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草原琴声

阿炳如醉如痴,心想,我以为自己已走遍江南聆听了名山古刹的乐曲,没想到还有这样迷人的马头琴,阿炳真是眼界大开……

茫茫草原鲜花间,羊儿蹲在姑娘前。

朵朵白云蓝天下,悠扬琴音沁心田。

太阳快落山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远望去有几座蒙古毡包,旁边有几个牧民还在忙着,有的在挤羊奶,有的在剥羊皮。

天快黑了,不远处有两个骑马的人飞奔而来,其中一个说:“小赵,再骑快点儿,我们今天晚上必须赶到目的地才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是,班长。”

忽然,在前面的一个说道:“前边草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是有一个人,会不会是生病了,走,快过去看看。”

草地上确实有一个人躺着,前面那人飞快地骑到他身旁,跳下了马,他蹲下去,朝那人看去,忽然惊叫了起来:“啊!阿炳,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他边说着边把阿炳扶了起来,解开水壶给他喝水。

小赵策马赶了过来,问道:“怎么,班长,你认识他?”

“是的,我们曾经一起在江南学道家音乐。”

阿炳喝了几口水,看清楚了救他的人……他惊喜地喊道:“风雷大侠,怎么会是你!”

“是我,张风雷。”

“你不是下江南了吗?”阿炳问道。

“没有,北上到西北了。”

张风雷把阿炳扶了起来,阿炳“哎哟”地哼了一声。

“怎么啦?”

“崴脚了,又没吃的就晕倒了。”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张风雷问。

“找琴妹,听说她被卖给胡人了,所以我就找来了。”

张风雷叹道:“好痴心的人呀!”阿炳苦笑了一下。

小赵说:“班长,我们的事很急,要不把他带上一起走吧!”

阿炳听了急忙说道:“上哪里去,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在这儿找琴妹。”

张风雷想了想,说:“好吧,来,我扶你上马,把你带到毡包里,你先在这里养伤,等我们办完事回来接你。”

“好!”阿炳点了点头。

他们扶着阿炳来到一个老汉面前,张风雷向前鞠了一躬说道:“大爷,我们这个兄弟崴了脚,能不能在您这里休养两天,我们今晚还要走,过几天来接他。”

老汉转过头看了他们一下,又看了看阿炳和他背的胡琴点了点头,说:“可以的,看他的打扮是个道士吧,还会拉胡琴!”

阿炳点头道:“是的,大爷,我叫阿炳,我是一个道士,我会拉二胡。”

张风雷说:“他父亲也是道士,他拉的二胡非常好听。”

老汉笑道:“我喜欢拉马头琴,好好,就让他留下吧,我把小毡包里的羊皮拖到大毡包里,给他住就是。”

“多谢大爷。”张风雷又一鞠躬。

老汉往毡包里喊道:“乌兰琴娃,来客了,快招待他们。”

“哎!”姑娘掀帘出来,向大家鞠了一躬说:“客人好。”

“姑娘好。”

老汉说:“快把客人请进去,我去把小毡包腾出来让客人住。”

“哎,客人请吧。”

三人进到毡包里,张风雷环顾了一下十分简朴的毡包,感叹地说:“牧人真是太苦了。”

姑娘端来了羊奶和玉米咯嗒,五个人围坐了下来,老汉端来了羊骨头说:“凑合吃点儿吧,唉,如今牧羊人吃不上羊肉,只能啃点儿羊骨头,以后,只恐怕连羊奶都喝不上了。”

张风雷说:“这世道太黑暗了,穷人太苦,只有把它推翻了穷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阿炳问老汉:“大爷,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杨琴的姑娘,被拐卖到大草原来?”

张风雷说:“杨琴是他的师妹,军阀混战时被劫走了,阿炳听说被卖到草原上所以找了来。”

“哦,原来是这样,我一定帮他打听。”

吃完饭,老汉拿草药给阿炳敷上说:“我这草药能治羊跌伤,也能管人受伤,远近都知道。”

“谢谢大爷,那大爷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就先走了,麻烦您好好照料我这兄弟。”

“好好,你们放心去吧!”

张风雷又从衣兜里掏出一点儿钱塞给老汉说:“大爷,多谢您了。”

“不用,不用,你们太客气了。”

张风雷又对阿炳说:“兄弟,我们得赶快走,你好好养伤,过几天我们办完事就来接你。”

“,谢谢风雷兄!”

张风雷两人出了毡包,跨上马,飞奔而去……

清晨,阿炳被一阵悦耳的马头琴声惊醒,他出了毡篷,见老汉坐在一个小土堆上拉琴,乌兰琴娃在一旁挤羊奶。

他站着倾听了一会儿,然后朝大爷走了过去,说:“大爷,您的琴拉得太好听了。”

老汉说:“羊听了我的琴声羊奶就会多,人听了我的琴声心里会快乐,连天上的鸟雁听了我的琴声都会落下来听。”

阿炳说:“太了不起了,我听了您的琴声,脚伤都好多了。”

老汉笑道:“哈哈,那是草药敷的,你喜欢听,晚上我给你拉。”

“是的,大爷。”

晚上,一轮圆月在天空升起,阿炳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不远处,马头琴声传了过来,阿炳想起了他和琴妹在月光下拉琴,不禁伤心地叹道:“琴妹,你在哪里?等我的脚好了,我就要去找你,哪怕走到沙漠我也要找到你。”

阿炳正想着,老汉抱着马头琴和女儿走了过来,说:“阿炳,你不是爱听马头琴吗?来,今晚月亮好,我好好拉给你听。”

“好,我爱听。”

老汉拉起了马头琴,悠美的琴声响了起来,乌兰琴娃在一旁翩翩起舞……

阿炳如醉如痴,心想我以为我走遍江南,聆听了名山古刹的乐曲,没想到还有这样迷人的马头琴……

阿炳真是眼界大开……

“哎”,要足琴妹也在就好了,她一定非常欣赏,想起琴妹,阿炳的心又沉了下来,乌兰琴娃跳完听到阿炳一声叹息,猜想他一定又在想他的琴妹了,便说:“爹,夜深了,休息吧,过两天,等阿炳哥的脚伤好点儿,我带阿炳哥到大草原去牧羊。”

“好,是该睡觉了。”

这天,吃过早饭,乌兰琴娃对阿炳说:“阿炳哥,你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走,我带你到草原深处去,边放羊,我边教你骑马。”

“好,走吧!”阿炳兴奋地说。

老汉把阿炳扶上马。

乌兰琴娃飞身骑上马,说:“阿炳,抓好马鞍带。”

乌兰琴娃正要扬鞭,老汉叮嘱道:“琴娃,骑慢点儿,可千万别把阿炳摔着了。”

“嗯,您放心吧!”

乌兰琴娃一夹腿,马便跑了起来,羊儿跟在后面,过了一会儿便来到了草原深处,阿炳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满地盛开的鲜花,十分高兴。

乌兰琴娃勒住马跳下地,说:“阿炳哥,我扶你下来,这一片草好,让羊多吃一会儿。”

阿炳说:“我自己下,我的脚好了。”说着便跳了下来。

阿炳放眼看着满地的鲜花和蓝天白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大草原真是太美了,要是找到了琴妹,我和她就在草原安家,琴娃,你欢迎吗?”

“当然欢迎,嫂子来了,就更热闹了。”

“我一定要练好骑马,好找琴妹。”

“好的,阿炳哥,我要和你一起去找,阿炳哥,你自己骑上试试看。”

“好!”

阿炳骑上了马,一扬鞭,马便跑了起来,阿炳看着辽阔的草原,心情好了许多,心想,以后的乐曲一定要多一点儿奔放和欢快,不能太抑郁了。

乌兰琴娃怕马跑得太快摔了阿炳,忙吹响了口哨,马便停了下来,转身慢慢地跑了过来。

回来后,乌兰琴娃说:“日头偏西了,我们回去吧,这回你带我。”说着便上了马。

马跑了起来,乌兰琴娃吹着口哨,羊群跟在马背后,向毡包方向走去。

这天吃晚饭时,大爷说:“阿炳,我打听到杨琴的下落了。”

“啊,她在哪里?”阿炳惊问。

“说已经被卖到胡商手里,往大漠西去了。”

“啊,我要找去。”阿炳激动地说。

“你一个人怎么去,正好我打算去卖羊皮,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去,也好有个照应。”

乌兰琴娃也说:“对,阿炳哥,我们帮你去找。”

“好,谢谢你们。”

早晨,太阳刚刚露出,三人便骑马上路了,马背都驮着羊皮,阿炳走在前头,他紧皱着眉头,他在担心着落人虎口的琴妹。

乌兰琴娃拍马上前安慰他道:“阿炳哥,你别着急,别说是去大漠,就是上刀山,我们也要找到杨琴。”

“谢谢你们,琴娃,我会一辈子感激你们的。”

阿炳站在毡包外,望着天边的大草原和满地的鲜花,心情十分沉重,心里叹道:“唉,琴妹,你在哪里!”正是:

茫茫草原芳无边,朵朵白云鲜花开,

悠悠愁肠无心闻,不知伊人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