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古代邮政的演变 第二节 民间的通信组织

先秦时期,我国除了官方通信外,尚没有正式传递私人信件的机构,一般百姓只能通过来往熟人捎带书信。《诗经》中有几首关于戍边兵士希望有人捎信的诗篇,其中一首叫做《采薇》,唱道:“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意思是:心中忧闷如烈火中烧,又饥又渴,驻地也没有一定,哪能找到一个方便之人给家中捎个平安书信呢?另外还有一首题为《匪风》的诗,有两句为“谁将西归?怀之好音”。意思是:有什么人将要回转西方?我要请他给家捎个平安问候。到了战国时期,也没有递送一般百姓及普通官吏私人信件的机构,只有当时握有大权的少数贵族才建立起自己的通信联络组织。那时候,有一批新兴地主势力兴起,常常拥有大批的人员,组成私人通信情报网。著名的四公子即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和春申君就是如此。

秦汉也没有合法的私邮制度。官员互相之间的通信联系,往往通过官邮系统来进行。有时通过向上级汇报情况时顺便捎带几封私人书信,有时则凭借自己的权势,迫使官邮为自己服务。但一般说来,这是法律所不许可的。至于普通百姓通信就更为困难,他们即使要用书信向政府反映情况,也不可能通过官邮进行,只有当事人通过“公车上书”,专程到京都去。汉武帝时一个叫朱买臣的就是通过这一途径晋见皇帝的。西汉初期只有一种人拥有私邮设置,那就是有权有势的“诸侯王”。但割据局面结束后,私驿也就销声匿迹了。

魏晋南北朝时期仍未广泛出现私邮,但一些大官僚办过供自己使用的邮驿机构,各地的富商们也开始筹建以沟通物价信息为主要内容的邮寄组织。这个时期有一个现象值得重视,就是一种叫“逆旅”的私营客栈大大发展起来,并且生意兴隆。史载南朝梁武帝的弟弟萧宏,仅在建康城里就开设了宿客和貯货兼营的“邸店”数十处。当时南北方的统治者都极力给这些“逆旅”、“邸店”课以重税。这说明当时私营“逆旅”,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经济力量。

唐朝由于交往的增多,私邮有了进一步发展。如在长安和洛阳两大城市之间,有了主要为民间商人服务的“驿驴”。当时还有一种叫做“飞钱”的办法,把钱存入地方官府的驻长安机构,再凭收据到该地方的官府那里如数取钱,这有些类似现代银行的汇兑业务。此外,那时还发行了一种“邸报”,通过邮驿传到各地,好像现在的报刊发行一样。

到了宋朝,情况就不同了。不仅官邮进一步发展,而且私邮也得到很大的发展。同时官员的“私书附递”也很普遍。北宋大文学家欧阳修在文章中说:当时他自己和朋友间往来的书信,便是由“急脚递”传送的。他的信中往往有“近急足还府,奉状”、“急足自徐还,辱书”、“近急脚子还,尝奉讯”等等字样,便是明证。那时人们接到远道寄来的家书,更是喜出望外。诗人陆游有一首诗就表达了他接到书信时的喜悦心情:“日暮坐柴门,怀抱方烦纡〔yu迂〕。铃声从西来,忽得濠州书。开缄读未半,喜极涕泗俱。”他激动极了,读着读着,不禁老泪纵横。到了南宋,私人通信就已经很普遍了。

明朝时期,组织比较严密的民间通信组织——民信局开始出现。民信局是一种商业组织,由老板出资,雇用店员经营,专为民间投递信件、汇款和邮包。民信局最早诞生于沿海沿江经济比较发达、通商比较方便的城市和地区,以后逐渐发展到内地,直到东北和西北各省。19世纪清朝道光、咸丰、同治年间,民信局发展到鼎盛时期,当时全国大小民信局总共有几千家之多。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实行了“五口通商”,各地民信局纷纷扩大组织,相继在上海设立总号,在各地商埠设立分号、联号或代理店。这样,在全国各商埠和交通比较方便的市镇之间逐步连成了一个稀疏的民间通信网。另外,还出现了一种专门办理旅外侨胞通信和汇兑业务的“侨批局”。从很早的时候起,广东、福建等省沿海地区的贫苦人民,到海外谋生的很多。这些旅居国外的侨胞,同他们的家属通信,或者把千辛万苦挣得的一些银钱送给家里,起先都是托人捎带,很不方便。后来,广东和福建有些民信局就向海外发展业务,组织了“侨批局”。福建方言把“信”叫做“批”,把华侨汇款附寄的信叫做“侨批”,因而也就把这种寄递华侨信件和汇款的机构叫做“侨批局”了。侨批局除在国内出国华侨较多的城镇开设外,还在国外设立分号,多时达1000多家。它们对便利海外华侨寄信汇款和加强与祖国联系起了积极作用。

帝国主义侵入我国后,民信局和侨批局虽然遭到侵略势力的打击和摧残,但是由于它们有着悠久的历史,并受到人民群众的信赖,还维持了一个相当长的时期。直到1935年,才被迫停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