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百里挑一 训练

现在,斯廷纳必须学会如何成为特种部队的军人。

1964年,特种部队的使命主要集中在非常规战争(UW)方面,它所面临的主要威胁是苏联在欧洲的扩张。整个特种部队第10大队都驻扎在欧洲,在东欧以及可能被苏联人控制的西欧部分地区,都已隐藏了一些金钱、武器和补给。万一出现华沙集团的入侵,可以把A级小分队空投到敌人后方。他们可以隐蔽起来,等入侵部队过去之后再出来,然后和友好的游击队以及地下武装组织联手。他们的任务是:破坏、颠覆、组织与装备抵抗运动。所有这些都要求有高度的独立性、分析与决策能力。

领导反应课程是训练和检验这些能力的方式。它特别注重协作、想象、智慧、灵活,当然还有领导能力,刚开始的时候还要注意解决物质上和智能上的困难问题。例如,设想一条护城河水深8至10英尺,河面宽度为12英尺。一支进行训练的小分队有一个55加仑的汽油桶以及三根木料,其中两根长11英尺,一根长8英尺。小分队的任务是利用现有材料,把汽油桶(以及他们自己)送到护城河对岸。如果这个小分队具有特种部队军人的素质,他们就能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另一个训练方法是“感觉剥夺”法。在敌人后方独立作战对军人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其中最困难的是没有感情支持。友情、信任和信心就像服从一样,是军人的素质;及时得到支持,能使军人得到强大的平衡力,以应对生活中的不确定性。许多优秀的军人之所以日以继夜地拼命工作,就是因为他们受到了表扬。他们需要来自上级的肯定,承认他们是优秀的、脚踏实地干工作的人。

但特种部队的军人就不是这样。在他们的作战环境中,他们能得到的支持很有限,甚至根本没有或者只是短时间的。有些军人在这种形势下表现出精神和意志力,但也有许多人缺乏这一点。

特种部队采用感觉剥夺训练计划,目的是发现谁具有这方面的素质。事先并不跟这些军人说希望他们达到什么样的目标或者标准,也不说他们做得好与不好。有一天某个军人也许会接到这样一个通知:“早晨6时00分,背着背包到这条路的交叉道口来。”他到达之后,一名军士会拿着一纸命令在那里等着他,命令上也许写着“你必须从某一点运动到某一点”——比方说25英里。这时他就独自出发,除了一张地图和一只罗盘,他没有更多可以提供帮助的东西,也不知道从这一点向另一点运动需要多长时间。当——或者如果——他在指定地点出现的时候,他们只是作一个记录,并不告诉他通过还是没有通过,也不说他是否按时到达。训练的成功不仅要看是否完成了一项困难任务,而且要看这个军人在完成任务时是否完全依靠自身内在的资源。

特种部队的训练大多数是根据类似“规则”进行的。


与此同时,特种部队的军人必须进行特定技能的训练。前文已经说过,A级小分队的每个军人不仅要掌握自己的专项技能,而且要掌握其他人的专项技能。

斯廷纳见到那个将由他指挥8个月的A级小分队之后,印象很深。他的小分队的成员都是很有经验的职业特种部队军人。大多数人年纪都比他大许多,也许有一半是《洛奇法》生效后来自东欧国家的志愿者。他们已经熟悉了非常规作战和秘密作战,而且都会说一到两种其他语言。但是,他们相互之间也刚认识不久,是在第3特种兵大队成立后被重新分配来的,还没有作为A级小分队在一起训练过。在斯廷纳参加资格课程训练的几个星期内,他的小分队学习了必要的知识,即作为一个群体应当如何运作。

在60年代,A级小分队的全体成员都进行了下面几项技能的训练:

每个军人都要成为神枪手,能够熟练使用个人的武器(手枪)和M-16步枪,还要熟悉其他武器,例如AK-47步枪,因为他可能被派到使用这种武器的地区。他必须能用这些武器进行比较准确的射击,对他们进行分解和保养。在诸如迫击炮和机关枪这些较大的武器方面,他应当能够正确地架设与使用,发挥它们应有的防卫与支持能力。

每个军人都要学习爆破技术。为了实施桥梁或输电线路爆破,他要掌握所用的炸药种类、炸药形状以及如何安放,学会如何进行漏斗式装药和排障式装药,如何进入封闭的、有人守卫的建筑内部进行爆破,把对建筑物的破坏或建筑物里关押的人质的伤害降至最低程度。他还要学会在自己没有炸药的情况下,如何获得必要的东西,并能用当地的资源制造炸药。

每个军人都要接受通信联络方面的训练——收发莫尔斯电码和编写电码。小分队在敌后行动的时候,只能每隔一两天用无线电联络一次。通信军士将用电台发送信息。不过,小分队每个人都能操作他们所使用的各类设备。

每个军人都要接受急救训练。

每个军人都要学会秘密作战与隐蔽作战的方法,学会如何建立情报网、逃脱与规避网;学会如何在夜间接受补给;学会如何建立飞机降落场并引导飞机进场;学会如何建立伞兵降落场。他还要学习秘密渗透以及秘密渗出技术、地面导航,以及特别(深度)侦察,即在完全隐蔽的情况下直接看到敌人不希望他看到的东西。这就意味着他要一连几天潜伏在隐蔽地点——小分队开挖的地下洞穴,然后在上面覆以泥土和树枝或者其他用作掩蔽的东西。

每个军人都要学习他所在地区的实用语言知识,比如在欧洲的第10大队成员就要学习一些德语,而第3大队的人则学习一些斯瓦希里语。后来,熟练使用语言的要求被大幅度提高,特种部队的人要在6个月到1年的时间内全日制地投入语言学习。1964年的时候还不要求熟练掌握外语,只要求军人能用外语进行简单的基本会话。

与此同时,每个军人都要接受适当的文化训练。这样,在进入一个国家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样的行为能在他所帮助的人民中赢得朋友,而不是失去他们或者与他们产生隔阂,从而影响自己任务的完成。

最后,虽然每个A级小分队的指挥官都有一个作战参谋军士和一个武器参谋军士帮助他,但他仍然有责任间接了解火力支援情况——炮兵火力和迫击炮火力——以及如何最准确有效地运用这些火力。他必须了解如何部署防御火力,以及在必要时如何请求空中与海上的火力支援。


资格课程是课堂教学与野外训练相结合的课程,而且特别侧重于野外。对卡尔·斯廷纳和与他同时调来的其他五十来个军官来说,这是一个——再一次——被加速的课程。它不是常规的10个星期训练,而是压缩到7个星期。如今的资格课程时间要长得多。

在60年代,大部分课程都在布拉格堡的烟幕弹山的特种兵总部大楼、在二战时期留下的挡风板搭建的营房里进行的。有时候还在比较小的勤务兵住的平房里进行。空调是想都不要想的,因为学员不是到那里去享受的。

一个星期的基本训练课程结束之后,每个人都要到野外去一两个星期,把在课堂上学到的技能运用到实践中。这个过程就是整个课程的标准模式。

野外教学与实践都在布拉格堡和邻近的麦考尔营训练场进行。麦考尔营在尤沃里国家林地,离北卡罗来纳州50英里。后来,这个营地被改建成一个设施齐全的特种兵训练场地。可是当年它根本没有训练设施,只有一个二战时遗留下来的第82空降师滑翔机训练场以及房屋被拆除后留下的钢筋水泥地基。

最后,所有的教学和训练都反映在尤沃里国家林地中进行的一次大型演习中。演习的名称是火鸡林,现在叫罗宾·塞奇。

火鸡林演习大体上是这样的:军官学员被编成模拟的A级小分队,被部署到一个假想的国家(出于演习的原因,往往被称为佩因兰)。他们在那里将与佩因兰的当地人接触,并把他们转变成游击队。这些人的角色往往由来自布拉格堡的支援部队的军人担任(也许有250人),他们的衣着和行为都跟老百姓一样。

A级小分队的任务是和游击队队长合作(而这个队长往往很难打交道),把他的追随者们转变为游击队,让他们做小分队想让他们做的事情——炸毁桥梁,炸毁输电线路,设置埋伏,从事其他形式的非常规战争任务——同时进行民政事务方面的工作,目的是在当地赢得人心。

能够圆满完成这些任务的军人所受到的奖赏是,在他们的绿色贝雷帽上加一个徽章。如果完不成任务,他们将有机会再参加一次资格课程学习,或者把他们送回常规作战部队。和斯廷纳参加这一课程学习的大多数人都通过了考核。

今天已不是这种情况了。现在被淘汰的人更多了,部分原因是现在的标准提高了;另一个原因是,斯廷纳和与他在一起的其他军官是经过精挑细选后被分配到特种部队来的。陆军想把他们留在那里。正如斯廷纳所指出的,今天的特种部队完全是一个志愿部队——“一个三次志愿者的部队。第一次是参加陆军,第二次是获得空降兵资格,第三次是参加特种部队。”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这种课程都不容易。那些成功地通过这一课程的人,可以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自豪。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赢得他人的信赖。


完成资格课程之后还有更多的训练。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