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智圣韬略 第二十章 汉中韬略
诸葛亮注意地听着,他觉得法正果然智慧不凡,极有远见卓识,难怪主公如此欣赏他。
法正说完后,眼睛看着孔明,心里在说:“孔明兄,但愿能跟你不谋而合……”
刘备和法正在山坡上并辔而行,春风拂面,两人都感到十分惬意。法正遥望着北部说:“主公,你看益州北部的汉中就像益州的屏障,而且这是一个风水宝地,曹操攻汉中,张鲁投降后,曹操不再南下,而留夏侯渊镇守。”
刘备问:“你说曹操为何不就势南下取巴蜀?”
法正说:“就曹操的力量和智谋而言,他不是不能南下,必有忧患所迫。”
刘备点了点头。
法正又说:“汉中这个地方,上可以立国称王,下可以固守要塞,是个可以久待之地……”
刘备兴奋了起来,两眼放光……
“主公,汉中现在只有夏侯渊及张邰两人把守,夏侯渊骁勇有余,智谋不足,如果我们全力征讨,必然能克。主公,机不能失,时不再来啊!”
刘备听了,兴奋得几乎从马背上跌下未,他高声喊道:“为平定天下,匡扶汉室,吾定要夺取汉中!不日,我将亲率大军进兵汉中。”
这天,刘备、诸葛亮、张飞、法正等在一起商议夺取汉中一事,刘备说:“法正说,现在是夺取汉中的最好时机。法正,你给大家说说。”
法正看了看诸葛亮,说:“我想孔明兄比我更有远见,夺取汉中一事,孔明兄肯定已经想到了,现在既是主公要我先说,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
诸葛亮笑道:“孝直兄,别谦虚了,我正洗耳恭听呢!”
法正便说:“主公已夺了益州,但还不足以成为称王建业之基地,汉中土地肥沃,地势能守能攻,如能夺得汉中,主公便可游刃有余。上可抵御外敌,称王立国;中可广拓疆域,蚕食雍、凉两州;最起码也可据此固守一方。”
法正顿了顿又说:“汉中是个要塞,退可守卫益州,进可攻取关中,确是战略要地,尤其现在那里的守将是有勇少谋的夏侯渊,所以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
诸葛亮注意地听着,他觉得法正果然智慧不凡,极有远见卓识,难怪主公如此欣赏他。
法正说完后,眼睛看着孔明,心里在说:孔明兄,但愿能跟你不谋而合……
诸葛亮听了说道:“孝直说的,跟我想的一样……”
法正松了一口气。
诸葛亮说:“汉中的确是战略要地,自古为兵家所争,曹操的聪明就在于他收降了张鲁,抢先占领了汉中,但他因内部牵制未能及时南下,否则我们也难取益州。法正说得好,现在确实是夺取汉中的难得机遇,我们夺取益州后已经过了一定时问的整顿,可以出兵了。”
刘备见诸葛亮同意,心里很高兴,便问张飞、赵云,两人都异口同声,表示支持。
刘备听了大哭起来:“我的好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不会反对的,你们跟我一条心。”
大家都知道曹操激动就大笑,刘备激动就大哭,所以谁也没哭,但也都为刘备的雄心和对自己的信任深受感动。
诸葛亮回到家中,阿慧迎了上来。
“阿慧,主公还是要我留守益州。”
阿慧安慰道:“那就留守吧,好好治理益州,一样能发挥你的智慧。”
诸葛亮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更愿意上前线,逐鹿中原,这是历代智者亮相的舞台。”
阿慧接下他的外衣,又端来了茶。
诸葛亮喝了两口,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阿慧说:“主公现在对法正的信任是有增无减啊,这次北上,又以他为主谋。”
诸葛亮说:“所以我现在必须以《老子》的不争之谓盛德作为我的座右铭。”
“那你说法正的谋略特点是什么?”
诸葛亮说:“善于审时度势,这次北上夺取汉中,就是很适时。不夺取汉中,益州就难保。汉中进可攻关中,退可守益州,是战略要地,及时占夺实属必要。”
阿慧叹道:“我主手下真是人才荟萃呀!”
公元218年,刘备命诸葛亮镇守益州,自己为主帅,以张飞、赵云为前锋,法正为参军,亲率大军向汉中迸发。
汉中守将夏侯渊得报,急与副将张邰商议对策。
张邰说:“刘备必先围定军山,我挡东面,你就在南面守住。”
夏侯渊说:“就这样办。”
这边的中军帐内,刘备在召开军事会议。
刘备说:“曹军夏侯渊骁勇,张邰善谋,我们应该怎样作战?”
张飞说:“那夏侯渊有什么可怕的,我去收拾他!”
黄忠老将也说:“我也去。”
法正说:“二位将军勇气可嘉,但要确保胜算,我们还必须智取。”
刘备说:“孝直的高见是……”
“声东击西。”法正抬头看了刘备一眼。
“噢,接着说。”刘备回报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现在张邰在定军山阻截,夏侯渊守在南面,我们去猛攻定军山,张邰必向夏侯渊救援。等夏侯渊分散了兵力后,我们的主力再击破他。”
“好计策。”刘备说。
法正又说:“攻定军山要采取敌人在明地我们在暗处的办法,用晚突袭配合火攻。”
大家对法正的兵略都十分赞赏。
刘备安排兵将照法正的计划实行后,张邰果然抵挡不住而向夏侯渊求援,夏侯渊忙分一半兵力去救急,刘备趁夏侯渊兵力分散,派黄忠率主力猛攻他。
黄忠知道夏侯渊部是曹操的王牌军,十分精锐,但他毫不畏惧,两军对阵,黄忠老当益壮,高举斧钺站在最前列,夏侯渊骑在高头大马上轻蔑地高喊道:
“黄忠老将军,你年纪太大了,我不忍心要你的命,你还是赶早退下吧!”
黄忠站在高处,岿然不动,突然他大喊一声:“给我杀呀!”便率先猛冲下去。
这时,金鼓齐鸣,杀声震天,在黄忠老将的带动下,站在定军山高处的刘备的大军像洪水一样狂冲下去。
不可一世的夏侯渊有勇无谋,已居不利地势,还不听张邰劝告,自以为要趁刘备的大军未稳足跟时,来他个措手不及,岂料跟诸葛亮搭档的刘备亲率的一支军队,素以神速号称,早已抢占了制高点,加之金鼓声、喊声震天动地,刘备的大军像猛虎下山将夏侯渊的军队逼到一块洼地上,顿时乱了阵脚。
尤其关键的是,黄忠趁乱猛冲过去一斧子将夏侯渊砍成两截,魏军顿时大乱,定军山终于失守。
张邰闻讯,忙率兵退守到阳平关,并派快马星夜向曹操报告。
曹操得知定军山失守,夏侯渊战死,大惊,他说:“准是那法正帮刘备出谋划策,单凭刘备没那么大的心计。”于是亲自率大军直奔阳平关而来。
刘备和法正立正在阳平关高地上视察军情,只见远处曹营旌旗蔽日,战马嘶鸣。
刘备说:“曹操的兵马来了不少啊!”
法正说:“多有多的好处,但多也有多的不利之处,我们就从他的不利处下药。”
刘备点头道:“是啊,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他来的兵多,粮草也必然要备的多。”
法正说:“所以,我们就从这粮草开刀。”
刘备说:“烧他的粮车!”
法正说:“这是战术问题,最重要的是坚守不出,让他们自己耗尽粮草,成为强弩之末。”
“好。”兴奋地看着法正说,“你真是我的孔明第二。”
曹操的运粮队到达北山,刘备、黄忠率队去劫持,不料,曹军主力直扑赵云营寨,当时营寨中的兵马不多,寡不敌众,赵云急中生智导演了一场真实的空城计。
曹军来到,只见营门大开,鼓角声全无,独有赵云一人,单枪匹马持长矛立于营寨门前,便想到是对方施的空城计,忙令退兵。赵云见曹兵撤退,忙令金鼓齐鸣,曹军以为追兵来了,吓得拼命奔跑,等到明白是中了空城计后再返回攻寨已经晚了,因为刘备军队的主力已劫粮回营。
从此,赵云孤身守空城吓退曹军的美名四扬,刘备叹道:“子龙真是一身虎胆啊!”
之后,刘备派赵云再去截曹操的粮车,破坏他的粮运,自己率部坚守阳平,任凭曹操挑战,就是不出。月余后,曹操粮草果然出了问题,军心开始动摇。
一天,曹操在营帐中吃晚饭,他一边啃鸡,一边心烦地考虑着战事。心想,阳平关这块骨头,真难啃,就跟这块鸡肋一样,扔掉又可惜,吃起来又没有多少肉。
“唉!”曹操叹了一口气,在一旁写记事簿的谋士杨修听见曹操叹息,抬头看了他一下,心想,一定是为这阳平关进退两难而伤脑筋。应该给丞相进谏,放弃算了,要攻下来不是那么容易,长途跋涉,运粮困难,现在缺粮已经很严重了,那刘备又坚守不出,明摆着是要耗尽我们的力量,逼我们撤退……
杨修正想着,军佐来向曹操问新的口令,曹操下意识地把手上的鸡肋往桌上一扔说了声:“无味的鸡肋。”军佐只听清了最后两字是鸡肋,又见了曹操扔在桌上的鸡肋,以为是曹操新下的口令,就传了下去:
“今晚口令:鸡肋。”
曹操出去后,杨修便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周围的人问:“杨主簿为何要收拾行李,莫非主公要退兵了?”
“正是。”
于是全军上下都在收拾行装,曹操知道了奇怪地问:“谁下的命令。”
大家说:“杨主簿。”
“大胆!把杨修给我叫来!”
杨修来了。
曹操怒道:“你为什么要下令撤军?”
杨修说:“我没有下令,是他们见我收拾行装,他们也跟着做。”
“那你为什么要收拾行装?你知道不知道动摇军心是什么罪?”
杨修说:“我主,您不是已经下了退兵令了嘛!臣下是在执行您的命令。”
曹操心中一惊,心想,我是把汉中比鸡肋,但我还没有下退兵令就被他言中了,这个人太厉害了,曹操爱笑的脸抽搐了起来,变得有些狰狞。
过了一会儿,曹操的脸又变得平静下来,心想,在这个智慧超群的人面前,只有冷静,现在杀了他,遭人非议,以后会有机会的,等着吧。
曹操于是说了声“退兵”,然后哼了哼鼻子,转身走了。
杨修既得意又担忧地看着曹操的背影,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根鸡肋使曹操对他埋下了杀机……
刘备终于夺取了汉中,庆功会上,众属吏都力劝刘备称王。
法正说:“祝大王早日一统天下。”
刘备听了一愣:“孝直酒醉了吗?怎么称我为王?”
法正说:“大王若要平定天下,匡扶汉室,不称王,何以号召天下?”
张飞也说:“大哥,法正说得对,大哥就是应该称王。”
赵云也说:“我拥护。”
夺定军山有功的黄忠也竭力支持刘备称王,说:“我也坚决拥护。”
刘备还是说:“谢众兄弟的好意,但我刘备决不称王,我永远是汉臣,我的愿望是匡扶汉室。”
刘备转过头问坐在身旁的诸葛亮,说:“孔明贤弟,我听你的。你说应该称王,我就称王;你说木能称王,我就拒绝大家的要求。”
一直微笑聆听着的诸葛亮,放下羽扇,说:“大家说得很好,主公是该称王的时候了。”
“好。”张飞高兴得大笑起来。
大家也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刘备说:“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这天午后,刘备和诸葛亮在庭院中漫步。
刘备说:“贤弟,你昨天为何主张我称王,你一向稳重而有眼力,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因为这一决定关系重大,弄不好会招来非议,甚至带来众叛亲离的恶果。”
诸葛亮摇摇头说:“主公,您不称王,才会带来众叛亲离。”
“何故?”刘备放下茶杯问。
诸葛亮说:“主公细想,昔吴汉、耿纯等劝说刘秀称帝,刘秀推让达四次之多,耿纯进言道:‘天下的英雄都十分景仰您,希望跟着您能得其所需,如果您不接纳大家的愿望,他们就会去另寻能对他们更有利的新主,就会离您而去。’刘秀悟到耿纯的话很有深意,于是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诸葛亮抬头诚挚地望着刘备,刘备说:“说下去。”
诸葛亮接着说:“如今,曹操其实已经篡夺了大权,汉室已名存实亡,全国已经没有了真正的大王,而主公,您是刘氏的后裔,是真正的汉室继承人。大家追随您南征北战十余年,都想建功立业,匡扶汉室,所以都希望您能称王。”
刘备听了很感动,他拉住诸葛亮的手,泣道:“孔明贤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自从隆中接你出来,已有十余年了,你一直在辅助我,现在又要助我称王。孔明贤弟,你叫我如何感激你……”
诸葛亮听了刘备的肺腑之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公元219年,刘备在汉中称王,大封群臣,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马超五虎将都被封赏,其中,关羽为前将军,黄忠为后将军,马超为左将军,张飞为右将军,赵云为中护军,并封诸葛亮为军师。
这天是中秋,一轮圆月升上天空,月色如洗,诸葛亮和阿慧倚在窗口赏月。
阿慧说:“夫君,还记得吗,我们成亲时,窗外的月亮也是这样圆。”
诸葛亮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唉,月光依旧,可我们都快老了,光阴似箭,隆中规划才完成了第一步啊!”
阿慧忽然动情地说:“夫君,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同意否?”
“我的夫人是不是又有新招了!”
“不,我是在考虑,你年纪不轻了,又贵为丞相,却一直无子,我惭愧不能给你生儿育女,所以……所以想劝你纳妾……”
阿慧话音刚落,诸葛亮就说:“阿慧,你怎么啦?当丞相就该纳妾啦?天下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在乎,你不要乱想,无论你能不能生,我与你的恩爱都一如既往。”
阿慧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把头倚在丈夫胸前,诸葛亮热烈地拥抱了她,。
刘备进驻益州后,封马超为平西将军,但未让他带领重兵。
刘备占领汉中后,仍然未重用马超,马超心里非常郁闷,终于病倒了。
诸葛亮来看他,问候道:“马将军,你不要太难过了,你会好起来的。”
马超摇了摇头,说:“曹操杀了我家二百多人,全族只剩下了毅跟堂弟马岱,我只希望堂弟能够得到善待,我走后,他就是我们雾唯一的独苗了。”
诸葛亮说:“你放心,我会的。”
马超叹道:“唉,我也非常希塑我的病能好起来,杀父之仇蓍报,扶汉之志未了啊……”马超说着滴下了泪。
诸葛亮见了,感动不已,不禁也洒下了热泪。诸葛亮又安慰了他一番,才回到家。
吃晚饭时,诸葛亮只是坐着,半天不动筷子,阿慧问:“夫君有什么心事啊?”
“唉,”诸葛亮叹了口气,“马超病得不轻,我还指望他跟我北伐哪!”
“啊,是什么病?”
诸葛亮摇了摇头:
“说不清楚,反正是起不了床了,心情不愉快,恐怕是主要原因,主公总不肯重用他,我已劝说过多次了。”
阿慧点头道:“君主的毛病就在这,又要用人又疑人。再说,马超还是攻下成都的功臣呢。那次,若不是您设法把马超争取过来,那成都的攻下还不知要到几时呢!”
诸葛亮站了起来,说:“心病还得心药治,我去找主公去。”
“吃了饭再去。”
“不吃了。”
“夫君,你……”阿慧担忧地望着诸葛亮的背影。
诸葛亮去对刘备说:“主公,马超病得很重。”
“啊,那我赶快去看看他。”
“主公,马超应该重用。”
刘备点了点头:“是应该重用,当时是考虑他三易其主,当心有变之故。”
“主公,马超确是三易其主,但都是有原因的。第一次他背叛曹操,是因为曹操惧怕西凉马家的声威而用计杀了他的父亲,又诛了他的家族,悲愤之余,他投奔了汉中张鲁。他后来离开胀鲁是因为张鲁同样惧怕他的声威而不重用他,加之张鲁并非马超心目中的英主,所以他离开了他。”
诸葛亮顿了顿,又说:“第三次他选择了我主,是因为我主对他的真诚召唤,加之我主英明盖世,所以在成都久攻不下的关键时刻他投诚了我们,还对我主攻占成都立下了大功……所以……”
刘备说:“好,我是该重用他了。”
刘备来探望马超时,见马超已奄奄一息,刘备十分伤心,顿时就滴下了泪,他握住马超的手说:“马将军,我来看你了,是我不好,没有及时重用你。”然后说:“宣旨。”
随从宣读道:“……升马超为骠骑大将军,领凉州牧……”
马超望着刘备,泪如泉涌,他心里在说晚了,但嘴里想说多谢我主,却挣扎着怎么也说不出话,他又拼命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
蒙咙中,只见父亲马腾正在冥冥中向他招手,马超只觉得身子一阵轻松,便腾飞而起……
“马超,你不能走,马超,你睁开眼。”刘备大哭。
“马超,我还要你跟我统一中原啊,你怎么就可以走了啊……”
刘备哭晕了过去,被急急赶来的诸葛亮等扶住。
“主公,你要节哀。”
“厚喜马超。”
刘备在汉中称王,关羽在荆州牢牢地驻守。曹操大怒,就找司马懿商量。
曹操说:“仲达,周瑜死时,我说要除掉关羽,你说时机未到,现在鲁肃死了,孙权折了左右臂膀,刘备占了汉中、益州,荆州只有关羽防守,拔掉关羽这颗钉子的时机该到了吧?”
司马懿说:“我主,关羽的死期已到,这是上天赐予的。但是孙刘联盟未破,所以除掉关羽无异于虎口拔牙。”
曹操忙问:“那仲达有何妙计?”
司马懿说:“我主,不是我们去除掉关羽,而是要借孙权的手去除掉他。”
曹操钦佩地点头道:“说下去。”
司马懿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只要把荆州襄阳的兵力减少一半,关羽一向轻敌,他必然趁势夺襄阳,这样孙权必不容他,如此关羽的性命危矣。”
曹操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臂说:“高,这实在是高。如此,孙刘联盟将彻底瓦解,只要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就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司马懿又献计:“我主可把江南地割给孙权,这样我们对孙权的压力减轻了,孙权才可腾出力量去对付关羽。”
曹操赞道:“好谋略,太好了。”
“来,今晚陪我喝几盅。哈……”曹操高兴地大笑起来。
侍从摆上了酒菜,曹操和司马懿就对饮了起来。
关羽果然中计,擅自北伐曹操占领的樊城,与守将曹仁展开了激战。曹操得到急报,速派大将于禁率七军去救急,又派庞德去支援。这庞德原是马超的部下,后来投靠曹操,为报恩,他一直冲杀在前,双方厮杀得十分激烈。
军士来报:“东吴派黄忠、吕蒙奔荆州来了。”
关羽冷笑道:“孙权也太小看我关某了,弄个一老一小的来讨荆州,分明是想羞辱我。等我取了樊城,再去收拾他们。”
这天,秋雨正下,曹仁要在汉水泛滥之前过河,便令于禁率七军速渡。
关羽手持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站在河对岸指挥阻截。
只见曹军像潮水般向汊水涌来,关羽急了,他看着茫茫雨天说:
“苍天,昔日诸葛亮危急时借东风,火烧赤壁;今日我关云长也是危急关口,只求老天助我,速下滂沱大雨,让江水猛涨淹死七军。”祈罢,闭目合十,再次默念……
忽然,苍天似有回应,雷鸣电闪由远而近,霎时间倾盆大雨瓢泼泻下……
也许是因为山洪暴发,汉水忽然洪流滚滚,把已经渡到汉水中央的七军竹筏全部卷走。站在河对面高处的蜀军们见了欢喜若狂,关羽一声令下,他们便冒着大雨冲向已经渡过来的曹军……
关羽舒了一口气,他仰着头闭着眼,任大雨倾泻在他的脸上。
关羽在心里说:“苍天有眼……”
忽然一流矢飞来,射中关羽的右臂,关羽倒了下去。
“将军……”
左右将他扶了起来。
箭射得很深,从臂直插肩窝深处。
关羽疼得赤脸变成了白脸,他默默地说:“苍天,淹死了这么多曹军,你难道是要惩罚我了……”
关羽被扶回帐内。
曹军的于禁及庞德两将都被蜀军擒住,带到关羽面前。
于禁说:“你淹了我的七军,还不够吗?就留下我吧,我投降。”
关羽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怕死鬼,暂且留你一条狗命,不过在我取得全胜之前,还得让你委屈一下,带走。”
“你呢,庞德,你也一起投降吧!”
“呸,谁跟他一样卑劣,要杀要剐由你。”
“有骨气,我成全你,给我带下去砍了。”
“慢。”刘备派人来说。
“念他忠烈给他个全尸,将他埋了。”
“是。”
关羽水淹七军,威震中原,樊城危在旦夕,曹操忙召开谋士会议,商议是否迁都。
已升为主要谋臣的司马懿说:“迁都不可,这样会动摇军心,不如把江南土地割给孙权,这样先联吴抗蜀,再联蜀抗吴。宗旨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促使孙刘相斗,这样我们才能坐收渔人之利。”
曹操赞赏道:“说下去。”
司马懿又说:“樊城虽被水围,但洪水来得猛,退得也快,只要坚守不撤,就不怕关羽攻破。”
曹操问:“你们大家的意见呢?”
程昱点头道:“司马懿说得对,迁都并不是积极办法,我们可以减轻在合肥对东吴的进攻,让东吴有力量去对付关羽。”
“好。”曹操说,“传我命令,只坚守樊城,不出击,让东吴去追击关羽。”
曹操忙调徐晃率五万曹兵前来樊城救援,关羽仍不将徐晃放在眼下,箭伤未愈就冲杀在前,指挥蜀军强攻樊城。
关平说:“父帅,您只戴掩心甲,不穿铠胄,恐怕……”
关羽笑道:“那徐晃小儿,怕他个鸟。”
话刚落地,关羽的右臂又被一流矢射中,血流不止。关羽大怒,他吼了一声,要冲上去,头一晕跌下马来,被部下扶回帐内。
吕蒙得报关羽去攻打曹操的樊城,心想,要击倒关羽的机会来了,便连夜飞马赶到江东去找孙权商议。
孙权看着这个年轻勇猛的将领,十分爱怜,便说:
“快讲你的计谋,只要好,我一定支持你。”
吕蒙把他的奇谋对孙权讲了,孙权说:“可行,就照你的办。”
于是,吕蒙在驻地营寨里“突发重病”,左右十分惊慌,就把他抬回江东治疗。
关羽得到消息后,果然中计,放松了对东吴的防范,把原来抵御吕蒙的驻军抽调到樊城去支援攻曹。然而吕蒙却带兵秘密潜。回,然盾奇袭江陵、南郡,守将孟达等弃城而逃,吕蒙轻松占领了这两个地方。
关羽刚要进营帐,军士来报:“将军不好啦,糜芳、傅士仁两人投降,东吴黄盖、吕蒙已夺了荆州。”
“啊!这两个叛徒。”关羽大叫一声,右臂伤口迸裂,血流如注,随军郎中忙着给他止血。
樊城攻不下,荆州又失掉了,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关羽带伤勉强上了马,只得命令向麦城退去。
到了麦城,关羽身边只剩数十骑,又被吴军伏兵冲散,最后关羽父子在血战中为吴军所擒。
关羽父子被俘后,孙权下令:“劝降。”
于是,关羽父子被带到吕蒙面前。
吕蒙说:“我主念你忠义勇敢,不想杀你,只要你投诚他,一定给你高官厚禄。”
关羽把头一偏,说:“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关某一生只事一人,就是刘备。”
吕蒙摇晃着他的脑袋说:“你真是太糊涂了,我主哪点不如刘备,你应该知道。”
关羽听了把头一偏,眼睛看着远处,一字一句地说:“关羽宁死不降!”
吕蒙说:“你怎么这样固执,你也不想想,你失掉了荆州,刘备会怎样对待你。”
“住口,我主刘备岂是那样的人!”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带下去砍了!”
“慢。”
大家一回头,见是老将黄盖来了。
关羽不回头。
黄盖走了过去,喝道:“松绑。”于是军士给关羽松了绑。
黄盖说:“云长兄,久违了,没想到你又做了我主的阶下囚了。”
黄盖走近关羽又说:“我这个人从来不以成败论英雄,所以我依然认为你是英雄。你没有夺下我的樊城,刘备虽然不会怎样,但你现在已失掉了荆州,看你还有何颜面回去。”
关羽冷笑道:“哼,若不是因为我的两个守将叛变,那我也不至于如此!”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还是说说你的选择吧!”
关羽圆过头说:“对不起,现在我只是你们的阶下囚,愿杀愿剐,请便!”
黄盖仰头哈哈大笑,笑罢说道:“我主一向看重你的忠义,所以,我不但不杀你,还想与你结义,一起共图大业。”
“住口,你们别做梦,我主刘备一心除奸行道,匡复汉室,他才是忠义,我将终身效忠他。我今天既然到了你的手上,就不想活着出去。”
黄盖大怒:“那好吧,我成全你,但要你自裁,免得给我主留下杀你的坏名。给他剑!”
军士把剑递给了关羽,关羽接过毫无畏惧地就自刎了。关平则被黄盖的军吏砍杀。
黄盖叹息着说:“天下又少了一个英雄,把他父子的遗体给刘备送去。”
站在一旁的吕蒙却发病,昏了过去……
吕蒙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只是装重病骗关羽,没料到真的病重了。吕蒙被部下抬回营帐里。
关羽死了,蜀国人悲痛万分,吕蒙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
一天晚上,吕蒙躺在病榻上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大叫一声“关云长……”便昏厥过去,孙权闻讯,忙命把他抬人宫中治疗。
原来吕蒙梦见关羽来到床前,愤怒地说:
“吕蒙小儿,你装病骗我,我也要让你遭天谴,让你真的病倒,真的病死!”
孙权忧心如焚,他请最好的郎中为吕蒙治病,每天去看望吕蒙,盼望着吕蒙的病情能有所好转。
然而,吕蒙病情却日渐加重,每天只是昏睡木醒,说胡话,孙权亲自守在他的床旁,请来道士为他驱鬼,为他祈佑,但吕蒙仍然死了。
吕蒙的死让孙权悲痛到了极点,他穿上孝服日夜啼哭,如丧考妣一般。
“吕蒙啊,你为什么这样年轻就走了,天哪,老天为什么对我这样残酷,我孙权并没有什么过错呀,为什么要让周瑜、鲁肃、吕蒙接二连三地离开了我,苍天啊,你不公啊……”
众人拼命地劝道:“主公节哀,请主公保重。”
孙权依然捶胸痛哭:
“周瑜、鲁肃、吕蒙,我的好兄弟啊,你们都是我的亲兄弟啊,你们走了,我犹如被砍断了臂膀啊。你们都说过要跟我同生共死,要跟我一起统一天下,现在你们却都走了,丢下了我一个人哪……”
吕蒙死后,孙权任用作战经验丰富,有勇有谋的陆逊接替他的位置。
关羽死了,吕蒙也死了,樊襄之围解除了,曹操的头风病也不断发作,便回到洛阳。
名医华佗被请来给曹操诊治。华佗用银针给曹操诊治,为了切断病根,华佗建议给曹操开颅割脑瘤。
华佗说:“大王,您的头颅内长了瘤子了,需要剖开切掉瘤子,这样疾患就会彻底祛除,否则瘤子越长越大,您的头也就会越来越痛。”
曹操听了大惊:“什么!你是说要剖开我的头?”
“是的。”
“怎么剖开?”
“先让您吃麻沸散,等您失去知觉以后,用利斧把您的头剖开,然后再切掉瘤子,止血、缝好,等您苏醒后休息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用利斧剖开我的头颅……”曹操用手摸着头,眯起一双大眼,以怀疑的目光斜望着华佗,牮佗坦然站着。
忽然,曹操大笑起来:“好啊!竟敢剖开我的头!你给我从实招来,跟谁串通了,要谋害我!”
华佗大惊,说:“冤枉啊,这是医术,怎么会是谋杀,我一个医生,我会去跟谁勾结?”
曹操愈想愈疑,喝道:“说,是谁买通了你?是刘备的人,还是孙权的人?”
“冤枉啊。”华佗叫道。
“给我拉下去,打人死牢。”
“是。”
华佗被拉了出去,震怒之下,曹操手扶着头也倒了下去……
“啊,丞相,您怎么了?”几个侍从忙奔了过来,扶起了曹操。
“快传郎中……”
秋风一阵紧似一阵,这时,关在许都死牢中的华佗望着窗外纷飞的落叶,自知行刑之日将到,顿感悲痛万分。他拿起在狱中赶写出来的书稿装到一个包袱里,走到狱门对守门的老狱卒说:“我很快就要被曹操杀掉了,这一卷书稿是我一生积累的治病经验,其中还有开刀用的麻沸散药方,请你一定偷偷带出狱外,保存好,今后让这些秘方留传于世。”
老狱卒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信无人,才说:
“天哪,你不是为难我吗?私藏死囚犯的东西,是犯死罪的呀!”
华佗听了心里一凉,说:“不肯,那就算了。”
老狱卒想了想,才又悄悄说:“那就交给我吧!”
“拜托了。”华佗对他长揖到地。
老狱卒偷偷地把秘方带回了家中。
老伴问:“那包袱里装的是件么?”
“华佗治病的医方,快把它藏起来。”
老伴吓得直哆嗦:“天哪!你这不是找死吗?被搜出来怎么办?那曹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这么好的郎中他都可以杀掉,何况你我?!”
“那……那怎么办呢?”
“烧了它。”老伴说。
老狱卒说:“华佗说这是可以活人的书呀!”
老婆子说:“留着它早晚必是祸害,不是我们不容,是那曹操不容嘛。”
老狱卒只好把火盆端来,点着火,把书卷扔了进去。书卷在烈火中劈劈啪啪地燃烧了起来。
老两口对着火盆,边磕头边哭泣:
“苍天啊,我们这是造孽啊,可是我们也是出于不得已,饶了我们吧!”
华佗的麻沸散和医术从此失传。
这天晚饭后,刘备在堂屋喝茶,属吏来报:
“主公,法正快不行了。”
刘备霍地站了起来:“备车。”
刘备来到法正家中,见法正躺在床上已奄奄一息,刘备见状,大哭了起来:“孝直啊,我才刚刚有点起色,你怎么就忍心撇下我,我们还要统一北方、匡复汉室呀!”
法正微微睁开了眼,见了刘备,泪水夺眶而出……
他喘息着说:“主公,我要走了,不能辅佐您了,我……只有……只有一句话要对您说。”
“贤弟快讲!”
“不能与孙权交恶……只……只能交好,否则……曹操将坐收渔人之利……”
法正言罢,便闭上了眼。
刘备抚摸着他的头号啕大哭……
“快传医生。”
然而,法正却永远闭上了眼。
刘备直哭得天昏地暗,忽然属吏来报:“主公,关云长将军被俘,后被孙权杀了,荆州也失守了。”
“啊!”刘备的关嗡的一声,跌倒在地。
“主公,醒醒。”
刘备被救醒后,大哭不止,发誓要为关羽报仇。
都城笼罩着悲哀,刘备在为法正送葬毕,又举行吊唁关羽的仪式。
诸葛亮也从益州赶来凭吊。
堂前挂着两个白灯笼,堂中挂满了白幡,灵桌上燃着香烛,堂中停放着关羽的棺木。
祭吊开始,哀乐奏起,刘备被左右扶着来到灵堂,刘备身着白袍,头上扎着白巾,他抚棺大哭不止,泣道:“云长兄弟啊,你死得好惨,为兄誓为你报仇。”
张飞也大哭着说:“二哥啊,你被奸贼害死,兄弟我誓死为你报仇。”
诸葛亮听了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到蜀汉将有一场大难降临。
逐鹿中原,转战南北数十年的曹操精疲力竭,终于倒下去了,从此一病不起。
这天,躺在病榻上的曹操,感到这一次病跟以往大不相同,心里明白是大限将至了,他长长地哀叹了一声,便沉思了起来……
唉,是该宣布继承人了。
……长子曹昂,是我最喜欢的,可惜已为我而死。
……曹冲聪明绝顶,可惜十三岁就病死了。
……曹彰武艺虽好,但不爱读书,缺少谋略,非君主之才。
……曹植虽有文功武略,但过于放纵,缺少稳重。
唉,惟有我的丕儿,文武全才,贤良忠孝,惟有他是我的最佳人选……忽然,曹操皱紧了眉头,他在想,即使在他身后曹丕即了位,曹植也必然跟他争斗,怎么办呢……
曹操把司马懿唤到床前,拉着他的手叫他坐在床沿。
“仲达啊,我知道你跟丕儿的感情,你最为他着想。我现在有一个难题,是我死了以后,曹丕即位,曹植必然跟他不合,这样令我心不安,你看该怎么处置?”
司马懿说:“剪除心腹。”
曹操立刻明白司马懿所指是谁,便说:
“杨修。”
司马懿点了点头。
曹操想起了鸡肋一事……啊,杨修太聪明了,曹植对他言听计从,早晚是个祸害,不除掉他,曹丕难有安宁,主意已定,曹操让司马懿先下去,然后叫:
“带杨修。”
曹操问杨修:“德祖啊,你知道我已不久于人世了,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谈几句心里话。”
杨修心里忐忑不安,大王一直在提防我,莫非是为选继承人的事,曹丕早已定为太子,难道他还在犹豫,要不就是在试探我。
杨修虔诚地说:“大王请讲,臣下恭听。”
曹操便说:“德祖,你跟随我多年,我深知你的智慧是超人的,甚至连我都不及你。”
“啊,大王言重了,臣下岂敢与丞相相比。”
曹操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大王请讲。”
曹操闭了一下眼,忽然问道:“你说曹丕和曹植谁是继值的最佳人选?”
啊,果然是问这个问题,杨修想,我跟曹植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如果他选定了曹丕,那么我今天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可是我又不能不说曹植是最佳人选啊,激烈思考了一会儿,杨修决定誓死忠于曹植,便说:
“大王,我跟植侯相处多年,我最了解植侯,他文韬武略,人品端正耿直,有王者之才,只是有些心高气傲,这也是贵族子弟难免……”杨修把话收住,想看看曹操的态度如何。
曹操心想,这个杨修他果然不死心,明知曹丕已是内定的继位人,他还要竭力为曹植说话,我且再试他一试,便又说:“德祖啊,那以你之见,曹植要怎样努力才能当上接班人?”
杨修知道曹操是在试探他,只要他知道了,他死后,兄弟俩会因争夺王位而不合,那么曹魏的政权就会难保,那他就会在死前采取果断行动……我太傻了,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害己不说,还害了曹植。于是杨修赶快改口说:
“这个,大王,继位人选是您自己定的,无论定了谁,另一个都会臣服的。”杨修说着背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曹操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剪除你天下不会太平,只凭曹植一人的智慧是不足以跟曹丕较量的。然后,冷笑了一声,说:“杨修,为了我身后曹魏的太平,我要委屈你一下,给我拉下去。”
“大王,您这是为什么,曹植需要有智谋的人扶持,他太单纯了。”
“就是为此,所以你必须走在我前面,否则我不放心。”
“大王,你太残忍了。”
“不是我残忍,是宫廷斗争太残忍,拉下去!”
“大王……”
曹操又叫传司马懿,他想,这个有狼顾之相的人,太阴险了,不除掉他,将来必是后患。
司马懿来了,他已知道杨修被杀,心想,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就暗中差人去通知太子曹丕来救他。
“卑职参见大王。”司马懿沉着地说。
曹操睁开眼睛,向司马懿看去,不知是眼睛病花了,还是什么原因,他眼前的司马懿模模糊糊的,竟像一头狼,曹操战栗了一下,顺口说出:“狼……狼……给我拉出去。”
侍从们东张西望,不知狼在何处?
曹操用手指着司马懿,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父王。”曹丕奔了进来。
曹操头上惊出一身冷汗。
曹丕问:“父王,狼在何处?”
曹操知道太子袒护司马懿,便叹了口气,倒了下去。
曹丕忙向司马懿摆了摆手,让他退出。
曹操无力地倒在病榻上,昏了过去。
侍医给他喂浓参汤,曹操渐渐醒了过来。
“传曹洪、曹仁、曹休。”
三人来了,侍立在一旁。
曹操声音微弱地说:“你们都是我的堂弟,为了曹氏家族的大业,我们曾经同舟共济,生死与共,现在我要走了,我希望你们多辅佐他们……”
三人跪下说:“兄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曹操拼命喘了一阵,说:“传曹丕、曹彰、曹植。”
“父亲……”三兄弟哭着跪到床旁。
曹操让曹洪宣读遗书。遗书上写着让曹丕继位,曹洪等尽心辅佐,众大臣全力支持。墓葬要从简,不埋金玉珍宝。
大臣们都叩首领命。曹操拼足所有气力,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这一生有功也有过,正是千秋功过任后人评说,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假如这介天下没有我,那么不知要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言罢,溘然而逝。
宫里宫外一片哭声。一代枭雄去了,留下了未能一统南北的千古遗恨,也留下了褒贬不一的评价,洛阳城陷入了悲痛之中,真可谓:
华夏饮泪,黎庶含悲。
神翳功显,身沉名飞。
敢扬圣德,表之素旗。
茫茫四海,我王康之。
微微汉嗣,我王匡之。
群杰扇动,我王服之。
喁喁黎庶,我王育之。
兴有天下,万国作君。
虔奉本朝,德美周文。
——曹植(《武帝株·序》)
曹操死后,曹丕即了位。司马懿被封为尚书右仆射,抚军大将军。
这天晚上,曹丕和司马懿在一起商议,曹丕问:“仲达,你说我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
司马懿说:“剪除政敌的羽翼。”
“你是说叫我杀了丁仪、丁廪兄弟。”
司马懿点了点头。
曹丕说:“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如果不杀他们,那曹植肯定还要倚仗他们出谋来跟我争夺天下。”
司马懿说:“那就会天下大乱,所以先王杀了杨修就是这个用意,只是尚未及处理丁仪兄弟俩就过世了。”
曹丕说:“是这样,那我们就照先王的意志办先王未做完的事。”
刘备提出要伐吴为关羽复仇。诸葛亮和赵云去劝阻。
赵云说:“国贼不是孙权,是曹魏,只要灭了曹,魏,那么吴国自然就会归附我们。曹操虽然已死,但是他的儿子曹丕比他老子还要叛逆,竟公然夺汉篡权,所以要趁现在人心思汉,及早图取关中。”
赵云感到自己太激动了,顿了一下,诸葛亮鼓励他:“说下去,子龙。”
赵云点了点头,又说:“如果我们占据了黄河、渭水,我们就能据天险伐贼军,到那时,关东义士一定会带着粮食,乘着快马来迎我们。所以我们决不能放掉曹魏,而去与吴国宣战。孔明军师,您说是吗?”
诸葛亮点头道:“子龙说得是,尽管孙权背盟,夺了荆州,杀了云长,但从战略上讲,他还不是我们的头号敌人,因为今后的形势是魏国可以对我们各个吃掉,所以从全局着想,从昊蜀的命运考虑,我们还是要恢复孙刘联盟。”
诸葛亮见刘备满脸青筋暴突,表明他还在义愤填膺,听不进忠谏。怎么办呢?
“军师怎么不言语了?”赵云见状忙问。
诸葛亮慢慢地摇了摇羽扇说:“主公,可以权衡一下,都是仇敌,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不是很明显了吗?”
刘备摇了摇了头:“不,我一定要为云长报仇。”
“大……大哥说得对,一定……要……为二哥报仇。”张飞喝得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三弟,大仇未报,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刘备怒问。
“大……大哥,我……我们哥仨只剩下你我了……我想念二哥,报……报仇……”张飞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刘备吩咐:“把他扶到我床上。”
张飞被四个内侍抬走了。
刘备忽然一击案:“我主意已定,东征孙权,为云长报仇。”
诸葛亮与赵云相顾而视。
刘备誓为关羽报仇,决心东征东吴,箭在弦上,吴蜀关系骤然紧张。
躺在病榻上的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黄盖支撑着坐了起来,但头一晕又倒了下去,他只得让家人扶着去见孙权。
孙权见黄盖病了还来出主意,十分感动,便亲自扶他坐下,说:
“公覆有话要说,让人来叫我便是,真辛苦你了。”
黄盖喘息吁吁地说:“我主,刘备发誓东征,吴蜀联盟危在旦夕,我看还须派人去跟他晓以大义,分清敌友主次。”
孙权说:“公覆兄说得是,可是……派谁去呢,你又病成这样。”
黄盖咳喘了起来,孙权亲自给他端了水,让他喝了两口。
黄盖又喘了一阵,才说:“依在下之见,派诸葛瑾去吧,不管怎样,诸葛孔明是他的亲弟弟,必要时也可有个照应。”
孙权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派诸葛瑾出使蜀国。”然后吩咐左右:“传诸葛瑾。”
诸葛瑾来了。“参见我主。”
孙权说:“刘备要为关羽报仇,蜀军即将压境,今派你出使蜀国,去劝说刘备化干戈为玉帛。”
诸瑾稍迟疑了一下说:“臣遵旨。”
黄盖说:“见到刘备后,要多陈述吴蜀联盟破裂后对两国的危害,要让刘备分清敌友,理清主次。”
诸葛瑾说:“我明白。”
黄盖说:“必要时你可以去找孔明,计他帮你劝说刘备。”
诸葛瑾说:“我还是不找他为好,以免让人生嫌疑。”
孙权说:“也好,你见机行事吧!”
诸瑾点头道:“行,明日我就启程。”
刘升殿,讨论东征一事。
刘决心发兵东征,赵云跟诸葛亮再次力谏。
赵云说:“主公,现在东征吴国的条件尚未完备,请主公三思。”
诸葛亮说:“子龙说得是,主公不能意气行事,要从大局出发,关羽的仇是要报,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备猛地站了起来,拔剑砍掉桌案一角,吼道:“刘备东征已定,任何人不得再谏阻!”
这时,侍从来报:
“东吴派来使者。”
“不见。”刘备头一偏,起身就要走。
诸葛亮劝道:“主公,还是见见他吧,看他要说什么。”
刘备只得坐下,说了声:“传。”
东吴来使诸葛瑾走了进来,说:“我主派遣我来,是要与蜀国重新结好,联手共抗曹魏。现在曹操已死,曹丕公然篡汉,他们的下一步必是来征讨我们,所以请陛下不计前嫌,以吴蜀大局为重,分清轻重大小……”
诸葛瑾又说:“陛下试想,关羽与献帝谁更亲?荆州与天下孰更大?……”
“够了,给我滚,谁跟你们联手,我现在是要为云长报仇。滚!”
还不等诸葛亮说话,刘备就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诸葛亮只得跟诸葛瑾说:“我主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且先回去,联合是肯定的,缓一缓我们再商量。”
诸葛瑾只得回去了。
刘回到府中,李严来见。李严是荆州南阳人,年轻时就一直在郡县为官,以有才干而著称。他原是刘璋手下的益州令,因为很有才干深得刘璋赏识。在刘备攻打益州时,率军在绵竹抵御刘备大军,刘备攻破绵竹时投降。此人是文武全才,貌似忠厚,所以刘备对他极为赏识,他的官职也一路攀升,先被封为兴业将军、辅汉将军,后又拜尚书令,几乎与诸葛亮齐位。
“老臣叩见陛下。”
“啊,爱卿快快请起。”
“老臣有话要说。”
刘备说:“爱卿请讲,不必忌讳。”
“东吴派诸葛瑾来求和,臣以为不是偶然的。”
“你是说他是孔明的哥哥。”刘备问。
“陛下,臣只是提防东吴会不会有内线。”
“内线……莫非……”刘备沉吟了一下。
“陛下,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并没有抓到什么把柄,臣只是给陛下提个醒,老臣告辞了。”
李严走了,刘备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公元221年,刘备在汉中正式称帝,改元章武。
三峡白帝城,刘备站在点将台上,挥舞着利剑对天起誓道:“上天有眼,我二弟云长被孙权所杀,荆州被夺,今亲率八万大军,誓踏平东吴,为云长报仇。望上天、先祖佑我旗开得胜。”
刘备刚刚誓完,就听见:“陛下,不好啦,张飞将军被杀!”张飞的无首遗体被抬了过来。
“啊!”刘备见了惊得跌倒在地。
左右将刘备扶了起来,刘备哭着追问:
“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手?”
“报陛下,张将军酒醉后,鞭打张达、范疆,被他们二人砍了首级,投奔孙权去了。”
“三弟你死得好惨,当此紧要关头,我们要去为云长报仇时,你却为人所害,我早就劝告过你,叫你不要醉酒鞭打身边士卒,鞭打后,你还把他们留在身边,这样你要遭祸害的,可是你就是不听。三弟啊!我一定要捉回凶手将他碎尸万段,为你报仇。”遂吩咐:
“给我去捉拿张达、范疆二贼。”
“是。”
公元221年7月的一天,临时搭起的点将台上军旗招展,刘备一身铠甲,端坐在台中央将帅位上,两列武将按剑立于左右,台下是万千兵士。时辰到时,金鼓齐鸣,刘备开始点将。
刘备封黄忠为先锋,冯习、张南为副将,吴班、陈式统水军,黄权、辅匡等率陆军,留赵云率二万驻江州待命,自己亲率中军。
于是八万蜀军水陆并进从三峡白帝城出发向东吴挺进。
刘备东征,诸葛亮留汉中监国。
晚上,诸葛亮在灯下看文件,阿慧在收拾好碗筷后也坐了过来。
诸葛亮说:“主公这次倾国东征,凶多吉少啊!”
阿慧走过来在丈夫身旁坐下,她叹道:“你留下来监国,主公身边没有什么大智大谋的人,张飞、关羽又都没有了,所以这次的确够悬的。”
“唉!”诸葛亮叹了口长气,“人到了一意孤行的时候,祸害也就接踵而至了。……主公啊,你可千万不能有去无回啊!”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孙权得知刘备统八万大军御驾亲往,十分惊恐。
孙权亲自到黄盖府上去探病,同时向他请教抗蜀计谋。
黄盖已重病在身,他喘息着说:“关羽死后,刘备倾国伐吴,已是预料中之事。现在战争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只有面对现实,吴、蜀力量相当,既然他们倾国伐吴,那我们就只有全力抗敌……”
黄盖说不动了,喘了起来,孙权忙为他抚胸捶背。
“唉!”孙权叹道,“当此国难之际,正需要公覆你助我之时,你却一病不起,老将军啊,我该怎么办?”
黄盖听了泪如雨下,泣道:“主公,我哪里不想与您生死与共,怎奈我重病缠身,已是风中之烛……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可以给主公出一点主意。”
“老将军请讲。”
“依靠陆逊,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领。他……他非常有谋略。”
孙权便令:“传陆逊将军。”
陆逊来了。
孙权便说:“刘备要为关羽报仇,已率八万大军压境,你有何退兵计谋?”
陆逊说:“割地联魏,避其锋芒。”
孙权问:“为何要割地?”
“稳住魏曹,以防腹背受敌。”
孙权点了点头,又问:“那避其锋芒呢?”
也许因为激动,陆逊脸涨得通红,说道:“战略撤退,避其锋芒,让敌军成为强弩之末。”
“强弩之末,好,太好了。”
“那,你认为谁能抵挡住蜀军?”
“只要按照这个方针,谁都能抵挡。”
孙权大喜。
洛阳安华宫内,新即位昀曹丕升殿,文武百官列于殿下。群臣礼毕,执事宣:
“吴国使者晋见魏王。”
“传。”曹丕说。
孙权派来的吴国使者带着战俘于禁来到殿下。
使者说:“在下受吴主之托来面见魏王。”
言罢向曹丕行了大礼,曹丕傲慢地应酬着。
“在下办三件事,一是我主向魏帝即位祝贺,二是归还于禁,三是向魏国割地求和。”然后呈上孙权的亲笔信。
“传上来。”曹丕吩咐。
曹丕看了书信十分得意,群臣在小声议论。
“很好,你且到驿馆休息,我们议论一下。”
“谢魏王。”
使者退出后,曹丕问:“孙权对我们割地求和,众卿以为如何?”
谋士刘晔首先站出来奏道:“东吴派来使者割地求和,是因为蜀国进犯他们,怕我们乘机讨伐。如今三分天下,魏定其二,吴、蜀各占一州,一个以山为险阻,一个以水为天险,如有危急,互相救援,这是小国之利也。如今却互相攻击起来,对我们来说可真是天赐良机。”
刘晔看了一下曹丕,见他表情并不激动,心想,是否我表达还不够有力,于是提高声调说:“所以,我主应趁他们互相残杀之际,兴大师,渡长江去袭击东吴,这样,蜀攻其外,我袭其内,那么吴国不出一月必亡。”
刘晔又看了一下曹丕,见他仍不兴奋,于是再提高声调说:“如此,吴亡则蜀孤,难道蜀还能长久吗?大王您看呢?”
曹丕说:“吴来称臣降我,我反而去攻击人家,于礼不合。再说,如果我不去袭击东吴,而配合东吴去袭击蜀国,不是更好吗?”
刘晔急道:“大王不可,蜀远吴近,蜀国如果知道我们要去袭击他,那他就会迅速撤军,那么我们就只得无功而返。相反,如果我们去伐吴,蜀国一定很高兴,就会加紧对吴的进攻,这样里外夹攻,吴国腹背受敌,就必然灭亡。”
曹丕看了看司马懿,见他一言不发,就说:“这件事今天不议,以后再说吧!”
晚上,曹丕和司马懿在宫内商议。
司马懿几次险些被曹操杀掉,都是曹丕救的命,而曹丕争得太子位,又都是司马懿出的计谋,所以二人可谓生死相依,互为依托。
曹丕问司马懿:“仲达,你今天何故一言不发?你认为刘晔的意见可行吗?”
司马懿说:“刘晔的意见不无道理,但是吴蜀才刚交战,双方的实力都还存在,如果我们介入的话,那么无论是袭击东吴还是蜀国,都会促使他们重新联手,所以依老臣看,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们出兵之时,应该先坐山观虎斗。”
曹丕一心想称帝,根本无暇顾及打仗,所以对司马懿的意见大加称赞,便说:“卿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先坐山观虎斗吧,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兵不迟。”
曹丕又说:“仲达,你好比西汉的萧何,我的得力臂膀,我将称帝自立,卿以为如何?”
司马懿早已料到曹丕有此胆识,便附和着:“水到渠成,自然之理矣!”
曹丕大喜,说:“孤定要像刘邦用萧何一祥重用你。”
“谢我主隆恩。”
曹丕又说:“以卿之见要如何方能避天下之非议?”
司马懿说:“可逼献帝降诏,我主先谦辞不受,献帝再三请求,我主三辞乃可受之,我主被迫登位,这样便可堵人之口。”
曹丕说:“甚好。”便唤司马懿草诏。
司马懿写好后,曹丕看了颇觉满意,诏书写道——
古有唐尧,禅让于舜,今有汉献,禅位于曹,丞相魏王,受节接玺,王其毋辞!
曹丕看了说:“好,就这样拟。”
汉献帝见群臣都依附曹丕,曹丕又逼宫命汉献帝退位,汉献帝只得在延康元年冬天率文武百官到高祖刘邦的祭庙,命御史大夫张音把皇帝的玉玺、绶带献给曹丕,并让张音宣读让位给曹丕的诏书。
三天后,曹丕穿上龙袍在鼓乐声中得意洋洋地登上了筑坛,百官跪拜。曹丕宣布改元黄初,大赦天下。
不久,汉献帝被迫喝了曹丕送来的毒酒后死了。
刘备率大军在白帝城扎营,连营七百里,直至夷陵。这天听到曹丕篡位汉献帝被害的消息后,晕倒在地,醒后大哭不止。他下令设祭坛,全军戴孝。刘备身着孝服,手持香烛,向北祭祀。
“上天啊,匡复汉室的希望已经破灭,先祖啊,叫我如何是好啊!”
从此,刘备病倒了。但他仍带病率大军向夷陵挺进。
孙权派陆逊统领五万大军在夷陵抵挡,自己率十万大军为后盾,陆逊按预定计谋采取战略后退的办法,避其锋芒,把刘备大军紧紧地拖住。
陆逊年轻有为,又有勇有谋,孙权已任命他为大都督。这天,他和部下察看了刘备的营寨后,心里很高兴,对左右说:“那刘备长驱直人,锋芒早失,已成强弩之末。”
陆逊指着刘备的营寨说:“刘备竞连营七百里,犯下了兵家的大忌。”
于是他决定火攻,下令战士们每人准备一个火把,然后偷偷急行军至蜀营一起点火,于是熊熊大火,迅速香没了蜀营。陆逊又率将士拼杀从中逃脱出来的蜀兵。
蜀兵在火海中被烧死的、被砍死的不计其数,八万蜀兵溃不成军,逃出来的只有几千人,刘备几乎全军覆没,无颜见蜀中父老,逃回白帝城便病倒在床榻上。他悲恨交加,忧愤成疾,从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