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于莫春篇

那些日子,溪蓝陷入了无边的昏迷,楼顶的惊魂让她孱弱的身体脆弱的更似玻璃。白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而我,带着这种种的心伤也陪在他的身边。

有一天,纪戎歌来看我,离开之后,白楚突然在我的面前难过的不成样子,他望着我,孤独而没有安全感,莫春,溪蓝不知道会不会再也醒不来,她不在了,你也离开我的话,我永远不会幸福的。

我看着这个男子,突然想苦笑,他就好像一个小孩,对妈妈说,妈妈,这颗大白兔奶糖我想吃,那颗喔喔奶糖我也想吃!

命运,永远是个轮环。我觉得莫帆欠溪蓝的,自然也欠白楚的,所以我要替他来偿还。

白楚。

哦,是的,白楚。

我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心里暗示自己。

白楚这个男子,依旧是那个在睡梦里都会让我笑也会让我哭的男子,我无法忘记无法释怀!

所以,我低头,看着白楚,心里荡起那种对纪戎歌永远难以原谅的痛,轻轻对他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陪着你!

白楚就呆呆地看着我,眼睛有了希望的光亮!

就这样,很多时间,我就陪在他身边陪伴溪蓝。

可是,我的眼睛从他身上会无端地划向别处,然后,发呆,然后胸口痛疼撕裂。此时,我才想起,我的胸口,还戴着纪戎歌送给我的戒指。于是,我硬生生的扯断那根红丝线,脖子之上是红红的烙印,是他给我的,万劫不复的伤痕。

而我的胸口,依旧痛疼撕裂。

纪戎歌依旧常来找我,他总是试图努力打开那天楼顶之上给我留下的心结。

可是,我如何能忘记啊?

忘记那朵巨大的娇艳的花朵开在了莫帆的脑袋上。

我又如何去接受,接受一个双手沾满莫帆鲜血的男子的拥抱?如何去接受一个男子的亲吻之中还有莫帆咸涩的眼泪?如何在将来告诉我们的孩子,你的舅舅曾经是死在你的父亲手上?

有一天,我将莫帆留给我的那盒慕司腮红涂满了双颊,对着来看我的纪戎歌冰冷的笑。

他看着我,满眼内疚和心疼,伸手,试图将我脸上这些红印给擦去。

我就冲他淡淡地笑,我说,别动,那是莫帆的血。

他的手落在半空,眼神疼痛欲裂!

我笑着笑着,就落泪了,我将他曾经万分温柔千般小心戴在我胸口的戒指和红丝线一起还给了他。

那一刻,他的眼神黯了下来。

纪戎歌见不到我,就整日陪着麦乐。

他逗她笑,期望从她的笑容中看到我昔日的模样。突然,有一天,在他推着麦乐在树荫处散步的时候,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很怪异的念头。

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子,能给麦乐平静、安稳和幸福呢?

曾经的她,将她所有的未来所有的幸福都赌给了我;而现在,我又拿什么奉还给她呢?既然,我的失误,导致她丧失幸福,那么就让我将我最爱的人留给她,让他代替我,奉还给她幸福吧!

所以,我将那颗一直挂在我胸口的平安符袖扣挂在了麦乐的颈项上,我想它一定会替我好好庇佑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女孩的。

所以,那天,我在花园里拥吻了白楚,吻着吻着,自己都以为对这个男子爱到覆水难收了!

然后,我转身,对纪戎歌笑,笑容如花。我说,这个男人是我永远不能释怀的幸福。这是我的选择,不为任何的事情,只因为,我和他相遇在你之前。

纪戎歌的眼神痛苦欲绝,却欲辩无言。他如何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我和他之间,莫帆的死,就像一个永远也挣脱不掉的魔咒,任凭我们逃到世界的任何地方,也逃脱不了这咒语的惩罚。

所以,他说,好的,莫春,我知道了。

他说,我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

聪明如他,敏锐如他,冷静如他,理性亦如他,如何不知道我是安置了一副怎样的肚肠?

最后,他说,莫春,我给你幸福!我给你身边的任何人幸福!这是我欠你们家的!说完,他看了看麦乐,当时的麦乐正在掰着手指头数阳光。他低头,淡淡地说,从今天起,我给你买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住最好的房子。

然后,他回头看了看我,说,我能给你的幸福,我全都给她!我要你心安理得地生活在白楚身边,永远牵挂!莫春,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说完,他就推着她,走了。

只留给我一个永远无法释怀的背影。

天,就这么黑了下来。

“五十七”是什么意思?

“五十七”就是“后会无期”的意思!

哦,谁说的?

呃,那个叫莫春的姑娘说的!

那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她痛了累了绝望了,所以,想好好的靠在那个叫白楚的男子的港湾里休息了。

可是,她真的喜欢白楚吗?

这个问题,你要问问她的心,才能知道。不过,我想她至少曾经喜欢过,很深很深地喜欢过。

那么,我一定要问问她的心,可她的心在哪里呢?

她的心……应该跟着她最爱的人去了吧。

她最爱的人是谁?白楚?纪戎歌?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刨根问底的,不知道什么是伤心事吗?

啊,你太凶了。我不问了,好不好?最后一个问题,那就算莫春喜欢白楚吧,那么她和白楚在一起后,会很幸福吗?

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不过,没有你这个傻瓜的这些发问的话,这个故事的“五十七”节里,原来只五句话,现在全部告诉你,不许问问题再说话,否则就不允许你看这个故事的“第八章”了!喏,这五句话就是——

从此,这个城市。

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托付终老。

再也没有一棵梧桐,可以实现愿望。

再也没有一个叫纪戎歌的男子,爱着一个叫莫春的女子。

再也没有那些青春,那些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