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易经-水地比》初六爻辞说: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这个卦本身就很意思,上卦为坎,下卦为坤,天上的水降落到地上,地得水而丰盈,比者,辅也,所以此卦是亲密比辅,忠诚相依的意思。什么样的人能得到水的滋润比辅?守正诚信的人。我知道很多人是不信易经的,还有一些是信吉卦不信凶卦,谁都喜欢听好话,连动物都喜欢奉承,要不然就没有拍马屁一说了。最常见的是很多人拿占卜当玩笑,开口就是:“给我算一卦试试。”买鞋子可以试大小,吃菜可以试咸淡,找女朋友可以试投不投脾气,惟有占卜,不可以玩笑待之。很多找我占卜的人,叨着烟就要摇卦,这还是好的,还有人上完厕所手也不洗就要求卜事,真是岂有此理。易经讲不诚不占,你对她不诚心,她对你没爱心,以诚相待,不仅说得是对人,对世间一切都适用。
有人占卜出来的卦不准,会迁怒与易经或是占卜者,他没有检讨自己在摇卦的一瞬间是不是做到心无杂念。易经预测讲的是磁场对接,你求南却在心里想着北,或者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准确的信息怎么传递得过来?师父教我占卜时首先教我的是占卜的仪规,就是礼仪。这个仪规是与八卦一起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社交场所两人相见还要用干净的手去相握呢,何况你是对一部中国的圣经。古人占卜的礼仪比现在甚之,禁三天房事,吃三日斋饭,然后沐浴更衣,净手焚香,这是何等的虔诚!现在没这么诚恳了,但对易经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的,洗干净手,衣着整洁,心无旁骛不难做到吧,做到了这些你再去见为你指点迷津的圣经,才能塌实。
我知道郭民生的态度是认真的,所以他的卦没有疑问,我不告诉他是为他好。世人做事都想预先知道结果,可是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解题过程,一道道难题摆在面前,当你不知道结果时,不管末了达到目的与否都会耐心去做功课,可一旦知道了结果,有几人还有信心埋头解题的?为什么常常会有人自杀?就是因为他看透了结局,对结局绝望,所以就放弃了享受解题的过程。西方有一句谚语“上帝向你关上一道门,就会在别处给你打开一扇窗。”这和易经讲的“否极泰来”是一个道理,我坚信也有一扇打开的窗户在等着郭民生,只要希望不灭,他总会找得到。
我现在能做到的不是给他结果,而是不粉碎他的希望。
齐玉儿从饭店里买回了很丰盛的饭菜,还有两瓶二锅头。乔好运接过她手上的一个袋子,撑开看了一眼说:“玉儿,怎么还买牛奶呀,真细心,怕我们喝大了解酒的吧。”
“天一的头受伤了,他不能喝酒,给他买的。”玉儿边找盘子分菜边说。
乔好运一把将我头上的帽子扯下来说:“受伤了?装的吧?”当他看到我头上的纱布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我说呢,还没到冬天,怎么弄了顶帽子戴上,天一,怎么回事?是不是让人打的?谁干的?弟兄们给你报仇去!”
所有人都上来关心一番,然后是附和着要为我报仇。
头上没了帽子,我感觉到有些疼,赶紧重新戴上帽子,说:“我自己摔的,找谁报仇去?言归正传,开始吃饭!”关心的话可信,报仇的话也未必是假的,但一帮书生,大话唬人呢,我估计见了小四那样的流氓,还能站直的没几个,什么邪不胜正,那是大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亐才是处世哲学,我究竟是在社会上混了一阵子的,比他们更懂得世态炎凉。
我将玉儿拉到书房,把一杯热的板蓝根递给她说:“谢谢你,我现在手头上没钱,等有钱了再把你今天花的钱还你。”
“还什么还呀?有这份心哪天请我去四川吃正宗的川菜吧。”齐玉儿嗔笑道。
峨嵋山也在四川,总有一天我要去的,只是不知道陪我去的那个人会不会是齐玉儿。
那一夜,乔好运他们在我家里喝了个天昏地暗,其间齐玉儿又到二十四小时店里买了回啤酒,我因为头上的伤,滴酒未沾,但也陪他们到凌晨。大学生在学校里压抑的太久了,一出校门就如出笼的鸟,疯得不行,连郭民生这样没酒胆也没酒量的人都喝麻胡了,齐玉儿见他们闹个不停,我又不便阻止,就与他们一人干了一瓶啤酒,把所有人都灌趴下了,然后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把他们安置好,齐玉儿让我先歇着,自己动手收拾房间。我已经乏累得不行,也没想她睡哪儿,只嘱咐了一声:“先睡吧,明天我收拾。”就昏昏然睡着了。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了,齐玉儿刚从外面买了早点回来,放下早点偎到床边,把手伸到我的被窝里调皮地说:“外面真冷,借点热气暖暖手。”
我见她一身的寒气,问:“你是刚起床还是一夜没睡?”
“呵,你们这堆大男人把床和沙发都占着呢,我往哪儿睡呀。”齐玉儿微笑着说。
我又感动又歉疚,说:“我起来你躺一会吧。”她用身体压住我,“不用,你躺着,我暖和一下行了。”我犹豫了一下,在被窝里攥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她用好看的眼睛扫了我一眼,把头伏在我胸前柔声说:“天一……抱抱我好吗?”一股令我心旌摇动的清香袭来,我不由有些迷醉。我把胳膊伸出来,轻轻揽住了她。睡在我旁边的乔好运已经醒了,也伸出手来说:“我也要抱抱。”齐玉儿脸一红,挣脱我说:“醉鬼们,都起床吧,早点要凉了。”
齐玉儿帮我们盛好粥,自己先走了。
乔好运他们匆匆吃完饭要回学校,我叫住郭民生说:“到了学校,见到阿娇让她CALL我。”
郭民生眨了眨眼睛说:“齐玉儿这女孩对你多好,你还找阿娇干嘛?”
“是啊,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哪,左拥右抱,一个千娇百媚,一个温柔贤慧,我妒忌得都想被学校开除了。”乔好运说。
我说:“你们的脑子能不能健康点?都想哪去了,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就像我和你们。”
“骗鬼去吧,这世上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啊,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别装圣人啦!”
我是好嘴难敌群狼,骂了声“滚吧!”砰地把铁门撞上了。
齐玉儿是不错,但阿娇是我的爱人,我不能见异思迁,更不能始乱终弃。我想,齐玉儿可能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说不定哪天就飘走了,而阿娇不同,我们是要相守一生的,爱情是一个迷魂阵,进去了就出不来,哪怕把性命搭进去呢。
阿娇终于给我的BB机发来了一条信息:“天呐,亲爱的,我想你,你想我了吗?上个周末我回家了,所以没去看你。你好自私哟,怎么自己悄悄买BB机呀?有老婆的没?”
高科技这玩意就是神奇,“嘀嘀”两声,阿娇的心事我就知道了。我把这条信息看了N遍,心里美不胜收。这是我自从配上BB机后的处女信息,这条信息让我激动了很久,一直到我后来换成手机这条信息我都舍不得删除。
我找了个电话亭回电话过去,听到她在那边欢快的笑,我也一天的愁云散尽,脸上心里同时开*花,“娇,我想你,你今晚来家里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天呐,不行啊,出不去,等周末好吗?”阿娇说完又回了一句:“你发大财啦?汉显的哪,得两千多吧?”
“请个假嘛,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有好多话要给你说。”我说:“我没发财,只是遇到一个财神,他一高兴就送我了。”
“今天回家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猜到了她的条件是什么,“娇,什么条件?”
“把你的BB机给我玩几天。”
这算什么条件,别说一个poBB机,连爷我都是你的,可是这是周正虎的东西,他说有事要用这个联络我的,万一他有急事找不到我,不好向他解释呀。可是这事又没法给阿娇说清,我沉吟着想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
阿娇格格笑了:“吝啬鬼,就知道你不舍得,给你开玩笑的,我要那玩艺干嘛,算了,别费尽心机想馊点子糊弄我了,给我买件羽绒服吧,天冷了,我都不敢出门啦。”
我的一腔热情慢慢冷却下来,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外套,心里一阵子凄凉,是啊,天冷了,我们都该加厚衣服了,可是,上周被孙发财整得差点送了命,一分钱没挣着不说,还有一万块钱的欠条在那无赖手里攥着呢,昨天连请同学吃饭都是齐玉儿花的钱,我是地道地道的桌子缝里舔芝麻,穷到家了,可我这些惆怅又如何能给阿娇说呢?我师父说得没错,要想别人尊重你,你得有钱,要想别人永远尊重你,你得永远有钱。钱这玩艺,搁哪儿都好使,尤其是哄女人开心最离不了。
阿娇见我沉默,说:“天呐,怎么啦?不高兴了是吗?”
“没,没有不高兴,你晚上回来吧,我买好衣服等你。”我硬着头皮说。
“就是嘛,我穿得漂亮了你脸上也光彩不是,记住了,我喜欢大红的那种,要鸭鸭牌的哦,那种便宜,才两百多块。”阿娇兴奋的说。
挂上电话,我的手心里满是汗,不知道是因为说了大话心虚还是因为她晚上要回家激动。
我先去商场看了一遍鸭鸭羽绒服的价格,299元,是不贵呀,是才两百多块嘛,奶奶的,这奸商,加一块就是三张,偏偏整个299块。
我看看时间快该吃午饭了,就回家泡了包方便面,热乎乎地扒进了肚里,把止疼药吃了,拎着小雅送我的公文包,去了天桥下面。
已经是十月底了,气温虽然还是昼暖夜寒,但今天是阴天,凉风嗖嗖的,走在街上的人都虚张声势地裹紧了衣服。
天桥下面很多同行都已收工,干这一行的只挣半天钱,中午找地方撮点小酒就回家睡大觉了,下午是没人出摊的,这也是风水行里不成文的规距,科学的说法是上午阳气盛,卦准。我被那件两百多块的鸭鸭闹的,顾不了那么多了,有枣没枣的打一杆试试吧。
我兜着手坐在马扎上,肚子里那点热量有点经不住秋风的侍候,慢慢都散尽了,身上越来越冷。街上的行人也很少,偶尔有路过的也很少正眼看我,我已经很久没来这儿占地了,没主顾也没人气,有的只是阵阵寒意。
我知道今天这三百块钱很难挣,可是不在这儿守着,连仅剩的一点希望也没了,我想为自己测一卦,看今天还过得去过不去,念头动了几回又放弃了,听天由命吧,我爱阿娇,我努力了,如果我不能做满足她这点小小的要求,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还是没有一单生意,我垂着头百无聊赖地想心事,一辆桑塔纳呼啸着开过去又哧哧倒了回来,吱一声停在我面前,我先看到了小雅,接着孙发财嘴角叨着烟下了车。
“天一,你干什么?你的伤还没好,风吹久了以后会头疼的。”小雅气恼地说。
我看到她和孙发财在一起,心里很是不快,说:“我没那么娇贵。”
“哟,大兄弟,在这等谁呢?你不是有周局罩着吗?怎么还跑这儿摆摊呀?”孙发财一脸的嘲笑。
我重又低下头,古人说,宁撞金钟一下,不敲破鼓三千,像他这样的波皮无赖,少搭一句话便少一是非,理他作甚。
孙发财在我面前蹲下,讪笑说:“怎么了,还记我仇呀,走,大兄弟,这么冷的天别在这干耗着了,跟哥吃火锅去。”
我还是默不作声。
“天一,你是不是缺钱啦?可是也不能要钱不要命呀?”小雅对我的关心不是假的,可是我不喜欢她和孙发财这样的人搅和在一块,敌友不分哪。
“缺钱好说呀,跟哥吱一声,我给你,你是小雅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哥还能让你委屈了吗?以前都是侯华那小妖精使得坏,我是上了鬼子的当了。走,你叫上周局的外甥女,哥请你们吃火锅去。”孙发财说着拉住我的胳膊要我跟他走。
我挣开他说:“对不起,我没空,谢谢你的好心了。”
孙发财说:“天这么冷哪会有生意,你在这等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小雅也说:“是啊,天一,跟姐走,你这样姐看着心酸。”
“天一兄弟,我说你今天没生意就没生意,要不咱俩打个赌,五点之前这三个小时内,如果你能做一个生意,我给你五百块钱,要没有的话你跟我走,怎么样?”
又来了,我让蛇咬一回,看见蚯蚓都啰嗦,躲还躲不及呢,我头虽然受伤但脑子没坏,再上你当的那真是记吃不记打了。
我说:“谢谢你的关照,我受不起你那五百块钱,我还欠你一万块钱哪,再要你五百就更还不起了。”
孙发财一转身上车把包拿下来,翻出那张欠条,让我看了一眼说:“那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嘛,你还当进真了,我现就在撕了。”说着嚓嚓几下把那张欠条撕了个粉碎,一扬手,让风吹走了。
小雅问我:“天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事你千万和姐说,别难为自己。”
我摇头说:“我没事。”态度依然冷淡。
“天一兄弟,我这人虽说有时脾气瞎点,但是对朋友义气,可交,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别记哥的仇啊,走吧,我请客,算给你赔罪。”
他这是唱得哪一出呢?狠起来凶神恶煞,好起来甜言蜜语,我摸了摸还连连作痛的脑袋,摇头说:“你的盛情我心领了,改天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我就说了今天不会有人来算卦了,你还这么固执,不如这样,你给自己测一卦试试,还按刚才我说的,有一个生意我给你五百块,没有的话咱去喝酒。”孙发财说着摔出了五百块钱,找了块石头压在我面前。
看着那五张老人头,我一下子又想到了商场里那件两百多块的鸭鸭,好吧,既然你缠上爷了,那爷也舍命相陪吧。我想到这儿,捻出三枚乾隆通宝,先占一卦看看再说。铜钱落地,得了一个震为雷卦,变卦是雷地豫,这两个卦单从卦辞看,震卦是雷声大作令人恐惧,但到了豫卦就成了雷息雨落,有利事成的吉卦,而震卦是六冲卦,豫卦是六合卦,我记得师父专门交待过我,遇到六冲变六合的卦,凡求财,只要财不伏不空,便无咎,必是先凶后吉,有惊无险,求财得财,求利利好的好卦。
我心里有了底,说:“好吧,就依你所言,我们就等到五点,五点后见分晓。”
孙发财坏笑着说:“周兄弟,你输定了,来找你算卦的我都给你拦回去,看你怎么赢。”
我冷笑。易经的力量是伟大的,易经预测出的结果岂是你一个凡夫俗子能改变得了的?我坚信该来的他拦不住。
易经是忌淫邪之气的,靠易经的指点为自己谋取不正当的财富,是对易经的玷污,因为易经就是神,敬神才能得到神的佑护,亵渎神灵必遭惩罚,我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不要因小节而废大义。和孙发财这次怄气一赌,我赌的不是易经,而是正邪,我要让易经来告诉他,天意不可违这句话。
这个世上对钱清高的人越来越少了,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什么饿死不受嗟来之食,那都是古人教不肖子孙长志气的典故,用在现实社会未必实用,所谓有钱便是天堂路,无钱就是地狱门,有钱的时候不怕走乱坟岗,没钱的时候走在太阳底下都两眼乌黑,什么最撑腰,不是权势,是钱,多少大官鸿儒都拜倒在孔方兄脚下,为了什么?为的是求个腰缠万贯的硬气。我也是烟火俗人,一日三餐之外还要饱暖淫欲,和孙发财这厮小赌一把,赚个度日钱不为罪过。
小雅拿起我的杯子,到旁边饭馆里为我找来一杯热水,“天一,喝点开水,头上的伤没好,别再感冒了。”
我接过来,双手捧着暧了一下手说:“谢谢小雅姐。”
从远处走过来两个女孩子,在我的“周易预测”牌子前停下来说:“周易算卦哎,我们算一卦吧?”
孙发财流里流气地说:“小妹妹,要算什么呀,来,哥给你们看看手相。”
两个女孩子看了他一眼,马上快步走开了。
孙发财得意地笑,“天一兄弟,有我在这儿,你今天没戏。”
小雅叹了口气说:“天一,走吧,别跟他玩了,有小鬼把门,你这生意做不成。”
小鬼挡不住真神,易经告诉我将要发生的事,谁也阻止不了。我记得师父给我讲过一个关于易经的故事,是说宋代易经大师邵康节的,有一天他闲来无事,就给自己非常喜爱的一个古代花瓶占了一卦,卦象显示这个花瓶在午时会碎掉。他有些纳闷,一个静物,放在那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碎掉呢?他想了半天想不出易理何在,心想,我就守着你,看你如何能碎。邵大师就搬了把凳子坐在花瓶前,对着它发呆,眼看到了午时,花瓶一点碎的迹象没有,邵大师想大概是自己的卦错了。这时他老婆来叫他吃饭,连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听见,老婆走过来,看他对着花瓶发呆,拿着鸡毛掸子敲了敲花瓶说:“一个花瓶,你都看了一晌午了,看出什么门道了吗?”话音未落,那花瓶竟然应声而碎。邵大师顿时彻悟,事物的变易过程有时在自身有时是外因,该发生的总是避不开。
时间随着寒风一起流逝,我看到小雅在搓手,洁白如玉的脸庞已经冻得僵硬,孙发财一会蹲下一会站起,渐渐不耐烦起来,后来干脆跑到了车里,我对小雅说:“小雅姐,你把钱拿给他,你们走吧。”
小雅说:“要走你和我一起走,缺钱姐给你,你不要在这儿受罪了,以前不是说过吗,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我帮你介绍客户。”
我说:“这是我的职业,不叫受罪,再说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正说着话,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停在了孙发财的车后面,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车里探头看了看我的摊子,然后下车走过来说:“给我算一卦。”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孙发财已经从车里钻出来,拦住中年人说:“今天不算卦,我们等人呢,这么冷的天,你老人家该去哪暧和去哪暧和吧。”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说:“怎么说话呢这是?我老人家就想在这凉快一下怎么了?你谁呀?说话这么横?”孙发财上下打量了中年人几眼,又看看他的车,脸上马上堆满了笑说:“这位大哥,您别上火,我给您开玩笑呢,我兄弟今天不算卦,真是等人呢,您改天再来。”
“我有急事要问,能改天吗?不算卦?那挂什么招牌?”中年人不满地盯着我:“你到底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