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患难篇 第十九章 震撼历史

颐和园仁寿殿内,一场震撼历史的对话开始了。大清当朝皇帝破例召见变法维新领袖康有为……

这天早晨,天气晴朗,霞光灿灿。颐和园仁寿殿外的执事太监传令:“传康有为谒见。”

等在朝房的康有为便在太监的引导下向大殿走去。四十岁的康有为心情因激动而显得有些紧张,他虽是举世闻名的闯世英雄,但毕竟是去见当朝天子、大清帝国的光绪皇帝,这是他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今天终于得以实现,怎能不让他兴奋!

今天,他要借这个机会,抓紧恭亲王刚死这个机会力谏,劝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进行变革,他还要力谏皇上要大刀阔斧从全局变革,并率先从人事变革。

康有为又想,昨天翁同龢被西太后革职了,对皇上来说尤如折了顶天柱,翁同龢是因举荐我而被贬罚的,我一定要接替他支起擎天臂为皇上撑起这快要压倒的天。

康有为正想着,忽见一高官从殿院出来,执事太监忙施礼:“荣大人吉祥。”

荣禄!

康有为!

两人几乎同时认出,上次总理衙门五大臣代皇上召见康有为,所以二人已有过机锋,想不到现在又窄路相逢。

啊!皇上召见他,天要大乱,荣禄惊想。

今天怎么会碰上这个反变法的头号敌人,真是倒霉,康有为在心里骂道。

荣禄睨视了他一眼便昂头而过,康有为不亢不卑正视前方而走,这晚清变法维新的一对冤家擦肩而过。

进了仁寿殿前院,看到殿前雄姿勃发的雕石麒麟,仿佛是向人们说:天下大兴,万事吉祥。康有为驻足看了一下,被它的气质所感染,才恢复了良好心态,又看清了大殿前的龙、凤,见凤立在内,龙在外,康有为想西太后把凤放在正中,是暗示她的权倾天下,皇帝虽是龙也无非摆设在一旁的尤物,好热血潮涌的他又开始愤愤然。

快要迈门槛了,又一太监替他掀了一角殿帘,他赶快低头一步跨了进去,抬头一看,只见殿台前香亭烟雾缭绕,四只鹤灯泛着红光,一个年轻英俊的皇帝高坐在九龙宝座上。他赶快伏地叩首行三叩九拜君臣大礼,并用那粤音极浓的腔高唱:“主事康有为敬拜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爱卿平身,免礼。”

康有为站了起来,抬头见皇上亲切地招手让他近前。

康有为便低头走到了殿平台的玉阶下站着。光绪终于看清楚了玉阶下这个名噪天下的康有为,老朽们骂他是狂士,可站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一位谦谦君子。

看他宽额大眼,眉宇明亮,鼻高唇正,相貌不错,难怪如此精明能干。

光绪带照例先看一下呈送上来的被接见人的简介:

康有为,1858年出生,广东南海人,光绪二十二年进士,现职工部主事(六品)。光绪二十四年五月二日,联合在北京应试的千余举人提出“公车上书”抵制《马关条约》,主张拒和、迁都、变法。与江南名士文廷式创强学会,办强国报宣传维新变法。

康有为也趁皇上尚未开口之际,大胆地看了这位至高无上的皇上一眼,啊!生得眉清目秀、聪明天慧,只是略显清瘦,貌似文弱的神态,给人一种柔中有刚的直觉。

颐和园仁寿殿内,一场震撼历史的对话终于开始了……

大清当朝皇帝破例召见变法维新领袖康有为……

“爱卿有四十了吧?”光绪皇帝亲切地问。

“秉皇上,已四旬有余。”康有为躬身回答。

“如日中天,这是男人的黄金年龄。你写的介绍外国变法图强的书,我都看到了,写的很好。”

“皇上过奖了。”康有为看到皇上和蔼的声音和亲切的微笑便立刻轻松了起来。

“难得召见你一次,所以我们今天可以不论君臣,畅所欲言。王商给康主事坐椅。”

“是。”

“皇上不可。”

“道朕连赐坐的权力都没有吗?”

康有为听了只得坐了下来。

光绪帝想,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冲破重重阻力召见了这位变法维新家,今天非与他长谈不可。

康有为想,我一定要抓紧时间向皇上多灌输斯法,便说:“中国现在危机越来越深重,面对洋人的宰割,如再不奋起图强,恐怕亡国之日不会太久了。”

“唉,是守旧的人导致的。祸国殃民哪!”皇上叹息道。

康有为听了立即回道:“皇上圣明,已洞悉病根,不过既知病根在于守旧,那就该除掉,从中国的国情来看,不变法维新就不能自强。”

光绪点头同意说:“朕也认为非变法不可了。”

康有为顺势而言:“近些年来,也并非不谈变法,而是只变局部不做全改,变其一而不改其二,如此无非杯水车薪,劳而无功。”

光绪又点头表示同意。

康有为深入分析:“回顾中国数十年来,也并非没谈变法,而是只略变其一端,不敢涉及全体,而且真正的变法,必须先从制度法律变起,才能算做变法。所以现在的所谓变法,只能算做变事,而不是变法。”

先从制度、法律变起?光绪帝眼睛一亮,专心地听他讲下去。“臣请皇上变法,须先统筹全局变之,并且必须先开设制度局而变法律,方能言变其他。”

光绪帝赞同地说:“对。”

康有为又说:“臣为了中国的变法一事,曾考察了世界各国的变法缘由、曲折经历,然后,取其成功的优点和失败的教训作为中国变法的借鉴,我已把这些外国经验编成书,提供皇上参考。”

光帝欣然同意。

康有为又说:“皇上其实很有见地,可为何大清朝政日久不振,乃致到了被外国列强瓜分宰割的衰落地步。”

光绪紧张地睨视帘外,然后叹道:“有人掣肘,奈何不得。”

康有为当然听出皇上是感叹受制于慈禧太后。他深感同情,便安慰道:“臣以为就皇上现在之权,推行一些可变之事,虽不能尽变,但先变关键之处,亦足以救中国矣。只是当今重臣,皆老迈守旧,不通外国,皇上若是依靠这些老朽行变法无异于缘木求鱼。”

光绪又看了看帘外,方愤然说道:“门都不留心办事。”

康有为见皇上频频睨视帘外,心中明白,他们的谈话被人监视着,为从皇上考虑,他便竭力措词缓和,于是说道:“大臣们并非不尽力,奈何资格迁升到高位时,精力已衰,又多兼任,繁忙已极,哪有空余读书学外,实属无奈。”

皇上见康有为和缓了词语,才松了口气,也赞叹他的应变能力。

康有为又接着说:“所以臣累晋谏,希望朝廷办学堂,办商务,派留学生,就是强调要知识更新,人事更新。”康有为顿了一下,见皇上对人事更新格外专注,便就此直叩皇上的心,一针见血地进言道:“皇上要变法,只有破格任用小臣,至于守旧老臣们,臣考虑皇上的难处,权宜之计,姑且留之,以免生事。但皇上定要多下诏书,以示决心变法,况且下了诏书,彼等将无从反对。”

光绪帝说:“对。”

康有为越说越来劲:“臣还以为,西洋人搞变法,三百年而治,东洋人实行维新三十年而成。”

光绪急忙问:“我大清朝呢?”

康有为毫不犹豫地回答:“只需三年!”

“三年?”皇帝睁大眼睛。

“是的,以我国土之大,民众之智,朝廷之威严,如齐心协力,变法三年,办工厂、开铁路、买战舰、练兵团、办学堂,则一举而大势立矣……何言中国不会变样,国家不会富强?”

皇帝显然有些激动,略自的面颊泛起了红印。

“那……筹款从何而来?”

康有为滔滔而答:“中国地大物博,藏富于地,贫,非所患也,患民智不开耳,中国铁路矿务满地,为地球所无,若大举而筹数万万,遍筑铁路,练民兵百万……岂有不富强之理,怕只怕变法不变其根本也。”

皇上点头称是,心中茅塞顿开,只恨相见太晚。

康有为又说:“皇上有空不妨出去看看,世界大得很啦。”

光绪点头表示赞同。

“总之,”康有为又强调:“皇上如决心变法,就要从根本上变,从全局变,只有先开制度局,改变旧的制度法律才是来真格的,否则只买几艘舰,开一个矿,办点洋务什么的,无非隔鞋搔痒成不了大气候。”

皇上点头称是,眼睛再度发亮。

康有为又打比方说:“不根本改变体制是不行的,犹如一屋已坏,与其修修补补小打小闹,不如全拆了重盖新的,这才是变法维新。”

“唔。”皇上表示同意。

康有为又对皇上提出了一个实际问题:“朝廷自割台湾后人心已离,非多颁皇上哀痛诏,无以收回民心。”

光绪又点头表示认可。

康有为进一步说:“今日之患,患吾民智不开,故纵然人口四亿又有何用!而民智不开之故,因于八股试士之害。学八股的人,不读秦汉以后的书,更不考地球各国之事,然却可以升任六官,今群臣济济,却没有几个能办事的,都是因为由八股而升位之故。”

光绪帝说:“对。”

“皇上既然知道八股之害,那就把它废了。”

“行。”

“那就请皇上颁明诏,直接废除八股试士,不要再经大臣议异。”

“可以。”

康有为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今日见皇上到底办成了一件事。

君臣就这样相对而坐促膝谈心,竟达到两小时之久,本来皇帝破格召见一个主事小职已是破格,现又谈了数小时之久,更是前无先例。

这次历史性的会见大开了光绪帝的眼界,坚定了他变法的决心,光绪皇帝召见康有为,不愧是中国变法史上的一次历史性的会晤。

光绪帝回到养心殿,珍妃已在门口跪迎,光绪帝一把将她扶起,挽着她的手臂进到寝间。珍妃帮他脱了朝衣、朝帽,光绪便歪到龙榻上笑着对珍妃说:“爱妃,过来,朕给你讲康有为。”

“哎。”珍妃拿着康有为写的书坐到了床上。

“爱妃,你知道康有为长的什么样吗?”

“皇上您已经对我形容过了:宽额头、大眼睛、直鼻梁,一副聪明绝顶的佛像。”

光绪笑着说:“那是翁师给我形容的,今天朕可是亲自见了,果然是一副聪慧有福的相貌。”

提到翁同龢,光绪帝又忧郁起来了,叹道:“唉,康有为,可以说是用翁同龢换来的呀。所以就凭这,朕誓死也要维新。”

珍妃鼓励说,“皇上就一定要紧紧抓住康有为,赶快变法。”

“对,朕要任命他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上行走,朕还要给予他奏权。”

“太对了,这些任命都是皇上决心实行变法的创举。”珍妃赞同地说。

“哦,对了。”皇上从床上坐了起来说:“珍儿,你知道吗?今天荣禄也到颐和园了。”

“啊!准是与太后密谋去了。”

“可他表面上是从天津专程来向我禀奏的。”

珍妃一笑说:“这就是他的聪明,他能不掩人耳目吗?”

“朕今天不在皇宫而在颐和园召见康有为不也是朕的聪明,朕是掩太后的眼目。”

“皇上圣明,皇上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这还不是爱妃给朕出的点子,朕哪比得上爱妃的谋略啊。”

王商进来禀道:“皇上沐浴准备好了。”

“皇上快去,瞧汗涔涔的。”珍妃用手摸摸他的衣襟说。

“爱妃跟朕一块洗,走。”

“皇上……”

“走吧。”光绪帝搂住珍妃就走。

沐室里,香气飘逸,烛光摇曳,银浴盆里已盛满了温水,四个司浴的宫女手持毛巾,低头侍立着,“皇上、娘娘驾到!”光绪帝和珍妃都换了浴衣走了进来。“你们都退下吧,今天朕要自己洗。”

“是。”四个司浴的宫女及两个执事太监都退到外间立侍着。

“爱妃,我们沐浴吧!”

“是。”

烛光下,珍妃羞涩地站着不动,虽然与皇上天天形影不离,但是两人在烛光下共沐一个浴盆还是头一次。光绪见状,走了过去轻轻托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涨得绯红的脸说:“爱妃,你不是给朕讲过爱河的故事吗。那黄河与渭水交汇的漩涡河旁,伏羲和女娲在河滩上交尾,诞生了人类……”

“所以,凡是在爱河里洗过澡的情人都将永不变心。”珍妃抬起了头,眨着美丽的眼睛说。

“以后,朕一定要带你去爱河洗澡。此刻,我们就把那银盆先当做爱河好吗?”

“好,那我们就跳下爱河吧?”

皇帝听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向银盆走去……

沐浴回来,光绪帝躺在龙榻上体息,珍妃坐在一旁,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对珍妃讲了一遍与康有为的谈话。珍妃说:“康有为讲的很对,要变法就该统筹全局,就该先变制度、变法律,成立制度局才能变根本。”

“对,成立制度局,破格启用小臣。”珍妃极为赞同。

珍妃翻开康有为写的《上皇帝五书》说:“皇上您看日本维新确实只用了三十年,康有为说我们只须用三年未免有些不切实,不过也说明我们如果很好的用变法,那最多也不会比东洋人的三十年长多少。”

“爱妃讲得对,不说三年,二三十年也行,只要能把变法弄好。”

珍妃又说:“这几天,您上朝去后,我就认真读康有为写的这几本书,启发还真大,人家就是敢动人事,敢变根本。”

光绪用两手枕着头,眯着眼听珍妃讲着,看着她刚出浴后红扑扑的俊脸,粉红色绸衣后隆起的胸脯和散发着香气的长发,愈显妖娆醉人,便忍不住一把将她揽到怀中,拼命地吻她,从额头吻到脸颊,吻到脖颈,再吻到她滚烫的丹唇时,光绪再也忍不住了,开始解爱妃的衣带……

“皇上,一会儿王商该来传晚膳了。”

“不管他。”

于是龙榻上,开始了真正的龙颠凤倒,凤倒龙颠,直颠得死去活来,直倒得天昏地暗、不见星光……

光绪帝召见康有为十七天后,又在皇宫召见梁启超。

梁启超很早便在皇宫朝房等着,十五天前皇上召见了康有为,今天又召见他。梁启超的心情十分激动,是啊,今天将被大清王朝的天子召见,这在他的一生中确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一个布衣,被当朝皇帝在殿上召见,这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

梁启超精神焕发却有点紧张地在朝房内踱来踱去。

下了朝,光绪也很兴奋,很快就要见到变法维新的二号人物梁启超了。珍妃给他拿来了梁启超的一些文章,又给他端来了茶,光绪兴奋地对珍妃说:“今天朕一定要跟梁启超好好谈谈,朕定要提拔他。”

光绪帝有喝早茶的习惯,可是他今天只喝了两口便传令召见。

梁启超见大臣们从里面走了出来,知道是散早朝了,过了一会儿便有太监出来引他去。梁启超一路上看着森严的宫殿及高墙,深感皇宫禁锢,他发誓要砸碎这禁锢中国人思想的枷锁。

到了养心殿,太监让他在殿外等候,又过了一会儿,才传他进去,皇帝在东暖阁召见他。

行了君臣大礼后,光绪帝赐他坐下,梁启超便在太监抬来的木椅上坐下。

光绪皇帝看了看梁启超的简介:平民,1873年岔生,广东新会人。光绪十年中秀才,光绪十六年中举,光绪二十四年曾与康有为一道起草“公车上书”并发动一千三百余名在京应试的举人签名,联合上书抗议《马关条约》,主张拒和、迁都、变法,是变法维新的中坚。其《变法通议》是他的主要战斗檄文。曾办上海《时务报》宣传变法维新。

阅罢,光绪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打量着他。光绪帝见他额头宽阔,眉宇发亮,目光炯炯透着一股非凡的英气,心中赞道:真壮士矣。

梁启超也看清了这位一般人不能见到的天子的容颜:天庭饱满,眉清目秀,脸色虽略苍白,但口角却隐藏着少有的刚气,不禁叹道:“天下又一英主,真大清之福缘矣。”

皇帝开口了:“你是新会人。”

梁启超说:“是。”

皇帝又说:“听说你十六岁就中了举人。”

梁启超回答:“是的。”

皇帝问:“‘公车上书’是你跟康有为起草的?”

“是的。”

皇帝又说:“徐致靖及康有为都举荐你,朕读过你的《变法通议》,写得很有感召力。”

梁启超回答说:“谢皇上夸奖。”

光绪帝听不懂他浓浓的粤语,便又说道:“朕还读了你在上海办的《时务报》,也写得很有力。”

梁启超不会说北京话,一口广东话,光绪帝一句也听不懂,光绪帝很想听听他对变法维新的见解,尽管梁启超回答的很精湛,可是皇帝一句话也听不懂,没有办法,光绪帝只好心领神会。

光绪又拿起梁启超的《变法通议》说:“你在文中举了世界列国兴衰的历史。印度虽为最古之国,却因守旧不变,夷为英藩矣;而俄国彼得大帝游历诸国,学习西洋,归而变法,终国势日盛。日本,幕府时期,受俄、德等列强重创,国几不国,自明治维新,改弦更张,仅三十年,而夺我琉球,割我台湾也。朕读了感触颇深,确是‘前车覆,后车鉴’也。”

梁启超用广东话回答了光绪帝的话,光绪帝虽然听不懂,但从他的放光的两眼及铿锵的语声也感受到了无形的力量。

光绪又说:“朕要委你重任。”

因言语不通,皇帝与梁启超的谈话没有与康有为的时间长,但彼此心心相印,光绪帝也心领神会,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矣。

召见后,光绪帝封梁启超六品官衔,办理译书局事务。

对康、梁封的官职不大,恐与光绪帝遭受的压力有关系。但光绪帝能召见一个布衣,的确“为国朝旷典所无”,这已经是震惊朝野之举了。

光绪帝短期内频频召见维新派领袖后,又封了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张元济、杨锐、刘光第、严复、林旭等维新派人士品衔,并委谭嗣同、杨锐、林旭、刘光第四人到军机处行走,直接参与国事,表明了光绪帝变法维新的决心。

梁启超退出后,珍妃进来,见光绪帝两眼闪着光,她一面帮光绪帝脱朝袍一面问:“皇上,梁启超怎么样?”

光绪帝脱了朝袍后,松了松衣襟说:“果然如徐致靖所言:英才亮拔,志虑精纯;学贯无人,识周中外。”

光绪把手伸进珍妃让他换的便袍袖子里,不无遗憾地说:“可惜啊,语言不通,否则还应该再谈谈。”

珍妃说:“语言不通,那就只有看他的《变法通议》了。”

“对,他的《变法通议》讲变法先变人,实在是一针见血啊!”

光绪坐到龙椅上,又翻开《变法通议》看了起来。

珍妃把茶端了过来,说:“皇上,您今儿个的早茶还没喝够呢!”

“对,喝茶。”光绪接过茶盅,喝了几口指着文章说:“珍妃你看彼得大帝游历诸国,学习工艺,……朕也要去游历世界,珍儿你说好吗?”

“好,当然好,‘归而变政,国势日甚’嘛。”

光绪帝也同时说:“国势日甚。”

二人异口同声,便哈哈大笑起来,光绪帝又兴奋地说:“朕要频频召见他们,还要委谭嗣同、刘光第、杨锐、林旭到军机处行走,直接参与政事。”

“对。皇上,我们变法一定要学人家从根本上变,而不能只变其皮毛。”

“根本何在?”光绪帝故意问她。

“制。”

“对。所以,朕一定要成立制度局,要从根本改变旧的制度。”

“那就要从朽臣开刀,这就必须要触及皇亲权臣的利益,皇上,您敢吗?”

“敢,当然敢,朕豁出去了。朕首先就要拿礼部开刀,他们居然敢扣压该上呈的奏折,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反对变法。”

珍妃高兴地说:“皇上,您变法的决心真是越来越大了。”

“是啊,早一天实行变法维新,早一天富国强民嘛!”

“皇上,您该休息一下了。”珍妃关切地说。

“好吧,我们还上御花园散步去。”

光绪帝挽着珍妃的手臂向御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