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杰出的造园艺术 第六节 古代园林的家具陈设和装饰

我们在介绍古代园林的建筑时,没有突出介绍厅堂,而厅堂却是园林中不可缺少的建筑主体。有的园林中还不止一座,而且主要厅堂的名称,有时就是园名。厅堂不是园林专有的建筑形式,和非园林中的厅堂相比,主要区别在于周围的园林环境,建筑本身的变化不是非常突出的。但是园林中的厅堂(在皇家园林一般指殿堂)也有两个突出的方面。一个是厅堂的四周围都是很低的坎墙,装配着坎窗或落地长窗,便于在室内看到外部的景色。这种厅,称做四面厅。当然,也同时为了将内部活动透现到外部来。第二个突出的方面是,厅堂内部分割成前后两个部分,两部分的装修各异,比如前部的柱子都是圆的,后部的柱子都是方的,其他装修的雕花纹样也有各自不同的内容,分隔开的空间,也各有特色,这种厅,叫做鸳鸯厅,在厅内活动,不出厅门就能有变换空间的感觉。随之,内部的陈设与家具也就不一样了。

厅堂在园林中,主要是待客、宴客的场所。所以厅堂内的陈设布置,总是要体现出主人的身份、爱好和文化素养。旧时的厅堂内附庸风雅,什么琴棋书画,总要有所点缀,文房古玩也都罗列其中,有的为了突出厅堂的主题,从建筑的内外檐装修,到家具的雕刻装饰,直至茶具、餐具上的图案,都取同一题材,真是用尽了心思。苏州拙政园西部的补园内,有一座专供宴客的厅,平面呈正方形,四角各接出一座小方室,是举办宴会时提供服务的地方,这是现存古代园林中形制最有特色的厅堂。它也是一座鸳鸯厅。前部称为“十八曼陀罗室”,后部称为“三十六鸳鸯馆”,名称也别具一格。

园林厅堂内部的空间分隔,有多种形式,全部隔开的,用碧纱厨,这是一种由几槽槅〔gé隔〕扇隔出的一个单独封闭的空间,中间一槽槅扇可以开合,槅扇上一般绷着窗纱,配上窗格上的图案和裙板上的精雕细刻,取得非常好的装饰效果。还有的既分隔又通联,这种形式称为罩槅。通常有圆光罩,四周雕花,中间留一个月洞门框;栏杆罩,通道两侧对称设置雕栏;落地罩,两侧雕花,中间留门,门上方有雕花横饰;鸡腿罩,两侧只有抱框,支撑上部雕饰。有的将这些隔罩组合交替使用,使厅堂内部极为丰富多彩,也便于一厅分割多用,产生很好的观赏效果。这些雕造的材料,都选用名贵的硬木,独立看也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在皇家园林中更有镶金嵌玉的,格外富丽堂皇,极尽奢侈之能事。

有的园林不但在室内,而且在院内的铺地和园路上也都反映出构思的精微和施工的精心。园中的小路或整座庭院利用各种废旧材料和普通砖瓦,苦心孤诣地铺砌成花团锦簇的式样,简直像一张露天的地毯。尤其在雨后,各种质地的材料,都显出明艳的色彩,分外好看。

前面提到过的厅堂家具,这里补充说一下。在皇家园林中,殿堂高大,内部家具尺度也大,往往是根据室内的实际尺寸,由内务府造办处制作的,一案之长可达六七米。特殊的家具有宝座、御案等帝后专用的形式。雕刻的纹样也多用五爪龙,这是民间绝对不允许使用的。现存的多为明清时代的作品,其黄花梨、紫檀木为材料的明式家具,是中国家具史上的精品。私家园林中的家具多崇尚明式。一般的有架几案、翘头案、八仙桌、茶几、香几、琴桌、画案和各种椅凳坐具等品种。特殊一点的有棋桌、香妃榻、罗汉床、灯挂椅等等。少见的有七巧板式的活拼桌,桌面是七巧板式,可以拼成一个大方桌,或两个小方桌,不规则的形状变化无穷,多用作七月初七庭院内的乞巧供。还有一种金鸡独立的圆桌转台,桌面可以旋转。这些家具大都是苏州和广州制造。还有一种树根雕造的家具,自然古朴,实属上品,是非常难得的。有一件精品,叫流云榻,现收藏于紫禁城内,原是扬州园林康山草堂内的陈设。

各种栏杆是园林具有实用功能的常见装饰,桥栏、楼栏、廊栏……长短高矮,花样繁多。只《园冶》一书中所列举的图样,就达100种,实际存在的,要远远超过此数。有一种用于廊子上的栏杆坐凳,下部是栏杆,上面是条凳式的板面。还有楼上或临水轩榭上有一种鹅颈椅。又叫吴王靠、美人靠,是栏杆坐凳变化出来的坐椅,南北园林中多采用,江南园林几乎园园有之。

园林中的门,也是千变万化,在圆形的月洞门基础上,又有瓶形、秋叶形、琴形、葫芦形种种变化,这些不同形状的门,同时也起着框景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