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陷落

　　屋子里咖喱的气息渐渐变淡。

　　气氛诡异。

　　夜冷姿拿起手袋，"那我就放心了。爱音，还请你原谅我的无理。要知道，每一个母亲都不会放心自己的儿子和一个不清不楚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在一起。"

　　阿哲冷冷一笑，魔魅动人，"你说的不清不楚来历不明是什么意思？"

　　夜冷姿讶然回首，"你不知道吗？她的名字应该是假的，一时之间，我都没办法查到她高中之前的履历。"

　　爱音微微颤抖着，"夜伯母，您忘记拿走你的支票。"隐藏了十年的秘密突然被人发现，她内心的惊慌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夜冷姿嫣然一笑，"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阿哲伸出手拿起支票，走到夜冷姿的面前，"夜熙的命可不值这么一点点。麻烦你转告夜熙，我会好好照顾爱音，不会在意她的过去，因为我会拥有和她的现在和未来。"连喜欢的女孩子都不能保护的夜熙，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夜冷姿点头，"我会转达。冒昧地问一句，你的名字是？"

　　阿哲凤眼微眯，"我叫方哲。"

　　夜冷姿的笑意更深，"你认识一个叫做方碧水的人吗？"

　　阿哲淡淡地回答，"不认识。"

　　夜冷姿的眼底有亮光一闪，"我还以为你就是他的儿子。因为，他有个儿子的名字刚好叫方哲。"

　　她转身离开了方天问的公寓。

　　爱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永远无法忘记"方碧水"这个名字！

　　数字杀手的名字！

　　噩梦来临，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那个名字如同一个魔咒，将尘封的记忆打开，在月光下露出冰凉而残忍的面孔。

　　脑海里有无数的人在尖叫，潮水一般涌动着，要淹没掉爱音的呼吸。

　　黑暗的路太长，也许她根本就走不到头。

　　恨意和恐惧在爱音的内心爆发，令她眩晕而狂躁。

　　阿哲回过头看到的就是摇摇欲坠的爱音。

　　他担心地走了过去，伸出手，"爱音你怎么了？"

　　爱音的眼睛没有焦距，她惊恐地看着阿哲，右手抓起放在餐桌上的餐刀，突然捅向了毫无防备的阿哲！

　　在危险时刻，阿哲侧了侧身子，餐刀扎进了阿哲的左肩！

　　还好餐刀并不锋利，阿哲伤势很轻。

　　阿哲捏住陷入疯狂的爱音的手腕，很技巧地卸下了她手中的餐刀。

　　爱音失去了餐刀，并没有放弃攻击，她咬住了阿哲的手臂，狠狠地咬着。

　　阿哲紧紧地拥抱住爱音，血腥味包围住了他和她。

　　爱音的牙齿深深地撕咬着阿哲的手臂。

　　"没事了，没事了。"阿哲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那原本是爱音梦魇里的声音居然出奇地安慰了几乎陷入疯狂的爱音的心灵。

　　"你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爱音抬起头来，眼神迷惘，唇边是阿哲的血，带着奇异的艳丽。

　　阿哲目光一闪，似乎抓住了通往爱音心灵迷宫的钥匙。

　　他缓缓开口，"你那么怕我，是怕什么呢？"

　　爱音在颤抖，"你杀了我的爸爸妈妈，你说要和我玩一个好玩的游戏，直到你或者我死掉为止。我努力地玩游戏，我明明赢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活着？"

　　阿哲失神地看着爱音，心底有一个猜测越来越清晰。

　　爱音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幸存者！

　　她之所以活下来不是因为幸运，而是因为她和方碧水之间的一个游戏！当时才七岁不到的爱音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阿哲察觉到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感。他在为她心痛。

　　他的手指放在了爱音僵硬的脖子上面，按住了她的颈动脉。十五秒后，爱音昏倒在了阿哲的怀中。

　　将爱音放在沙发上，阿哲走进浴室处理伤口。

　　他脱掉上衣，打开急救药箱，动作娴熟地处理伤口。他的皮肤上有一些伤痕，充分证明他在国外的生活不仅仅是在房间里分析案情。

　　美国军方专用的替代缝合线的生物胶布被贴在了伤口上。阿哲看着右手胳膊上深深的牙印，唇边是一抹奇异的温柔。

　　他觉得那是一个印记，代表着他和真实的爱音近了一步。

　　阿哲处理好一切，走出浴室，在餐桌旁坐下，将冰冷的咖喱鸡盖浇饭慢慢吃完。

　　爱音做的饭很好吃，一直如此。他很希望能一直一直这样，每天每天，吃她做的饭。

　　爱音是一颗卷心菜，将心包裹得紧紧的，不给人看。

　　阿哲打算做一只菜青虫，慢慢地慢慢地蚕食爱音的心。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会遗憾。

　　有些人有些事，永远无法错过。

　　只是，爱音会因为他是数字杀手的儿子就和他绝交。

　　他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哲望向沙发上昏睡的爱音，眼底有幽光闪动。

　　他握住爱音的手，声音里带着奇异的节奏，"爱音，现在，我们一起来回忆今天早晨到现在你遇到的事情……"

　　催眠是阿哲独有的天赋。也是那个可怕的男人在基因上给予他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