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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魏花衣走进了教室,站在前面开始讲课。我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头写板书,蹑手蹑脚地并且光速地从第六座飞窜回第三座,坐在小资女旁边,然后拿出书本,假装看书听讲记笔记——相信我,在这个过程中我既没撞倒桌子也没发出任何声响,同学们也都对下地窜座的行为见惯不怪,没谁哄笑之类的,可以说我是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极其隐蔽地完成了从第六排到第三排的转换。这个时候魏花衣写完了板书,回过身来,看见我坐在第三排,刚打开书,居然镜片寒光一闪,说:“不对吧!你刚才不是坐在这儿吧!”

  我心里话儿了我既没调皮捣蛋又没说话影响秩序,我坐哪儿你管得着么?不过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我说:“是啊,刚才我坐在后排来着,看不着板书,我就挪前面来了。”我想这个理由应该已经很充分了,而且表明了你是为了好好学习记板书才窜座的,比较容易博得老师同情——再说我在后排也确实看不见板书,倒也不是撒谎。

  结果魏花衣不知道是早饭没吃好不消化还是头两节课在别的班受了什么气或者只是简单地更年期某症发作,当即炸尸发飙,呵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我没法子只好放下书站起来。

  魏花衣训斥道:“看不见板书你跑后面去干啥!下课的时候你不窜座,上课的时候你下地窜座!”

  我辩解道:“我下课的时候过去拿东西,跟同学说了几句话,没听见上课铃,结果就没来得及回这个座位——我本来就是坐这儿的。”

  大约这句极其正常的辩解戳了魏花衣的肺,她或许是没料到居然有学生敢在她的课上辩解,于是嘶喊道:“下课时你不窜座上课时你窜什么窜!你给我站着别坐下了!”

  我当时心里就来了气,我犯什么天条了你让我挺大人在这儿罚站啊?就继续辩解道:“我从后排到前面来看板书我还有错了?那我就应该看不见傻坐着呗?”

  魏花衣就更为狂躁,大声呵斥道:“把你家长给我找来!这学生都反天了呢!”

  我就想不明白我哪儿反天了,也不明白我干了什么大逆不道其恶不赦的事情足以请我家八卦娘或者火爆爹来学校喝茶。而且当时丹田气往上涌,舌尖抵住上牙膛,已顾不得后果了,于是用鄙视的眼光斜睨着她,冷漠地说:“我怎地了你请我家长啊?我打架斗殴了还是咋地了?”

  在这里得说明一下:

  “咋的啊?”“怎地了?”“你怎地啊?”之类的疑问短语在特定语境下是东北话里面挑衅意味极其严重的话,通常用于流氓团伙对垒斗殴之前互相对峙的场面中,潜台词有“你不服啊?”的含义。

  魏花衣被我的态度气炸了肺,立时咆哮道:“现在就把你妈给我找来!”

  我依然表情冷漠,说:“我妈忙,没空见你。”

  魏花衣气得在讲台上暴跳如雷,但是说出来的话更没营养:“那找你爸来!”

  我都被这话给逗乐了,冷笑说:“我爸更忙,我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他别说你了。”

  魏花衣气得拎着黑板擦就朝我扑来,我一看,这TMD是想打我啊!老子今天要在这里让你碰一根毫毛我随你姓!

  在这里先插播一下本人的BH史吧。

  本人身体健康热爱运动植物神经发达,所以小学的时候当过几年小飞女,打架斗殴也是经常发生的,通常单打独斗不参与群殴,因此恶名不显。初中时还留有余威,曾有初一打雪仗时一人击退四个男生成为我班唯一一个没被埋掉的女生的记录,当时是一个背摔放倒第一个冲过来勒我脖子企图将我放倒的男生(我觉得个子矮的人练背摔反而有优势),第二个男生冲过来拦腰将我抱住要往地下摔被我一个肘击肋部放倒蹲在地上哎呦(貌似就是阿拉Z),然后第三个男生从我迎面过来我顺势蹲身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不放心又上去来了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他身上彻底坐倒,然后,第四个男生,也就是我那个四眼吴彦祖哥哥,很丢脸地被我凶悍的眼神秒杀逃走……当然了,也是因为那是初一,男生多数发育不全,体力上与女生差距不大。经某大型游戏中心拳击测试仪实测得出数字为:左拳打击力103公斤,右拳打击力达到了彪悍的140公斤——通常数字女生是80公斤左右,男生是120公斤左右。但我个人觉得,我的打击力没有那么恐怖,仅仅是因为我会使巧劲儿,击出去的拳头落得是正地方,所以数值才高的。因为在实际对战中,我也并非以力取胜而是以巧用各种招数和武器协同作战、活用身体各个部分的打击能力以及迅雷不及变态下载的光速身法闻名的。初一的时候还有一个经典战例就是,有一个初三的不良少年大约是看上我了,结果他的女朋友伙同四五个女生在我上学必经的学校后门堵我,要打我,她们几个都是发育超常的那种异形,初中时就每个人都在一米七左右,当时我只有一米四,结果这女生被我一招制敌,也就是用我HLL的黑心绝招——右手薅住敌方头发拉得她身体前倾同时左腿抬膝对着鼻梁来一个膝撞,立时给她撞出鼻血哭了,我就大摇大摆地在她同伴的不知所措中上学去了。真是做人莫装B,装B挨人踢。到了初二以后,由于男女生体形发生了变化,性格也走上歧途,所以基本就不在一起玩了,而且我也再没碰到有女生来寻仇的,所以我的武力也就渐渐不怎么施展了。到了高中以后,更是将自己变态杀手的真容掩藏起来,精心打造了自己笑容无邪温文尔雅文的天真萝太形象。

  所以,对于我这么一个曾经的喋血女王,魏花衣那几下不成体统的暴力手段怎能入得了我的眼?所以当魏花衣拎着黑板擦从讲台上冲过来时,我一边怒视她心里一边想着,妈的老子跟你拼个猪死网破算了!反正横竖是要请家长的!

  也不知是因为我的气焰太过嚣张眼神太过凶狠神似镇关西怒破小恐龙三连击时的凶悍加狂躁,还是因为魏花衣在冲下讲台的两秒中之内已经考虑清楚了她自己也并不占什么理,反正她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冲下讲台,然后在我身边转了几个磨磨又自己气哼哼地折回去了。然后疯狂嘶喊道:“下课我就去给你家长打电话!”

  然后我没再理她,自己坐下不提。反正我心里有数,她要是敢拿那个罪恶的黑板擦碰我一下,我是定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什么样的行为才真该请家长的——我想电炮是免不了了,没准我疯劲儿上来还会有头撞或膝撞……

  但是事后小资女跟我说,在我跟魏花衣剑拔弩张的一刹那,我的眼神和表情超级吓人,她当时在旁边偷偷拽了我的手一下以示意让我收敛,结果我一抬胳膊就把她手甩开了,她的手撞在椅子背上都青了……但是我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出了。

  唉,被高手发出的内力所伤,也是难免的,谁让你坐得近。

  后来魏花衣就自己气哼哼地讲了一节课,然后在中间下课休息时忙不迭地跑到小恐龙那里告状,还翻出我们班的“家长联系册”找到了我家八卦娘的单位电话,没有食言地把我妈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