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奏凯旋皇太极班师 娶娇娃二贝勒纵淫

显佑宫秘笈载:天聪四年三月初,留阿巴泰、济尔哈朗、范文程、鲍承先、纳木泰等守永平四城,上率大军返京。岳讬告阿敏僭越,上劝其待之。阿敏请守永平,娶白养粹小女,迷其姿色,昼夜纵淫,荒于城防。

天聪四年三月初一日,皇太极召遵化、迁安、滦县等守城之将于永平知府衙门,告诫道:“此次征明,虽未攻进北京,但纵横京畿,小叩京门,用反间计搬倒了袁崇焕,也算是对先汗的一个告慰。关内四城及二十余座城堡尔等要努力经营。以往我们都是攻城,现在变成了守城,攻为吾长,守为吾短,迄今为止,我们尚无守城之经验。由攻为守,这是个转折,固守四城任务相当艰巨,尔等要向明之降将学习守城之术,且要借鉴熊廷弼守辽阳、袁崇焕守宁远的经验,注重凝聚民心,多备檑石、滚木、火炮,要深沟壕堑,万万不可懈怠。”于是,留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索尼和宁完我守永平,察喀喇、范文程守遵化,鲍承先守迁安,图尔格、纳木泰守滦县。三月二日,皇太极率大军,出迁安,由长城冷口关返回沈阳。

阿敏留守沈阳,心中甭提多畅快了,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都上了前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沈阳城中,唯我独尊,他俨然以汗王自居,在家留守的众大臣不得不以臣子之礼事之。

三月末,岳讬率部先抵沈阳,阿敏率大臣出迎。如此重大胜利,按制应出迎十里,可阿敏却只迎出了三里。出迎时,他居中而行,众大臣恭候两侧,除了没有黄罗伞,其余仪仗与皇太极的完全一样。岳讬悄不禁一愣,被眼前的阵势镇住了,几乎产生错觉,还以为居中者是皇太极呢。岳讬对这位叔叔本就没好印象,见此情景更是反感:“我们在前方厮杀卖命,他在家当起汗王来了,真是好不自在。”但阿敏毕竟是二大贝勒,位高权重,又是长辈,他得罪不起,只好强压住心头怒火,勉强参拜了这位临时汗王,至于阿敏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哼哈地应答而已。

岳讬回来第三天,皇太极的大队人马也到了沈阳。阿敏这次不敢拿大,他亲迎十里,极尽殷勤热情,到了大政殿,自然又是一番庆贺。

当天晚上,岳讬带着正红旗佐理大臣和硕图,镶红旗佐理大臣博尔晋到了汗王寝宫。皇太极正与大福晋哲哲、二福晋布木布泰(后来的庄妃)和侧福晋乌拉纳拉氏等叙家常,见岳讬求见,料其必有要事,便起身来到了外室。

岳讬道:“汗王,阿敏叔简直太不像话,前几天欢迎臣时,摆出了一副汗王的派头,令人无法忍受。”

“有这等事?今天不是很规矩吗?”

“那是看汗王和臣的阿玛在上,他不敢。汗王,你问问和硕图和博尔晋吧。”

博尔晋道:“今年正月初一,阿敏率众人到堂子祭祖,祭完先祖,本应祭奠先汗,他却先祭起了三都督舒尔哈齐。吾与和硕图觉得不妥,一齐劝阻,却被他哄了出来。以后议事再不让我二人参加。他在家主政这五个月,每议事,众臣必须以臣子之礼事之,有怠慢者必受惩罚。”

皇太极听罢,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盖,好半天不说话,岳讬急了:“汗王,阿敏叔已越来越不像样子,侄儿建议,当召开众贝勒联席会议,狠狠责罚之,以警将来。”

皇太极道:“你责他什么?责他僭越,他越什么了?他与朕同肩并坐是朕的主张,朕不在家,他自然要居中,朕在家时,大臣们不也都是跪拜后左右侧立吗?你们现在看不惯的是他身边没有朕与二大贝勒和三大贝勒。祭堂子一事,是不妥当,但你能说他什么?三叔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先祭父,后祭伯父,你能治他什么罪?犯上是犯了,但犯得很轻,而且并未作乱。他心中有怨,先汗在时,他不敢表现。现在偶尔发泄一下,又未过分,你能将他怎么样?我们在礼制上还不建全,这倒是个教训,一些礼制定得还要再细些。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与旁人乱讲了,免得节外生枝。”

岳讬道:“汗王,你太忍让了,上次征朝鲜,阿敏叔拥兵自立之意已明,返京后就应严惩,汗王却息事宁人,不了了之,以至到了今天有恃无恐的地步。任其下去,将来还不定发生什么。”

“将来再说将来的,朕就不信他敢造反?以后你们多注意他就是了。”

皇太极返京后的第五天,在大政殿前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会。众贝勒、蒙古各贝勒和众将士欢聚一堂,盛况空前。年青的将领们对皇太极这次传奇般的征明佩服得五体投地,轮流走上前来,向皇太极敬酒,皇太极则频频向三位兄长敬酒。代善和莽古尔泰此时对皇太极亦由衷叹服,二人也同大家一样,怀着虔诚,向皇太极敬酒,君臣兄弟间,气氛十分融洽。蒙古诸贝勒跟着察哈尔大贝勒昂坤杜稜,在大政殿前跳起了舞蹈,他们边跳边唱:

草原上春风浩荡,鸟语花香,

那是大汗骑着骏马在纵情歌唱。

蓝天上雄鹰振翅长空,

那是大汗的英姿在博击穹苍。

伟大的英明汗,你是万马之王,

聪睿的英明汗,你是我们心中的太阳。

众人随着舞蹈的节奏拍掌齐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大学士希福奏道:“汗王,新录生员罗绣锦欲献凯旋赋一篇,请汗王恩准。”

皇太极大喜:“盛大宴会当有盛大文章,罗绣锦乃辽南士林领袖,必有锦绣文章,献上来,也好奇文共欣赏。”

侍卫们抬过来一个屏风,用宣纸将屏风铺满,笔墨侍候。罗绣锦离席,先叩拜了汗王,然后来到屏风前,提笔饱蘸云墨,挥毫写道:

塞外狂飙,席卷中原。运筹纵横千里,奇兵巧度雄关。

长城梦醒,何堪摧枯拉朽;京畿战栗,可怜君臣胆寒。

遵化城下,一代将星殒落;紫禁城内,中兴梦化飞烟。

略施小计,崇祯自毁干城;天威浩荡,良驹俯首君前。

吊民伐罪,一路仁德广布;王师所到,百姓刮目相看。

小叩京门,大金故地重游;南海狩猎,依然当年旧苑。

刀光剑影,却见谈笑风生;血雨腥风,几多潇洒悠闲。

避宁远,绕山海关;克遵化,逼九重天。

遍阅古今之战,史无前例;细数历代名将,谁可比肩?

大智大勇,经天纬地;大仁大义,可薄云天。

愿王恩之永固,祝大金万年。

罗绣锦写的是狂草,整个布局,密处不透风,疏处可走马,参差错落,飞白相间,功力非凡。罗绣锦已陶醉在创作中,他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挥舞着,高声朗诵起来。个别人听不懂汉话,达海又作了满、蒙两种语言的翻译,众人听得发了呆,仿佛又回到了关内战场中。

希福评点道:“刀光剑影,却见谈笑风生;血雨腥风,几多潇洒悠闲,状物写情,出神入化,锦绣文章出于绣锦之手,辽南士子领袖,果然当之无愧。”

刘弘遇道:“赋者,铺陈其事也,似乎短了些,未能尽情。”

皇太极却道:“朕听文程先生讲,汉代兴大赋,洋洋几千言,但至今皆湮没无闻,无几人能成诵者。有唐以来,赋渐短小,刘禹锡的陋室铭,也算篇小赋,不过八十一个字,却字字珠玑,妙不可言。文章精要,在于达情,何论长短?罗绣锦之赋,溢美之词太多,但仍不失为一篇佳作。不过,‘略施小计,崇祯自毁干城’一句涉及机密,故此文不益声张。写得好啊,赐罗绣锦御马一匹。”

阿敏因未曾亲历此战,对众人如此赞扬皇太极,心中大不受用:“本贝勒率兵仅三万,便平定了一个国家,也算是战功卓著,却不见有人赞颂,可见人情之势力。”他心中一百个不服气,再者,汗王和代善他们都回来了,又得四人并坐了,心里实在不得劲儿,于是趁着酒劲奏道:“汗王,臣欲率兵五千赴永平驻防,换回阿巴泰等,吾要再攻下几城,夺了山海关,将关内关外联成一体,如何?”

皇太极道:“真能如此,阿敏兄就是不世之功,朕安有不允之理?但守城实属不易,请阿敏兄慎之。”

“朝鲜国被臣趟了个来回,何况区区四城。”

“阿敏兄勇气可佳,朕就再拨给你一万精兵,但兄长千万不能丢了四城,若要丢了四城的话,将士们的血就白流了。”

“汗王放心,丢了永平,臣愿受军法。”

皇太极进一步激道:“军中无戏言。”

“甘立军令状。”

“军令状就免了吧,阿敏兄千万不可轻敌。”

三日后,皇太极为阿敏兄在怀远门壮行,他继续反复咛嘱:“永平四城得之不易,朕之所以在此安插四城,意在宣扬我大金德政,树一块样板给南朝军民看。兄到任后,要先立于防,要深沟壁垒,恩养百姓,切记切记。”阿敏一一应之。

阿敏抵达永平时,已近天聪四年五月,城内军民正准备欢度端午节。永平军民是这次金兵征明的最大受益者,许多战利品都集中到了永平,其中粮食大半年也吃不完。阿巴泰、济尔哈朗等遵照皇太极恩养其民的谕旨,粜米平易物价,对确有困难者赈粮济物,城中出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富庶。人们完全忘记了是在女真人统治之下,家家都在兴高采烈地预备节日所需。到了五月初一,卖姜米的、卖棕叶的、卖大枣的等已充满街头。

阿巴泰等见阿敏前来换防,十分高兴,他们在知府衙门为阿敏接风。席间,阿巴泰新纳汉人福晋白养粹之女,亲自为阿敏把盏敬酒。这位白家女子,长得如花似玉,柳眉杏眼,肌肤如雪,十分可人。她纤纤细手,端着酒杯,对阿敏嫣然一笑,阿敏顿时觉得浑身发软,像被雷击了似的,两眼发直,几乎失态。他惊叹道:“想不到永平府竟有如此佳丽。”

时镶蓝旗将领沙尔虎达在侧,无意中说了一句:“白大人家中尚有一女,更是天姿国色。”

白养粹却连忙将话岔开。

宴会散了之后,阿敏却放不下了,白家姑娘的影子始终在他眼前晃动,搅得他坐卧不安。这一夜可倒好,四十多岁的阿敏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将硕托唤到跟前:“硕托侄儿,叔叔今有一事想拜托你成全。”

“叔叔有事尽管吩咐,孩儿定当效力。”

“此事不好启口,贤侄莫要笑话。”

硕托明白了:八成是为白养粹小女一事。他偏不挑明,要让阿敏自己讲出来:“你我叔侄之间,有什么不好讲的,阿敏叔言语一声,侄儿当赴汤蹈火。”

“用不着赴汤蹈火,只需贤侄一句话而已,但不知贤侄肯不肯为叔叔说这句话?”

“那得看是什么话了。”

“看看,看看,还说赴汤蹈火呢,这就讲开了条件。”

“叔叔要是让侄儿觅什么龙肝凤胆的,侄儿也答应不成?”

“此事你一定能办到,不是龙肝凤胆。”

“只要侄儿能办到,侄儿若是不办,岂不成了不孝?阿敏叔讲就是了。”

阿敏终于鼓起了勇气:“叔叔想让你提个媒。”

“提媒?好事嘛。但不知给谁提媒?”硕托在装糊涂。

阿敏有些难为情地一笑:“当然是为叔叔我了。”

“噢,叔叔看上谁家女子了?”

“白大人的女儿。”

硕托道:“白大人的女儿不是嫁给七叔了吗?”

“据叔叔所知,白大人还有一女,长得更漂亮。”

“但不知芳龄几何?”

“我已打听明白了,一十三岁。”

“这句话还真不好说,汉家女子讲二八佳人,最早也得十六岁出阁。人家现在才十三,提也白提。”

“那你就眼看着叔叔受煎熬不成?”

硕托笑道:“天下绝色女子成千上万,阿敏叔何必过于认真。”

阿敏真急了,将一颗大东珠放到硕托面前:“若能玉成此事,日后定有重谢。”

硕托道:“侄儿如何敢要叔叔的礼物?这样吧,你备上聘礼,侄儿就豁出这张脸了,为阿敏叔闯一回。”

白养粹已从阿敏的眼光中感觉到了什么。阿敏是仅次于大汗和大贝勒代善的大金国第三号人物,是有资格与汗王同肩并坐的人,他要是硬娶小女的话,还真无法拒绝,回到家中,闷闷不乐,默然独坐。夫人问道:“老爷,莫非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白养粹一声长叹:“咳,二大贝勒怕是看上咱家玉莲了。”

白夫人吃了一惊:“老爷,咱们玉莲才十三岁呀,哪有十三就出嫁的。”

“夫人有所不知,女真人的女孩早熟,十一二三就都嫁人了,十四岁出嫁是晚的。”

“他们女孩早熟,咱们玉莲可还是个孩子。”

“二大贝勒要是看上了,你还敢回绝?”

夫人不吱声了,但她是个机灵鬼,眼珠转了几转:“老爷,我看咱们给他来个李代桃。”

“如何代法?”

“反正二大贝勒没见过玉莲,咱们找一个别家的女孩,多给她家些钱财不就结了嘛。”

“就怕没咱玉莲长得好。”

“你衙门里的胡班头,有一个女儿叫胡叶,那小模样不比咱们玉莲差……”

夫妻两个正在商议中,门人报:“硕托贝勒亲自登门拜访。”

白养粹道:“八成是为玉莲之事来的。”他急忙整衣出迎。

硕托以为,不就是个女孩吗?真要是嫁给阿敏叔,便是一步登天。所以一进门便来个开门见山:“白大人,本贝勒要向你道喜呀。”

白养粹道:“多谢贝勒爷,但不知喜从何来?”

“白大人,今天登门拜访,专为二大贝勒与你家小女之事。上次宴席上,二大贝勒听说你有个小女儿,比大女儿还漂亮,便茶饭不思,患上了相思病,说死也要让我前来说媒。没办法,谁让他是大金国的二大贝勒呢,他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没法向汗王交待,就只好来了。我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这是礼单,请过目吧。”

白养粹因为已有思想准备,听后并未吃惊,但打开礼单一看,却被着实吓了一跳:“黄金一百两,白银五百两,东珠八颗,玉镯六对,绸缎十匹,马二十匹……其它玛瑙、翡翠等若干。”

“我的天,这么重的聘礼,真是二大贝勒。”他满脸堆笑:“二大贝勒乃大金国的重臣,是皇兄,小女能有此福份,是她的造化,下官敢不从命。”

硕托没想到白养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白大人真是个明白人,其实,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个穷鬼受一辈子穷,嫁个王侯将相,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家小女若是嫁给了二大贝勒,你们全家这辈子便是锦衣玉食,风光无限。”

“那还得感激你贝勒爷这个大媒人呐。”

“白大人,本贝勒快言快语,既然你已应了这门亲事,就尽快将喜事办了,我看日子就定在五月节。”

白养粹沉思片刻:“贝勒爷,五月初五太仓促了些,况且五月初五是屈原投江的祭日,不宜婚庆。下官一些亲属又不少在乡下的,最快也得初六七赶到,我看就定在五月初九,如何?”

“初九便初九,不差那一天半天的,咱们一言为定,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一大早就把彩礼送过来。”

送走了硕托,白养粹回到了内室,夫人看罢礼单,嘴惊得合不上了:“老天爷,这么重的聘礼,二大贝勒出手真大方,要不然,咱们就将女儿嫁过去算了。”

白养粹道:“你真是妇人之见,见钱眼开。二大贝勒家中,妻妾十余个,咱们玉莲太小,尚处童蒙,如果嫁过去,能服侍好二大贝勒,咱们自然跟着沾光,如果失宠,便是一辈子的冷宫,连三十都活不过去,那就等于将孩子推进了火坑。”

“那就还按原来商量好的法子办,至于聘礼,给他们胡家一少半就成了,然后把他们打发得远远的,神不知鬼不觉,咱们不就白得了这么一大笔财物吗?”

“你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怎么会露呢?阿巴泰他们都走了,现在这伙人谁出没见过玉莲。你不说,我不说,胡叶她更不敢说,谁能知道?”

白养粹一是心疼女儿,二也是见财起意,便应道:“你看着办吧,千万别出差错。”

五月九日,永平城中举行了一场空前规模的婚礼,知府衙门两侧搭起了大棚,里面放上桌椅。所有过往行人,都可进入棚中白吃白喝,以示同喜同庆。院内及衙门正堂也都成了宴客厅,鞭炮声、鼓乐声,好不热闹。永平府还从未有过谁办过如此阔绰的喜事,人们这下子算是开了眼。闹到太阳偏西,人们陆续散去,阿敏带着几分醉意进了洞房。他将头盖揭开一看,大吃一惊,这个女孩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比起她姐姐还要亮丽几分。阿敏急不可待,未等铺下被褥,便三下五除二,将玉莲剥了个精光,一把搂在怀里。玉莲的皮肤细腻滑润,微微发凉,一瞬间,阿敏就觉得如一股清泉流进了他干涸燥热的心田,他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肌肤相亲的快感。

从沈阳到永平,走了半个多月,一路上大都荒无人烟,纵然有女人,汗王不许奸淫的禁令像紧箍咒,箍着他不敢胡来。总算到了永平府,城内秩序井然,更容不得他乱宿良家妇女了。二十多天憋得他欲火中烧,两眼发蓝,今天终于又能快活一把了。

假玉莲今天感到无比幸福,一个姑娘家,八抬大轿,贝勒爷在前边骑着高头大马,沿街走来,连吹带打,气派极了。十一岁时,她开始注意起人家娶亲的场面,记忆中,任何一家也没有她今天这么风光。在洞房内,趁着没人,她偷偷地看了一下四周,只见两只带金字的大蜡烛,足有半人高,照得洞房通亮。床上幔帐都是绫罗绸缎,桌上摆的不知是些什么东西,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着金光。她心中美滋滋的,仿佛一步登上了天。

她正月时来的初潮,已是情窦初开,被阿敏搂得有些飘飘欲仙。阿敏是个房中老手,见玉莲差涩中有几分恐惧,便笑道:“我的小心肝,不要怕,这世界上最快活的事便是男女同床了。你想想,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不顾一切,偷着与情人相会,有的甚至丢了性命。为什么?就为这一时的快活,爷今晚就让你尝尝这快活。”

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撩得假玉莲春水横流,娇滴滴地呻吟起来。阿敏见时机已到,长枪一抖,纵入其中,假玉莲疼得“啊”地一声叫了起来,腥红一点染在床上。阿敏却停住了,不再动作。他吻着玉莲的樱桃小嘴,双手捏着玉莲的双乳,过了一阵子,见玉莲的下身扭动起来。他笑了:“来吧,我的小宝贝,爷让你飞上天。”于是,他纵横驰骋,二人大战在了一起……

春宵苦短,一夜之中,不知梅开几度,第二天早上,阿敏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起不来了。

五月十一,新婚夫妇三天回门,阿敏又备了一份厚礼。他从心里感激白养粹,将这么个绝代尤物许给了他。然而细心的阿敏,在回门宴上看出了破绽。

在假玉莲胡叶眼里,白夫人是主子,高不可攀,她是下人,低人一等。现在倒好,主子一下子变成了妈妈,言语举止间哪能处处适应,而且她一点当女儿的感觉都找不到。阿敏发现玉莲在白夫人面前十分拘谨,一点也不像女儿对妈妈。白夫人装得倒是满热情,但玉莲轻轻一声夫人的称谓,被阿敏听在了耳中,他心里合计开了:这个玉莲不是白养粹之女,是个假货,待回去再说。

回到府上,他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关上门厉声问道:“你倒底是谁家女儿?敢骗本贝勒。”

胡叶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对阿敏充满深情:“奴家是谁的女儿又怎样,现在不已经是贝勒爷的人了吗?”

阿敏岂能容她再欺瞒下去:“老实说,要是不老实,看我不撕了你。”

胡叶见阿敏发起怒来,像庙里的凶神,吓得她只好实话实说:“爷,这不关我的事,是夫人和俺娘商量好的,让我顶替玉莲。俺叫胡叶,俺爹是衙门里的班头。”

阿敏问道:“他给了你家多少彩礼?”

“白银二百两,玉镯两对,绸缎四匹。”

“黄金呢?”

“没有。”

“马匹?”

“也没有。”

阿敏觉得非常难堪:“这是明媒正娶呀,我一个堂堂的大贝勒,娶了个班头的女儿,真是天大的耻辱。哼,白养粹,竟敢他妈的欺骗本贝勒,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眼下就这么对付着,找个岔口,我灭了你全家。”他厉声叮嘱道:“此事不准出去乱说,说了你就没命了,懂吗?”

胡叶满脸恐惧,顺从地点了点头。

阿敏实在是太喜欢胡叶了,看着她惊恐万分的样子,倒觉得十分不忍:“好了,事情过去了,别怕,只要你好好侍候本贝勒,本贝勒不会亏待你。”说着,他又将胡叶一把搂过来,又是一阵纵欢。第二天依然是迟迟而起,城防之事,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硕托却暗中叫苦:“阿敏叔不理政务,这如何是好?”他不敢再耽误下去,只好出面主持。他与四叔汤古岱带着人马出城巡视:“四叔,汗王说,守为吾短,那咱就不以守为主,应发挥我八旗兵野战的优势,明军来时,与之在城外决战,纵横冲杀,定能取胜。万一战败,退入城中固守不迟。”

汤古岱叹服道:“侄儿所见极是,就这么办。”一行人正在四处观察,突然,两个哨探箭一般地打马来到跟前:“报,贝勒爷,东南方向发现一股明军,正缓缓向永平开来。”

硕托自言自语:“来了,真的来了,但来得太快了。”他问哨探道:“有多少人马?”

“大约两万。”

硕托倒吸了口气:“这么多?再探。”

“是。”

硕托见情况紧急,立即拨马返回城中,还没等坐下,滦州的纳木泰派人来求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