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逆流而动 人为制造石油危机 剪掉“核玫瑰之花”
关于油价上涨四倍,笔者关注的主要一点是,如何确保这一激烈行动不会驱使全世界加速另一个已经很强的势头——建设核电站,这是一种效率更高、花费却更少的替代能源。
基辛格在哈佛时的院长,也是他短暂担任约翰·肯尼迪政府国家安全委员会顾问时的上司麦克乔治·邦迪。邦迪1966年离开白宫,担任美国当时最大的私人基金会——福特基金会的董事长。在任福特基金会董事长期间,他扮演了影响美国国内政策的重要角色。1971年12月,邦迪拿出400万美元和三年时间,在基金会设立了一个新的重点项目——能源政策项目,项目负责人是大卫·弗里曼。在1974年的石油危机中,邦迪主政下的研究报告《时机选择:美国能源的未来》在争议声中发表,目的是为了在石油危机的关键时刻形成公开辩论。
美国权势集团内部第一次出现了欺骗性的论题,而且被公布于众:“能源增长和经济增长是可以分开的,它们不是双胞胎。”弗里曼的研究提倡新奇且效率低下的“替代”能源,例如风力、太阳能光伏板和燃烧可循环废料。福特报告对核能进行了猛烈的攻击,声称与核能发电有关的技术理论上可以用来制造原子弹。报告宣称:“燃料本身或它的副产品钚,可以直接用作或加工成为制造原子弹或其他爆炸装置的原材料。”
福特报告准确地注意到,未来将挑战石油而成为能源霸主的主要竞争者是核能,并警告:“由于核技术的发展,核能在世界上每一个地方都将快速蔓延,特别是快速核反应堆(快堆)和提炼浓缩铀的离心分离机技术。”邦迪项目确定了美国金融机构的“绿色”反核框架。
到20世纪70年代早期,核技术已成为未来高效发电方法的首选,比石油或煤炭更加高效(而且更有利于环保)。在石油危机的冲击下,欧共体已经开始了大型核能开发项目。1975年,参与此计划的成员国主张,到1985年要在欧洲大陆建立160~200座核能发电站。
对于1974年石油危机的影响,1975年,西德施密特政府作出了理性的反应,决定建设发电量420亿瓦的核电站项目,其发电总量将在1985年占整个德国用电量需求的约45%。在欧洲,只有法国超过了西德,法国要在1985年前建成发电量450亿瓦的核电站。在1975年的石油危机冲击中,意大利工业部长卡洛·多纳特·卡廷指示意大利核能公司ENEL和CNEN草拟一个在80年代早期建成约20座核电站的计划。甚至刚刚从佛朗哥40年的统治下摆脱出来的西班牙,也提出要在1983年前建设20座核电站的计划。一座常规的十亿瓦核设施基本可以满足一座百万人口的现代工业城市的所有电力需求。
1974年石油危机发生时,欧洲的核能工业开始快速增长,尤其是法国和西德。法国和西德第一次在核出口市场成为美国的竞争对手,此前一直是美国主导着这一市场。法国方面收到伊朗国王的一封信,要求帮助伊朗建设四座核反应堆,联邦德国电力公司也收到了同样内容的信。而此时,法国已与巴基斯坦布托政府签订了协议,帮助巴基斯坦建设现代化的核基础设施。西德政府与巴西的谈判在1976年达成协议,在和平利用核能方面加强双方的合作。协议包括由西德建立八座核反应堆和再生及浓缩铀反应堆燃料。德法两国的核能公司完全按照艾森豪威尔1953年“和平原子能宣言”的精神,在各自政府的全力支持下,开始与经过挑选的一些国家进行谈判。很明显,英美对能源的控制,是以控制世界主要能源资源为基础的,如果这些相当可行的计划继续下去,那么英美的地位将会受到威胁。
战后,与石油相比,核能更能代表技术的进步,这如同在19世纪末,当费舍尔勋爵和丘吉尔争论是否应该把英国海军从使用煤作燃料转向使用石油时,石油要比煤炭更加先进一样。不同的是,在20世纪70年代,英国及其美国兄弟牢牢地控制了世界的石油供给。特别是,如果商用快速核反应堆和热核反应计划得以实现,核能技术将预示着世界能源供给可能将不受限制。
1974年石油冲击的直接结果是,在世界核工业内部建立了两个组织,很有意思的是这两个组织的总部都设在伦敦。1975年初,一个非正式半秘密组织——“核供应商集团”或者叫“伦敦俱乐部”成立了。这个组织包括了英国、美国和加拿大,还有法国、西德、日本和苏联。这是英美早期的一种努力,目的是为了在核出口问题上自我约束。1975年5月,另一个秘密组织——“伦敦铀学会”成立,核供应商集团得到了补充。伦敦铀学会由历史上的英国殖民地国家所主导,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南非和英国。这些“内部”组织是必要的,但却还不足以让英美利益集团遏制住20世纪70年代初期的核“威胁”。就像一位来自阿斯彭研究所的美国杰出反核人士所说:“我们必须把‘核玫瑰之花’剪掉。”他们确实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