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星人
"实际上,真正使我相信这个星球上没有居住者的理由,是因为,在我看来,任何有理智的生物都不愿意在此居住。”
"照你这么说,”迈克尔迈佳说,“也许居住在那上面的生物都没有什么理智。”
两个外星人在到达地球时的对话
伏尔泰《哲学史》(1752)
外面天还黑着。你十分清醒地躺在床上。你发现自己完全瘫痪了。你感觉到有人在房间里。你想喊,却喊不出来。几个不到4英尺的小东西站在床脚边。他们的脑袋呈梨形,光秃秃的,与身体相比显得很大。他们的眼睛很大,面部毫无表情,彼此没有什么差别。他们穿着紧身上衣和靴子。你希望这仅仅是一个梦。但是,你渐渐地断定,这是真的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他们把你抬起来,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他们和你沿着卧室的墙滑了出去。你飘到了空中,你高高地升到天空,升到一个碟状的金属飞船。当你一进入飞船,便被护送进一间医疗检查室。一个体积稍大、但是模样相同的东西——显然是某种医生——将你接了过去。下面发生的事情更令人感到恐怖。
各种仪器和机器探测你的身体,尤其是性器官。如果你是男人,他们可能从你身上采集精液样本。如果你是女人,他们可能从你身上取走卵子或胎儿,或在你体内注入精液,也可能强迫你与其性交。这些事情都做完后,他们会将你带到另一个房间去,在此,那些一半是人,一半是这种生物的杂种婴儿或胎儿的东西在你的身后盯着你。你会接受对人类不端行为的警告,尤其是关于掠夺环境或艾滋病流行问题的警告。他们会为你描绘出未来遭受破坏的情景。最后,这些面色阴暗的灰色使者将你护送出飞船,像流水一样渗流、穿过墙壁,进入房间,将你放到床上。当你能够活动和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你可能立刻就忘记了这个事件。但是你却会发现某段时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为此,你困惑不已。因为这一切看起来如此怪诞,你甚至有些担心自己的神志是否还清楚。很自然,你不愿意谈论此事。但这段经历却又使你烦躁不安,很难做到守口如瓶。一旦你听到相似的谈论,或当你接受富有同情心的治疗专家的催眠治疗时,甚至当你在某本大众杂志、书籍和电视关于UFO的“特别节目”中看到一个“外星人”的图片时,你就会滔滔不绝地讲起你的经历。有些人说,他们能够回忆起他们童年时代的类似经历,他们认为自己的孩子如今也被外星人所绑架。这种事情许多人的家庭中都发生过。他们说,改进人类的繁衍血统是一项优生工程。也许外星人一直是这样做的。有些人说,人类也许最初就是与外星人结合的产物。
正如近几年来的民意测验结果表明的,大多数美国人相信UFO的外星人访问过人类。在1992年进行的一次洛普(Roper)调查中,将近6000美国成年人,特别是那些自己说曾经接受过外星人绑架的人接受了调查。结果18%的被调查者说,有时他们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瘫痪状态,同时感到房间里有一个或更多个奇怪的生物;约13%的被调查者说,他们有一段时间奇怪地消失的经历;将近10%的被调查者说,他们曾经有过在没有任何机械帮助的情况下在空中飞翔的经历。调查的发起人仅从这些调查结果中得出结论,2%的美国人曾被绑架过,其中许多次的绑架是其他世界的生物所为。从未有人问过这些被调查者这样的问题,即,他们是否被外星人绑架过。
如果我们相信这次调查的赞助者们和解释调查结果的人所作出的结论,如果造访美国人的外星人仅仅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那么,整个地球就有不下上亿人被外星人访问过。这意味着在过去几十年时间内,每隔几秒钟就发生一起外星人绑架地球人的事件。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我们更多的临近国家却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
我们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当你与曾经自己描述被绑架过程的被绑架者进行交谈时,尽管他们情绪激动,但是大多数人似乎非常诚实坦率。对他们进行检查的精神病学家说,从他们身上没有找到比其他人更多的精神病理学证据。如果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为什么一个人要说自己被外星人绑架过呢?难道所有的人都错了?他们在撒谎吗?还是他们在幻觉中经历了相同的(或类似的)事情?对如此多具备非常健全的心智的人提出疑问是否过于傲慢和轻蔑了?
另一种可能就是确实有过一次大规模的外星人入侵。他们对数以百万计的无辜的男人、女人和儿童进行了令人厌恶的医学处理。人类显然在过去的几十年的时间内被利用做了繁殖载体。对发生的这一切负有责任的媒介、医生、科学家以及信誓旦旦要保护公民的生命和健康的政府却为什么对此知之甚少,也未采取任何措施?也许,正如许多人所说,政府有一个不让公民知道真相的巨大的阴谋?
为什么外星人在物理学和工程学上如此先进——他们能够跨越广阔的星际距离,能够像幽灵一样穿过墙壁——而生物学却如此落后?如果他们打算秘密行事,为什么不彻底地消除他们头脑中所有有关绑架的记忆?这样做对他们来说过于困难?为什么那些检查仪器却清晰可见,竟会使人联想起邻居诊疗所里的同样的东西呢?为什么这些人特意重复外星人与人类之间的性关系?为什么不偷几个卵子或精子细胞,解读全部基因密码,然后按照你想象出的基因变异形态,随意制造出许多副本呢?即使是我们人类,虽然目前还不能快速穿过星际空间或穿墙而过,但是已经能够克隆细胞了。如果我们人类拥有与黑猩猩相同的99.6%的活基因,那么,人类怎么成为外星人繁衍计划的成果呢?人类与黑猩猩之间的血缘关系远比成年老鼠与幼鼠之间的关系更亲密。在这些人们的谈论中,对生殖后代的痴迷和专注树起了一面警告大旗——特别是考虑到无例外地构成人类的处境特点的性冲动和社会约束之间的不平衡,考虑到我们正生活在被无数的可怕的议论所困扰的时代,那么,儿童性骚扰就成了既是对也是错的问题了。
与许多媒介报道相反,洛普调查者们与那些撰写“官方认可的”报告的人从来没有问过,他们的被调查者是否被外星人绑架过。他们推理:他们曾经被身边奇怪的东西惊醒,他们也曾经莫名其妙地似乎飞到空中,还依稀发生了一些其他无法解释的事情,因此,他们曾被绑架过。调查者们甚至没有调查感觉到这些东西的存在和飞到空中等等这些现象是否是同一事件的组成部分或不同的事件。他们的结论——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曾被绑架——是在不严格的实验设计的基础上得出的,是伪造的结论。
但是至今仍有数以百计,也许数以千计的人声称他们曾被绑架,他们要求得到富有同情心的治疗者对他们进行治疗,或加入救助被绑架者团体。除此而外,还有人可能也有同样的抱怨。但是,由于害怕被人说有精神病而招讥笑或蒙受耻辱,他们都克制自己,不说自己的遭遇,也不寻求帮助。
有些被绑架者说,由于害怕那些态度鲜明。立场坚定的怀疑论者的攻击和驳斥(尽管许多人愿意在电台和电视脱口秀节目中露面),他们不愿意谈及他们的经历。他们缺乏自信的说法恐怕对那些已经相信外星人绑架事件的听众也产生了影响。但是,也可能还有其他原因。那些被调查者本人可能都不能确信——至少是在最初的时候,至少是在许多人重复他们的故事之前——这些事件是非主观的、自己记忆中的精神以外发生的事件,还是一种精神状态?
约翰·洛克在1690年写道:“热爱真理的一个正确标志是:不能超越证据所能保证的可信度去考虑问题,因为证据是事物存在的基础。”对于UFO,目前的证据有多大说服力呢?
当我上高中的时候,“飞碟”一词就已经产生。报纸充满了关于星空以外的飞船的报道。那时,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十分可信。除地球以外,有许多的星体,至少其中部分星体像太阳系一样有行星系统。许多星体的星龄与太阳一样,甚至比太阳还长,因此,有足够的时间进化智力生命。加尔泰的喷气推进器实验室刚发射了一枚远离地球的双层火箭。我们将向月球和其他行星迈进。为什么其他星球上的历史更悠久的、更聪明的生物不能从他们的星球到我们地球上来呢?为什么不能?
发射火箭是在广岛和长崎遭受原子弹爆炸仅仅几年之后的事情。也许他们想知道我们和我们的核武器是否会袭击和打扰他们。认真谨慎的社会栋梁、警官、商用飞机飞行员、军事人员等等许多人似乎都见到过飞碟。除了一些冒失的评论和傻笑以外,我没有发现任何相反的意见。所有的目击者怎么可能都弄错了呢?另外,雷达已经侦察到这些飞碟,也拍到了这些飞碟的照片。你可以在报纸上和有光纸印刷的杂志上看到这些照片。甚至还有报道关于坠毁的飞碟和放在西南部空军冷藏室内的少量外星人尸体,这些外星人的牙齿完好无损,坚硬无比。
几年以后《生活》杂志对这种盛行的说法用这样的话进行了解释:“目前科学还无法将这些客体解释为自然现象——而只能解释为由高智能创造和操纵的人造装置。”“地球上还没有任何已知的和正在计划中的东西能够与这些装置的性能相提并论。”然而,就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个成年人在全身心地研究UFO,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去研究。相反,他们却对共产党、核武器、麦卡锡主义和租金忧心忡忡。我不知道他们做事情是否有轻重缓急之分。
科学的基本原理是什么?科学为什么会获得巨大的成功?如果我们确实想知道某件事情的真相,其证据的标准必须达到何种程度的精确严密?多少错误的开端和不能自圆其说的结论打乱了人们的思维?人们的偏见是如何渲染了我们对证据所作出的说明?人们的信仰体系是如何广泛地和经常地受到政治。宗教的控制和左右的?各个阶层的学术机构所犯的错误已不仅仅是微小的过错,而是可怕又可笑的大错特错。50年代早期,当我还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对这一切开始有了一些感悟。
我曾读过一本书,书名是《异常流行的幻想与芸芸众生的疯狂》。这本书是查尔斯·麦基于1841年写的,至今此书仍在不断再版。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了解一些暴富者们传奇般的故事。其中包括密西西比河和南海的“暴富”和不顾一切地大肆买卖荷兰郁金香;骗取许多国家的财富和名誉地位的骗局;数目众多的炼金术士,包括那些令人悲哀的关于凯利先生和迪医生的冒险故事(以及迪医生8岁的儿子亚瑟对他的走火入魔的父亲为与神灵世界交流而睁大眼睛窥视一块水晶的情景的回忆);对那些没有应验的预言、占卜、算命进行的悲伤的描述;女巫迫害他人的行径;闹鬼的房屋;“老百姓对汪洋大盗的钦佩之情”等,如此这般,不一而足。书中还风趣地描绘了圣·杰门的伟大事迹。他在外面吃饭时,眉飞色舞自吹自擂地说,即使事实上他还没有永垂不朽,但是也活了几百年了。(在就餐期间,他在谈起他与狮心王理查一世之间的谈话时表露出对自己的怀疑,他向他的仆人进行确认。仆人回答说:“先生,您难道忘记了吗?我已经伺候您500年了。”圣·杰门说:“啊,确实如此,我出生的时间比你到我身边来的时间更早些。”
一篇引人入胜的关于十字军东征的文章是这样开始的:
每个时代都有其特有的愚蠢的事情。当制订计划、方案或编织幻想时,在受到利益的贪欲和寻求刺激的需求,或仅仅是受到模仿力量的驱使的情况下,就会有愚蠢的事情发生。一旦陷入到这些贪欲和需求中,愚蠢的事情就具有了疯狂的野性,它受政治宗教,或两者的综合体所激发,所驱使。
我读的版本中有金融家、总统顾问伯纳德·M·巴卢奇的一段评语,他声称,读麦基的书使他节省了数以百万计的资金。
用磁性的作用治疗病症的说法已经有了很长的历史。比如,帕拉切尔苏斯使用磁铁将疾病从人的身体内吸出,再将这些疾病埋入土中。但是,重要的人物是菲兰兹·麦斯迈我只是模糊地知道“麦斯迈术”的意思是对某人施催眠术。但是,我对麦斯迈的真正了解来自麦基。这位维也纳的医生认为行星的位置影响人的身体健康,并且对电和磁的神奇功效痴醉入迷。在法国大革命前夕,他追随被赶下台的法国贵族。他们挤入一个黑暗的房间,麦斯迈身穿镶嵌有金色花纹的丝织长袍,挥舞着一根象牙魔杖,在一个装有经过稀释的硫酸的坛子周围摆放了各种符。这个磁化医疗家和他的年轻男助手们死盯着病人的眼睛,搽着他们的身体。他们抓着深入溶液的铁条或相互抓着手。在富有感染力的极度狂乱中,贵族的成员们——尤其是年轻的女人们——就被胡乱地治好了。
麦斯迈成了轰动人物。他把这种疗法称为“动物磁疗”。然而,对于更多的传统的行医者来说,他的这种疗法对于他们的生意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法国医生们对国王路易十六施加压力,要求他对麦斯迈的疗法进行限制。他们说,麦斯迈的疗法已经对法国公众的健康造成了危害。法国科学院委派了一个委员会调查此事,该委员会的成员包括化学创始人安托尼·拉瓦锡、美国外交官和电学专家本杰明·富兰克林。他们进行了一次明确清楚的控制试验:在病人毫无知晓的情况下,对其进行磁化效果实验,结果没有任何效果。调查委员会总结认为,如果说有什么治疗效果的话,那么,都是相信者精神感觉的结果。麦斯迈和他的追随者并没有因为这个试验的结果和结论而气馁。麦斯迈阵营中的一个人后来力陈其对精神的看法,以尽可能地挽回面子:
暂时忘掉所有的物理学知识……从你的头脑中排除掉可能产生的所有的异议……在6个星期内不要进行任何思考与推理……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要坚信不移;摒弃所有过去的经验,不要听从理性。
啊,确实如此,最后的劝告是:“绝不要在爱管闲事的人面前做磁化治疗。
另一个使人大开眼界的是马丁·加德纳的《建立在科学名义上的狂热与谬论》。威廉·赖克从性高潮时产生的能量中为我们找到了星系构成的关键因素;安德鲁·克罗斯通过电解盐创造出了微昆虫;汉斯·豪尔毕格在纳粹的保护和支持下,对世人宣布说,银河不是由行星构成的,而是由雪球组成的;查尔斯·皮亚兹·斯密斯在吉萨大金字塔的塔身内发现了从创世纪到上帝降临期间的世界纪年表;L·朗·哈伯德可以使读者发疯的手稿(此事是否被证实过?我不得而知);布莱迪·墨非事件使数以百万计的人相信确实有灵魂转世的确凿证据;约瑟夫·莱因超感知觉的演示;用冷水灌肠治愈阑尾炎,黄铜圆柱治愈由细菌感染而得的病,绿光治愈淋病……令我惊讶不已的是,在这些自我欺骗和冒充内行的胡说八道中,竟然还有一章是专门谈论UFO的。
当然,麦基和加德纳这两个脾气暴躁和说假话的家伙仅靠撰写罗列荒谬观点的书至少给人们留下了一些什么。他们对任何不同的观点都采取拒绝的态度吗?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有多少热血满腔地争取获得知识的权利和维护这种权利的要求实际上一文不名。我慢慢地明白了,尽管人类有易犯错误的本性,但是,人类还是能找出其他的用于解释UFO的说法。
当我还在孩提时代,还没有听说过飞碟时,就对地球以外生命存在的可能性产生了兴趣。当我对UFO的热情有所减少,而对所谓科学方法的了解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就开始为这个铁面无私的监工所倾倒,这种痴迷之情长盛不衰。科学方法告诉我们:无论何事何物,必须有证据。在论证一个重要问题的时候,证据必须慎密严谨,无懈可击。我们越想探究真相,就越要审慎小心。没有证人的信口开河是再轻松不过的。人会犯错误,也会开实事求是的玩笑,会为得到金钱、引起别人的注意或为了成名而夸大事实。人有时会误解他们亲眼所见的事情,甚至有时会看到实际并不存在的事物。
事实上,所有的UFO事件都是人们传说的奇闻轶事,是人们自认为存在的东西。人们对UFO众说纷坛、不一而足。有人说其移动或在空中飞行,迅疾无比;有人说其状如圆盘;有人说其像只雪茄;有人说其圆球模样;有人说其移动或无声无息或噪声如雷;有人说其尾部喷火;有人说其并不喷射任何东西;有人说其飞行时或发出耀眼闪光,或放射犹如银光般均匀的光芒,或自身发光。各种不同的观察结果向我们说明,他们的观察结果不是来自共同的原始目标。诸如UFO或“飞碟”这样的词所起到的作用不过是使人们对将一些毫无关联的现象进行大体归纳的问题变得迷惑不解。
就“飞碟”一词的发明这件事来说,实在令人感到有些蹊跷。在我写本章时,我的面前放着在1950年4月7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著名记者爱德华·R·莫罗采访民航机飞行员肯尼斯·阿诺德的文字副本。爱德华于1947年6月24日在华盛顿州境内雷尼尔山附近看到了特别的物体,他有些创造性地发明了这个词。
阿诺德声明说,这张报纸“没有正确地引用我的话……。当我告诉这家报社,他们错误地引用了我的话时,报社对我说的一切都兴奋不已,各家报社对我的话夸大其词,没有人准确地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些物体在上下波动,就像,啊,我看就像是漂泊在波浪汹涌的水面上的小船……。当我形容它们怎样飞行的时候,我说它们的飞行就像在水面上抛出一个碟子。大多数报纸误解了我并且错误地引用了我的话。它们说我说这些物体就像碟子一样。我说它们飞行的样子像碟子。”阿诺德认为他看到了一连串9个物体,其中一个发出了“可怕的蓝色闪光”。他得出结论说,它们是一种新式的带翼飞机。莫罗总结说:“这是一个历史性的错误引用。阿诺德先生的最初描述被人们遗忘,‘飞碟’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词汇。”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肯纳斯·阿诺德的飞碟无论是外观还是飞行动作都与公众对这个词普遍理解的固定不变的意义产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些物体就像一种非常巨大的、极为灵巧的飞盘。
大多数人都诚实地报告了他们的亲眼所见,但是,他们所看到的如果是人们没有见过的,那么就是自然现象。一些UfD目击者证明说那些物体是非常规飞机;带有特殊发光装置的常规的飞机;高空气球;可以发光的昆虫;在特殊人气状况下所看到的行星;由于光的作用产生的海市蜃楼幻觉和隐约出现的扁豆状的云;雷电形成的火球;近幻日;带有绿色火球的流星;卫星;火箭的前锥体;火箭推进器壮观地重新进入大气层。还可以推测,有一些可能是消失在上空的小彗星。至少一些雷达报告是“不恰当的宣传”——由于大气中的冷热倒置,无线电波沿弯曲路径移动。传统上,人们将它们称做雷达“天使”——一些似乎有,但是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在没有任何“存在的东西”存在的情况下,你也能同时具备雷达的视觉形象和看到雷达监测的目标。
当我们注意到空中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时候,我们中的一些人就会激动异常,变成毫无批判分析能力的愚钝的目击者。有人怀疑对飞碟的研究吸引来了许多无耻之徒和骗子。许多UFO的照片被证实是伪造的——它们是用细绳挂起来的小模型,经过两次曝光的方法拍摄成的赝品。在一次足球比赛中被数以千计的人看到的UFO被证实是大学男生同学会的恶作剧——一片硬纸板,几根蜡烛,干洗器产生的气体吹起一个薄薄的塑料袋,所有这些东西粗略地缝制到一起作成的一个简单的热气球。
最早的坠毁的飞碟的报道(飞碟上还有外星人和完整无缺的牙齿)被证实是一场胡编出来的恶作剧。《综艺》(Variety专栏作家福兰克·斯卡利转述了他的从事石油开采工业的朋友讲的故事。这个故事成了斯卡利1950年畅销书的《飞碟内幕》的主要故事内容。书中描述说,在3个坠毁的飞碟中,发现了其中的一个飞碟上有来自金星的16个已经死亡的外星人,它们每个身高3英寸。附有外星人图片的小册子恢复出版发行。军队掩盖了事实真相。整个事件的含义变得讳莫如深。
这场恶作剧的编导人是塞拉·牛顿。他说,他用无线电波寻找黄金和石油,而神秘的“基博士”实际上是盖博先生。牛顿自己制造了一个说是从UFO上卸下来的机器齿轮,并用闪光灯拍了一些飞碟近照。但是他却不允许任何人进行详细检查。当一个经过充分准备,对此持怀疑态度的人,通过巧妙的手法,偷换下齿轮,将这个外星人工制品带出来进行检验,结果发现这个齿轮实际上是用家用水壶铝制造出来的。
坠毁飞碟骗局仅是牛顿和盖博在25年行骗生涯——主要出售毫无价值的再生油和勘探机器——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1952年他们被联邦调查局逮捕,第二年,他们被宣布犯有欺骗罪。他们英勇的冒险事迹被历史学家克迪·菲伯斯载入编年史中。他们的所作所为应该使UFO发烧友们永远保持警惕,防止再上1950年前后从美国西南部传出的坠毁飞碟的报道的当。我们不会有那份儿运气的。
1957年10月4日,世界上第一颗环绕地球的人造卫星Sputnik发射升空。就在这一年,美国有记载的1178次UFO目击事件中的701次,占全部目击事件的60%——而不是你认为的25%——发生在10月到12月之间。这清楚地说明,第一颗人造卫星和随之而来的宣传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UFO的报道。可能人们比平时更多地仰望夜空,看到了更多的他们不了解的自然现象。否则怎么可能仰望天空次数越多,对一直就在天上的外星飞船发现的次数就越多呢?
飞碟思想的产生值得怀疑。它可以追溯到由理查德·席弗写的《我记忆中的狐猴》,这本书发表在1945年3月的庸俗刊物《神奇故事》上。可这正是我儿时如饥似渴地阅读的东西。这本书告诉我说,15万年前,太空外星人在已经消失了的大陆上定居下来,由此而导致了恶魔般的地下生物的出现,他们对人类的苦难和罪恶的存在负有责任。该杂志编辑雷·帕莫——他警告我们说,这种地下生物只有大约4英尺高——进一步扩展了这种古怪的想法,他说,在阿诺德看到外星人之前,地球就已经被飞碟状的外星飞船访问过,政府一直在隐瞒事情的真相和细节。在飞碟这个词被造出来之前,仅从书摊上有关杂志的封面上,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就已经对飞碟的概念耳熟能详了。
从各方面来说,人们提供的证据似乎软弱无力。这些证据大多数是由于轻信、欺骗、幻想、对自然世界缺乏了解所形成的,还有的是将希望和恐惧经过修改作为证据提供,还有的是为引起别人的注意,为了获得名誉和金钱而编造的。这可太糟糕了,我记得我曾这样想过。
从那时起,我就非常幸运地参与了发送宇宙飞船到其他星球上去寻找生命,收听外星球文明(如果遥远的行星上有文明的话)可能发出的无线电信号的工作。我们曾经有过一些诱人的时刻。但是,如果这些值得怀疑的信号不能经受严格的批判检验,我们就不能说这些是来自外星生命的信号——无论这些猜测对我们的诱惑力有多么巨大。我们必须等待获得更可靠的数据的时刻,如果这一刻会到来的话。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有关地球以外生命的足以说服人的证据。虽然我们探索外星生命的研究刚刚开始,但是,就我们所知,我们可能在明天就会获得新的更确切的信息。
我想任何人都不会像我一样对外星人是否访问过我们的问题更感兴趣。与最多能间接地和远距离地研究外星生命相比,能够直接研究外星生命会节省我许多时间和精力。即使外星人身材矮小、阴森可怖、易对别人进行性骚扰,但是,只要它们即刻在我的面前,我就想了解它们。
我们对于外星人的期盼是如此之朴素,我们所乐意接受的证据是如此之轻率,以至于它们的足迹和发明、访问过地球的证据在关于庄稼地里的圆圈的传说中就可以找到。这些实际是起源于英国,后来传遍世界的一些不足为怪的事情。
农民或过路者会发现在小麦田。燕麦田、大麦田和油菜田里压出来的圆圈(近几年,有更为复杂的图案)。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就出现了简单的圆圈,这种现象每年都在发生变化。直到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早期,在农村,特别是英格兰南部农村,由于出现了巨大的几何图形而显得优雅漂亮起来。有些印在收割前的庄稼地里,有足球场那样大。圆圆相切或轴线相连,平行线向远处延伸,逐渐模糊、消失,也有些呈“昆虫形”。有些图案是四个对称的小圆围绕着一个中心圆,人们于是断定,很显然,这是由一个飞碟和它的四个着陆架造成的。
这是骗局吗?几乎所有的人都说,这不可能。已经发生了上百例这样的事件。有时,这些图案仅仅是在深夜里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内出现的,而且规模又是如此之大。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进入或离开这些图案的恶作剧者的脚印。另外,编造这样一个骗局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人们提供了许多非常规性的推测。受过一些科学教育的人检查了现场,编造出一堆论据,以这件事为研究对象还出版了一批刊物。这些图案是由奇怪的“柱状旋风”,或更令人感到奇怪的“环状旋风”造成的吗?是否有可能是电火球呢?日本研究人员可能试图在试验室和小规模地进行模拟试验,他们认为是等离子体造成了遥远的威尔特什尔发生的现象。
但是,随着这些庄稼地里的图案越来越复杂,从气象学和电学角度所作出的解释越来越牵强。显然,这是UFO们干的。外星人正在用几何语言与我们进行交流。也有可能是魔鬼干的,或者是经受了长期折磨的地球在抱怨人类之手对它的蹂躏。新时代的旅游者在成群涌来。手持录像机和红外摄像机的感兴趣的人在此彻夜不眠,忙碌不停。全世界的印刷和电子媒体不断跟踪这些勇敢无畏的麦田图案学者们。紧张惊异、呼吸急促,对外星客人钦佩羡慕的公众争相购买关于来自天外的,在庄稼地里画各种图案的怪物的畅销书。虽然人们都这么说,但是,事实上,没有任何人亲眼看到飞碟降落在麦田里,没有任何人在这些几何图案产生的过程中拍摄到现场影片。但是,占卜术士们却证实了他们的外星人的起源,传信者们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已经与真实的物体接触过。在这些圆圈中还探测到了“奥根能量”(Orgone energy)。
在国会上人们提出了问题。皇室招请了前国防部首席科学顾问索利·朱克曼男爵进行特别咨询。在作出的各种可能性的猜测中,幽灵在被考虑之列。马耳他的圣殿骑士团和其他秘密团体也是怀疑对象。也有人暗示是撒旦崇拜者。国防部对此事闭口不谈。有几个笨拙的、很难看的圆圈人们判断是军队弄出来的,其目的是转移公众的热门话题。小报新闻界煞是紧张忙碌。《每日镜报》雇佣了一个农民和他的儿子画了5个圆圈,企图诱骗一个小报竞争对手《每日快讯》将其作为新闻进行报道。但是,至少《快讯》没有受骗上当。
"麦田图案学”的各种组织在壮大,在分裂。相互争斗的团体不断地向对方发出恐吓性的蹩脚歪诗。他们指控对方无资格从事研究。农田中的“圆圈”数量增长到了数以千计。这一现象扩展到了美国、加拿大、匈牙利、日本和荷兰。这些图案——特别是那些更为复杂的图案——开始在关于外星人访问地球的讨论中被越来越多地引用。这些图案也被牵强附会地与火星表面联系在一起。我所熟悉的一个科学家写信给我说,在这些图案中隐藏有非常复杂的数学计算。这些图案只能是超级智能生物创造出来的。事实上,几乎所有的进行研究的麦田图案学家都同意,后来的麦田图案过于复杂和精美,因而不可能完全是人的杰作,更不可能是一些衣衫褴褛、对任何事情都不负责任的骗子所为。外星智能只需看一眼就可昭然若揭……
1991年,从南安普顿来的两个家伙,多哥·鲍威尔和德夫·乔利,他们宣称,他们在过去的15年里一直在制作这种麦田图案。一夜,他们在经常光顾的普希·霍伯小酒馆中突发奇想,梦想一夜成名。他们觉得有关UFO的报道非常好玩,他们想,愚弄一下那些轻信UFO的人可能挺有意思。最初,他们用一个沉重的钢棍压倒麦子,这根钢棍是鲍威尔相框商店后门的保险装置。后来,他们又使用木板和绳子。起初他们用几分钟就可以做完这些事。但是,作为捣乱成性、恶习难改的恶作剧好手和严肃的艺术家,他们开始挑战自己。他们逐渐开始设计和制作越来越复杂的图案。
起初,似乎没有人注意他们的杰作。也没有任何媒介对此进行任何报道。飞碟发烧友们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的艺术形式。他们几乎就要放弃这种庄稼地画圈的游戏,去搞其他花样,去搞那些在情感上能获得更多回报的骗局。
就在这时,庄稼地里的图案突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飞碟发烧友们对这些图案是外星人所做完全信以为真。鲍威尔和乔利躲在一旁乐不可支——特别是当那些科学家和其他人开始宣布他们关于纯粹人类智能完全不可能制作出这样的图案的经过深思熟虑的判断的时候。
他们尽心计划着每次夜间行动——有时他们按照事先用水彩画好的极精细的图表制作那些麦田图案。他们密切搜集对这些图案作出解释的人的评论。当有个地方气象学家根据所有的庄稼都顺时针倒伏,从而推论是一种台风所为时,他们又做了一个外环逆时针倒伏的新图案,从而使这位气象学家大为困惑不解。
很快,其他麦田图案又出现在英格兰南部和其他地方。这时出现了抄袭骗子。鲍威尔和乔利在麦田里画出一条回应信息:“我们并不孤独。”即使是这样一条信息,有些人也把它当作真正的来自外星的信息(尽管如果将它读成“你们并不孤独”更好些)。多哥和德夫在他们的艺术品上签上他们两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两个“D",即使是这两个字母也被认为是神秘的外星人为某种目的所为。鲍威尔经常的夜间失踪引起了他妻子爱琳的怀疑。爱琳陪伴德夫和多哥一夜后,第二天就开始敬佩他们的艺术品,成为轻信他们的队伍中的一员。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相信了,她丈夫的整夜不归,从他们所做的事情的意义上讲,他们是无辜的。
最终,鲍威尔和乔利对他们越来越复杂的恶作剧厌倦了。尽管他们的身体状况良好,但是,他们现在毕竟已经60多岁了,对于在夜间到那些默默无闻、通常并不讨人喜欢的农民的庄稼地里去干夜袭队式的军事任务来说,未免也稍微老了一些。他们也可能对于那些仅靠拍照他们的艺术品,然后四处宣扬外星人是艺术家,从而名声鹊起,财源滚滚的人一直十分恼火。他们开始担心,如果他们再任由目前现状发展下去,那么,他们自己的任何声明都可能无人相信了。
因此,他们坦白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向记者们演示了他们是怎样制作出那些图案的,即使是那些最为复杂的昆虫图案。你可能会认为再也不会有人会对“一个持续多年的骗局是不可能的”进行争辩,再也不会听说不存在这种可能,即,企图欺骗轻信者使他们相信外星人的存在。但是,媒介对此事并没有看得很重。麦田图案爱好者们要对他们进行轻描淡写的处理,毕竟他们剥夺了许多人对奇异事件想入非非的乐趣。
从那时起,其他制作麦田圆圈的骗子们仍然乐此不疲,但是他们的圆圈大多数更为杂乱无章,也远不及过去吸引人。不出所料,骗局的坦白的真实性由于人们持续不衰的兴奋而大为失色。许多人听说了这些麦田中的图案,以及这些图案与外星人未经证实的联系,但是,当鲍威尔和乔利的名字和整个事件可能是一场骗局尽人皆知时,人们大为失望。由记者吉姆·斯纳伯对此事内情进行了资料翔实的报道(《圈内的环绕》,企鹅出版社,1994),此书已经出版。我的许多论述就来自此书。斯纳伯在事件出现的初期曾是麦田图案迷之一,但到最后他自己就制作了几个成功的图案(与木板相比,他更喜欢使用园圃滚压机,同时,他还发现,简单地用脚使劲地踩谷物就可以得到可以接受的效果)。但是,被一个读者说成是“许多年以来我所读过的最有趣的书”的斯纳伯的著作却评价平平。魔鬼才畅销。骗子单调乏味,倒人胃口。
怀疑主义的原则不需要像最成功地买到二手车的人所炫耀的那样,必须用高深的知识水平去掌握。在民主的条件下对任何事物持怀疑主义态度的完整的思想是,每个人都应该具备能够对任何声称是科学成果的陈述进行有效的和有益的评价所必不可少的工具。完整全面的科学提出的要求是,所有的公民在日常生活中都能运用普遍水平的怀疑主义精神。当我们购买二手车时,当我们根据电视商业广告判断止疼药或啤酒的质量时,我们要采取怀疑的态度。
但是,怀疑的工具对我们社会的公民来说,经常普遍丧失其效力。尽管在日常生活中各种令人失望的事情使人们随即不断萌发出怀疑主义的精神,但是,在学校中根本就没有提起过有关内容,甚至科学在展现其成果(最令人失望的表现者)时也没有这种精神的体现。我们的政治、经济、宣传和宗教(新旧时代)都被淹没在轻易相信、盲目服从的汪洋大海之中。怀疑论者认为,那些有东西要卖的人、希望影响公众舆论的人、大权在握的人,将会在阻止怀疑精神的发展中获得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