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手记

当河南中部的漯河人正缠绵在小手牵大手的动人情节里品味成功时，东北的钢城鞍山和大连市则先后编出了五心教育教材和精神文明新歌谣，春雨般浸润着广袤的黑土地。

鞍山市的五心教育就是忠心献给祖国、爱心献给社会、关心献给他人、孝心留给父母、信心留给自己。这五心实际上就是一个人的成长教材。从体例和内容来看，很像旧时的《三字经》、《千字文》一类的普及读本，读起来念诵击节、朗朗上口。鞍山市委宣传部编写了五心教育教材，把五心编成五个部分，每个部分先有诗歌引出，然后编有教育方案及教育规范，再有教育讲座和与五心有关的故事。比如关心献给他人部分中，便有歌谣引出：

扶老携幼，情满街巷。

兄弟姐妹，手足情长。孕妇儿童，乘车礼让。盲聋病残，爱心献上。同学之间，友爱献上。做人莫忘，尊师敬长。诚心待人，言莫虚谎。邻里相处，和睦谦让。他人有难，尽力相帮。助人为乐，品德高尚。接着，围绕该题，便有中外名言辅之：

(1)为人民服务 毛泽东

(2)仁者爱人 孔子

(3)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孟子

(4)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且夫仁者之为天下度也 墨子

(5)只为家庭活着，这是禽兽的私心；只为一个人活着，这是卑鄙；只为自己活着，这是耻辱 奥斯特洛夫斯基

最后，再配有文字生动的讲座，使其既平白朴实，又十分好记，颇受鞍山市民欢迎。而大连则由两位老教育家冷冉、贾聚林先后撰写了《中华传统美德赞辞新三字经》和《中国国识集粹新四字鉴》，并由辽宁人民出版社正式发行。由于这两首新歌谣在大连唱响，使美丽的大连更加美丽。

《新三字经》是一部对市民和学生进行传统教育的歌谣，歌谣里写道：我中华，古文明，伦理学，称孔圣。志于道，天下公，由、康，至大同。据于德，重品行，孝为本，义为正。依于仁，博爱众，游于艺。约以礼，节以乐，此六者，道之经。日温良，敏信诚，日庄重，恭俭敬。日廉耻，勇谅恒，皆良性，德之用。三千年，世事迁，用于今，当甄选……

《新三字经》阐述了勤、俭、智、恒、奋、群、重七种心理素质和古代儒家提倡的仁、义、孝、敬、公、廉、忠、诚八种道德素质，但每种素质又重赋新意。古今对照，相互参比，使人感到源远流长绵延不绝的传统美德血脉从古代汩汩流淌至今，在当代汇涌成潮，给人以深刻的感染力和真正的感动。

《新四字鉴》则侧重对市民和学生进行爱国意识、公识的培养。在爱国意识中，讲到了国荣、国耻、国魂，使爱国主义变得触手可摸，就像我们手臂上的血管般清晰可辨，血乳相亲，比如：祖国育我，如籽瓤瓜。人无祖国，如婴无娘。纵有富邻，非我家邦。少小立志，为国争光……在涉及公识时作者写道：社会生活，端赖合作。相容相依，乃有公德。公德之义，行为准则。公德之用，利众自节。众人相处，与人方便，助人为乐，雷锋之言。律己以严，谅人则宽，知耻明礼，舆论为鉴。莫慢小善，为之则喜，勿轻小恶，积之成习……每当居民区有人吟诵，不一会儿就会有成片应和之声。人们喜爱这种具有中国神韵的歌谣，他们牢记于心，即使日后漂洋过海远走他乡，午夜时分，总有这些珠玑般的文字叩响海外游子的梦境。

在大连，新歌谣进入中小学校是一大景观。一片片白桦林般的学生们放声吟哦：我有祖国，其名中华。十三亿人，五千文化。民族众多，亲如一家。炎黄之后，雄立东亚……便有白鸽环飞，便有云彩缕缕，便有阳光灿灿，便有热泪盈盈……

大连既有专家编写，又有群众编写。大连市西岗区香炉礁街道编写的《居民文明五字歌》这样写道：一要热爱党，牢记党恩情，香炉礁棚厦，党给变楼群；二要讲学习，知识兴乾坤，经常学理论，不会乱方寸；三要讲贤德，爱幼敬老人，中华好传统，千万不能扔……全文共270句，分十个方面，从国家大政方针讲到移风易俗.从教育子女讲到邻里相助，上口人心，越来越多的居民以支明五字歌自省。在香炉礁街道一家音像店里，文明五字歌被店老板贴在墙上，她说：五字歌就像净化剂，我要先从门前雪扫起，坚决抵制不健康的东西，把拒之。只要大家都按五字歌上的要求去做，文明新风就会吹遍大连的千家万户。

这里是四川省绵阳市。

若干年前，绵阳还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土城。笔者在十多年前路过这里时，这里还是由无数火柴盒般的小楼堆砌而成的小县城，当时的失望和沮丧将头脑中关于它的美好遐想一下子冲击得一干二净。面对着富乐山，笔者不禁疑问：这里难道就是当年刘皇叔喟叹连连的涪城吗？

三国时，这里曾经名扬天下。据说割据益州的刘璋曾揖迎刘备人蜀相助。刘备对蜀地觊觎日久，诸葛亮的《隆中对》也提出过以益州为根据地，进而逐鹿中原光复汉室的战略构想。于是刘备欣然率两万精兵来涪城与刘璋会面。在初人涪城的日子里，一天，二刘携手登上城外的东山之巅，见涪江如练绕城而过，碧绿的田畴连接云空，刘备不禁脱口赞日：

富哉！今日之乐乎……

后来，刘备巧取成都，建国西蜀，涪城因是刘皇叔的第一个立足点而名声大振，后人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遂将涪城（绵阳）东山更名为富乐山。

绵阳历史上第一次名声鹊起，盖因这里曾荟萃过天下英才。刘备手下人才济济，军师诸葛有经天纬地之才，关、张、赵、马、黄有万夫不挡之勇。就素质而论，毫无疑问，这里汇聚了诸多古代高素质的人才。因此，这里才在中国的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自三国之后，绵阳千年冷寂。往事越千年，今天，绵阳又一次被世人关注，仍然打的是人才战略的牌。

若干年前，为了备战备荒，在大山深处，一批国宝级的核技术人才被转移到这里安顿下来。仍然是这样的考虑，一批国营大型企业搬迁到这里，在大山的皱褶里扎下根来……从此，绵阳就有了非同寻常的意味，尽管绵阳还叫绵阳，但对它洒下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人们凝眸它时就有了些许复杂的眼神。多年过去，这个地区为新中国做出了突出贡献，但谁也没想到，除此之外，它还会为绵阳人的文明素质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中国工程院院士李幼平回忆当年诸多人才迁徙绵阳时说：当时那么多大研究所搬了过来，学历层次高的人比例比较大。院士大概就有十几位，研究员以上的科技人才就有几千名，这是个相当大的数目，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绵阳，搀杂其间，开始对绵阳发生影响……

这是历史又一次垂青绵阳。如当年刘备人蜀一样，一大批高学历同时又是高素质的人才翩翩而来，使绵阳瞬间鲜亮如染，富乐山顿时巍峨挺拔，这里从内到外都开始发生变化。

绵阳市游仙区退休工人刘之根说：人家啷格高级人才那个素质就是高嘛，咋见得？你听我给你摆一摆嘛。他们虽然一天到晚总是呆在研究室实验室啥的，但也得有礼拜天嘛，也得有节假日嘛，也得有探亲访友上街买菜下馆子吃饭嘛，这不就和社会接触了嘛。人家读书人做事就是不一样嘛。我给你说一个例子，那是好多年前啦，有一天我上街买菜，走到一个卖肉的摊前，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买肉，那卖肉的老头一看他的穿戴做派，就知道他是个啥知识分子，当地人都知道他们挣钱多，就欺生呗，就向他多要钱，本来一斤肉是5块钱，他多向人家要一块钱，也就是一斤要6块钱。啷格见那戴眼镜的嘟囔了一句：怎么这样贵，前几天还5块钱一斤呢，怎么又涨价啦？见那卖肉的忙说，是呀，又涨价啦。你看这龟儿子老头不是个东西。我没啥事，就在一旁看笑话。戴眼镜的掏出钱割了四五斤肉，我看他给了卖肉的一张50元人民币。谁知道那个卖肉的高兴的昏了头，兴许把那张票子当成了100块，找钱时又顺手把那五十块的找给了戴眼镜的，另外还找了几张十块的票。我当时就想，该，看你坑人家读书人，就想让那读书人赶快走。等他走得没影时我再取笑他，让他龟儿子心疼去吧。哪知道戴眼镜的人不但不走，反而把钱摊在桌子上说：老大爷，你再算一算，是不是算错了？卖肉的认为他的把戏被戳穿了，很紧张地说，咋错了，6块钱一斤嘛，四斤嘛，四六二十四块嘛，找你76块钱嘛。戴眼镜的说：我给了你一张50元的，你咋找我这么多？一句话把卖肉的弄了个大红脸，忙说哎哟哎哟，我这狗日的脑子呦，最后，卖肉的良心发现，按五块钱的价钱给了那个戴眼镜的人。买肉的走了之后，我说，你个龟儿子报应了吧？你看人家读书人，人家是以德报怨，你这是以怨报德，好好向人家学习吧。卖肉的摇着头说：还是人家觉悟高，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这个例子怎么样？像这样的例子数不清了，待人接物穿衣戴帽吃喝做派，绵阳人都受人家很大影响，绵阳人这些年的文明素质有所提高和他们有很大关系。你说我的话对不对？有没有道理？

绵阳市第一任市长王金城谈到科技人才对绵阳的影响时，显示了绵阳市领导在战略方面的过人之处。他说：

我们认为立市首先要立人，人的素质是决定一个城市兴衰的关键所在。要有一大批高素质的人才，让它们到各个关键岗位上来。因此市里决定，从各方面吸纳人才，特别是从九院、大型企业中吸纳人才。很快，我们的人大、政协、市委、市府以及各级班子里头，从一些研究所、工矿企业里选拔了一批人才充实到我们各级领导机构中。这些人才一来，我们的感觉如虎添翼，整个绵阳市一下子就像高出了一个层次……

王金城所说的科研和企业人才，就是中国核技术的顶尖人才。1964年10月16日，那朵令世人惊诧的蘑菇云绽放在中国大西北。两年之后，我们的氢弹又一举试验成功。这些世界最瑰丽的花朵，它们粗大的根部就长在绵阳的大山丛林中。1967年，那些原子弹、氢弹的制造者们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简称九院）被肢解成十块散落在绵阳地区七个县的崇山峻岭中，他们中有大名鼎鼎的王淦昌、彭桓武、朱光亚、郭永怀、邓稼先、程开甲等等，他们都曾在这里面壁穷首，用他们的智慧浇灌过那个蘑菇花朵巨大无比的根部。1983年，国家投巨资在绵阳对面的山上修建一座科学城，将散落在大山里的九院汇聚在一起，就像日本的筑波、法国的格勒诺布尔、俄罗斯的西伯利亚以及美国阳光地带的科学城一样，成为中国核技术一览众山小的宏伟殿堂。

短短几年间，绵阳的科技人员竟达14万人之多，而绵阳市也在迅速膨胀，城市人口由10万人骤增至66万，面积由18平方公里扩展到60平方公里。据统计，每6个城市人口中，就有一名科技人员。

绵阳还有一个响亮的品牌长虹。打开电视机，经常可以看到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那句广告词也随之入耳：长虹以产业报国，民族昌盛为己任。这就是著名的长虹电视，一个真正的中国制造。短短几年间，长虹在与国外众多对手的竞争中，从小到大，由弱到强，曾达到年生产彩电493万台，国内市场份额达到27%，大大高于20%的国际商业黄金占有率，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彩电最大生产基地。而绵阳就是长虹这条美丽彩虹飞起的地方，是这条美丽彩虹的家园。绵阳同时拥有科技城、电视城，就像一个同时接受两种必需的营养，于是它就更加美丽，更加亭亭玉立。

绵阳在十多年间城市扩容过程中，相继有十四五万农民拥入，但因为有了来自两方面的营养源，城市变大了，文明程度也相应提高了。

这是一组听来的有关反映绵阳人文明素质的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三进滴水寺

涪江岸边、科学城下有一座寺庙，名日滴水寺。多少年来，民问悄悄流传着一句话：滴水寺的观音菩萨最灵验……

随着传说远播，一位作家在十年里三进滴水寺。首次入寺，庙宇陈旧、冷清。第二次人寺，庙宇粉刷一新，增添了亭阁、走廊、豪华酒楼矗立北边；路边的香蜡摊子多达五六十个，庙内人山人海，叩拜者挤得水泄不通；祭坛内外香烟缭绕，红蜡与纸钱火光熊熊，鞭炮响彻云霄；庙内庙外算命的忙得不亦乐乎！我们这位作家叹息说：精神返祖啊！

2001年7月，我们这位作家第三次去滴水寺，万万没有想到，路边没有香蜡摊子了，算命的不见了，庙内男女老少，多是休闲者，屈指可数的香客，几乎全是农村的老大娘。

我们这位作家向陪同人员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当地并没有剥夺公民的信仰自由，也没有执法人员随时进入寺庙，更没有动辄罚款训斥，只是坚持禁止封建迷信活动，提倡热爱科学、移风易俗。久而久之，科学电子城的人要讲科学，要讲文明，逐渐成为市民的自觉行动了！

第二个故事：三个与一个

小保姆李红没有料到，孩子会在主人出远门的时候生病。送孩子上医院吧风大雨大不说，身上的钱也不多。怎么办？李红想了想，大着胆子在主人家里找钱。突然，一张信用卡映入眼帘，卡上有金融单位，有24小时服务几个字。李红这才松了一口气。

会儿，李红背着孩子冲进暴风雨，在街边等来一辆出租车。不久，出租车停在西大街储蓄所门。司机向李红说：去吧，我等你。储蓄所两位服务员看了信用卡，商量，决定抽出一个人陪同李红去医院。

在医院门口，出租车司机向李红和服务员说：快去给孩子看病，我等你们。几十分钟过去，孩子的病得到及时治疗，手脚不再抽搐。出租车离开医院以后，李红连连感谢司机和储蓄所服务员帮忙。服务员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司机回答说：谁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能帮就该帮一下。

从出租车司机等人1小时，不收一分钱，联想到储蓄所服务员垫钱给孩子治病，不动用信用卡上1分钱，李红激动地对记者说：绵阳城的人心真好！

第三个故事：自己罚自己

这天，中国建设银行绵阳分行临园办事处与平时一样，人来人往。营业员张丹丹正在给一个客户办理业务的时候，客户按下限时器就在旁边等候。

张丹丹办完业务，抬头一看限时器，比规定的时间超1过了三分钟。按理说，只要她说明超时的原因，谁也不会说啥。可她毫不犹豫地一边把办好的凭证交给客户，一边掏出5元钱放在客户手中，笑着说：对不起，是我耽误了您的时间。按照行里限时服务的规定，我应当向客户赔偿。那位客户笑了笑说：算了，我按限时器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说完，把5元钱放在柜台上转身离开了办事处。

张丹丹急忙向办事处主任请了假，迅速出门追赶客户。追子几百米才追上。在公共汽车站，张丹丹把5元钱放在客户的手里，礼貌地说：请你以后继续帮助我遵守我们的规矩。那位客户感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第四个故事：提水下楼

今年夏末的一天，绵阳市开元场居委会主任向记者说，这些年抓精神文明建设，给市民创建了祥和的生活环境。我当了20年居委会干部，过去一个月起码调解纠纷一二十起，现在1年也才两三起。他的话引出了顺河街居委会干部心中的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农贸市场后面那幢住房里的故事：

太阳准备回家的时候，楼底一户人家的主人回到家门口，迎接他的是污水。打开门，污水漫了一屋。不用查看，也能断定：下水道堵住了。

糟了！要是楼上人家今天煮一锅晚饭、洗一次澡，这下面不成为水牢才怪。

他这种担心是来自一件件往事。过去，楼底下水道不通，楼上人家照常倒水不误，弄得楼下人家遭受水灾，乱吵乱骂。处水管堵塞，往往邻里纠纷四起。

谁会想到，这次水管堵塞以后，楼上一人又一人提着水桶向楼下走去。这位主人家里的污水也没有越来越多。原来，自从楼底出现污水，楼上的人家就自觉停止使用下水道，把生活用水积蓄起来，一桶一桶地提下楼，直到下水道畅通为止。如此这般，邻里纠纷成为往事。男女老少相遇，喜笑颜开。

第五个故事：37次军礼

近几年，随着《绵阳市城市管理办法》及其实施细则深入人心，市区沿街为市、占道经营、跨门经营现象由逐渐减少到完全消失，市民十分满意。然而，有的个体工商户自认为风头已过，又旧病复发。

有一天，涪城路南段一家个体渔具店门口出现了一堆货物。不两天，毗邻商家纷纷跨门经营引起当地市民的非议。有人担心这种现象蔓延。有人说，只要执法巡警出马，制止渔具店店主，其他的脑壳就自然缩回去了。

两位执法巡警似乎早已心里有数，果然先到了渔具店。给店主敬了军礼，和蔼地指出，在店外堆放货物，违背了《绵阳市城市管理办法》第四十四条的规定，请他立即改正。店主光是冷笑了两声。执法巡警第二次敬礼，店主仍不理睬。执法巡警不得不帮他移动渔具。谁知，店主耍横说：与其搬进去货卖不脱，还不如再把我抓进去有一碗饭吃。说着，伸出双手，等待戴手铐。

两位执法巡警心平气和地宣讲了《绵阳市场城市管理实施细则》中有关规定，再次向店主敬礼，继续移动渔具。店主阻拦一次，巡警敬一次礼。一小时内，巡警敬了37个军礼，终于感动了店主。在执法巡警制止住渔具店店主违规行为的当天，涪城路南段半条街上的10多家商店货物归位，门前整洁一新。

第六个故事：文明小天使

8月8日上午，记者到绵阳顺河街幼儿园采访的时候，只见中班教室有一个小女孩，将地上的乐百氏空罐一一捡起来，丢人垃圾箱里。记者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回答：老师说绵阳有市民八不准规定，一不准随地吐痰，二不准乱扔垃圾……一会儿，她把八不准都背诵了下来。她叫陈雅洁，今年四岁半。记者从她那里还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今年3月一个周末的下午，陈雅洁跟着妈妈走出幼儿园，准备回花园市场姥姥家。刚上公共汽车，雅洁就伏在妈妈耳边小声地说：妈妈，我想撒尿。

看着一脸委屈的雅洁，售票员动了恻隐之心：孩子嘛，这回就开开戒，在前排垃圾筐里撒吧，我们到总站会打扫的。

雅洁的妈妈难为情地说：可不是嘛，到姥姥家，还有五六站，可别憋坏了孩子。

雅洁一听急忙说：不！我不能在车里撒尿，我们老师说啦，在公共场所撒尿是不文明的！

妈妈一脸的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雅洁机灵地一笑。前面就是文化广场，那里有厕所，我们下车吧！

车上一位从西安到绵阳出差的乘客见此情形，竖起大拇指说：绵阳人真可以，连小孩也是文明的使者。

石家庄市民的文明素质意识是被一系列血的洗礼和正义的诘问所唤起的。在燕赵大地上，自古以来多有慷慨悲歌之士，如今，这点点血气曾几何时成了滋养大众良心的营养液，人们心头的责任感终于汇成一声冲天呐喊响遏行石……

1997年6月22日9时左右，石家庄市出租汽车司机周国立像往常一样在市内穿行。此时，上班高潮已过去，虽然身边仍然回响浪汹涛鸣的声音，但眼前却已是街阔人稀，他的感觉像是船舶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河段，绷紧的神经便稍许有些放松。

当车行驶在谈固大街二十七中学校时，周国立发现前方50米处有两辆自行车倒在地上，周国立没有停车，车以很慢的速度继续向前驶去。这时，路边一个男子拦住了他，说有一女孩被撞伤了，周国立这时才看到一个女孩歪在马路边，头上淌着血。周国立急忙把车子停下来，在路人的帮助下，把这位女孩抬上了车，因为情况紧急，周国立被女孩的伤势揪着心，也没多想什么，便将伤者送到了就近的省儿童医院。

到了医院后，周国立忙把女孩扶下车，又帮她挂了号、诊治、买药，待包扎好后，又开车将女孩送回了家。周国立对待女孩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在外人眼里，甚至在医生的眼里，都以为周国立就是女孩的家人。周国立完全把自己出车拉活儿的事抛到脑后了，他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占据他全部思想的就是救人两个字。还有，他觉得这女孩挺可怜的，要是自己的孩子浑身是血倒在大街上，没人管没人问的，那这个城市还有救吗？可谁能天天碰上这样的事？既然这事让自己碰上，自己就不能不管。于是，做这些事的时候，周国立想也没想，就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待全部事故处理完毕，他身上只剩下了85元钱。

按照一般故事发展逻辑演绎，这个故事显然已经接近尾声，然而，事情却来得奇特，这个行将结束的故事偏偏成了序幕，一个平常的勖人为乐的故事瞬间却逆转为救助心灵的社会性活动。

周国立扶着女孩，再一次上了自己的车。看女孩的伤势，虽无生命危险，却也昏昏沉沉难以自已。周国立想，干脆这半天啥也别干了，能把姑娘安全护送到她父母手上，算是把好事做到家了。于是，就又按照女孩提供的地址将其送到金马小区女孩家中。

周国立亲手把女孩送到她母亲手里，他很简要地把事情经过给女孩的母亲复述了一遍，在说到医疗费的时候，他还有些羞于出口，于是就很含混地提示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周国立不说话，是因为他看到女孩母亲奇怪的眼神。她的眼神充满了狐疑和警觉。

就在这一瞬间，周国立想起了电视节目里一些恩将仇报和以德报怨的故事，周国立想到这些故事就有些紧张，她该不会把我当成肇事者吧？

想到这里周国立忙向女孩母亲解释，说你女儿被别人撞了，听说撞你女儿的是个骑机动三轮车的，那个人一看你女儿倒下就溜了。

溜了？大白天的怎么溜？

就是溜了，路边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哪几个人？你能找来给我看看吗？谁还总是站在马路边等着？不信你问你女儿……

哪知女孩喊头疼不说话。

找不来人吧，找不来人证明，那就是你，你别想走，你得跟我再去医院走走，等全面检查之后咱再说……

周国立一听脑袋立时就炸了，这算怎么一回事？真是大白天撞上鬼了，明明是做好事，却偏偏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自己这是干的哪档子事呦！

但是，心里这样想，话却是这样说：

这事情好办，你不信，我拉你到出事地点去问问，行不行？就又去了出事地点。

到了那里，出事地点一门市部的姑娘说，真不是出租车撞的，是这位司机师傅做好事，把你女儿送医院的。

女孩母亲打量着这个热心人说，我就知道，你们早串通好了，谁还没个三亲四戚亲朋好友，我给你们说，我不相信你们的话，我更不相信现在还有什么人因为做好事把我女儿送去医院。你们这套把戏我见得多了，你们肯定早就认识，早串通好了，随便找个出事地点就来糊弄我，我给你们说，我不上你们的当，今天你这个肇事者休想跑掉……

周国立终于品尝到了好心没好报的滋味。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女孩母亲的谴责像黑色的蝙蝠一样透过不明真相的人群俯冲过来，尖喙利爪将他的心撕扯得鲜血淋淋。对他侧目而视的人也像刀片一样在他的身上刮来刮去，仅仅几分钟时间，周国立就像被人剥光了一般。

撞了人还说做好事，嗨，真会骗人！

这年头，遇事跑还来不及呢，哪还顾得上学雷锋呢。肯定是他撞了人才不得已送人家上医院的……

不是他撞的，他为什么送人家孩子上医院，谁信这一套哇……周国立迎着冷嗖嗖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着。他心存希望，企盼或许能碰上几个小时前的目击者，如果再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作证！此事与这个出租司机无关，他是纯粹救人才送伤者上医院的……如果能有这样一个人站出来，那些冷冷的目光一定会变成温暖的热流。

可是，目击者并未出现。

因为得到了围观者的认同，女孩母亲更加强硬。她立逼周国立马上同她们一起去医院给孩子做全面检查，否则休想离开。

即使是这个时候，周国立也没有像那个女人一样以牙还牙。他仍然态度和蔼地向女人解释，且再次陪母女俩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这次检查，把他身上仅剩的85元钱也全部花光了。周国立仍想着受伤的小女孩，他说别的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怕孩子真的还有别的病没检查出来，要是为此耽误了孩子，那可就不应该了。

等孩子全面检查后，周国立再次对女孩母亲说，我真的是为了救孩子才上医院的，你应该相信我，我们出租汽车公司的名字叫忠信，我们都应该以诚信为本。女孩母亲冷冰冰地说：既然你没有撞伤我的孩子，为什么要送她去医院？既然你没有撞伤我的孩子，为什么又和我们一起为孩子做全面检查？你可以走哇，就像那些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人一样扭头就走，你甚至可以骂一些粗话来表现你的愤怒，为什么你既没有走也没有表示恼火，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你心中有鬼。你怕我们记住你的车号告发你，你要是抽身离去就是逃逸，所以你不敢。周国立说：你显然误解了我的态度。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们都应该讲文明，我是按照文明市民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再说，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有人要车，我能因为乘客有伤就拒载，何况乘客是个孩子，她需要尽快治疗，我是按照文明行车的要求去救人的。你可能不会理解我的举动，但我确实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女孩母亲说：你也别说那么多，我这就是讲文明。我只相信我的孩子，我不会相信你。但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不算完，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告你……

周国立看着女孩母亲蛮横的表情，立时就知道受伤的女孩何以撒谎了。这是一个不知文明为何物、在精神健康上具有病态的家庭。你和这样的人去谈精神文明，仿佛是对牛弹琴。在城市生活中，精神文明建设很大部分是关于人际关系的，在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的精神文明就是关于爱的学问。人应该学会爱，爱人，爱邻居，爱社会，爱单位，爱祖国，要学会关心人，关心他人，人不能光为自己活，还要为别人活。这是爱祖国爱人民的最早的单元训练。这是一门基础课。一个不会爱别人的人根本不可能爱祖国爱人民。显然，这个家庭缺少这样的东西，因为这个母亲有一个视他人为地狱的逻辑法则，在这种法则推理下，人都是自私的，根本不可能有为他人活着的理念。因此，这个家庭不会给孩子关心他人的教育。由于这个基础道德素质的缺失，使这个女孩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明明知道是和他平行而驶的机动三轮车将自己撞倒，却恩将仇报，竟一口咬定送自己治疗的周国立是肇事者。都说孩子最纯真，有安徒生的童话《皇帝的新衣》中那个说真话的小孩为证，可是，如今孩子也不再纯真了，他们也成了撒谎者，为什么？眼前的这个母亲就是原因。正是有了这样的母亲才会有这样的儿女，表面看，似乎一切皆因女孩撒谎，但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一切的因由，皆因文明素质的缺失而引起。

从金马小区回到家中，已是中午一时左右，沮丧透了的周国立啥也不想干了，他不停地扪心自问：

今天这事究竟谁错了？周国立坚信自己没有错。第二天一大早，周国立就写了一张告示，贴在出事地点一家单位宿舍门口，请求目击者站出来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这是一张告示，也是一张求助信。在一个城市里，见死不救已是司空见惯，而做了好事反而自身难保遭人冤枉，周国立的心情是相当沉重的。妻子张亚娟见他受气，埋怨他不该管闲事，要管也得挑挑人家，像这种四六不懂没有良心的人管他何用？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咱绕着走还不行吗？对妻子的埋怨周国立无以应对。这是一种现实存在，也是人们的一种智慧选择。但是，正是这种智慧影响着一个城市的道德水准。如果全城的人都对一个需要救助的人避之不及无动于衷，那么，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希望可言？但是，要改变这种现实该需要多么大的代价呀。周国立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代价的一部分，他现在正作为一个沉甸甸的代价去填充那个道德的罅隙。周国立想到了抗争。于是就想到了写寻找目击证人的告示。在写完一张告示时他有些心神不宁，他想，万一那些目击证人寻找不到怎么办？或者是目击者不愿出来管闲事，或者是像那个撒谎的女孩一样颠倒黑自呢？他此时把全部希望都倾注到了这张告示上，这是正义在面对漩涡时向社会伸出的求助之手！他需要社会的道德援助和文明支持，只有目击者站出来证明他的无辜，才能还他一个清白。

目击者能出现吗？

正是上班时间，周国立的告示一贴，立时就围满了人，有人看着看着说话了，说，我当时就在现场，我愿意为你作证。

说这话的是石家庄市工业品进出口公司经理朱北印，他在证明材料上这样写道：

我在市外贸工作，家住市印钞厂宿舍。6月22日（星期日）上午9时左右，我正在谈固西街（印钞厂宿舍东门口？骑自行车由南向北行驶，突然在身后左侧有一女学生连车带人摔倒在地，同时一辆机动三轮车一而过。我马上下车扶起女学生，同时向前大喊了一声：三轮车别走！在这时，一辆出租车正好从后边过来，停在现场前5米处，我赶紧把女学生扶上了汽车，司机同志二话没说，拉起来就走了。这就是我亲眼所见的一幕。我认为司机同志这种救死扶伤，不计名利的精神应当受到表扬，同时我们都要为弘扬民族正气做出贡献，我们应该向这位出租车司机同志学习、致敬。

同时出具证明的还有华北蓄电池集团公司的职员张英文同志，她写道：

6月22日上午9时左右，我骑自行车在谈固西大街向北而行。刚过裕东小学不远，在我前面五六米处，看到一穿黑裙子的女孩骑自行车与同向而行的机动车三轮车尾相撞而摔倒。这时在我右边的一个男同志急喊三轮车停下，并将小女孩扶起后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车号：92022），让出租车帮忙将小女孩送往医院。

还有人在告示上写了自己的姓名、住址、联系电话，他们都表示愿意为周国立作证。

对周国立来说，每个目击证人就是沙漠之中一片绿洲，他原想哪怕只有一个目击证人能站出来呼应那个门市部姑娘，就证明人间自有真情在。然而，这份小小的期待却得到了超额的回报，竟有五六个目击证人为他说话，这使他大喜过望。他的腰板一下子硬了许多。他意识到这些人之所以主动站出来为他说话，并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讨个说法，而是为了社会良心，为了维护公共的道德尺度。这些正直善良具有正义感的人们就是一个城市的文明基石。

周国立又一次来到了金马小区。他把那些证明材料拿给那位女人看。但是，他再一次遭到了狙击。那位女人的态度更加恶劣，她不看这些材料，也不听目击证人的证言，她坚持说这都是串通好了的，她谁也不信，只信孩子。但是她拒绝让女儿出面对质。她的冷若冰霜的态度，让周国立触摸到了人性中最阴暗最丑陋的部分。他感到茫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果然，三天之后，周国立接到石家庄市公安交通管理局事故科的通知，他被女孩的母亲告为交通肇事，他的车被封存在事故科接受调查取证。

从6月22日以来，一直到7月13日，周国立一直没有正常工作。他不仅为撞伤女孩付了107元医疗费，还承担着营运车辆的经济损失，并因为延误了二环路费、服务费、养路费被罚款，前后加起来，使他蒙受了几千元的经济损失。除此之外还有精神上的打击。周国立一直是公司的先进典型，在讲文明、树新风活动中一直走在前列，是大家公认的文明使者。然而，此事一出，各种非议接踵而来，有人说他过去做的好事全是假的，是为了沽名钓誉，说他文明使者是假，企图肇事逃逸是真等等，给他的身心带来极大的伤害。

在这一阶段，周国立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回忆当时情景，周国立说：我把满腹怨气都撒在了出租车上，正因为有这台出租车才有了这么多是非，闹得我全家不得安宁。因此我产生了卖车的念头，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傻事了。这样一赌气就把车卖掉了。说句心里话这台车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当我卖掉了全家赖以生存的工具时，我一下子控制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

就像古戏中的秦琼卖马那样，周国立在几滴清泪中卖掉了心爱的出租车。他在突然袭来的巨大压力面前支撑不住了，他进入了一个好人在价值观念转向过程中的痛苦时期。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如今的年代不兴好人，好人在这样一个是非颠倒良莠不分的年代里难以存活，而这种病态的年代所产生的巨大的意识压力在某些地区某个时段呈现强势地位，它像刀刃一般锋利，将人们心中仅存的美好和人类高尚的情感瞬间腰斩，只留下悲悲切切的利己主义、邪恶和怨恨的泥淖供人们涉足，有多少人经不起现实的嘲弄而开始躲避高尚。一些人开始以英雄模范为耻，以流氓自居，将怯懦当做深刻的谋略，将自私自利混淆个人主义和个性发展。这种价值观念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蔓延，人们互相猜疑，人人设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将一颗自私的心养得天一样大，而对公益事业和他人的事情则充耳不闻看得像芝麻一样小。在这样的价值观念作用下，一个城市的道德水准和文明水准只能会极度低下绝不会走向崇高。

周国立作为这个事件的主人公，他本人却被这个事件本身击中了。想想满腹辛酸泪，看看眼前荒唐剧，他对自己的人生坐标提出了根本性的质疑：

我这样做傻不傻？

然而，就在周国立这样的好人也将重新修正自己的人生坐标时，事情却有了戏剧性的变化。

这时，石家庄市的新闻媒体介入了进来。

《燕赵晚报》率先把周国立的遭遇予以了报道，市电台、电视台也予以了关注。

周国立的遭遇此时已被新闻媒体称之为周国立事件。

当周国立事件还在青萍之末的时候，河北省文明办和省会文明办的同志就已经开始密切关注了。特别是当一切都真相大白，有关部门做出裁定之后，令女孩家长向周国立道歉，偿还医疗费和由此带来的其他经济损失。遗憾的是，这位家长不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仍然态度蛮横，并且拒绝退还周国立为其女儿垫付的医疗费。针对这一事实，省文明办副主任白石当即和省会文明办主任薛建廷取得联系，认为文明办系统应该介入这个事件。

这是一个果敢的决定。

回忆周国立事件，白石同志说：

周国立事件被披露后，引起了省会老百姓的广泛关注，有的市民开始给文明系统写信，要求表扬周国立，批评那对母女。这给我们提了个醒，因为这实际上已不是周国立自己的个人荣辱问题，而成了石家庄市人民的一次决定性的选择。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如果处理或引导不好，像周国立这样的好人、文明人就会受挫，可能会重新确定他们的人生坐标，而如果我们引导得当，利用周国立含辱负重救助他人的典型榜样，就会使许多人走向崇高。这无疑对推动省会精神文明建设、提高省会人民群众的文明素质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因此，我们文明系统必须介人，运用我们的新闻传媒、行政手段助周国立一臂之力。因为周国立作为一个文明个体，他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而他的对手实际上是代表了一种不文明的价值观，这种行为仅靠个体力量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必须运用我们的政府权力引起社会的注意，在全市形成一个惩恶扬善的文明风暴，推动我们的讲文明、树新风的活动……

这是一场及时的雨！是久旱逢甘霖的喜悦！

当笔者重新追溯这一事件时，从省会文明档案里找到了已经封存的相关文件，其中周国立事件就有五份之多。请看省会文明办关于对出租车司机周国立进行慰问的决定：

出租车司机周国立，见义勇为，自觉救助车祸女孩，反被当成肇事者的遭遇，在市新闻媒介披露后引起社会各界关注。广大市民通过电台热线电话或向省会文明办反映，纷纷谴责伤者母亲的不文明行为，并对周国立见义勇为精神给予充分肯定，并希望政府采取措施，宣传表彰奖励周国立见义勇为的行为。根据广大市民的愿望和周国立为救入而受损失的实际情况，经省会文明办主任办公会研究决定，并报部领导同意，从我市精神文明建设基金利息中列支人民币3000元，奖给周国立，此事已在新闻媒介公布，广大市民拍手称快。

目前，我市正在开展讲文明、树新风、向不文明言行告别活动。这一活动需要从小事抓起，从具体事抓起，提高市民素质，形成良好的社会风尚。周国立事件是具有十分典型意义的事例。从这一事件看到石家庄市的广大市民素质是高的，积极性是有的，对违公德的事情十分痛恨，我们要抓住这件具体事件对群众进行引导。把讲文明、树新风活动推动起来。因此决定：

1.市新闻单位继续组织开展好大讨论，同时把群众在电台参与讨论的言论进行整理，在《石家庄日报》、《石家庄晚报》、《经济日报》进行刊登。

2.组织有关人士进行专项座谈。

3.请市委领导赵金铎或甄树声带领省会文明办、市公安、市运管处负责人，并邀请参与大讨论的部分市民代表，到周国立家进行慰问，颁发3000元奖金。

1997年8月3日

由于文明系统的介入，周国立不再感到孤单。特别是新闻媒体正在进行的周国立事件大讨论，不仅吸引了大批市民，而且还吸引了一些同行加入八达岭公司贾献军说：通过学习周国立事件对我的启发很大，这次发现失主丢在我车里的16万元钱，当时我想是自己昧下还是交公。这时我想起了周国立见义勇为受委屈的事，他救死扶伤不怕受委屈的精神鼓舞了我，一定要把这16万现金交还失主，像周国立那样急人所急，帮人所需，做一名名副其实的文明使者。

太平洋公司齐日升说：去年9月我曾经在车内拾到11万元现金受到各级领导称赞，团市委授予我拾金不昧好青年荣誉称号，通过学习周国立使我感到作为一名文明使者，在荣誉面前不骄不躁，继续努力，向周国立同志学习。

华都公司李双喜说：通过交通局召开周国立见义勇为表彰大会，使我感触很深，解除了我做好事的顾虑，从前我做好事也总是怕误会，这次领导和各级人士都这么重视，使我感到还是好人多，只要我们做的事对社会有利，他人总会理解我们的。

出租车管理大队三中队杨涛说：作为一名运管处管理人员，要想让公司文明，自己先要做到文明，要像周国立那样，关键时刻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为他人的无私奉献的精神。

石家庄市大众商场率先在全市开展声援周国立、学习周国立的活动，并设立了大众荣誉奖，周国立被评为首届大众荣誉奖的获得者，被树为大众商场的名誉职工。市交通局隆重召开周国立见义勇为事迹报告会，市局党组领导号召全市3万名干部职工向周国立同志学习，进一步增强服务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坚持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本职工作做起，从点点滴滴做起，努力塑造良好的交通形象和文明使者的形象。

令人欣慰的是，那个态度蛮横恩将仇报的受伤女孩家长的所在单位也下发了《关于学习周国立助人为乐精神的通知》，号召全厂干部职工向周国立学习。

曾被周国立事件击中的周国立本人，再一次返回到了文明使者行列。他说：这些天来，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领导关怀，社会支持，使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要我们做的事对人民有利、对社会有好处，终将能得到他人的理解、支持、赞扬。我在争取文明使者活动中找到了人生价值。因此，我决定将重新回到文明使者的行列里，用我全部精力和爱心服务人民。做一名不怕误解、不怕吃亏、不怕受中伤的文明使者。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对过去的作为无怨无悔，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不但要干，而且还要大胆地去干。

这就是一个文明使者的宣言。

越来越多的石家庄人喊出了这铿锵有力的誓言……

石家庄人第二次文明素质的提升缘于一个血泊中挺立的女人。1999年3月24日，已有两个多月身孕的出租司机魏新芳在石家庄市火车站拉了一个男青年，此人一会儿说到西二环，一会儿又说到北站。在北站存物场附近，该青年凶相毕露，一把尖刀架在魏新芳的脖子上，逼她交出汽车钥匙。魏新芳是一个娇弱秀丽的女人，在火车站蹲伏已久的歹徒怕是早瞄上了她的孱弱，然而，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面对寒光闪闪的刀锋却大胆地扑了上来，这使歹徒有些始料不及。搏斗中，魏新芳身中八刀浑身上下成了血人，但她毫不畏惧，拼死保住了出租车，并把歹徒的小手指咬断，以燕赵儿女特有的血气粉碎了歹徒的夺车计划。

然而，正是这个面对歹徒拼死抗争的柔弱女子，这个即使身中八刀也没有淌下一滴眼泪的漂亮女人，如今却不禁珠泪涟涟。她说：我这会儿真想死呀！

身中八刀的魏新芳在省医院里抢救了三个多小时才保住了性命，而她腹中的胎儿却未能保住。她已经35岁，八刀中，有一处刀及子宫，并不年轻的年龄和伤残为她今后的生育投下了重重的阴影。但是，令她心寒的还在后头。

魏新芳心脏缝合四针，开胸两次。因暴力流产，子宫出现粘连需要随时复查。左面部神经麻痹，左眼睑充血下垂。为了给她治病，爱人卖掉了手机，变卖了能卖的家具，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且负债累累。住院期间，因魏新芳实在拿不出钱曾停药三天，伤势开始出现恶化。

然而，魏新芳的雇主李某却表现了令人发指的冷漠和绝情。

1996年冬，魏新芳受雇于李，为其开夏利出租车。李给魏每日30元工资，几年下来，魏新芳为李某挣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如今，又为了护车，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失去了宝贵的孩子，这是一个难以用金钱衡量的诚信精神，这是毫不利己的忘我精神，面对这样为自己喋血街头的雇员，雇主李某仅拿出1000元让她疗伤，并婉转地提示她：这1000元也是借别人的，你有钱时再还。与此同时，在魏新芳住院期间车主毫不犹豫地卖掉了魏新芳用生命保护的车辆。这就是说，魏新芳已被解雇。

魏新芳曾经穿着带血的病号服去车主家求助，希望他能在自己住院期间帮自己一把，以免伤口出现恶化。但是，车主不但不给魏新芳丝毫宽慰，反而恶毒地对她进行谩骂，说她不该去救那辆车，而她受伤落下的残疾失去孩子是自作自受。

毫无同情和侧隐之心应该是当下某些人的心理和精神疾病。同情和侧隐作为一种心理活动，虽然没有愤怒那样强烈，没有痛苦那样深刻，但它同样是一个健全人的心理活动之一。越是伟大的人格，越有极强的同情心和恻隐心。就像一个伟大的心灵能包容高山和大海，同时又能包容无边无际的湿地一样，它只能让你变得更加辽阔和壮美，却不能使你留有一丁点的狭小和偏激。但是，曾几何时，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关于同情、怜悯、恻隐等等关于从弱势群体上引发的词汇慢慢被我们剔除了。过去，我们用阶级斗争的眼光看世界，得出的结论非敌即友黑白分明，我们反对美帝苏修蒋匪帮，即使看到襁褓里的孩子也一块儿仇恨，我们格外欣赏那些用绝灭态度对待敌人的人，虽然有时候他不过是敌人的孩子，或是敌人的父母，尽管他们手无寸铁。我们总给这些人以表彰，美其名日憎爱分明，立场坚定。现在，我们带着这些影响去看弱势群体，看那些曾经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为共和国做出巨大贡献而因为转型沦落风尘的干部群众，把他们视为卑贱的人，不仅没有半点同情心，而且其心肠之黑，心肠之硬远比过去的地主资本家都厉害。

李某就是这样一类人。

遭遇黑心车主，使魏新芳伤心欲绝。一些朋友也说她：你救了人家的车，赔了自己的孩子，以后能否生育还是个问题。这么大的人生代价，人家理解你，同情你还有点价值，可你的一颗心换的是冷嘲热讽，你图的啥呀？

魏新芳面对冷酷的现实，对着自己满身的伤痕，一次次想到死。但是，她坚信自己与歹徒斗争没有错，而在这场搏斗中失去的孩子是无辜的，难道说我舍出命来的作为就该得到这种结果吗？如果当时自己胆小怕事，把车钥匙给了歹徒，自己在当时当地完全可以脱身，但这样做显然助长罪犯的气焰，车主必将遭受重大损失，自己为车主挽回了损失，为什么反而要受到车主的怨恨！这是不公平的，我要为我的行为讨个说法。魏新芳想到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应得的合法权益：自己与车主是雇佣劳动关系，自己又是在工作中为保护车主的财产而受伤，应认定为工伤，享受工伤待遇，在这种情况下，车主有责任和义务对其雇工负责。于是，她向长安区劳动仲裁委员会提出诉讼，长安区劳动仲裁委员会接受魏新芳诉讼，并于2000年1月5日立案，于3月8日正式开庭审理。单槐生、杨辉律师出于对魏新芳英勇行为的敬佩和对她所受待遇的同情，接受魏的委托，并义务为其代理。单律师认为：魏新芳在开出租车营运中为保护雇主财产而受伤，且失去已有两个月的胎儿，她因见义勇为遭受的重大损失，车主李某作为实际受益人，按法律规定应对魏有一定补偿的义务和责任。而且，魏新芳和李某之间存在个体工商户和雇员的关系，这一点李某已当庭承认，石家庄市工商局交通运输管理分局也出具了李某登记注册为个体客运出租车业户的书面证明。因此，魏新芳在工作中为保护其雇主工商户李某的财产而受伤，理应认定为工伤，享受工伤待遇，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劳动部《企业职工工伤保险试行办法》及《河北省贯彻原劳动部（企业职工表现试行办法？实施细则》中均有明确规定。

某律师事务所邸律师也非常肯定地讲：既然两者之间劳动关系确立，不管有无劳动协议，在工作中因保护雇主财产而受伤，绝对应该认定为工伤，享受工伤待遇！

长安区劳动仲裁委员会，魏新芳一案仲裁员郑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则说，我对魏新芳非常同情，但应否认定为工伤，必须依法处理。本案已终止审理，交有关劳动鉴定部门鉴定，然后才能依法裁决。

公安交通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认为：石家庄市个体出租车已有700多辆，且属于雇佣司机给车主包车出租，而车主依规定必须挂靠到某一出租汽车公司，他们之间的劳动关系应如何认定？在运营中一旦司机在没有违章的情况下出现伤亡事故，雇佣双方如何处理解决，这方面引发的民事或刑事纠纷已很多，魏新芳一案是这一系列现象的典型，应引起立法部门、执法部门的特别关注，希望此案能推动这一方面立法的完善。

省个体劳动者协会的负责人对此事也表示关注：女司机为保护其雇主财产而身受重伤，雇主首先应从道义上承担一定责任。而且，二者之间的劳动关系确实存在，在案发前各自履行了双方的义务，在这种情况下，雇主应尊重法律，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从事个体私营工作的一位先生也认为：中国个体私营经济空前繁荣，那么个体私营工作者和其雇员之间的劳动关系及工伤认定，虽然有法可依，但人们还是缺乏法制观念。魏新芳一案作为大众及传媒格外关注的典型个案，其裁决结果必将引起极大反响。

河北师律系师生对此案一直倍加关注。22岁的学生金融曾在本案申诉方一证人家中做家教，知道魏的事迹及遭遇后，就一直跟随魏取证、奔波。对李某夫妇的冷漠，她和她的同学们非常气.愤，对于魏新芳一案迟迟未有结果，作为热血青年，他们表示不理解。他们激动地对记者讲：我们是学法律的，我们认为我国必将逐步走上法制社会，法律将赋予人间公平，维护正义！可是，魏姐的遭遇却让我们看到了太多社会的阴暗面：冷酷、自私。如果法律不能弘扬真善美，不能抑制假恶丑，如果法律不能还魏姐以公道，真不知道我们学法律还有什么用？

一位同学激愤地讲道：见义勇为应该是人人学习并遵循的行为准则，但是，见义勇为的英雄不仅因为有了见义勇为的行为处境困难，还受到实际受益人的冷漠和恶意中伤，这从道义上、法律上无论如何是让人无法接受的。现在我们感到很迷惘，以后遇到类似事时还该不该见义勇为？看到魏姐字字泪、声声血，一步步从血泪中走上法庭、寻求法律保护来还自己一个公道的经历，我们感到很寒心。魏姐的事，代表的是一种社会现象：见义勇为到底在社会中是否得到承认？为什么现实中的英雄大都是光荣一时，痛苦一世，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不正常现象何时才不再出现？我们呼唤法律、呼唤正义、呼唤爱心！

车主李某夫妇并不是歹徒，但是，他们对魏新芳一事的态度，确让很多的人感到气愤。在长安区劳动仲裁委员会对魏新芳一案于3月8日开庭审理过程中，上庭作证的证人和魏新芳大都是不曾确过密切交往的人，而且大都是出于一个公民的义务和责任感及对李某所作所为的义愤而出庭陈述事实，有力地驳斥了李某的谎言。作为证人之一的一位保险公司的小伙子，因魏新芳见义勇为的事迹才认识魏，和她可谓素昧平生，但是却勇敢地站出来，当庭揭露李某的谎言。石家庄市工商局交通运输管理分局的白局长和其他同志对魏的仲裁诉讼也无偿提供了很多的帮助……人们对此案的裁决拭目以待。人们的心中有一杆秤，希望流血的英雄不再流泪。

尽管法庭对魏新芳一案迟迟不决，但决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省会文明办的同志在关键时刻又一次介入了魏新芳事件。省会文明办主任薛建廷说：从法学意义上很难决断的魏新芳事件，但从文明角度看，可以说泾渭分明，一清二楚。魏新芳见义勇为身中八刀，这就是真、善、美，就是文明素质高的表现，应该受到全社会的赞扬；而车主自私自利，见死不救，置魏新芳病情恶化仍无动于衷，这就是假、恶、丑，就是典型的不文明行为，我们文明系统的工作就是要弘扬人间正气，鞭挞丑恶行为。为此，我们和石家庄市运管处联合发起活动为魏新芳病情捐款。石家庄市运管处全体工作人员和石家庄市27家出租汽车公司8000名司机纷纷解囊相助，为魏新芳捐款28479元。省会文明办还从精神文明建设基金中拿出5000元作为奖励送到了魏新芳手中。

除此之外，省会文明办还就魏新芳事件，利用电台、电视台、报纸等新闻媒体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一次怎样对待见义勇为者的大讨论，讨论的主要内容是：公民应该怎样进一步提高对弘扬见义勇为精神的认识？弘扬见义勇为精神对加强我市精神文明建设、树立良好市风有何重要意义？广大群众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见义勇为者等等。

在持续了一个多月的讨论中，石家庄市民踊跃来稿，到电台、电视台发言出镜，一些出租汽车司机自发地排成长龙等在电台、电视台门口，向魏新芳表示敬佩和支持。

一位叫杨彦朝的读者在《石家庄日报》社会新闻部主办的要为见义勇为者喝彩弘扬见义勇为精神大讨论中这样写道：英雄的诞生，需要良好的土壤和环境。我们要在全社会营造学习宣传和尊重英雄的浓厚氛围。近期笔者从报纸上读到两篇英雄流血又流泪的报道，令人遗憾。一是我市出租汽车司机魏新芳奋不顾身，与歹徒搏斗身负重伤而难以承担巨额医药费；一是湖北渔民张吉妹洪水中救人，不幸失手而被判赔偿损失。两个人的遭遇说明，社会上见义勇为的良好环境还亟待进一步完善。试想若见义勇为者一再因义举而被误解，而经济受损，谁还会再做善事？再行义举？所以政府有关部门有必要进一步改善英雄辈出的条件和环境。1.要加大对见义勇为者的表彰力度，大幅度提高奖励标准，厚待见义勇为者。2.见义勇为基金会要采取多种形式，广募基金。如条件许可，可设立年津贴基金。3.对见义勇为者要政治上关心，生活上照顾、工作上支持，要为他们的合法权益撑腰，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英雄流血又流泪，光荣一阵子，痛苦一辈子的憾事再次发生。

这位读者说出了石家庄人的心里话。英雄流血应该受到表彰，但是，怎样做到不让英雄流泪，这是个迫切需要解决、必须认真对待的大问题。文明素质的生长是需要条件的，它不仅要求民众如何如何，还应该要求政府制定一系列有关奖励和鼓励机制，建立完备的鼓励政策，以法规的形式表现出来。目前石家庄市文明系统正为此而努力。

曾在血泊中挺立的魏新芳在生活中也没有倒下，她重新恢复了生活的信心。她对关心她爱护她的石家庄父老乡亲们说：我虽然一度受到车主的冷落，但却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爱和帮助，我不会倒下！

石家庄人民经过周国立事件和魏新芳事件两次饶有深意的现场批讲，文明素质普遍提高，特别是过去多年不见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场面又回来了。2000年5、6月《石家庄日报》和《燕赵晚报》发表的两则新闻：

其一：一股英雄气在驰骋纵横

516省会街头市民勇擒持刀顽凶追记 本报记者 韩华山

没有组织，没有号令，完全出于对邪恶势力的义愤；

你的勇敢鼓舞着我，我的无畏激励着你，全都是为维护好社会秩序。5月16日，省城街头奏响了一曲干部群众自发行动追堵持刀歹徒的凯歌。

上午9时30分，跃进路工商所的李富润副所长带着、市管员赵虎、徐晨霞和协管员肖扬来到和平东路与建华大街交叉路口的门店，检查经营户的亮证经营和管理费交纳情况。他们把面包车停放在门店前的便道上，分头进入了门店。此时，一个五大三粗、又黑又壮的家伙骑自行车由西向东驶来，将自行车停靠在快车道的路边，鬼鬼祟祟地围着工商所的面包车转了一圈，见车内无人，便迅速打开车门。当他正欲偷窃车内的东西时，被李富润发现，李富润高声质问：干什么！那家伙见车主并未走远，撒腿便向快车道边上的自行车跑去。这时，赵虎从另一门店飞奔出来，高声喊着：抓贼！同李富润一起向那家伙追去。徐晨霞、肖扬及店内的路过的群众见此情景，也从不同方向追了过来。那家伙见自己已成了过街老鼠，便慌不择路，推上自行车未跑出几米，便撞在了一辆东行的出租车上，连人带车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李富润和其他工商人员及互不相干的几名群众就围了上来。准备将这家伙扭送到派出所，足有1.78米高的歹徒突然蹿起来，从右裤兜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尺把长的匕首，直冲李富润刺来，军人出身的李富润向旁边一闪，歹徒未能得逞，但却狂舞着匕首趁机逃跑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李富润、赵虎、肖扬及几个互不相识的群众，又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歹徒像一头惊疯的公牛，乱舞着明晃晃的匕首，向东狂奔。

，石家庄钢铁厂公安处人员，下夜班刚好从这里经过。看到这一场景后，他迅速掉转车头直逼向歹徒。英俊而带着几分稚气的曾试图用摩托车冲撞歹徒，但未产生明显效果。而后，他又试图拦截歹徒，可是，歹徒狂舞着匕首，他又无法接近，只好死死地咬住歹徒不放。

歹徒就要经过石家庄金刚内燃机零部件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大门时，正在值勤的该厂保安李玉龙见此情景警觉起来。他一看歹徒手持凶器被群众追赶，便不假思索地横插在马路中间，一把抓住了歹徒的衣领。两眼喷着凶光的歹徒，攥着匕首向李玉龙腹部捅来，机警的李玉龙向后一闪，歹徒在衣领被撕破后溜掉了。下夜班后在大门正欲回家的李玉龙同事40多岁的郭炳霄和郝伟，见李玉龙冲了过去，也不约而同地追上来。

几个英勇无畏的勇士对歹徒紧追不舍，路上行人不断加入，追击队伍一路壮大。歹徒自知在如此之多的群众追击下实难逃脱，便边跑边挥舞着匕首企图拦截汽车，被拦截的汽车有桑塔纳、夏利、依维柯等，但无一成功。

行至和平东路与翟营大街交叉路口的个体工商户吴伟，见持刀歹徒被黑压压的人群追击着向路口跑来，便飞快地从附近一汽车修理部内抄来一根1米多长的铁棍，横在路口，死死地挡住了歹徒的去路。正在歹徒犹豫的瞬间，李玉龙举着追击途中从一收破烂的三轮车上抓起的大棒冲上来了，与此同时，李富润、肖扬举着从长安利达建材供应站拿来的长板凳、大铁锨冲上来了；郭柄霄、郝伟挥舞着武装带冲上来了；供应站经理贾利庭、修理部老板许春华及一路壮大的追击队伍冲上来了……

疯狂的歹徒被愤怒的群众团团围住，此时的歹徒如泄了气的皮球，腿一软，蜷缩在了地上。长安110巡警随即赶到，歹徒束手被擒。

事后，跃进路工商所的胡玉发所长激动地说：这次追凶，若没有省城干部群众的见义勇为，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将歹徒抓获的。

发生在省城街头的这令人民群众振奋、不法之徒胆寒的雄壮的一幕再次证明，只要广大群众不畏强暴，勇敢地站出来与之斗争，无论多么疯狂的邪恶势力都将是不堪一击的。

当记者脱稿时，从跃进路刑警中队传来消息：那个自称叫王勇的歹徒宾名叫毛文友，是黑龙江省鹤岗市人。此案仍在审理中。

其二：群威群胆追擒歹徒镇邪恶

省城街头又现见义勇为大场面

记者 陈钢

面对手持尖刀、丧心病狂的歹徒，一股英雄气在几名正直的汉子胸间，他们毫无畏惧迎上去，几经奋力搏击，终于将歹徒制服，扭送公安机关。这是6月15日在省城街头出现的一幕。

6月15日下午6时许，在南三条市场，劳累了一天的19岁湖北女子小彭收拾好摊位，清点了钱款放进挎包，急匆匆地赶往她在任栗村的住处。此时，一双邪恶的眼睛盯上了她，悄悄尾随她上了路。小彭对此浑然不知。当她抵达住处开房门时，她的挎包被人猛地一拽脱了手。她回头一看，一个男人抢了她的挎包正在逃窜。她大声呼喊抓歹徒，并和闻讯出屋的母亲一起向歹徒追去，两人边追边喊。追到建安路时，正在路边乘凉的任建华、任建秋等人毫不犹豫地加入到追击歹徒的行列。歹徒慌不择路，逃到了安四巷行安里这条死胡同。当跑到尽头时，见无路可逃，歹徒凶相毕露，转身掏出了一把刀子，晃着对追来的任建华等人咆哮：你们少管闲事！啥叫闲事？任建华一边严辞斥责，一边抄起半截砖头向歹徒掷了过去，一下子将歹徒砸倒在地。没想到那家伙还挺强壮，迅速爬起来，又欲逃窜。此时，任建秋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死死抱住歹徒，任建华、任建志同随后赶来的三四名群众一拥而上，将尖刀夺下，将其制服，押到了公安机关。

据初步审查，该歹徒姓邵，20多岁，东北人。其犯罪事实正在调查之中。

看了这两条新闻，不禁联想起有关生态环境的事情来，这两年，经常有新闻说，某某湖泊，原来绝迹的什么鸟又飞回来了；什么地区，又发现了久违的动物。这些迹象说明，一些地方的自然环境得到了恢复，生态问题得到了控制。而石家庄市的这两条新闻同样具有这样的性质，它说明我们曾经拥有的风和日丽的人际关系和燕赵儿女特有的嫉恶如仇义薄云天的气概又重新回来了，而这良好社会环境的形成都说明了一个原因：石家庄人的文明素质正在不断提高！

许多年前，一个叫严复的历史老人面对风雨飘摇的旧中国，提出了治本论。他认为收大权，练军实，通铁道，兴商务这些军事、经济上的改革，都是标而非本；而民质，也就是国民素质才是根本。倘若民众素质不提高，即使再先进的政治制度移植到这样的土壤里也会淮桔为枳，异样变味。因此，尽管严复老人的治本方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在今天，却是正逢其时。当亿万民众文明素质普遍提升的时候，正是我们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