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隐太子怀恨尉迟恭 李世民事变玄武门

时任国家人事部部长(行台考功郎中)的房玄龄同志和时任中央审计局局长(比部郎中)的长孙无忌同志针对李世民起事二三事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谈话。房玄龄指出,现在情况很紧,早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如果事发,就不单单是秦王府的悲剧,整个国家都会动荡不安。我们不如赶紧劝秦王早行周公之事(实指夺位),现在是存亡时刻,一刻都不能耽误!房玄龄的话正中长孙无忌的下怀,长孙无忌早就想这么干了,就是不敢说而已。他对房玄龄说:“我早就这么想了,就是不敢说而已。既然知道大家都这么想的,那就由我负责跟秦王沟通。”

于是,长孙无忌将此事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一下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这个时候的他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第一,他绝不想背上篡权的罪名;第二,他不想杀死自己的亲人,尤其是斩草除根;第三,他怕万一失败,无数人将会为他的这次决定付出生命的代价。一时间,思绪如蚁。

面对困难,李世民头一次没了主意。

没主意可以找来满肚子计谋的房玄龄商议,不敢下决定就找来眼光奇准的杜如晦决断。一切似乎都那么简单,但实际上,此时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已经被虎狼一般的李建成和李元吉盯上了。这时,李元吉对李建成说:“秦王府能掐会算的就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人而已,其他都不足为虑,把他们弄掉就行。”李建成说:“对,但也不全对,就算没有房玄龄和杜如晦,秦王府的那些个将军也够咱俩喝一壶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出手的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先在老爹那里诟毁房杜,将两位谋士从秦王府调开。然后又找到了秦王府最能挑事儿也最能担事儿的大老黑尉迟敬德,李建成心里想的是给大老黑点儿钱,然后许诺未来当上皇帝以后怎么样怎么样,希望大老黑能弃暗投明,为己所用。大老黑收到了太子爷的一封亲笔信,信上是这样说的:

“虽说我是太子,但咱们的出身都是一样一样的,求交友。(愿迂长者之眷,以敦布衣之交。)”

这是一封极其谦卑的交友信,看完之后,大老黑感慨万千。马上,他就给李建成回了一封。下级给上级写信一定要比上级给下级写信多很多才好,这一点,大老黑很清楚。信的内容如下:

“敬德是个粗人,隋末的时候遭受战乱,给罪人卖力,罪不容诛。后来跟着秦王,秦王待我有再造之恩,又给了我高官厚禄,臣唯有杀身以报。敬德没跟着殿下干过,对您一点儿贡献都没做,不敢接受您的重赏。再说,如果跟殿下私交,就是有二心,属于见利忘义。到时候哪个人再给我点儿钱我就再背叛殿下,殿下该怎么办呢?好了,这是我的态度,您还是别费心了。”

李建成收到大老黑的信之后,气得鼻子都歪了。李元吉啥都小,就是脾气大,他得知尉迟敬德敬酒不吃吃罚酒,干脆派了几个刺客到他住处去行刺。大老黑料到太子党会来这么一手,他不怕,因为全天下敢动他的人,他还没见过。他每天就开着门儿等,等刺客光临。将军府,几重门,全部大开,老黑就躺在床上歇着,专等刺客到来。

刺客来了。

刺客的头头虽然是白痴,但他们自己却并不白痴,他们都见识过尉迟敬德打仗时候的凶残劲儿。刺客在大门外来回溜达了好几遭,没敢进去。但齐王的话不能不听,于是下了无数次决心,可还是不敢冲进屋里。刺客们觉得得有点儿表示,于是,他们一起冲到了大老黑卧室门口……集体停住了。因为谁都不敢再往里去,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后差点儿没哭出来。生活在李元吉和尉迟敬德之间,反正都是死。几位刺客的结局史书上没有记载,估计没有好下场,因为到最后,是李元吉出来搞定一切的。

李元吉还惦记着当年跟大老黑过招的场景,亲自行刺就算了,还是跟老爸诋毁诋毁,造点儿貌似很真实的证据出来,把老黑关大牢里弄死才好。李元吉行动了,他将老黑贪污腐败目无王法的证据呈现在了李渊面前,还雇了几个证人声泪俱下地控诉尉迟敬德的罪行。效果非常非常好,李渊大为震怒。

眼看着尉迟敬德就要被杀,令李元吉脑门儿憋大的事情发生了。李元吉万没想到,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李世民竟然亲自出马,向老爹磕头作揖,让尉迟敬德免除了死罪。李元吉急了,他接二连三地制造出很多冤案,将程咬金、秦琼等人可着劲地往死里整。

有人逼,就有人被逼,包括侯君集、尉迟敬德、程咬金、段志玄、秦叔宝等人在内的大将不比天策府的人镇定,他们力劝李世民在人员未变动之前起事。但是,人算不如外人算,可爱的突厥在这个无比紧张的时刻出来给大唐内斗叫了个暂停。他们又出来抢东西了,让所有的事情都搁置在了一边。

被抢的地点是河南乌城,李渊想派李世民去,可李建成却力荐李元吉去。

这个时候,大计划中,唯独李渊被蒙在鼓里。

李渊只觉得这是太子李建成用以搜刮势力的一种策略,却没料到,其实李建成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将秦王府所有大将全部调到外地打仗,留下李世民和一帮只会掐指一算的老谋子,到时候管他神机妙算还是磕头捣蒜,围起来全部杀死就完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世民,该你了!

李世民抿抿嘴,他实在不敢下这么大的个决定。

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府僚。

有人告诉他这样一条信息:齐王李元吉还没把您搞定,就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弄死太子了!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问:“怎么回事儿?”那人说,“护军薛实曾经对齐王说过:‘大王的名字合起来就是个唐字,看来大唐终究还是您的呀!’李元吉感到很欣喜,就对薛实说,‘太子好说,就是秦王难办,搞定他,一切就如护军所言了!’”

首先,有很多人疑惑,薛实那眼珠子咋长的,怎么看出李元吉的名字合起来是个“唐”字?

其实挺简单的,元字的草书看起来像广,最后一笔和吉字加在一起,就是唐字。怎么样,想象力丰富吧?李元吉之所以这么疯狂地想要弄死他二哥,甚至比李建成都疯狂,原因正在于此。李世民懵了,众人趁着李世民这会儿的懵劲,赶紧劝他起事。李世民却说,让我再想想……

现在已经不是谁可怜谁的问题,而是他活你就得死的问题。李世民郁闷中,突然,有人问李世民:“大王认为大禹是个怎样的人?”“圣人。”“那好,既然大禹是圣人,倘若让他一直去当治理河道的小工,谁会知道有他这个人,谁又会享受到圣人带给百姓的快乐!”李世民知道,现在这种气氛下再问这种问题简直就是藐视自己的智商,所有人都等着自己点头呢。不点头的下场只有两种:

死个痛快,死得凄惨。

“好吧。”李世民说。

众人欢呼,但随后,李世民补上了这么一句话,“那我得先占卜一下,看看现在适不适合行动。”

众人一阵骚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李渊的儿子会磨蹭。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占卜。行,看秦王同志那股子迷茫劲儿,占卜就占卜吧……(此处省略李世民占卜过程二百字)正在捏着龟烧,幕僚张公谨刚好从外面风风火火赶回来。看到李世民没精打采地做土鳖状占卜,他非常生气,一把夺过龟背就摔在了地上:“占卜是决疑用的,现在这事儿不能有疑惑,就算是占卜出个不该行动的结果来,就能免死么!”李世民瞪着张公谨看,他突然觉悟了。

是啊,反正都是个死,我这是干啥呢!

于是,他让长孙无忌去找房玄龄和杜如晦来。两位回禀说:“皇上明令我等不能和王府往来,否则便是死罪。”李世民得知,便叫大老黑亲自去请,他送给老黑一柄佩刀,并对老黑下达指令,如果他们二人不肯来秦王府谋事,就将其当场击毙。老黑领命,去找二人,二人不敢穿官服来秦王府,就换了身道士服,和长孙无忌一起进了王府。大将和谋士还算齐,可惜的是,李世民去请李靖,李靖表示不愿意参加;去请李世绩,李世绩也不愿意参与。他们知道李世民不单单是想要跟太子过不去,而是……

第二天,武德九年六月三日,李世民向李渊痛斥李建成、李元吉淫乱后宫之罪。李渊表示很震惊,宣布明天一大早开个会解决一下。

第三天,六月四日早,宫廷,李渊与萧瑀、裴寂、陈叔达等人商议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之事。

同时,李世民、长孙无忌等人领精兵往玄武门进发。

同时,李建成跟李元吉正在唠嗑。

这次唠嗑内容严肃,是讨论该不该去朝廷。之所以李建成会知道这件事,原因在于李渊的宠妾张婕妤同志和李建成是统一战线上的人物。张婕妤在第一时间派人将李世民告状的事告诉给了李建成,今天一大早,李建成找来李元吉,就是商量这件事。李元吉问李建成道:“罪名不轻,我们还要不要去?”李建成说:“去。”李元吉却说:“我觉得最好请个病假,推辞不去,看好自家大门为妙。”李建成说:“没事儿,我的兵都戒备好了,咱兄弟俩一起去问个清楚也好。”

于是,二人踏上了前往玄武门的路途。

玄武门之变

玄武门之变《资治通鉴》原文录下,不愿读古文的可直接跳过。

庚申,世民帅长孙无忌等入,伏兵于玄武门。张婕妤窃知世民表意,驰语建成。建成召元吉谋之,元吉曰:“宜勒宫府兵,托疾不朝,以观形势。”建成曰:“兵备已严,当与弟入参,自问消息。”乃俱入,趣玄武门。上时已召裴寂、萧瑀、陈叔达等,欲按其事。

建成、元吉至临湖殿,觉变,即跋马东归宫府。世民从而呼之,元吉张弓射世民,再三不彀,世民射建成,杀之。尉迟敬德将七十骑继至,左右射元吉坠马。世民马逸入林下,为木枝所絓,坠不能起。元吉遽至,夺弓将扼之,敬德跃马叱之。元吉步欲趣武德殿,敬德追射,杀之。翊卫车骑将军冯翊冯立闻建成死,叹曰:“岂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难乎!”乃与副护军薛万彻、屈咥直府左车骑万年谢叔方帅东宫、齐府精兵二千驰趣玄武门。张公谨多力,独闭关以拒之,不得入。云麾将军敬君弘掌宿卫后,屯玄武门,挺身出战,所亲止之曰:“事未可知,且徐观变,俟兵集,成列而战,未晚也。”君弘不从,与中郎将吕世衡大呼而进,皆死之。君弘,显俊之曾孙也。守门兵与万彻等力战良久,万彻鼓噪欲攻秦府,将士大惧;尉迟敬德持建成、元吉首示之,宫府兵遂溃,万彻与数十骑亡入终南山。冯立既杀敬君弘,谓其徒曰:“亦足以少报太子矣!”遂解兵,逃于野。

上方泛舟海池,世民使尉迟敬德入宿卫,敬德擐甲持矛,直至上所。上大惊,问曰:“今日乱者谁邪?卿来此何为?”对曰:“秦王以太子、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惊动陛下,遣臣宿卫。”上谓裴寂等曰:“不图今日乃见此事,当如之何?”萧瑀、陈叔达曰:“建成、元吉本不预义谋,又无功于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秦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陛下若处以元良,委之国务,无复事矣。”上曰:“善!此吾之夙心也。”时宿卫及秦府兵与二宫左右战犹未已,敬德请降手敕,令诸军并受秦王处分,上从之。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自东上阁门出宣敕,众然后定。上又使黄门侍郎裴矩至东宫晓谕诸将卒,皆罢散。上乃召世民,抚之曰:“近日以来,几有投杼之惑。”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

真相

下面事情的进行,将会颠覆你以往的思维,也将会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玄武门之变。瞪大你的双眼,抹亮你的脑门儿,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不相信李世民之后史料关于玄武门之变的记载,为此,我又查阅了许多资料,想要从中寻求到事情的真相。

结果令人震惊!

从各种资料显示,参与玄武门之变的士兵中,既有太上皇(李渊)的侍卫,也有李世民的精兵。更加重要的是,萧瑀、尉迟敬德在后来不小心说出了玄武门之变的真相,让李世民大为恼火,贬职加批判。是什么事情能让李世民这么忌讳呢?

按照史书记载,李渊跟裴寂等人商量完太子淫乱后宫之事后,就去了湖里划船。那个湖叫做“海池”,而李建成和李元吉骑马走到临湖殿的时候,恰好碰见某种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东西,掉头便跑。

试问: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吓得屁滚尿流,难道碰见鬼啦?

他们当然不可能碰见鬼,他们碰见的是玄甲军。

其实,在李渊和裴寂等人商议政事的时候,李世民就带着一帮人冲进大殿,杀掉皇宫侍卫,然后裹挟着李渊去了海池。分析原因如下:李渊商量政事的宫殿、海池、玄武门、临湖殿均是太极宫内的。

太极宫有多大?

南北长1492.1米,东西长2830.3米。

有人说,唐朝的太极宫是指太极宫、东宫、掖庭宫三者。没错,但是,以上长度,就是三者加在一起的。更具有杀伤性的真相还在后头,仔细查看长安太极宫宫殿位置图纸,你会发现,玄武门就是太极宫正北的大门,而李渊划船的水池,距离玄武门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仔细想想,皇帝开会、游玩、办公的地方,一帮骑着马带着兵器的人进来,李渊会一点儿不知?站岗的是干啥吃的?李渊还能优哉游哉地在湖里划船玩儿?皇宫侍卫日夜值班,此刻对玄武门的情况,为何不加汇报?就算是普通公司的商务楼,防备也不能如此松懈,更何况是皇宫!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李渊应该被胁迫了。

这是篡权。

李世民之所以迟迟不肯下决定,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夺太子位脸皮不够厚,而是篡老爹的位脸皮不够厚。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李建成和李元吉死都不会想到,李世民早就控制住了整座太极宫,他们还只是想着怎样向老爹哭诉自己的清白。

二人朝玄武门方向去了。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穿着黄金甲的猛将和一群全副武装的铁骑!

——

李建成:……

李元吉:……

李渊:大家不要那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