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吧,否则他哪能如此的干脆。蚂蚁们吃饱喝足便毫不贪婪的远路爬走,那两个小士兵早就吓呆了,过了许久才忍不住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我们的人长安城里的醉红楼联络,上面只是告诉我,让我找一个叫黑鹰的人,听他讲一下宫里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醉红楼?不就是那个长安城里最大的妓院吗?

  我冲着尉迟絮骄傲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却说:"白尾芽,你真是一个魔鬼。"

  "管它是魔鬼还是天使,能套出话来才是王道。"我丢了一快点心到嘴里,这是什么东西?盐块吗?为什么那家伙还吃得下去?青落这时候才不好意思的站出来说:"姑娘,您把盐当成红糖了——"

  2

  店小二的表情像看到了她死去几十年的祖奶奶一样,在我的面前腰就再没直起来。

  包袱已经收拾好了几天,尉迟絮托青落给我送来五百两银票,闪电和火箭都喂足了粮草。离开的那天尉迟絮又去了醉红楼,只有周丙汉前来送行说:"将军让我跟姑娘说句保重。"我失落的在亭子里坐了好久想跟他说的一些客套话只能烂进了肚子里。

  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原本要死要活的想要逃走,如今真的要走了,却觉得这一草一木都那么的亲切自然。

  俗话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为了避免那些期期艾艾的分别场面,我自己偷偷的走掉了。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在天黑之前离开长安城并且找到一个客栈,凭闪电和火箭的脚力也会吃力。

  我找了个客栈住下,伸手扔了串钱,来最好的客房。店小二的表情像看到了她死去几十年的祖奶奶一样,在我的面前腰就再没直起来。我忽然想起白星宿说,等他有了钱,要用人头马给冲厕所,用美钞给点烟,用999朵玫瑰洗泡泡浴,开波音飞机上下班,用还珠格格当丫鬟。可惜这里没有人头马,也没有波音飞机,还珠格格还是清朝出生的。

  如果说他是为了变成有钱人才出卖上古神兽,那么他现在有钱了,还做那些缺德事,图什么呢?

  我在房间里唉声叹气,小二送来了晚饭说:"这位姑娘是外地人吧,听口音应该是南方人。"

  "不错。"我赞同的点点头。

  "不知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两条腿儿,有什么事您就招呼一声。"

  "小二哥,这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哦,姑娘有所不知,这琴声是从街后的醉红楼传来的。醉红楼是长安城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

  嘎?后面就是醉红楼?我这猪脑连来过的地方都不记得呢。我点点头说:"你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就叫你。"

  小二领了话这就欢天喜地的回去了。中午出门的时候尉迟絮就在醉红楼,说不定不是为了什么捉奸细,是里面四大花魁的温柔乡让他流连忘返吧?想起那四个美人屁股扭得像麻花的样子我就浑身不舒服。

  趁着夜色我换了夜行衣偷偷的出了客栈,整个醉红楼被灯光照得旖旎万分,里面真所谓歌舞升平啊。我爬上房顶玩起了揭开瓦片偷窥的游戏。都是一个个油满肠肥的丑男人和一幕幕少儿不宜的画面,回去要好好的洗洗眼睛。

  尉迟絮在哪里呢?我坐在房顶上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郁闷到不行。

  远出飘来一串火光,像是一条火把的长龙,将整条街都点亮了。那条火把的长龙伴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快!后面的快跟上!"

  "李将军,这就是醉红楼了!"

  "你率领左千牛卫把醉红楼包围起来,其他的兄弟随我进去!"

  "是!"

  我看得云里雾里,是来抓奸细的吗?尉迟絮怎么没来?这个没心眼的家伙居然把功劳让给别人。我爬在屋顶上不敢出声,就我这种装扮在电影里大多都会被当作刺客抓起来的。一群人就那么拔着明晃晃的刀进去的,不可避免的,里面的女人大呼小叫鸡飞狗跳。许多男人连裤子都没提上就被赶了出来。

  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我悄悄的揭开了屋顶的瓦片,那位凶神恶煞的李将军将刀架到一个女子脖子上:"说,尉迟将军在哪?"

  "在在在红香的房里。"女子吓得面色铁青。

  咦?不是来捉奸细的吗?找尉迟絮做什么?而且还在红香的房里。我气呼呼的将瓦片盖上狠狠的问候他全家。不一会儿尉迟絮就随那位李将军出来了,还好,他没有其他男人那么狼狈,他的大铁片还牢牢的穿在他的身上。

  "我要见皇上!"被五花大绑的尉迟絮看起来已经气得要吐血身亡。

  "哼,少做梦了,皇上怎会见你这种通敌卖国之徒?!"

  "说我通敌卖国,有何证据?"

  "证据确凿,你的同党已经供出了你在此等候,本来我李文风敬佩你是个英雄还不肯相信,如今有什么话你就去大牢里对着墙壁喊吧!带走!"

  错了,错了,抓错人了,尉迟絮怎么可能是奸细?

  还是,他被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