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与狼共舞 十一、大江东去
白昌星很长时间没有去狼园了。自从战神死后,老关每天都抽空到狼园转转,目的是想为白昌星重新选一匹像战神一样优秀的狼,经过认真观察和筛选,老关终于选中了一匹战神的儿子。
这匹狼大如花豹,金毛灿灿,脖子、前胸和腹部有大片的灰白毛,白光耀目,蹲坐着的派头居高临下,傲视一切,“呼”的一下子站起来,平翘的尾尾,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军刀,目光更是像锥子一般犀利。
一大早老关就把白昌星接到狼园,让他见识见识战神的儿子这匹狼见了白昌星就像见了战神一样亲切,白昌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牵着这匹狼在狼园遛了几圈。
老关在后面跟着说:“老板,给这匹狼取个名字吧。”
白昌星是个天生就通狼性的人,当然狼是动物的精灵,经过白昌星驯养的这些狼当然也通人性,但是这些狼不像狗那样见了人摇尾乞怜,狼只见了通狼性的人才通人性。
“老关,这匹狼不愧是战神的儿子,看这架势,与战神比有过之而无不,像个能指挥千军万狼的将军,我看就叫拿破仑吧。”白昌星蹲下身,拍拍拿破仑的脑门,拿破仑也蹲坐下来。
“老板,这个名字起得有气魄,和这家伙很配。”老关附和道。
“老关,东西拿到了吗?”白昌星话锋一转肃然问。
“拿到了,”老关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光盘说,“都刻在这张盘上了。”
“好,老关,陪我去一趟北京吧,市驻京办主任丁能通与中纪委的刘凤关系非常好,只要把这张盘交给刘凤云,咱们就大功告成了。”白昌星信十足地说。
“刘凤云?不就是市委周副书记的妻子吗?”老关随口问道。
“对。”白昌星点了点头。
“如果刘凤云得到这张盘,那么周永年也会很快知道情况的。说不定纪委、省纪委、市纪委联合办案,东州城又要刮一场反腐风暴了。”老关光炯炯地说。
“老关,咱们这是为民除害,更是为党除害,风暴越猛烈越好啊!”白昌星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毛小毛的电话,“毛毛,给我和老关订两张去北京飞机票,要下午的,我希望傍晚前能赶到北京。”
最近关于何振东的举报信越来越多,反映的问题也五花八门,但集中问题有三点:大搞权色交易、收受巨额贿赂、插手重点项目等等,很多问题反映得事实清楚,甚至证据确凿。这不能不引起主管纪检工作的省委书记刘光大的高度警觉,他觉得何振东的问题非常严重,已经到了非查不可的地步,在事先与省委书记林白通气以后,省委专门召开了一次常委,专题研究关于立案调查何振东的问题。
在会上,刘光大激动地说:“我搞纪检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领导干部的举报信可以用麻袋来装,何振东的举报信就可以用麻袋装,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何振东的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可以说已经激起民愤!”
刘光大的话让洪文山坐立不安,如果举报信反映的问题属实,那么自己作为省委常委、东州市委书记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关于干部群众对何振东的反映,他与周永年不是没有警觉。周永年曾经多次建议洪文山就何振东的问题专门向省委汇报一次,但是都被洪文山压下了,洪文山觉得眼下是东州经济发展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最怕班子乱。因此,洪文山采取了敲山震虎的办法,与周永年一起找何振东谈了一次话,希望何振东能够悬崖勒马。但是从今天刘光大的讲话中洪文山预感到何振东的问题已经不是悬崖勒马的问题,马已经勒不住了。
“光大,关于私生子的问题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赵长征痛心地问。
“举报信反映得很清楚,而且不止是一封举报信反映,何振东与天骄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范真真有一个私生儿子,目前生活在澳大利亚墨尔本范真真的妹妹家里。是否属实需要立案调查。另外,还有举报信反应何振东长期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通达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陈金发充当保护伞。目前东州市公安局已经查明,陈金发是东州市最大的地下赌场、地下钱庄的老板。有的举报信还反映何振东在香港有一家洗钱公司,东州发展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李明林在东州发展香港上市前打过去五十万美金。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体育中心附近有一个正在建中的地标性建筑,叫森豪国际中心,在何振东的授意下,以71号令为借口,被市国土局强行收回土地,然后通过招标的方式暗箱操作,被东州展集团和天娇集团组成的联合体以十七亿六千万拿下,引起东州房地产界一片哗然。”
刘光大还没说完,林白插嘴问:“也就是由李明林和范真真组成的联盟拿下标的的,对不对?”
“正是这样。”刘光大回答。
“从举报信反映的情况看,森豪国际中心根本不属于‘8.31大限’要清理的项目,市国土局强行收回土地,这背后必有大文章啊!”林白拧眉说道。
“老林、长征、光大,同志们,关于何振东的问题,东州市委不是没有觉,我和永年同志曾经专门找何振东谈过。但是我们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我这个做班长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建议省纪委立即成立专家组,调查何振东的问题,东州市纪委将全力配合省纪委的工作。”洪文山痛心地说。
“文山啊,我看你是被‘经营城市’的理念搞糊涂了。城市不是企业一座城市只有经济、社会、政治、文化全面和谐发展,才是科学的发展。东州作为老工业基地,发展装备制造业才是根本,靠‘房地产业立市’只能一时,立不了长远啊!我必须尖锐地指出,在‘房地产业立市’上你过于依靠何振东了,过于放手了,在这件事上你是有私心的,你希望东州经济尽早腾飞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过于急功近利了,或者说你的政绩观出了问题。正是你这种有问题的政绩观,助长了何振东的腐败。还是那句话,绝对的权力必然产生绝对的腐败,反腐倡廉这根弦任何时候都得紧,稍有放松就会出问题。光大,文山同志的建议我同意,对于何振东问题省纪委立案吧。”林白的话语重心长,又掷地有声,洪文山很受触动。散会后,洪文山没有直接回市委,他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了森豪国际中心工地。洪文山惆怅地下了奥迪车,秘书张小泉夹着皮包一声不响地在身后着。不远处的体育中心工地一派紧张繁忙的景象,眼前的森豪国际中工地却是冷清凄凉般的萧瑟。一个简易的工程房上,“森豪国际中心工指挥部”几个大字仍在,但工地上却空无一人,只有散乱堆放的钢筋、水等建筑材料,和孤零零地立在那儿的一排烂尾楼,而围绕工地的隔板已锈迹斑斑,但“东州建工集团”几个字还隐约可见。路对面的体育中心地,承建方也是东州建工集团,两边的景象却是截然不同。“小泉,去问问那些保安,他们是森豪集团的,还是东州发展的。”洪文背着手说。张小泉答应着走了,不一会儿回来说:“洪书记,他们说是东州建工集团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东西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里面、外面都有一共有四五十个保安在这里工作。”“这么说,东州发展和天娇集团的人还没有接手森豪国际中心。多好的项目啊,与体育中心遥相辉映,将来建成后,龙凤呈祥,又是东州的一大景观啊!”洪文山慨叹道。“是啊,洪书记,只是……”张小泉欲言又止。“只是什么?”洪文山追问道。“只是这么重要的建筑却面临着被市国土局强行收回的尴尬境地,洪书记,眼下谣言四起,甚至牵连到了您。”张小泉壮着胆子说。“是吗,都说我什么了?”洪文山严肃地问。“都说是您纵容幕后黑手联合市国土局、东州建工集团共同导演了这巧取豪夺的丑剧。”张小泉毫不掩饰地说。“幕后黑手指的是谁呀?”洪文山看了一眼张小泉冷冷地问。“那还用说,东州人都知道。”张小泉吐了吐舌头说。
洪文山没再说话,而是沿着工地慢慢地走了二十分钟,然后突然停下脚步,深沉地说:“小泉啊,跟夏市长的秘书联系一下,就说我要与夏闻山同志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