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碎影的逆伤
如果不是这道疤,她都已经恍惚了。她和他曾经真的手拉着手,逛遍五福市的大街小巷……
许连臻此刻坐在阳台上,一眼望去,不远处依旧是沙滩和蓝蓝的海水……唯一不同的是,热带的阳光,辣辣地射在身上。
据说这个是私人开发的岛屿。椰树,沙滩,海水,还有一栋一栋独立的白色小屋……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放松之地。
那次吃饭后的第三天,贺君就安排了车子来接她。她进候机楼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她倒是第一次见他穿的这般随意,白色的休闲衬衫,领口微敞,米色的裤子,手腕上搁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她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和他先到的小岛。蒋正璇和叶英章则比他们早到半天。
她和他一栋小屋子。而蒋正璇和叶英章,自然是另一栋。这个她想反对也无法反对。而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做戏也要做全套的。”
小屋子里本身就是套间的装修,有厨房,餐厅,客厅,而且有两间房间。她有些不安地站着,一直到侍应生进来,将两人的行李物品分别安置在不同房间,她才松了口气。
蒋正楠推门而入,对坐在露台上出神发呆的她道:“换上泳衣,去游泳。”连臻默默地收回了远眺的视线,站起了身,去衣柜里找泳衣。一拉开柜门,突然僵在了衣柜前,这几件泳衣能穿吗?转身,发现他已经不在门口了。
她现在所有的衣物都是他派人购置的,连行李也是他派人打包的。到了这里后,又有这里的专人负责这些事情的。所以,她在这一刻前从没有看到过自己要穿的泳衣。
她唯有在比尼基外头套了件长款白衬衫。才一出屋子,叶英章和蒋正璇早已经在游泳池边上了。叶英章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复杂难言。连臻不着痕迹地别过了头,只当他是陌生人而已。事实上,他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蒋正楠已经在泳池游泳了,倒看不出来,动作优美流畅,几乎可以与专业运动员媲美了。
蒋正璇一两件式的玫红色缀蕾丝的泳衣,上身是抹胸式的挂脖,下面是一条短裙样式。靓丽的颜色将她衬得越发娇俏动人了,这般望去,袅袅似一枝桃花,正是韶华最盛之际。此时正坐在泳池边,漂亮的双腿不停地打着水花。见到连臻,笑吟吟地抬头,招呼她道:“连臻,来,跟我一起坐这里。”
她身边叶英章似乎明显一僵。许连臻清清一笑,依言在蒋正璇身边坐了下来。叶英章站在两人的斜对面。
连臻的目光忽地一顿,落在了叶英章的手臂上。一个白白的圆形伤疤,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突兀。
是枪伤。是她射出的枪伤!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求他,哭着求他。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放过父亲……她不知道怎么的,摸到了地板上的一把枪,颤颤抖抖地举了起来,泪眼模糊地对着他:“英章……你放了我爸爸……放了他吧……”
要什么是非。她只要她爸爸好好的,他好好的,她和他什么都不曾改变,什么都好好的……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而已。
他那般的大义凛然:“就算你开枪,我也不会放你爸爸走的。”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胡乱地伸手擦干,然后站起了身,凭着自己的那股傻气,举枪指着他道:“你放不放……”
门外传来了又杂又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叫:“快!不要让许牟坤跑了……”她望了他最后一眼,满满地都是乞求……可是他慢慢地别过头去……有人在撞门,她不知道怎么按下了扣板……一切似乎都跟做梦一样,一直到现在那瞬间对她来说还是一片的空白。
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鲜血从他的右手缓缓地滴落了下来……有人从后面袭击她,夺了她手里的枪,将她一把按在了地上……
如今,居然隔了三年了。他手臂上的枪伤,也早已经成了一个疤……
什么叫做恍然如梦。大概这就是吧。如果不是这道疤,她都已经恍惚了。她和他曾经真的手拉着手,逛边五福市的大街小巷……手挽着手,喝过同一杯珍珠奶茶,一起品尝过街边的臭豆腐……
那一个疤,或许是他们曾经一切过的最后证明。
不过那一切也是他的做戏而已,他奉命与她谈“恋爱”,一切都是奉命而已。
蒋正楠游了过来,朝她伸出手来,面色沉沉,似有不悦:“来。”她望着他,想起了现在扮演的角色,手才轻轻一伸,已被他握住。他的手掌,湿却热……在她还楞着的那一瞬间,他却用力一拽,一把拉下了水……
白衬衫瞬间湿透,如同第二层肌肤般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柔绝美的线条。叶英章明显倒抽了一口气。因白色面料稀薄通透,一眼就能看见许连臻居然只穿了一身蓝白红条的比基尼,纤细却玲珑地身材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蒋正楠的眸光也不由地一深。他自然知道这女人瘦归瘦,身材却是不错。特别是腻白的肌肤,在水下隐隐发光。手碰触之处,温暖柔嫩,总好似要握不住。
他的身体湿热,气息强烈,连臻不期然地就想到那日的情节,耳畔如同火烧了一般……挣扎着想要摆脱那紧搂着她腰肢的手,可那罪魁祸首却一点点的俯低了下来,在她耳畔,轻吐了几字:“演都演了,总得入戏。”
只见他的手一寸一寸的滑了下去,拉住她的白衬衫往两边一扯,白衫瞬间离她而去。她除了比基尼遮住的地方,几近赤裸……他楼着她细小腻滑的腰肢,很慢很慢地俯身下去……
两人这般的暧昧,连四周的空气都在一瞬间热辣了起来,就算是蒋正璇亦能感觉到。她忙别过了头,起身拉着叶英章的手,讪讪地说了一句:“我们去拿饮料吧。”
叶英章被动地跟着蒋正璇离开,转过身的最后一眼,瞧见蒋正楠的唇落在了许连臻的唇上……
他忽生了一种想甩开手的冲动……正想行动间,却听蒋正璇道:“我觉得连臻跟我哥还蛮配的!”叶英章瞧着她清纯可爱的侧脸,没有说话。
蒋正璇转头朝他盈盈一笑:“你不觉得吗?我看我大哥很喜欢她哦。”
叶英章烦躁之极,随口道:“蒋哥这么多女朋友,哪一个不是他喜欢的啊?”蒋正璇转头瞧了泳池里头正上演着火辣香吻的两人,忙红了脸转回,闻言朝他瞪眼道:“你不懂的。因为啊,这是我大哥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跟我介绍他的女朋友哦!以前我哥可从来没有带别的女朋友在我面前出现过哦。”
叶英章脸色发青:“蒋哥会跟她认真?蒋哥的老婆最起码也要跟你们家门当户对吧。”蒋正璇却没有瞧出他脸色的异样,径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的脾气。我妈早说了,她是管不了我哥了。”叶英章听了蹙眉不语。
两人回来的时候,蒋正璇见大哥和连臻已经隔开了距离,各自游的正欢,便拉了叶英章的手,道:“我们也下去游吧。”
叶英章身手矫捷的下水后,游了数圈。蒋正楠似笑非笑地提议道:“英章,要不,我们来一场?”叶英章扬了扬眉,不可置否。蒋正楠转头朝自己妹子笑道:“你来做裁判,胳膊肘可不准向外弯!”
蒋正璇脸上飞红,啧道:“哥---”
比赛的结果令在一旁观战的许连臻略感惊讶,居然还是蒋正楠赢了。叶英章只是含着淡淡的笑意道:“还是蒋哥厉害!”
蒋正楠抹着水珠,含笑望了自己的妹子一眼:“还好,璇璇还算公正。”蒋正璇抬了下巴:“哼,人家的公正程度堪比奥运会。”
连臻攀着扶手,望着那笑容满面的三人,一下子觉得自己就如突然进错房间的孩子一般。
蒋正楠朝她游了过来,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她想起方才暧昧时刻,他的唇肆意放肆……脸一下子又热了起来,她清了清喉咙,才低声道:“我有点累,不想游了……”蒋正楠轻“嗯”了一声,倒也好似良心发现,只顾自己游泳,也没见给她任何眼色表示反对。
连臻淋浴了一番,换上了一条拽地小碎花的长裙。隐约听到蒋正楠回房的声音,她在一个人的房间,反锁了门,却还是觉得莫名不安。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舒爽的似一种无边诱惑。最后决定到外面逛逛。
草坪上有人比她出来的还早,似在等人。而且明显是在等她。
叶英章的目光里头浓浓浅浅,凝望着她。她选择了漠视,转身想回木屋。叶英章问道:“连臻,你怎么会跟蒋正楠在一起?”
叶英章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你真的跟蒋正楠在一起?”连臻用力的想把手臂扯出来,叶英章握的很紧,她挣脱不出。
他拦住了她的去路:“你知道蒋正楠是谁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她终于是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冰冷,连语调亦是:“叶警官,请问这与你有关吗?”叶英章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掌,脸上渐渐发白:“是与我无关……”
顿了顿,他才又道:“你不会以为蒋正楠他真的会跟你在一起,跟你结婚吧?”她垂下眼帘,水眸掩在长睫之下:“这是我的事情。”
叶英章急道:“你疯了吗?你知道他有过多少个女人,你以为他会对你动心?他和你不过是玩玩的。你玩不起这种游戏的!”却见连臻她好像听到一个宇宙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格格地直笑了起来,好半天才止住。
连臻抬头,目光紧紧地锁着他,一字一字地道:“蒋正楠他对我再不好,也不会将我和我爸爸送进牢里的。叶警官,你说是不是?”
叶英章的脸上似被人一下子抽去了全部血色。他后退一步。她的嘴角依旧淡淡地擒着笑:“请问叶警官可以放开我了吗?”
叶英章依旧拽着她不肯放,凝视着她道:“连臻,你不会不知道的,我是真的爱你的。我当初也是迫于无奈。你父亲是罪犯,我是警察……”
她一直在笑,只是那笑意似浮冰没有到达眼底,却辗转于眉梢:“叶警官,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就不用在演戏了。这大过年的,累不累啊?”
她脸上的笑意冰凉如水,转身而去,把他晾在了原地。他是警察,她父亲是罪犯,他抓她父亲确实是她的职责。可是,这中间呢,他骗她的呢?
她曾经全心全意的对他,而他呢?
她摸着头,缓缓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空气里头似乎种异样,她猛地抬头,蒋正楠站在不远处的窗前。方才的一切,他大约都看在眼底。
晚餐是在草坪上进行的。有专门的厨师在旁边为他们烹调美食。抬头便是黑蓝色丝绒一般的天空,无数星子如碎钻般点缀其中,光华灿烂。
蒋正楠切着手里的鱼排,抬头朝连臻微笑:“来,尝一口我的鱼排。”说着,已经将鱼排递到了连臻嘴边。连臻不敢瞧蒋正璇和叶英章的神色,忙张嘴含住。偏偏蒋正楠兴致极高,饶有兴致的在等她的评价:“怎么样?”。
连臻点头以表示不错。蒋正楠抿嘴一笑,眼角和唇畔的弧度十分柔和:“你的小羊排看起来也很不错。”
连臻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熠熠生辉,令人无法直视。蒋正楠话里头的暗示十足,她就算再笨也还是知道要怎么做的,便低头切了一块,递给了他。
两人这般的甜蜜,蒋正璇在一旁看着,不由地朝叶英章眨眼微笑。浑然没察觉叶英章紧握刀叉的双手,因用力而青筋突起。
叶英章自然觉得碍眼之极,可他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白瓷盘里的现煎牛排犹还冒着丝丝热气,他却什么胃口也没有。切了一块吃在嘴里,仿佛渗了醋一般的发酸。
幸好晚餐后没有别的活动。连臻心下略松,却见蒋正楠起身,搂住了她的腰。她身子一僵,蒋正楠自己也察觉到了,手臂又用力了几分,将她牢牢地箍在自己怀里。
蒋正楠刻意地俯下身,嘴唇几乎蹭着她的耳垂:“我们回房吧。”怀里的身体犹如小兔般的一颤后随即僵硬如石,蒋正楠含笑抬头,与妹妹和叶英章告别。
许连臻一进门便挣脱了那只箍在她腰畔的手臂,后退两步,极度地惶恐不安,颤颤怯怯道:“蒋先生,晚安。”说罢,也不敢看蒋正楠的反应,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将房门落锁后,她悬着的心才略略放松了些。
蒋正楠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倒了一杯红酒,也不饮用,只闲闲地摇晃着杯子绯红诱人的液体。许久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房间门上。他将杯子送至嘴边,缓缓地抿了一小口。
他的嘴角本擒着淡薄的笑意,可只一瞬间,这淡淡的笑意便彻底的收敛了起来,双眼微睐,似无底深渊。
他拿起了搁在手边的电话,拨通了个号码:“我等下过海,你今晚安排什么好节目?”
许连臻睡了很晚才起床,也不想出去,索性就在阳台上看海。窝在大大的藤编沙发里头,烤着暖暖的太阳,她似一只猫,连伸伸爪子都觉得无力。
一直到下午还不见蒋正楠出来,才知道他不在。既然他不在,她妹妹和叶英章再三邀请的活动,她就可以选择不参加了,因为领导没有指示。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正在两人共用的餐厅里头用餐。他从外面回来,推门而进,连臻听见声响抬头,四目相交的时候,她发现他脸上似乎有种晦涩的暗沉。她手里的叉子就顿住了。却见他斜睨了她一眼后,径直去了房间。
许连臻不由地微松一口气,可原本美味的晚餐此刻却已经如同鸡肋般食之无味了。她又了了地吃了几口,正准备回屋。可他居然出来了。看样子是刚洗了澡,穿了一件浴袍,腰带松松系着,头发微湿,有几缕落在了额前。
蒋正楠取了一份报纸,在她对面闲闲地坐了下来。许连臻一抬头就看见他浴袍下露出的□胸口,她顿觉客厅的空气莫名的压抑了起来,忙站了起来道:“我饱了。你慢用。”
他似未听见,目光落在报纸文字间,如被吸引住一般。许连臻微微松了口气,正欲抬步,只听他的声音淡然地传来:“明天的飞机,回洛海。” 她的脚步略顿,没有回头。
回了洛海,一切又恢复原状。她在海边别墅继续她的生活。蒋正楠翻了文件的时候,脑中不期然地闯入一个成语:“无声无息”。她倒还真是无声无息!
隔了不过几天,蒋正楠就接到了妹妹蒋正璇的电话:“哥,最近怎么样啊?”这个妹妹难得良心发现来主动来关心他,蒋正楠心情甚好地点头道:“还能怎么样啊!就一个忙字。”
蒋正璇在另一头轻笑:“那今晚有没有约啊?”他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才道:“怎么?有事?说吧!”
蒋正璇道:“嗯,是这样的……叶大哥说了,想请你和许小姐吃饭!”蒋正楠的眼神蓦地一冷,顿了顿,语气未变地道:“那自然好啊。不过我得先让秘书查一下今晚有没有预定的行程。”
挂了电话后,蒋正楠面沉如水,修长的手指缓缓都在桌上轻扣着。看来叶英章确实在乎这个姓许的女人。甚至比他认为的还要在乎。那天他在屋子里头看到叶英章拽着她的手说话,后来叶英章便似受了打击一般。他又刻意地在他面前演了数场的亲热戏,他以为叶英章总有点死心了吧。看来他还真低估了他了。
脑中不由地闪过了许连臻的容貌,五官倒也算精致,但绝对不算惊艳,清清淡淡,也不过属于中上。不过化点妆,打扮一下倒也能上台面。
性子有点倔,估计还不止一点点。他低下头,望着手上已经消退无踪的齿印,有一瞬间的怔忪。他向来也自傲的紧,那样子的事情也是第一回。大约是这样,所以他每次看到她,心里头总是有种觉得说不出感觉。
过了片刻,他拿起了手机,回给了蒋正璇:“今晚大哥有事,你跟叶英章说过几天吧!”他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他倒想看看,到底叶英章有多少耐心。
可叶英章终究没有多少耐心,不过又隔了三四天,又通过蒋正璇的口来邀请他们。这一次,蒋正楠答应了。
在车子见到许连臻的时候,蒋正楠倒是明显一愣。她穿了件姜黄色的裙子,外套了一件黑色圆领小外套,一双黑色的长靴子。长过肩膀的头发垂顺的披散着。脸上的妆淡淡的,只擦了睫毛膏,连眼影也没有,衬出了唇上的一抹莹润亮红。
可这般简简单单,却好似有股光,总让人忍不住侧目。
她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坐地离他很远,好像就怕会沾惹到他似的。不知道是因为空间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总觉鼻尖隐隐有种清清地香味萦绕。
心里头有种难耐感缭绕,就跟喝醉后的那晚一般,似有微弱的火在心底炙烤。似乎每次与她接触,都有这种火燎的难耐感,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蒋正楠转过了头,凝神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好半晌,这种难耐感好像并没有消失,反而在身体乱窜。。
他猛地开口吩咐道:“开点音乐。”不过几秒,空间里已经流泻着轻柔婉转的音乐之声。他深吸了口气,凝神细听。
车子最后在望湖路的一家新开的餐厅停了下来。他下了车,等她过来。她依旧站在,似望着街道对面,一动不动。
此时街灯已亮,从他的视线望去,分明是一家小咖啡馆。小洋房已经有些历史的关系,因为季节的缘故,外头的藤蔓浓翠浅绿中还夹了枯黄。咖啡馆里头的灯光倒是昏昏暗暗,隐约透着朦胧的浪漫气息。
他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似有轻微一颤,又好似没有,缓缓地转身。
叶英章的包厢订在三楼,整片的落地玻璃,可以望见璀璨的街景。
两人推门而进的时候,蒋正璇也正赞叹着对面的咖啡店:“叶大哥,对面的新开的咖啡店好像不错,要不等下和大哥一起去坐坐?”
叶英章怔忪出神了一会儿,才回头道:“好啊。等下问一下蒋大哥的意思吧?”
蒋正楠这时一进来,蒋正璇就拍手而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哥,我们正说你呢!”蒋正楠牵着连臻的手,嘴角轻露笑意,不甚在意地道:“说我什么坏话啊?”
蒋正璇吐了吐舌头:“我们哪敢啊!!我和叶大哥正在说对面的咖啡馆不错,要不要等下去坐坐?”蒋正楠转头,含笑着望着连臻的询问:“怎么样?”
连臻抬眼看他,想知道他的指示是让她说YES或者NO。但是他的眸子黑亮耀眼,里头并没有告诉她答案。
她垂下了眼帘,清清一笑:“随便!”这大概是最保险的回答吧。蒋正楠轻扯了嘴角,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那就是答应了。”
蒋正璇撅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哥,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没地位了。”蒋正楠含笑不语,眼光微扫,只瞧见叶英章僵硬地笑容。便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在某人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不就行了,大哥这里,无所谓的。英章,你说是不是?”
这下倒轮到蒋正楠娇啧不语了,不依地跺脚道:“哥……”
叶英章只是无力地勾了勾嘴角算是回应。许连臻从进来到现在,目光都未扫过他所在的位置。
菜一道一道上来,因是老店了,所以口味相当正宗。
五福市最有名的是一道清蒸鱼,姜葱切的细如发丝,黄绿相间的铺在鱼身上,浇上了滚烫的热油和特制的鲜美酱油,煞是好看。吃起来,味道自然也是一绝。
连臻从小就可以就这菜吃一大碗白饭。父亲许牟坤平日不会下厨,但每逢她生日,还有过年,都会亮出自己的这道拿手绝活。
每次围在餐桌边,父亲总是会将第一块---鱼脸肉夹给她。按父亲的说法,这是鱼身上最好吃的部位。
这是她这三年多来第一次看到这道菜。隔了这么多的日子,她居然已经连想碰的念头都没有了。
因为她知道,这辈子大约再没有一个人,会把鱼脸肉夹给她了。
包厢里的空气安宁静谧,只偶尔蒋正璇的清脆声响传来,连臻胸口一直闷的发紧,吃了数口便推说要上洗手间。那包厢里头原本也有个小洗手间,但是她还是推门而出,一直到了转弯处的大洗手间里头,方才能喘上一口气。
她望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木然呆滞的脸似一张面具。似乎已经习惯了,生活再无可以令她大悲亦无可以令她大喜。
别人还在大学里的美好年岁,她却什么都经历过了,甚至连牢里都进去过了。很多很多年轻人该有的甜美喜悦,光鲜明媚,好似都已经离她远去,再不会回来了。
可这一切,是因为谁呢?。
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叶英章,明显有话要说。他的脸上暗幽,望着她道:“连臻,听我一句:离开蒋正楠!”
她止了脚步,冷冷而笑:“为什么我要离开他?”如果不是叶英章,她现在会如此吗?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任蒋正楠为所欲为。
她的声音字字如珠,一颗颗如冰雹地朝他砸来:“他对我再不好,也不会送我去坐牢的,叶英章!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叶英章怔怔道:“连臻,你恨我,你一直在恨我,对不对?”
许连臻抬头直视着他,无声冷笑:“我当然恨你。叶英章,你不会到现在才明白我恨你吧!你知道吗……”她放缓了声音,深深地望进他眸子里,一字一字地道:“叶英章,你听着,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她再没有看他一眼,径直离去。她穿了一双高跟靴子,每走一步,便会有轻微的“嗒”一声传来。可叶英章此刻只觉世界静至寂然,唯有这一声又一声的“嗒”“嗒”“嗒”之声如暮鼓晨钟般传入耳中。每一步都像似踩在他心内的最脆弱之处发出来的。
她恨他!一直以来都恨他!一直以来都毫不掩饰的恨他!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将恨意说出了口!
连臻凭着胸口的那一口气走出了转角,在转过的走廊的那一刹,那口气吁了出来,便觉身子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双腿酸软如泥,几乎撑不住自己了。
只要想起是他亲手将她和父亲送入牢中之事,每每都会痛彻心扉。如今这般说出来,当真如剜心一般。当年那个对自己柔情蜜意的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切都不过是演戏!
她唯有扶着墙才不至于使自己软到在地。
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异样,抬头,只见蒋正楠正站在不远处,目光锋锐如刀,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饭后,由于蒋正璇兴致高昂,便去了咖啡馆。原木的小桌上烛光摇曳,晕晕暗暗的光线将四人的面容照得浅淡不一。
蒋正楠一手搁在连臻的椅子上,一手轻叩着节拍,敲击了桌面。而连臻则低了头,在搅拌咖啡。杯子温热,捧在手心,干燥温暖,似能驱逐指尖每一处的寒冷。
两人这样的画面,在旁人看来,却是这般的静匿动人又赏心悦目。
许连臻她一直喜欢这样子的咖啡馆。以前,两人在M市逛街的时候,她最喜欢的流连之处,便是安宁静逸,隐隐透着低柔音乐的咖啡小馆。。
对面的那个人曾经问过她毕业以后想做什么。当时的她,哪里有什么崇高理想啊。犹记得她捧着热热的咖啡杯,喝了一小口,眯着眼睛,舒服的叹气。
她一直没有说她有什么理想。他有一次就就笑呵呵糗她:“你不会是混吃混喝等死吧?”她皱着鼻子,嘟着嘴道:“你才混吃混喝等死呢!我以后啊,要开一家这样的咖啡馆。小小的房子,四周绿藤缠绕,一年四季屋前鲜花如云……”他手支着头,那个时候只是随便听听,不可置否……现在却是想回也回不去的美好光景了。
叶英章也一直记得,那个时候店里的客人并不多,除了他们,还有一对情侣,空旷的有点冷清。那对情侣在一头喃喃细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那个男孩子站了起来,走向了咖啡店中央摆放钢琴的位置,坐了下来,回头朝自己的女伴温柔一笑。
漂亮生动的音符在他的指尖慢慢滑出,弹的居然是一首普通的生日快乐歌,可每个声音,每一个婉转跳跃,都似有生命般,在所有人的心底荡起涟漪。
那男子和的生日快乐歌也十分好听,一字一字,珠圆玉润,从他口中浅浅地流泻而出。那人一边唱,一边含笑着望着自己的女伴,旁若无人一般,目光里头有隐约闪动的脉脉爱意。连他们这些路人观众都觉得美妙之极。一首曲罢,那人走向了女伴,蓦地屈膝跪了下来。
那是连臻她第一次看到别人的现场求婚,场景真的像电影里头般浪漫,不由地兴奋吃惊。可又觉得这般的美好,好似天底下除了这一瞬,再无其他更美好的事了。
她永远记得当时她抬头望了叶英章,谁料到他也正凝望着她。两人视线一胶着,便迅速弹开了。她的脸,一直到脖子处都热辣辣地烫。
此刻的音乐声轻柔低缓,许连臻只觉得自己似在回忆里头载浮载沉,痛苦酸涩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了。
许连臻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转头朝蒋正楠低声道:“我想回去了。”蒋正楠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犹如寒夜里头的星光,丝丝分明。顿了顿,含笑着道:“好!”语音甚是低沉,轻轻地晌在耳边。
出门的时候,蒋正楠拖着她的手回头问道:“我们回家。你们呢?”蒋正璇转头望着身边的叶英章,似乎在等他回答。但叶英章心不在焉似的,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蒋正楠瞧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十点也还未到,便淡淡一笑,提议道:“要不,你们也一起来。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我开瓶好酒。”连臻心头一颤。她今晚一点也不想再看到叶英章了。
蒋正楠的话音刚落,叶英章已经抬头,答应了下来:“好啊。反正时间还早。蒋哥家里又多的就是好酒。”
蒋正楠笑着转身,没有人看到他的的目光在转身的瞬间迅速冰冷了下来,笑容亦是,倏然不见。
叶英章和蒋正璇一辆车。而蒋正楠的车子里只有司机一人,贺君显然已经下班了。又是一片窒息的静。许连臻一坐上车,便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紧挨着自己这边的车门而坐,尽量离他远远的。他的目光注视的前方,面色阴冷,给人很沉重的压迫感。
这是她第一次到他居住的地方。大而高深的客厅,精致的欧式设计,居然还有壁炉。
蒋正楠转身招呼他们:“你们坐,自己招呼自己。我去换一下衣服。”低着头在连臻耳边道:“跟我来。”热热的气息轻拂而来,连臻低了头想不着痕迹的躲开。殊不知在有人眼里,这般的细语喃喃,真的犹如一对热恋中难分难舍的男女。
连臻的眸色里头有着明显的拒绝,甚至有一丝害怕。蒋正楠擒着笑,语气低而冷:“上来。”语音未落,蒋正楠拖着连臻的手,一起上了楼梯。走到转弯处,含笑着转头,朝大厅里的两人道:“璇璇,你们自己去吧台的酒柜里头挑吧。随便哪一瓶都可以?”
蒋正璇嘻嘻一笑,调皮地道:“哥,是不是你珍藏的那几瓶心头好也行……” 蒋正楠含笑不语,拉着连臻消失在了楼梯处。叶英章抬头怔怔望着出神。
这也是连臻第一次进入男人的卧室,当然这男人中得除了她爸许牟坤之外。黑白灰的设计,流线型的线条,很符合所谓精英男士的风格,但是在女人眼里看来总归是太硬朗了些。
他从两扇自动移门进入了更衣室。许连臻站在门口处,一动不动地杵着。不过片刻,蒋正楠出来了,换了一件白T恤和黑色V字领的毛衣,穿了条米色的裤子,配了H的黑色皮带。很休闲的打扮,一下子令他少了几分的严肃,多了几分的年轻。
他边整理着袖口,边走了出来。抬头,朝连臻道:“把外套脱了。”连臻有些不解。蒋正楠上前几步,站在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他的眼睛深邃,嘴唇的形状优美,就这么轻轻一抿,淡淡的道:“你好像太僵硬了,一点也不入戏……”
他的头一点点的俯低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耳朵出现了问题,她觉得他连声音亦低沉了下来:“这样不行的……”
他的脸放大似的出现在了她面前,她忽然一惊,那日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害怕了起来,猛地往后一退。他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唇毫不迟疑地落了下来,封住了她微张的唇……
她反应过来,推着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扯不开,也推不开去。他激烈的吸吮着她嫩嫩的唇瓣,甚至是咬住她的下唇,逼迫她张口,与她唇齿纠缠……
最后,他放开了她。她一仰手臂,挥了过去。蒋正楠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她脸颊处轻轻刮过,深沉的黑眸闪着微亮的光芒,似黑夜里的星光点点,语气极低:“做戏也要做全套的。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就能轻易把叶英章骗过去。”
她茫然地抬眸望着他。蒋正楠冷笑了出来:“你也不想想,叶英章是什么人?堂堂警校毕业的高材生!”
她站在了那里,身体冰凉,可唇齿间纠缠的热度依旧还未散去,灼热异常。
后来下了楼,连臻明显感觉到蒋正璇和叶英章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停顿在她的唇上。蒋正楠自然也看到叶英章的视线,更留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他满意地顺着望了连臻一眼,唇畔红肿,脸上明媚羞涩之极,留着他方才放肆的痕迹。
他心情大好地倒了四杯酒,取了一杯,递给了许连臻。含笑着凑了过来,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嘴角勾着诱人浅笑:“来,尝一口。”
叶英章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许连臻不经意地抬眸,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只一秒甚至更短,她立刻不着痕迹的移开。叶英章眼里的有万语千言,但最后还是如火般慢慢熄灭了下去。
她举起了酒杯,与蒋正楠伸过来的酒杯轻轻一碰,饮了一口,唇齿间尽是苦涩甘醇。
五福大学校园里有一片很着名的树林,在学生中呢称“爱情森林”。旁晚时分,总有许多的男女在那里成双成队的出入。
那天,叶英章牵着她的手,坐在角落的长椅上聊天。他很突然地止住了话语,她不解地转头看他。只见他的目光尴尬地落在不远处,有对情侣正在热吻。他似乎想找话题,蹭地一下转了过来。她避之不及,他的唇轻轻地刷着她的唇而过……两人都明显一震,不约而同的别过了头……
她心里头如同小鹿乱撞,却又是那么般欢喜快活。这是她的初吻,来的这么地措手不及,仿佛身处云端,望见了世间的一切,只觉得漂亮得那般不真切。那一切,只因那个人是叶英章。
初吻的滋味是什么?她早不记得了。但那种紧张忐忑,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就如同一个人永远忘不了那个初恋的人一样。
可是她的却不同,因为一路都是叶英章在演戏。然后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轮到她了。可是就算是现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拜他所赐。
叶英章或许真的和她有缘分的,但百分百的是孽缘。
沉浸在回忆里头的许连臻无意识地握着杯子,慢慢地饮了一口又一口。
蒋正楠又给她倒了一杯,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
蒋正璇拉着叶英章的手,在角落的架子上挑唱片。清清地旋律悠悠而来,是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不时地回想过去
蔡琴低醇的声音波澜不惊地低回歌唱,如细雨般一丝一丝地渗透入耳。连臻的眸光落在整片的玻璃墙上,那一对精致的人儿就这样倒印在上头,蒋正璇不时抬头,轻声细语地与叶英章交换意见,从她的角度望去,当真说不出的登对。好似生来就应该如此的。旁的人再多,亦不过只是点缀而已。
许连臻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头重重的,心沉沉的,不知道是歌声还是酒意的缘故,她的鼻子和眼睛不由自己地泛起一股酸意。
她摸着头起身,搁在一边的杯子被她一带,跌落在了地板。一声清脆的声响,如落花般飘零,四散开来,一地亮晶晶的碎片。
许连臻昏昏地蹲下去,手才碰到。叶英章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了过来:“不要拣,当心手!”她抬头,坠入了一双乌漆漆的眸子里头,却是蒋正楠,那般的乌黑,似黑夜精华凝练而成。
叶英章的脸也是如此,这般的近,却又那般的远。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转头,是叶英章,脸上似有着掩饰不了的焦急。蒋正璇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指尖。
她缓缓地低头,有刺目的红,慢慢地从她莹白的几根指尖渗透出来……是血!
她的肠胃自动生出了反应,捂着嘴,跌跌撞撞着跑进洗手间……她望着水龙头里潺潺而下的水,任温热的水势冲刷着手指……酒劲开始上来了,头越来越热,越来越昏沉了,四周开始旋转,世界都是模糊的一片。
似乎很久以后,有人进来,扶住了她。她靠在那人身上,迷糊地说了句话。那人似将她推开,然后又出去了。
再后来,她被人扔进了浴缸里头。水温舒适,她在里头浮浮沉沉……她舒服到低低地叹了口气。
那个秋日,气温也是如此,温柔舒服的刚刚好。市博物馆里头展出了一批清朝后宫妃子首饰。她与他约定了时间去观看,说好了:“明天八点半,不见不散。”她那天早上,兴匆匆地到了博物馆门口。手表显示8点20分,她背着一个斜斜的大挎包,站在门口……不时垫着脚,伸长脖子远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8点30分。他没有来……8点40分,他还是没有来……9点,还是没有。太阳一点点的移动,她等得都不耐烦了。打了他N个电话,总是不通……她又惶恐害怕了起来,怕他出意外……担心的连心都提了起来……
可是谁会知道,在同一天的下午她被人戴上了手铐,行尸走肉一般地被他们推攘着上了警车……
在车里的时候,她呆呆滞滞地望着窗外—或许从那时起,她知道了,她终于是知道,他不回来了。再也不会来了。曾经说好的不见不散呢?都是假的。她这辈子怎么也等不到他了!
她恨他,叶英章。叶英章。叶英章。
似有只手抓住了她细嫩的脖子,声音像冰冻过一般,冷冷地传入她虚空的脑中:“你说什么?”她的泪缓缓滑过眼角,落了下来:“叶英章……”我恨你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她的唇就被堵住了。
有人重重地吻着她的唇,吻得她都痛起来,强迫她张嘴,肆虐的舌勾弄挑拨着她的……
朦朦胧胧间,似有人说了一句:“你下次再在我床上叫这几个字试试……”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做梦。她被他压在身下,又重又痛---她推着他,捶着他,咬着他,让他走开。他只是吻着她,咬着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不停地重复,好似永远没完没了了。
她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没有。脑中茫然一片,虚虚空空的。昨晚居然没有做那个恶梦,但好像做了其他的……以至于现在头涨欲裂,身体酸痛。。
许连臻猛地睁开了眼,捂着被子坐了起来。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陌生的床……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昨晚旖旎的梦境一点一点地回笼,慢慢真实了起来。她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蒋正楠别墅的某一间客房。
她愣了许久,摊开手心,右手的三根手指上都贴了OK绷。
下了楼,他不在,倒是贺君在。古古怪怪的瞧了她一眼,但瞬间已经敛下了,依旧如同平时般的冷淡客气:“许小姐,蒋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去。”
许连臻点了点头,木木然然坐上了车子,木木然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幸好,还有小白。她抱着它,卷缩在窗帘背后:“小白……小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成这样!。
她到底把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泥潭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