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懵懂,就这么快乐的童年 第三章 离别的试炼
手机又响了,我收回漂泊的思绪,回到现实之中。
我从新拿起手机一看,又是赵倩倩的号码,我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她的号码存下,边打开她的短信。她说:“杨杰,我们加个微信号吧?”
分开了这么久,我不知道赵倩倩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些记恨我,反正刚一添加好友成功,她就给我发来了一张图片,正是陈阳的婚礼请柬。
绕过我吧!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可她再次穷追不舍:“杨杰,你想要去吗?如果你想去,就和我一起去吧。”
去?还是不去?我纠结了起来。
我想陈阳之所以不告诉我、不给我发请柬是怕我打扰她吧。她放不下心中的芥蒂,在幸福面前,选择将我遗忘——或者,她已经放下了,只是出于“好意”,不想我难过?可是,从旁人之口得到有关她的消息,我只会更难过。
我想见陈阳,想劝她打消嫁给别人的念头,抑或是帅气地将她从婚礼上拉走,但现在的我更害怕自己是在唱独角戏,害怕遭到她的拒绝。我已经不是“我”了。曾经的我虽然没有勇气告白,却会想方设法地和她在一起。她已经不是她了,曾经的她任性有着超强占有欲——
……
……
犹记得小学三年级。
因为新学期新换的班主任要调座位的关系,同桌两年的我们不能再同桌了。座次安排完以后,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哇”地哭了起来。她说:“我不要换座,我要和杨杰一桌。”
两年的相处,我们不仅是同桌,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写作业,一起玩耍,一起分享零食漫画及游戏卡。我们形影不离乃至神同步,以至于很多人以为我们是孪生兄妹。
我们都觉得跟对方的相处和睦且愉快,尤其是她,对我简直是到了依赖的程度,平时一看到我和别的女生说话,就会毫无理由地鼓起腮帮追着我打。所以当老师将别的女生分配给我做同桌的时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做出了这般的反抗。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新来的班主任也笑了:“陈阳同学很勇敢呢,大家不要笑话她。”
结果班上的同学笑得更厉害了。
前后左右、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俩看。因为尴尬,我从脸颊烧到耳后根。我试图去拽她的衣服,示意她这样很丢脸。但看到她淌着泪依旧倔强的眼睛,我顿时丧失了制止的勇气。
我索性把心一横,弱弱地举起了手,小声附和她的话:“老师,我也想和陈阳同桌。”
老师笑了,如愿以偿地让她继续和我同桌,甚至一直到六年级也不曾分开。
那时的小孩子,已经通过电视剧等等的途径,懵懂地知道男女之间存在的微妙关系。处在恋爱启蒙期的孩子,最爱捕风捉影,一点小事都会夸大许多倍。因此,陈阳有了个外号——“杨杰的小媳妇儿”。
我俩没在一起的时候,男生们总是爱调皮地开我们的玩笑:“你媳妇儿/老公去哪儿了?”要是在一起,更会起哄问:“什么时候结婚啊?”“有没有喜糖吃啊?”
陈阳很讨厌这些。每次听到别人的调侃,都会追着打过去,众人立马作鸟兽散,教室里一时间人仰马翻、笑声朗朗。
我曾对她说只要她不和我同桌,别人就不会这样叫了。未料,她只是歪着头朝我做了个鬼脸,说:“虽然被这样叫很讨厌,但是跟你同桌感觉很好啊,所以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她真是个自信有主见的女汉子。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格外欣赏她、喜欢她。
时光冉冉,很快我们就要小学毕业了。我们学校是某大学的附属,除小学外还有初中和高中。
某天放学,在回家的路上,陈阳突然拉开了我的手,问:“杨杰你打算去哪个初中?”
夕阳旬烂,照在脸上暖暖的,我们的影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拉得很长。我和她一人一个小布丁,快乐有惬意。
我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去哪儿很重要吗?”
年幼的我对上初中实在没什么概念。非要讲的话,就是离家远不远、饭好不好吃、零花钱会涨多少。新的世界新的未来等着我去探索,我对这些的兴趣远超过相处六年的感情面临分离而产生的感伤。
听到我的话,陈阳睁大了眼睛,惊讶又认真地注视着我:“怎么不重要?”
起初,我以为陈阳是在为分离而感伤,正寻思着该如何安慰她,她却已经变了脸,莫名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大大的,几乎占据了整张脸。她撇了撇嘴,说:“和你去同一个初中的话,我就能省下一张同学录了。”
那时候还是2G手机的天下,BB机市场没落,QQ开始流行,尽管现在看来十分简陋,却并非每个人都有,所以最常用的便是写同学录。用一个漂亮的本子贴上照片,记下同学的个人信息、住址及联系电话,写下祝福的话语,幼稚而纯真。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她,就像这世界没有了太阳一样。我心里抵触着和她的分别,却故作轻松笑着说:“那还不简单?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陈阳笑得更开心了:“嗯,我们初中还要在一起。”
陈阳说因为成绩好,她要直升到附属初中。说着说着,她忽然跳到我面前,举起手臂倒退着欢呼:“杨杰加油!你那么聪明,努力一定能考上的!”
她声音很大,引来路人的围观。因为不好意思,她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可能是受到她的感染,我也变得有勇气了起来。路口分手的时候,我朝她做了个耍帅的动作,同样大声地嚷嚷:“初中见!”
其实她不知道,我爸妈早给我安排好了另一所初中,一所比附中更好的初中。回到家,我向父母提出要上附中。父母果断不同意,因为他们已经托了人送了礼。
我在家中撒泼耍赖,躺在地上不停打滚,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要上附中”这句话。我威胁父母,“不让我去我就不上学”“离家出走”“到街上当小混混”。发现无论怎样劝都不管用后,我爸终于恼了,一把拽起我,狠狠打了我半小时屁股。
我大声哭号,固执己见,连邻居都来劝我爸算了。最后,父母拿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满足我的愿望。
就这样,我和她上了同一所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