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伯里克利以后(后期) 闻悉惨剧

没有什么比坏消息传得更快。

雅典国内民众得知远征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是在公元前413年入冬之际。以当时信息的传播速度,可以说军队被全歼之后消息立刻就传至雅典。

不到两年半,雅典人以浩大声势送出的队伍,竟然全军覆没。惊闻噩耗的雅典人的心情,历史学家修昔底德是这样描述的:

“他们很久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仅雅典一国就投入了三层加莱船150艘、士兵3万名、将军4人,这几乎是雅典全部的军力,最后竟迎来一个如此悲惨的结局。雅典所有的家庭都有亲人牺牲,相较于哀伤、愤怒,大多数人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中。然而,雅典没有彷徨的时间。

西西里远征的失败,势必引发新一波的浪潮。雅典人不得不暂时忘记丧亲之痛,站起身抵御即将席卷而来的大浪。

可以预料的第一波大浪,是以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同盟向衰弱的雅典发起更激烈的攻击。所以,必须加强防御。

赢得叙拉古攻防战胜利的是斯巴达以军事顾问的形式派往当地的吉利普斯,城邦国家斯巴达没有参与。

但攻防战结束后,实际结果就是斯巴达变得更强,雅典变得衰弱。


更何况从两年前开始,斯巴达国王阿基斯率领的伯罗奔尼撒联军就在雅典城北不足30公里的狄凯里亚建立了军事基地,全年不间断地侵犯阿提卡地区。

此外,得知叙拉古战役结果后不久,没有海军传统的斯巴达不知出于何种理由,开始打造三层加莱船,正逐渐对雅典海军形成威胁。

同样是三层加莱船,斯巴达与雅典的战船在战斗力上存在明显差距。可是,雅典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斯巴达陆军、海军从北、南两个方向夹攻,雅典城会陷入孤立无助的境地。


随之而来的另一波大浪,是提洛同盟加盟国脱离同盟。

提洛同盟与纯军事同盟伯罗奔尼撒同盟不同。除军事合作以外,它还是一个共享经济、文化成果的同盟。军事安全保障有赖于经济实力。当年伯里克利的话,犹在雅典人耳边。对于粮食依赖进口的雅典而言,它还是一个保障粮食安全的同盟。伯罗奔尼撒同盟就算瓦解,对闭关锁国的斯巴达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而提洛同盟的解散则攸关雅典生死。

西西里远征的失败同样令雅典的同盟国蒙受重大损失。虽然三层加莱船主要来自雅典,但同盟国参战士兵的死亡数量几乎与雅典持平。

当然,至死留在采石场、被强制劳动的只有雅典战俘,同盟国的俘虏在采石场待了两个月后被变卖为奴,其中有些人付了赎金得以返回故乡。

但所谓同盟,是因为有利可图才会加入。叙拉古之战的惨状令提洛同盟的加盟国不禁怀疑,今后是否还要跟随雅典。

提洛同盟主要加盟国之一的希俄斯岛,向斯巴达派去使节的消息也传到了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