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酒鬼的清醒
历史上有名的“三藩之乱”,我们只谈到两藩,还有一藩呢?
好,回过头盘点一下。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他并未动兵,但不动兵,不等于不动心,他始终关注着外部的局势。而包括清廷在内的各种政治势力,也密切地注视着他。
尚可喜对撤藩也是不满的,不过他和耿经忠一样,对被撤藩后的个人命运,倒并没有太多担忧。因为实力与能力的关系,他们和吴三桂并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不太会有失去兵权后,被除掉的危险。
当撤藩的旨意传来时,虽然不太痛快,但尚可喜还是让属下打点行装,准备回老家养老。吴三桂一起兵,康熙帝就下令停止撤藩,于是尚可喜留在广州待命。
吴三桂起兵之时,派人专程前往福建、广东,策反两藩。耿藩与尚藩的态度却很暧昧,先前他们可是一样和吴三桂骂娘的,现在却不做声了。吴三桂心中暗笑,出头鸟让我当,有了好事,你们再分享,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后来耿藩迫于压力,加入了吴三桂阵营,而相对太平的广东,尚可喜却始终在观望。
康熙十三年四月,他更是把吴三桂的来使和约他起兵的书信,一并解往北京。康熙帝很感动,当即批示,予以嘉奖。并通知兵部,等事平之后,再行重赏。在广西孙延龄、福建耿精忠叛清后,尚可喜再次表态,跟这帮逆贼一刀两断。
尚可喜与耿精忠是儿女亲家。耿精忠是尚可喜长子尚之信夫人的哥哥,而尚可喜次子尚之孝的女儿又是耿精忠的儿媳,两家人的关系应该是很密切的。加上后来孙延龄造反时,在布告四方的檄文中,为了扩大影响,用了“三藩并变”这样的描述,尚可喜觉得很有必要为这些事,向朝廷表白一番。他写道:“孙延龄伪檄有‘三藩并变’之语,闽省又倏告变。臣与耿精忠本系姻娅,不能不踧踖于中。窃臣叨王爵,年已七十有余,虽至愚极陋,岂肯向逆贼求功名富贵乎?唯知捐躯矢志,竭力保固岭南,以表臣始终之诚。”
尚可喜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做法,和他自身的情况有密切关系。他此时已七十多岁,俗话说的好,人活七十古来稀,在那时七十多岁的人算是非常长寿的了。这么大年纪,说句不好听的,还能活多久,根本没有定数。从常理讲,一个快要OVER的人,还会想到什么荣华富贵,想到去造反吗?
尚可喜与吴三桂都是老辣之人,吴三桂的老辣,体现在他反清这件事上,而尚可喜的老辣,则体现在不反这件事上。
吴三桂是不得不反,而尚可喜是不得反。为什么?老尚跟着清军打了几十年的江山,清廷的综合实力,汉人政权间的钩心斗角,他是了然于心。别看吴三桂现在闹的猛,但他带给尚可喜的不是希望,而是回忆。清廷关外苦寒之地建立起的一支小政权,为何多年后,竟然能夺了大明江山?汉人并不是让满人打败的,而是让自己打败的。
如今的一幕,与南明时期何其相似!你方唱罢我登场。清廷取得江山,并非历史的偶然,而是必然。尚可喜坚信这一点,所以他不想反。他坚定地站在清廷一边,相信自己虽然会受到吴三桂的军事威胁,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丢了藩地。原本就是要撤藩的,这些地盘丢了也没啥。只要忠于大清,全家还能有个好归宿,这便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尚可喜的忠诚(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聪明或圆滑),在此非常时期,足以让康熙帝感动不已。他对兵部官员说:平南王尚可喜奏请调遣官兵保固疆圉,忠诚显著,深为可嘉。两广一应军机调遣,及固守地方事宜,著尚可喜与总督金光祖同心同力,务酌万全而行。
与吴三桂翻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尚可喜虽老矣,却并不糊涂。他感到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恐怕难以应对以后的诸多变故。他想让儿子提前袭封他的王爵,主持军事。按礼制,长子尚之信自然是首选。他生于崇德元年(明崇祯九年,1636年),至康熙十三年(1674年)时,已经三十九岁,正值年富力强之时。此人长得虎背熊腰,天生神力,勇不可言。他十九岁进京,在皇帝身边侍奉。直到康熙十年,尚可喜因年老多病,向朝廷奏请,他才回到广东。他平时表现还不错,能在皇帝身边待那么多年,就足以证明。但是他有个不好的生活习惯,喜欢喝酒。一旦喝醉,就如同换了个人,常常砸东西打人,弄得大家都很怕他。在面临选择继承人的问题时,尚可喜的心腹谋士金光进言:尚之信,虽英勇,但失稳重,若让他继承王爵,怕以后搞出什么事,连累全家,不如次子尚之孝更合适。
尚可喜仔细考虑后,觉得金光说的有道理,遂决定把爵位传给次子尚之孝。康熙十三年四月,尚可喜向朝廷奏言:
太宗皇帝时,袭职之子,不论年长,必选才能。今臣年逾七十,若不早决于生前,窃恐偾辕于异日。臣察众子中惟次子都统尚之孝,律己端慎,驭下宽厚,可继臣职,至于军机战守缓急事宜,臣虽衰老,不能驰驱,然一日尚存,当尽一日之心,指挥调度,断不至有误封疆也。
这种违反礼制的事,朝廷并没有细究。尚之信在北京待了那么久,估计他的另一面,皇帝多少还是知道的。朝廷很快批复,同意尚可喜的请求。
尚之信在北京辛辛苦苦那么多年,说穿了就是做人质。物质上虽然待遇很好,但精神上的苦闷,却不是其他人所能体会的。他酗酒,其实也是精神压力使然。苦熬了那么多年,最终继承人却不是自己,他的愤怒可想而知。而他的弟弟尚之孝知道哥哥的威猛,一时竟不敢要这个爵位。七月,广东巡抚刘秉权出面周旋,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章,说尚之孝请辞王爵,他的意见,如今“诸逆”鸱张,大兵进剿之时,平南王尚可喜精神强健,应令他照旧管事,等事平之后,再令尚之孝袭爵。康熙帝看到奏折,哑然失笑,知道是家庭内部矛盾,既然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同意了刘秉权的建议。
广东的地理位置,在广西与福建之间,北与湖南、江西相邻。孙延龄、耿精忠都已叛清,而吴三桂大军又集结于湖南境内,这就对尚可喜形成合围之势。对此尚可喜很是紧张,当他发现吴三桂两万人马屯扎黄沙河时,立即向朝廷奏报:“若孙吴二逆合兵一处,则势益猖獗。”他请求就近调拨援兵,速来广东会同他一起剿灭“孙逆”。
康熙帝命副都统根特巴图鲁、席布等,率所部官兵急赴广东,同尚可喜商酌行事。同时,又指示尚可喜会同两广总督金光祖对付广西孙延龄,相度形势,有可剿之机,即可进剿。
有尚可喜主持大局,广东勉强维持着稳定。康熙十三年四月二十日,广东潮州(今潮安)总兵刘进忠公开举兵叛乱。刘进忠是辽阳(今辽宁辽阳市)人,原是明朝总兵官马得功部下,顺治二年随马得功在芜湖降了清军。后随军征战福建,被擢升为靖南王下左路镇标副将。康熙三年,又升任福建中路总兵官。康熙八年,又任潮州总兵官。此人与耿藩关系密切,当闻耿藩起事后,他派心腹杨希震赴福州,与耿精忠联络,耿精忠对其许以高官厚禄。刘进忠密谋造反之事,被同在城内的续顺公沈端侦知,他与游击李成功、张善继决意除去刘进忠。四月二十日,爆发激战,双方部队,逐巷逐巷争夺。最后沈端兵败被俘,李成功等被杀。耿精忠派漳浦总兵刘炎赶来增援。二十三日,刘炎部进入潮州城,控制住局势,刘进忠把沈端全家押往福建看管。耿精忠封刘进忠为“宁粤将军”。
对于刘进忠叛乱一事,尚可喜在第一时间向朝廷做了汇报。康熙帝指示兵部:“平南王尚可喜,累朝勋旧,久镇疆,劳绩茂著。自吴逆叛后,尤能笃守忠贞,殚心筹划,屡抒谋略,保固疆圉。事平之日,从优议叙。”
刘进忠大军杀入广东,意味着耿藩势力对广东的渗透,对于尚可喜来说,这是开了一个坏头。他派次子都统尚之孝领兵讨伐刘进忠,屡获胜利。于康熙十三年七月,收复了程乡、镇平(蕉岭)、平远(今平远附近)等县。
收复失地后,尚之孝又进入福建,攻占大埔县(今广东大埔北),抵达三河坝,并迅速逼近潮州。十月,尚可喜属下总兵官王国栋在潮州城下同刘进忠与郑氏联军激战,三战三捷。十一月,尚之孝进军潮州府,攻下东津笔架山、洗马桥等地。巡抚刘秉权、王国栋等攻破潮州城南,凤凰州木城两座、击毙都督金河臣等,歼灭叛军五千余人。副将何九衢收复潮州府澄海县(今仍名)。
这年十月,康熙帝命广东文武将吏都听平南王尚可喜节制。他对议政王诸臣说:自吴三桂叛逆以来,尚可喜为国抒忠,功绩茂著。当此广州军兴之际,凡总督、巡抚、提督以下各将吏都要听从可喜调遣,此后补授文武官员也皆由可喜选补奏报。至于一切调遣兵马及招抚事宜亦听尚可喜酌行。
清军一败再败,将领官员一降再降的情况下,还能有尚可喜这样的中流砥柱,这算得上是清廷之福了。这样的人自然要大大奖赏,让满朝以他为榜样。康熙十四年(1675年),康熙帝下旨:特晋封尚可喜为亲王!
除吴三桂以外,尚可喜是汉人中唯一得此最高爵位者。在吴三桂叛清后,还能给一个汉人这么高的荣誉,可见尚可喜对清廷的重要性。
虽然尚可喜父子在广东干得很卖力,但对手也不断在给他们制造麻烦。广东各地武装“叛乱”不断,这其中既有刘进忠这样的“机会主义者”,也有原本隐藏在山中的“土寇”,乘乱出来捞一把,还有反抗残暴官吏的仁人志士。广东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
尚之孝率军围困潮州,刘进忠死守不出。关键时刻,台湾郑经派大将刘国轩、赵得胜、总兵何佑率众万余来救。尚之孝腹背受敌,只得退至普宁(今普宁北)。六月高州(今仍名)总兵祖泽清叛变。祖泽清是原明朝锦州总兵祖大寿的第四子,祖大寿一家于崇德六年降清。康熙六年,祖泽清由参领晋升为广东高、雷、廉总兵。祖大寿是吴三桂的舅父,祖泽清与吴三桂是表兄弟。祖泽清投靠吴三桂后,收编了广西叛将马雄、董重民、李廷栋、王洪勋、郭义等,有部众数万人。连续攻陷雷、廉、德庆、开建、电白诸地,直抵新会、潮州。郑氏手下刘国轩与刘进忠合军,于大年夜攻破尚可喜的普宁大营,并乘胜追至惠州的博罗。新会与博罗(今仍名)可谓是广州的门户,此地一失,广州危矣。
尚可喜向朝廷紧急求援,称自己身体已撑不住,望朝廷另派大员来主持广东的工作。可是对广东,没有谁比尚可喜更了解,对广东,没有谁比尚可喜更有威信。康熙帝苦笑着看完奏折,只得好言相劝。一方面对他的病情和处境,给予深切的关怀和慰问,另一边作为皇帝,竟然说出了“情同父子,谊同手足”这样的话。让他另派一子赴潮州,而让尚之孝回广州协助他的工作。
广东看来真的是很危急,康熙帝的这道批示刚发出,又收到尚可喜的告急奏章:叛将马雄、董重民等,乘高、雷叛变,“益肆猖獗”。一部分满汉官兵已退驻肇庆,尚之孝所率官兵在潮州叛将刘进忠与郑军的压力下,都已退至惠州。尚可喜呼吁援兵“兼程”前来广东。正月初十时,康熙帝已下令从江西兵中抽调精锐,由副都统额赫纳率领,前往广东救援。康熙帝得到这份急奏后,指示兵部,令额赫纳“倍道速进”。
真佩服康熙帝的心理素质,笔者写这段时,额头都在冒汗。史料上未记载康熙帝是否冒汗,但记录了没隔几天,尚可喜又告急:称叛军进攻惠州、肇庆诸城,“省会危急。”
康熙帝紧急指示:“粤省要地,倘部踈失,为害不小。”令驻山东兖州的部分骑兵和蒙古兵调赴江宁(南京),而现驻江宁的骑兵,及驻防徽州、池州的满洲、蒙古兵,总计三千余人,虽数量不多,却都是精锐,由“平寇将军”哈尔哈齐统率领赶赴广东。康熙帝严令:“如有稽迟,坐以失误军机之罪。”
虽然康熙是个很勤奋的皇帝,尚可喜也是非常尽力的大臣,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康熙帝的指令还没到广东,广东的形势又进一步恶化。吴三桂调遣大军加紧对广东进攻,直指肇庆和广州。肇庆离广州不过二百里左右,骑兵快马加鞭一天足矣。而此时,尚可喜所辖总兵官苗文秀、副将吴启镇、游击李有才等又相继叛变,广州的形势更加危急。
吴三桂想逼尚可喜归顺,以他的实力和威望,如果也能叛清的话,影响将是相当巨大。如果他不降,吴三桂便决定彻底消灭他,并占领广东全省。因为广东与广西、湖南、福建三省相邻,而吴军已打到湖南,对吴三桂而言,如果广东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犹如北伐的道路后面,还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大闹广东的,不仅仅是吴三桂,这块肉,人人都想咬一口。除了刘进忠、祖泽清等叛将,台湾郑经与广西耿精忠的部队也杀入广东,以致“粤东十郡,竟失其四”。而作为省会的广州也是危在旦夕。巨大的压力,让尚可喜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原有的病情也不断加重。他屡屡向朝廷求援,封赏鼓励的圣谕倒是很感人,可毕竟是精神原子弹,不能真顶用。眼见朝廷的援军迟迟未到,尚可喜近乎绝望。他在府中后院准备了薪柴,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焚殉节。
吴家与尚家也算世交,吴三桂对其家里的情况也比较清楚,他知道尚之信对未能承袭爵位耿耿于怀。他一边不断施加军事压力,一边派人游说尚之信,表示只要他肯归顺,就封他为王,世守广东。
吴三桂的承诺应该还是很诱人的,对于尚之信,如果继续待在清朝这边,亲王的爵位只能是弟弟的,他什么也捞不着。但是否归顺吴三桂,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轻易能下的决定。他在北京十余年,侍奉皇帝周围,他虽不愚忠,但清廷的综合实力,他还是可以切切实实感受到的。多年来,父亲也经常提到南明,汉人不团结,被逐个消灭的历史。他虽然喝了酒以后会犯混,但作为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人,整个国家的形势,他还是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判断的。但吴三桂大军已兵临城下,还有其他选择吗?
跟清廷一条道走到底,只能是城破家灭。这之后,哪怕朝廷给予再多的哀荣,对于死人来说,都是虚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保住全家。
忠清是死,反清也是死!到底该怎么办?
也许还有一条路,严格地说,并不能算路,只能叫走钢丝。汹涌的河流中藏有两条巨鳄,尚家走在上面,无论掉到哪一边,都会被吞噬,所以绝不能掉下去。不过两条虽都是吃人的鳄鱼,但位置却有不同。清廷离的远一些,而吴三桂却几乎就在脚下。走钢丝靠的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一些智慧。如果朝你脚下的那条鳄鱼扔点肥肉,给点甜头,是不是可以让他消停会儿,让你有机会走过眼前这道险境?
尚之信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决心赌一把。这一把必须赌,不赌也是个死,赌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有额外的收获,最起码可以杀掉仇人金光。自己之所以没能袭承爵位,就是因此人在旁挑唆。就算自己要死,也得先拉个垫背的。除了杀掉仇人,也许还能夺回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康熙十五年二月二十一日,尚之信发动兵变,派兵包围了父亲府邸,软禁了尚可喜。他封锁各处,接管了平南王所有的权力,并接受了吴三桂“招讨大将军”的封号。病床上的尚可喜闻讯,气得晕了过去,似感末日已到。他想自杀,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尚之信政变后,两广总督金光祖、巡抚佟养钜、陈洪明皆听从他的号令。尚之信派人逮捕了金光,并迅速处死,终于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在病床上躺了数月,尚可喜不见好转,家人已为其准备好了后事。十月二十九日,他回光返照,竟挣扎着爬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吾受三朝隆恩,时势至此,不能杀贼,死有余辜!”他命诸子把朝廷所赐冠服取出来,穿戴好,向北叩头。然后对诸子说:“吾死后,必返殡海城(辽宁海城市)。魂魄有知,仍事先帝。”说完,溘然而逝,享年七十三岁。
直到第二年六月,康熙帝才得知尚可喜死讯,不胜悲叹地说:“平南亲王尚可喜久镇疆,劳绩素著。自闻兵变,忧郁成疾,始终未改臣节,遂至殒逝可悯。”指示要给予“恩恤”。
酒鬼不喝酒的时候,办事比平时不喝酒的人更清醒,更有魄力。尚之信就是这样的。在兵变掌控全局后,他就派人“以丸书”(即以蜡丸裹封的奏疏)上奏清廷,说明自己的难处,称降吴实为迫不得已。他愿为朝廷做内应,一旦机会成熟,必为朝廷平定叛乱,效犬马之劳。
对于尚之信的陈情,康熙帝也弄不清真假,但毕竟可能不是真反,总好过那些不回头的人。他一方面下旨表示安抚,一方面恩威并施,暗示尚之信,对于他的认定,最终要看其所作所为。意思说的很明白,你若确为朝廷效力,朝廷是有数的,最后也不会为难你,你若是忽悠朝廷,那最后责任自负。
稳住了康熙和吴三桂之后,尚之信积极调整布防,逐渐稳住了阵脚。吴多次催他出兵庾岭,开辟新战场,同清军作战,但他始终找各种借口,按兵不动。不过却很识相地拿出不少银子和物资支援吴三桂。银子和物资不会说话,清廷并不知这是谁家的东西。而吴三桂得了好处,加上尚之信也没有配合清廷(估计和对吴找的借口一样),背后对吴三桂捅刀子,所以吴也没有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