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千古名相 第二十六章 祁山绝计

蜀魏之间的智斗,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司马懿叹道:“孔明啊孔明,你到底还是胜我一筹啊……”

这天清晨,汉中城外,人喊马嘶,旌旗蔽日,这是诸葛亮第二次北伐,他亲率大军挥师北上,出兵散关,边打边走,暂时尚看不出目的地是何方。

消息飞报到魏明帝,魏明帝急召司马懿商议。

司马懿禀道:“陛下,臣早料诸葛亮必奔陈仓而来,因为只有陈仓这条道好运粮。只要能固守陈仓,诸葛亮无运粮之道,用不了多久,粮断自然退兵。”

明帝说:“说得有理,曹真病了,朕派你去代替曹真抵御蜀军。”

“遵旨。”

蜀军兵临陈仓,诸葛亮命大军在二十里处扎寨。

这日,诸葛亮正在中军帐中与诸将商议,探马来报:“司马懿大军开来增援,已在途中。”

诸亮说:“这是意料之中的,所以我们必须在魏军增援到来之前拿下陈仓。”

诸亮又说:“我们要配以攻心战术,靳祥,你是陈仓守将郝昭的同乡,你去跟他说话,如何?”

靳祥说:“谢丞相信任,我一定完成使命。”

次日,陈仓城门下,蜀阵呐喊声起,金鼓齐鸣,阵前诸葛亮坐在战车上,手摇羽扇,魏延、姜维、王平等将领骑马立在左右。

诸葛亮对站在城头上的郝昭喊道:

“郝将军,你城里只有三千兵,而我们蜀军有三万,我们已把陈仓团团围住,破城就在指日。我们是来讨伐奸佞、匡复汉室的,望你弃暗投明,我们欢迎你投诚。”

郝昭回道:“孔明先生,我堂堂魏将,受禄恩主,岂能背主投降,你若不怕死,就攻城吧。”

诸葛亮听了,说:“看来此人不容易对付,靳祥,你去跟他说吧。”

“是。”

于是靳祥策马而出,对城头上的郝昭喊道:

“郝昭兄,刚才丞相说得很对,现在曹魏弑君篡权,为天下所不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在我们以十倍于你的兵力包围了陈仓,你只有弃暗投明一条路了。我们是老乡,我受丞相之托,告知你,只要你投诚,丞相一定会厚待你。”

郝昭听了冷笑一声,回道:“靳祥,你休要胡言乱语,魏国王法你不是不懂,你是我的同乡,我的为人你也知道,我身受国恩,岂能变节投降,我只知死守城池,你不要再多说。请你转告你们丞相,要攻就攻,要杀便杀,郝昭决不投降。”

诸葛亮听了,便命令攻城。

蜀军架起了百乘云梯,于是成百上千的士兵在战鼓声中勇敢地向上攀登。待登到半途时,只听郝昭一声令下,城上的火箭手便向云梯射出了雨点般的火箭。蜀兵们在一片惨叫声中从半空中摔到地上,已经爬到城垛的士兵则被魏兵用大刀砍了下去。诸葛亮又命吴士冲城撞墙,战斗进行得十分惨烈,蜀兵死伤无数,无奈,诸葛亮只好让鸣金收兵。

诸葛亮命搭百尺高架攻城,郝昭就命在城墙内再筑重墙;诸葛亮令运土填壕沟,郝昭就在城内再挖深沟;诸葛亮命从城外挖地道,郝昭就在城内再筑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蜀兵连攻二十昼夜都不能攻下,诸葛亮一筹莫展。

司马懿赶到陈仓,和守将郝昭登上城头察看,只见几万蜀军把陈仓围得像铁桶一般。

司马懿说;“诸葛亮果然厉害,咬住陈仓不放,他攻陈仓就是为了抢占粮道,我们偏就不让他攻下,就从这里扳倒他。”

郝昭点了点头:“末将明白。”

司马懿又说:“你无愧于魏国的守将,我将上表明帝表彰你。”

郝昭说:“这是我的职责。”

司马懿钦佩地看了他一眼,又说:“诸葛亮屡攻不下,他下一步的战术必然是要我们出城与他速决,我们偏就不中这个计,一定要让他粮断自退。”

郝昭说:“好计策。”

于是,魏军深挖沟,高垒墙,把陈仓筑得固若金汤,无论诸葛亮怎样挑战,就是不予理会。蜀军的粮食眼看就要完了,诸葛亮只得召开军事会议,商议退兵之策。

魏延骂道:“那司马懿是个胆小鬼,看我明日去与他决战,非取了他的鸟头不可。”

诸葛亮说:“不可,跟司马懿作战不仅要斗勇更要斗智。陈仓久攻不下,我佃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我们又无法与魏军速决,如果再不退兵,那我们不但前进的粮食困难,就连退回也无粮了。”

王平说:“我去用激将法把他们引出来决战。”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那司马懿老谋深算,是个冷战将军,他哪里会中激将之计。”

诸葛亮想了想说:“目前,我们只有撤退了。但是为了防止魏军追击,我们只有摆八卦阵,要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大家把头凑过来……”

军事会议进行到深夜才散。

郝昭及将领王双说:“诸葛亮的确足智多谋,好几天都没有听见蜀军在城下叫阵了。”

司马懿正觉得疑惑,军士来报:“诸葛亮退兵了。”

司马懿便与郝昭、王双登到城楼上,往蜀兵阵营眺望,见诸葛亮的兵果然开始后撤。

司马懿仔细看后,对左右笑了笑说:“诸葛亮的确足智多谋,连退兵都用了计谋,他摆下了八卦阵想阻挡我们追击。你们能识破他的迷阵吗?”

郝昭及王双看了都摇了摇头。

司马懿说:“他摆的是八卦阵,如果不识他的阵门,那就只能进得去,而出不来了。”

郝、王同时惊问:“啊,那要如何才能破阵?”

司马懿笑道:“八卦阵有八个门。这八个门中只有生门能出,如撞到死门,那就出不来了。”

“啊,那如何识别?”

司马懿说:“这样吧,王双,你率军冲进阵去,然后看我在城头上的红旗,便可找到生门杀出八卦阵去追击蜀军。”

于是,王双率军冲进蜀军的八卦阵里,王双边冲杀边回头看司马懿在城头上的指示旗,在司马懿的引导下,终于找到了生门,冲出了八卦阵。

然而,王双虽然过了八卦关,却过不了断后关。原来,诸葛亮早已派魏延断后,王双刚刚冲出生门,魏延就迎面杀来了。早已在八卦阵里被杀得晕头转向的王双惊魂未定,跟魏延战了几个回合,便被砍下马来。

诸葛亮终于胜利退兵,等词马懿追来,诸葛亮大军早已撤走了。

司马懿叹道:“孔明啊孔明,你到底还是胜我一筹。”

诸葛亮回到汉中设宴犒劳三军,并对有功将士给予了重赏。给魏延颁奖时,诸葛亮说:“你杀死了魏军猛将王双,所以给你重赏,希望你下次能立更大的功。”

魏延说:“下次要斩杀司马懿。”

这天晚上,诸葛亮在烛下看书,阿慧走了过来说:“下次北伐,你准备走哪条路线?”

诸葛亮说:“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夫人的意见是……”

“还是声东击西。上次我们是明攻,这次我们可以造声势去明打陈仓,暗地里却去另外一个地方,这样比较容易获胜。”

诸葛亮听了大惊:“啊,夫人跟我又一次不谋而合。阿慧你太聪明了,你若不是女儿身,那肯定会是一个杰出的将领。”

阿慧笑道:“我只要做好我夫君的内参就行了。”

阿慧又说:“夫君,前两次的教训总结了吗?”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前两次我们舍近求远,所以军粮给养总是个难题,这次我们要舍远求近,就把暗攻目标对准建威及阴平。”

阿慧说:“好计谋。”

于是,诸葛亮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并作了布置。

诸葛亮兵分两路,派陈式西出阳平关去攻打阴平(今甘肃文县西北),派魏延、马岱去攻陈仓,诸葛亮自己和姜维率兵攻取建威(今甘肃成县西),这样可以跟陈式的部队彤成合击。

于是建兴七年(229年)诸葛亮举行第三次北伐。

消息传到魏都,魏明帝曹敷又召来司马懿商议,司马懿献计:

“陛下,蜀军来势凶猛,臣建议来他个釜底抽薪。就派兵直捣汉中,去攻打他的后方,并同时派郭淮到阳溪去抵御魏延。那诸葛亮必然退兵。至于陈仓,这次不是诸葛亮的主要粮道,又有郝昭防守,陛下不必担心。”

明帝赞赏地说:“好主意。”

于是,司马懿率十万大军西行,直奔汉中。

司马懿没有想到,由于郝昭突然得了重病,魏延、马岱这次很快就攻下了陈仓。而诸葛亮亲率的大军则跟陈式形成夹击打破了郭淮的抵御,占领了武都、阴平两郡。

魏延又乘胜进入陇右,联合羌人在阳溪大败了曹魏守兵。诸葛亮正要乘胜推进,却得报司马懿大军逼近汉中。

“啊!”诸葛亮闻报大惊失色,“这不是要端我们的大本营吗!司马懿太狠毒了。”诸葛亮只得下令回师救援汉中。

于是,司马懿及诸葛亮大军都往汉中进发,原本两军将拼个你死我活,不料老天却偏偏不让这两个老对头过早决战。苍天忽降大雨,瓢泼大雨越下越大,竞连下了三十天,致河水猛涨,道路中断,使这两个老冤家不得不各自退兵。

魏延奉命从陈仓赶来救汉中,与诸葛亮相遇后,魏延说:“丞相,让我率兵去击退司马懿吧!”

诸葛亮说:“司马懿十万大军,你如何胜得了他,你只要把他们引向汉水即可。”

“啊,丞相,这不是把司马懿引到汉中了吗?”

诸葛亮笑道:“昨天老夫观天象,得知老天很快就会下大雨,只有汉水能阻挡魏兵。但不管司马懿中计否,你必须在五天之内渡过汉水。”

魏延疑惑着没有答话。

“怎么,你想违抗军令!”诸葛亮怒道。

魏延立刻单腿跪下,道:“末将不敢,末将遵旨。”

果然苍天下起了大雨,诸葛亮站在兵车上催督将士快走。雨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泥泞难行,诸葛壳想,一定要在司马懿赶来之前渡过汉水。

却说司马懿日夜兼程,大军一路南下直奔汉中,他要在诸葛亮回师之前占领汉中,现在忽然天下大雨,他观了观天象断定这雨几天内不会停,怕洪水猛涨,渡不过汉水,便想退兵。正在犹豫,探马来报:“前方发现蜀军,旗帜上有‘魏’字。”

司马懿想,前方一定是诸葛亮大军正在渡水退回汉中,魏延是断后,就对司马师、司马昭说:“我们终于追上诸葛亮了,下令我军快速追击上去,不要让蜀军过河。”

“是。”

魏延见引来了魏军,便加速向汉水行去。雨越下越大,汉水猛涨,魏延率军到达汉水时,也是诸葛亮限定的五天之内的最后一天,只见江边早有诸葛亮派来的船只在接应,魏延忙指挥人马上了船,终于渡过了汉水。

司马懿大军追来时,汉水已是一片汪洋,汹涌洪水如万马奔腾,而大雨却像瓢泼似的愈下愈大。

司马懿骑在马上在大雨中望着滔滔江水,恨恨地说:“苍天啊,苍天,你太不公,何以把我阻挡在大江边。诸葛亮啊诸葛亮,我还是不如你聪明。”

司马昭奔过来说:“父亲,江边已被蜀军封锁,一只船也寻不到。”

司马懿说:“不用找了,这么大的江水,就是有船只也渡不过去,我们只有退兵了,就算是天助他们吧!”

司马师说:“父亲,我可以去率兵士砍木做筏予。”

司马懿说:“不用了,我们此行已达到目的了,主要是逼迫诸葛亮退兵,他既已退回,我们也就可以回师了。”

汉中,蜀兵大营内,诸葛亮再次嘉奖魏延、陈式及其他将领。

诸葛亮说:“诸将在这次北伐中表现都很英勇,应该嘉奖,我已上表陛下为你们请功。希望大家下次伐魏时,再接再厉,建更大的功劳。”

属吏来报:“丞相,陛下派蒋琬到来。”

蒋琬笑吟吟地手捧诏书走了进来,说:

“丞相,陛下命我带来了诏书,我给大家念一下。”

丞相孔明听旨:

街亭战役,错在马谡,不是丞相之过,而你却引咎自责要求连降三级,我不好违背你的心意。现在你又再次北伐,斩杀了王双,这次又收复了建威、阴平二郡,还跟羌人交好,可谓功勋显赫。念及当今天下未安,北方曹魏未除,丞相身负重任,我拟恢复你丞相职务,万勿推辞。

众臣将听了,都向诸葛亮跪了下去,齐声说道:

“丞相万勿推辞。”

诸亮热泪盈眶,向南叩首道:

“臣诸葛亮不敢不遵旨,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臣将也都跪了下去,齐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蒋琬又宣读第二道诏书,内容是后主升封魏延将军为前军师,征西大将军,并封为南郑侯。

魏延立即跪下叩首道:“末将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地刚解冻,天气渐回苏,几只小鸟飞往溪边寻食。小灵儿高兴地在追逐小鸟,诸葛亮夫妇跟在后面。

“灵儿,慢点,路滑别摔了。”夫人喊道。

“哎。”

“没事,让他多摔打摔打才好呢,男孩嘛。”诸葛亮笑着说。

“夫君,过两天你又要出征了,你这身体,我真为你担心。”

“不要紧,五十几岁的人了,哪能没有一点病?”

“可是你的胃……”

“没事,没事的,夫人不必担心。”

阿慧说:“你呀就只知道宽慰我,反正我还得找郎中给你再看看。”

“行啊。”

阿慧又说:“你这次又要远出祁山,军粮十分重要,你让李严负责军粮供给,他会尽力吗?”

诸葛亮叹了口气说:“他是中都护,我走了,丞相府的事理当由他负责,军粮供给的重任当然由他担当。我想,他还不至于故意贻误。”

“那可有点悬!”阿慧摇了摇头。

诸葛亮说:“他若是敢这样,那军法不容。”

诸葛亮召开军事会议,准备第四次北伐。

诸葛亮说:“这次北上讨伐曹魏,路线与第一次同,仍然是再出祁山,依然以魏延为先锋,命李严以中都护署府事,并督办我军粮草供应。”

诸葛亮又安排了王平、姜维、马岱等将军的任务后,命令各自去准备。

于是建兴九年(231年)二月的一天早晨,天气还有些寒意,诸葛亮又率五万大军进行第四次北伐。

赵云老将军久病在家,诸葛亮去看望他。

赵云躺在榻上,诸葛亮见他面容十分憔悴,已远非昔日的威武雄壮,甚为伤感。

“子龙好些了吗?”

赵云摇摇头,说:“没有一点见好,而是越来越重,就是咳喘得很厉害,连说话的气都没有。”

诸葛亮说:“不要着急,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

赵云看着诸葛亮关切地说:“你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消瘦得很,你要多注意啊。听说你的胃病很严重。”

诸葛亮点了点头,却说:“不要紧,一时还死不了……唉,先帝走了,云长和益德也走了,老的就剩下我们俩了……”

赵云叹道:“是啊,就剩下我们俩了。听说你又将第四次北伐,我真担心你的身体。”

“不去不行,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必须在有生之年完成先帝的遗愿。”

赵云感动地说:“你真是忠心耿耿啊,先帝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只可惜我不能跟你出征了。”

“你好好休息,第一次北伐本来就不让你去的,你非要去。”

赵云说:“李严、李邈是小人,你要多加注意。”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为了实现先帝的遗愿,就是再多受点委屈我也不在乎。”

赵云感叹地说:“人心叵测啊,老在别人背后捅刀子,你要多加防范。”

诸葛亮说:“我知道。”

诸葛亮把一些药品、补品放在桌上,然后说:“子龙,你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

赵云拉着诸葛亮的手叹道:“唉,我这身体只怕熬不到你回来了。”说着流下了泪。

诸葛亮也滴下泪来,说:“子龙,不瞒你说,我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两人握着手,止不住泪如泉涌……

诸葛亮第四次北伐、其大军将经建成(今甘肃西和县北)直抵祁山的消息飞报到洛阳宫,魏明帝慌忙升殿调兵遣将,派大军去抵御。

大司马曹真已经病死,魏明帝曹叡提升司马懿为大将军,全权统帅大军。

司马懿领命接印后,以张邰、郭淮力大将,率三十万大军速抵长安,准备立即到祁山阻挡蜀军。

营帐内,督领将军张邰提出要求:“请给我一部分兵力防守雍县、邱县,以便前后呼应。”

司马懿说:“不可,我们兵力不能分散,否则易被敌军各个击破。君不见楚汉之争时,项羽就是犯了分兵为三的错误,结果被各个击破。”

于是司马懿只留下几千精兵让费瑶、戴陵两将军守上邦(今甘肃天水南)。自己以张邰为前锋,郭淮断后,率主力大军直抵祁山救急,最后,与蜀军相持于上邦。

天水郡是陇西通向长安的咽喉,是军事战略要地,进可伐魏,退可守蜀。两军相持,魏军的兵力占了绝对优势,诸葛亮十分忧心。此时,他和几个将领站在高处视察,他见司马懿的营寨星罗棋布,旌旗蔽日,心想,自古以来,以少胜多都必须有奇策。可是奇策何在?虽然我已用了分化计谋派人去挑动张邰,鼓动他与司马懿分兵,但是即使张邰南下了,司马懿还有二十几万人马,诸葛亮一筹莫展……

忽然他想到“军心”二字,便眉头一舒,吩咐下属:“传令下去,兵士轮休制不变,该轮休的兵士,可以离队回家休假。”

部将们听了纷纷来劝道:“丞相暂时停止轮休吧,两军相持,大战在即,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诸葛亮坚定地说:“统军打战,信义为本,岂能随便毁约,现在轮到体假的兵士们正在收拾行装,归心似箭,他们的父老妻子也正在家门翘首以待,所以必须让人家团聚。他们走后,我们的人是减少了,但军队的信义不能减少。”

消息传到各营寨后,战士们都感动万分,正准备启程回家轮休的将士们纷纷表示决心留下参战,打完仗后再回家。还未轮到休假的士兵们见了也深受鼓舞,兵士们都拥到中军帐前……

诸葛亮从营寨中走了出来。

一个老兵说:“丞相,我们都不回家了,愿与你生死与共。”

又一个战士说:“丞相,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们都不走了,要跟你一起与敌军决一死战。”

将士们围得越来越多。

诸葛亮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哽咽着说:

“将士们,谢谢你们,后主也谢谢你们,先帝的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会祈佑我们的。但是,该轮休的还是回家吧,要相信我们会战胜敌人的。”

将士们听了都高声喊道:

“丞相,我们都不回去了,一定要跟您一起,实现先帝的遗愿。”

一个老兵走了出来,跪到战旗下泣道:

“我是一个老兵,已到退役年龄了,但是,我不走了,要等打完这仗才走。那年曹操攻荆州,是先帝带领着我们一起逃难,要是没有先帝,我早死了。”

“我也是这样,没有先帝帮助我们逃出虎口,那我早被曹兵杀掉了。我要报先帝的大恩大德。”

诸葛亮见将士个个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十分感动,他饱含深情地说:

“谢谢将士们,谢谢……那就让我们齐心合力一起完成先帝的遗愿吧!”

就在蜀军个个摩拳擦掌,誓与魏军拼个你死我活之际,魏军里却出现了相反的场面,以张邰为首的几个将领来到了司马懿营帐里,坚决要求分兵抵御蜀军。

张邰说:“大将军,分给我几万兵力,让我南下去抵挡王平吧!”

郭淮也说:“大将军,也分几方兵给我,让我去取了魏延的头来。”

原来,诸葛亮派了张邰原来的下属去挑拨他道:“司马懿不分兵给你是有私心,怕你立大功,现在王平孤军在祁山之南,你正好去取他的头。”

张邰听了便坚决要求分兵。

司马懿无奈只得分了二万精兵给他,张邰便率军离寨去了。

他哪里知道王平已在那里安下了伏兵,正等着他呢。

诸葛亮见司马懿的猛将张邰走了,立即向魏军营寨发动猛攻,司马懿只得应战。蜀军以高昂的士气,越战越勇,魏延等将领冲锋在前,蜀兵的喊声杀声、金鼓声震天动地,魏军没有想到蜀军这么厉害,惊得四处逃散,魏军被当场杀死的足有三千余人。

司马懿急派人去令张邰回师救急,哪里料到张邰正被王平紧紧“咬住”,等张邰冲杀回来时,司马懿的军队已经伤亡惨重。

司马懿忙下令紧闭寨门,诸葛亮想趁势攻击,但司马懿只是死守阵地不再出击。

无奈,两军相持了一段时间,司马懿估计诸葛亮已快断粮,就越发不出兵,任凭蜀军怎样叫阵,司马懿只是不理,单等诸葛亮粮尽退兵。

诸葛亮想乘胜收拾司马懿,怎奈军粮将断,无法采取军事行动。他心里十分焦急,一面派人回去催粮,一面学孔子和将士们一起挖野菜充饥解决饥荒。

这天,诸葛亮和将士们在后山坡上挖野菜。休息时,诸葛亮一迈抚琴,一边说:“孔子当年被困厄于陈蔡,他们已经断粮七天,孔子一边抚琴而歌,一边和大家一起挖野菜,后来他们终于渡过了难关。”

一个士兵发现了一片大叶子野菜,他说可以充饥,过去在家里吃过,诸葛亮便叫大家去挖。

忽然,下属来报,说李严派人来了,诸葛亮急忙走出营帐,来人呈上李严的公文,说:

“遭遇霖雨,军粮无法运出,速还师。”

诸葛亮心想,天天盼望粮到,结果盼来的是一纸退兵文书,无奈只得撤军,否则兵士们不战死,也得饿死。

诸葛亮怕司马懿来追,便想了一个退兵之计,让司马懿上当。

他安排马岱为疑兵于次日清晨率部向南撤退,自己则带主力部队连夜往西绕撤。司马懿不知是计,见魏军南撤,就命张邰率部追击。张邰追到木门道(今甘肃天水木门)时,蜀军忽然不见了,再望道两边全是悬岸对峙,张邰是精通兵法的人,看了后吓出一身冷汗,大叫:“此处必有伏兵,快给我后撤!”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呐喊,两边悬崖上的伏兵对准魏军万箭齐发,张邰还未及指挥,便中箭身亡,魏军几乎全军覆没。

司马懿闻报,痛彻心肺,悲叹道:“诸葛亮啊,你让我损兵折将,难道我的智谋真不如你?”

诸葛亮率军回到汉中,却见李严惊讶地问:

“啊!丞相何故退兵?”

诸葛亮怒道:“你派人送来的公文,说霖雨粮运不济,让速退兵。”

李严故作惊愕道:“军粮很充足啊,我怎么会说没有嘛!”

李严恶人先告状,从汉中跑到成都上表给刘禅诬陷诸葛亮。

诸葛亮不得已,携带了李严的手笔文书去向后主申述。

在殿上,诸葛亮当着后主的面,揭露李严的罪行。诸葛亮手指李严说:“我军前线与敌激战,而你身为中都护却违抗军令,断绝军粮供应,害得我三军以野菜充饥。你竟敢谎称霖雨粮断运,借陛下名义通如我撤军,你……你……”

李严说:“军粮很充足,但丞相却命令退兵,明明是他自己打不了胜仗,却归咎于他人。”

“分明是你取胜不了司马懿,反倒来诬我!”李严又高喊。

诸葛亮义愤填膺,李严老奸巨猾,后主刘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都是先父指定的辅臣,实在不好表态。

殿下文武相顾而视,都不敢得罪哪一方。

诸葛亮拿出了李严前后派人送来的手书说:“你阳奉阴违,通知我们退兵。等我们回来了,你又故作惊愕说,‘粮食很充足啊,你们何故退兵?’”

诸葛亮指着李严说:“你身为国家重臣,不但不秉公办事,反而搞阴谋诡计,导致我军军事行动受到了严重影响。你说,对你的罪行应该如何处治?”

身患重病的赵云被两个侍者扶了进来。

赵云喘息着说:“陛下……末将有话要说。”

后主关切地说:“赵老将军,你身患重病,怎么还来了,你有话。就说吧!”

“陛下,老臣摸着良心说,孔明丞相是清白的,应该受惩罚的是李严。本来……本来,如果不是李严克扣粮草,那……那么……我们……我……”

赵云气喘得说不下去了,后主刘禅见了,亲自走下殿来,给他端了一杯水,说:

“赵老将军,喝点水,别急,慢慢地说。我听你的。”

“陛下……丞相北伐是对的,他是为了实现先帝匡复汉室的遗志,应……应该支持他……”

刘禅点了点头。

赵云又指着李严说:“……如果……如果不是他有意阻挠,那我们……可能会胜利……”赵云话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刘禅急叫:“快传郎中。”

赵云被抬了下去。

诸葛亮追了出来,握着赵云的手:“子龙……子龙……”

赵云苏醒过来,说:“别,,别……管我,你快进去吧,人心叵测啊……”

殿下正直的官吏喊了起来:

“李严应该认罪服法!”

姜维站了出来说:“陛下,末将愿做证人,证实丞相对李严罪行的列举完全属实。本来我们应该乘胜攻打魏军,就是因为断粮才停止了攻击。”

其他将军也站出来证实。

李严终于低下了头。

刘禅大怒,问李严:“你身为国家重臣,何故阻挠丞相伐魏?”

李严说:“诸葛亮连年征战,数次无功而返,弄得国库空虚,庶民埋怨,所以我才设法让他退兵。”

这时李邈出列为李严解围,他说:“陛下,李严说得有理,丞相独断专行,一意孤行,明知胜不了还连年征战,弄得兵士疲惫,百姓艰苦,李严实在无奈才出此退兵之策,李严也是为国家着想。所以依卑臣看,李严无罪。”

“不,陛下,李严有罪,应受军法处罪。”姜维大声说。

李严气呼呼地说:“陛下,我有几句话要讨教一下丞相。”

“说吧!”

李严手指诸葛亮说:

“一问丞相,你连年征战,劳民伤财究竟为了啥?”

诸葛亮严正地回道:“为完成先帝的一统天下,匡复汉室。”

李严说:“就算是你的忠心吧,但你权衡利弊了吗?二问丞相,既然你很忠心,那么出征前,魏延将军提出走子午线的奇袭策略,而你坚决反对,却带大军西绕陇川,从而给曹魏赢得了调动司马懿到西线抵御的时间,你的用心何在?”

诸葛亮沉吟了一会儿,冷静地说:“我从不打无把握的战,陇西线呵以稳扎稳打,而子午线,稍有不慎则将遭遇灭顶之灾。”

李严接着说:“三问丞相,孟达跟我是故友,你让我写信去劝降,你就不应该再派人去给司马懿送密件,以促使司马懿作出了神兵天降擒孟达之举,所以不得不让人怀疑你是否跟这个老同窗私通!”

“你……”诸葛亮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等诸葛亮分辩李严又说:“请问丞相,孟达被司马懿杀后,蜀军北上的路线只剩下陇西唯一的一条,那你就应该比我更明白守住街亭的重要意义,可是你放着魏延、王平不用,却任用马谡。谁都知道你跟马谡的关系,你这不是任人唯亲是什么?”

“你……”诸葛亮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李严冷笑了一下,又问:“四问丞相,你跟司马懿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人相持日久,都从未交战,现在无功而还,反倒是赖我的军粮供应不上?”

“你……”诸葛亮气得面色发白,他用手捂着胸口,忽然吐出了一口血。

后主刘禅“啊”的一声惊叫,忙走下殿来,扶住诸葛亮,唤道:

“相父!快传郎中。”

诸葛亮被送回汉中家中,阿慧忙问究竟。

诸葛亮气愤地对阿慧说:“李严太可恶了,分明是故意拖延运粮破坏北伐,还反咬我一口,诬告我粮食充足为何还要退兵。”

阿慧接过诸葛亮的外袍,把他扶上榻,宽慰道:“夫君,不值得跟那等小人生气。后主怎样说?”

“后主说我跟他都是朝廷辅臣,他不好责怪谁。”

阿慧叹了口气说:“先主遗诏把李严和你并列,是让李严牵制你,以确保后主的权力。唉,这也是君主的通病,不信任人。”

诸葛亮不说话。

诸葛亮躺在床上忧郁地说:“北伐难哪,难在人心不齐。”

“夫君,天塌下来也得挺住,身体要紧,我们还有下一次北伐呢!”阿慧给诸葛亮端来了药。

诸葛亮端起碗喝了两口就放下了,他用手捂着胸口说:“胃不舒服,不想喝了。”

阿慧说:“再请郎中来看看,多开几帖药,一定要把你的胃病治好。”

诸葛亮点了点头。

李严府内,李严和李邈在密议。

李邈说:“要把诸葛亮拉下来,还得去给后主提个醒。”

李严说:“对,是得去跟后主说说,反正,先主临终时又单独托付与我,要我牵制诸葛亮,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李严顿了一下,又说:“你想想,这次如果我们不给他断粮,那他有可能胜了司马懿。要是这样的话,别说我牵制不了他,就是后主也拿他无法,岂不是又要出第二个曹操了。”

李邈说:“幸亏你的退兵文书及时送到。”

李严说:“所以,我们必须去给陛下提个醒。”

“好,我们去。”

于是两人一起去见后主。

李严语重心长地说:“陛下,您难道忘记韩信了吗?功高震主啊,不牵制他一点还行吗?”

李邈也附和着说:“是啊,陛下,明明不能为之,他非要为之,其用心难道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刘禅说:“好啦,好啦,相父还不至于是这样的人,你等退下吧!”

诸葛亮躺在床上闷闷不乐,阿慧端来了饭菜,诸葛亮说:“胃不舒服,不想吃。”

“夫君,身体要紧,何必跟小人一般见识,出征前我就提醒过你,李严是不会给你运粮的,你还不信。”

“唉。”诸葛亮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诸葛亮又叹道:“人活在世上,要想实现一点愿望,真是太难了,真可谓十面埋伏啊……唉,如果李严木断我的军粮,我乘胜进攻,也许就会是另一种结局……”言罢落下了泪。

“难道是苍天要我放弃北伐吗?”

诸葛亮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那痛苦的眼泪从他那日显苍老、憔悴的脸上滚滚而下……

阿慧见了心如刀绞,她端着饭碗也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到了碗里……

她哽咽着说:“夫君,你从来都是最坚韧的硬汉,现在怎么受不了啦?”

诸葛亮说:“已经四次北伐了,四次了。”说着摇摇头,半天不说话。

阿慧泣道:“夫君,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男人也是人,夫君你就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的。”阿慧说罢掩面而泣。

诸葛亮深叹了一口气,说:“把我的琴拿来。”

于是悲怆的《梁父吟》传出了窗外……

端药进来的阿慧听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忽然,家人来报:

“赵云将军病故。”

“啊!”诸葛亮一听,脸色一变,晕了过去。

“夫君,你醒醒,来人哪,快传郎中。”

众人七手八脚救醒了诸葛亮。

诸葛亮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阿慧,给我更素衣,我要去吊唁。”

“夫君,你的身体?”

“快扶我去。”

诸葛亮被扶着来到赵云府上。

“丞相到。”

赵云的儿子赵统、赵广迎出门外,诸葛亮踉踉跄跄来到赵云的灵堂便大哭起来:

“子龙啊,你走了,国失栋梁,我折臂膀啊!”

诸葛亮又哭道:“子龙啊,你我最知心,你走了,我有苦,去跟谁诉啊,子龙啊,你不该丢下我走啊……”诸葛亮涕泪俱下,哭得伤心不已。

阿慧怕他又晕过去,忙把他扶了出来,赵云的两个儿子也说:

“丞相请节哀,身体要紧,国家正需要您支撑呢。父亲已去,人去灯灭,已经回不来了,还望丞相多多保重。”

赵云的夫人也送出门外说:“谢谢丞相,快请回吧,别把身体伤心坏了。”吩咐赵广:“广儿,你扶送丞相回府。”

“是,母亲。”

诸葛亮回到家后,便一病不起,月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忽听陛下驾到。

诸葛亮忙到府门外跪迎。

原来后主刘禅亲自到汉中来吊唁赵云,然后来看望诸葛亮。

刘禅问:“相父可好一些?”

诸葛亮说:“谢陛下关心,托陛下的福,已有好转。”

刘禅说:“那就好了。我已经失去一只臂膀了,不能再失去了,相父请务必保重。”

刘禅才痛哭完赵云,现在又伤心了起来,诸葛亮忙劝道:“子龙确实是难得的忠臣,他最识大体顾大局,深明大义,是最最杰出的将领。他尽忠先帝,尽忠陛下,他是蜀国的英雄……唉,可惜他竟离我们而去……”诸葛亮一哭,引得后主又落下了泪。

阿慧劝道:“陛下请节哀,别哭坏了龙体。夫君你也是,后主刚哭罢,你又……”

刘禅止住了哭,让人把从宫中带来的补品、药品给诸葛亮,诸葛亮忙给刘禅叩首跪谢,被刘禅双手抉住。

刘禅起驾回成都,诸葛亮跪送到府门外。

回到屋里,阿慧说:“后主对赵云特别感恩,当年赵云曾两次救下后主,一次是长坂坡背着后主从乱军中冲出,一次是截江从孙夫人手中夺回后主。”

诸葛亮说:“子龙是个品德兼优的将领。街亭失利,退兵时他亲自断后,所以能全军而还。唉,子龙还是一个非常有见识的将军,当年先帝誓为关羽报仇,要东征孙权时,他竭力劝阻。他劝道,蜀国的主要敌人是曹操而不是孙权,如舍主求次,危殆将至矣。如早日图取关中,占据黄河天险,则讨伐有望。多么深刻的判断,可惜先帝没有采纳。”

阿慧说:“他还从不为色动。”

诸葛亮说:“是啊,当年他攻下桂阳后,原太守想笼络他,欲把姿色美貌的寡嫂嫁他,被赵云坚决回绝了。”

阿慧叹道:“赵云真是太难得了。”阿慧说着话,又给诸葛亮端药过去。

诸葛亮接过药盅,喝了两口,放下杯子说:“是啊,先帝攻下成都时,准备把房屋、田舍分给诸将,赵云坚决反对,说霍去病尚且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我们为什么要这些身外之物。先主采纳了他的意见,终于稳住了民心。可是,这样的好人竟离我们而去了……”

诸葛亮又伤心起来,阿慧劝道:

“夫君不必太伤感了,把身体保重好,完成讨伐国贼的任务,先帝、子龙的在天之灵才能安心。”

诸葛亮叹了口气,支撑着起来要去看公文,被阿慧一下挡住了,“夫君,身体好点再阅,你不要命了。”

诸葛亮只得躺了下去。

度过寒冬,天气渐暖,诸葛亮的身体也有所好转。

这天,阿慧牵着灵儿,扶着诸葛亮到郊外去散心。诸葛亮说:

四次北伐都没有成功,这第五次一定要胜利。

这天,晚饭后,诸葛亮在厨房里看到了阿慧自己设计制作的看厨房的木狗,灵机一动,说:“阿慧,这木狗要是能走动就好了。”

阿慧说:“可以啊,我再改造一下,就可以变成木牛流马替你运粮食了。”

诸葛亮听了大喜,说:“这可真是绝计,这一下我们不怕运粮难了。你快设计吧!”

“好。”阿慧也兴奋地说,“你要感兴趣,我还可以给你设计木人呢!”

诸葛亮想起跟她初次见面时,在田地里看到的木人,便会心地笑了。

经过三年的准备,诸葛亮认为第五次北伐的条件已经具备了,可以出征了。可是正当诸葛亮雄心勃勃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时,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这天晚饭,诸葛亮只喝了一点粥,胃又疼了,就放下碗,用手抵住胃脘部,阿慧见了说:

“不行,你天天晚上熬夜,就吃这一点怎么行嘛!”

“我实在不想吃,我想躺一下,晚上还有许多事要做。”

“唉,你呀!不吃饭怎么行嘛!”

晚上,诸葛亮又挣扎着起来,写《后出师表》。

阿慧端了一碗羹过来,说:“你晚饭也没吃,把这碗羹喝了吧。”

诸葛亮接过来,吃了几口就把碗放在桌上。阿慧说:“夫君,你不把它吃完,我可要吹灯了。里边放了人参、大枣和桂圆肉,吃了,你的精神会好一点的。”

诸葛亮只得又吃了几口。

阿慧说:“你的身体不好,能否缓一缓再出征?”

“不,”诸葛亮坚定地说,“我近年来感到越来越虚弱,不趁现在还有口气,赶快去完成先帝的遗愿,以后就更不行了。”

阿慧叹了口气,说:“夫君,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我总右一种不祥的预感……”

“夫人不必多虑。”诸葛亮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后主刘禅升殿商议丞相第五次北伐事宜。

太史官谯周奏道:“陛下,老臣昨夜观天象,发现奎星躔于太白星,北方气太盛,所以不利伐魏,逆天命,因此老臣不主张出兵。”

诸葛亮当即回道:“我们出兵北伐是为了光复汉室,归还旧都,是顺天命而得人心的,岂可受无稽的灾难的干扰?现在是讨伐魏贼的好时机,岂可错过!”

诸葛亮呈上《后出师表》,刘禅展开,见开篇即言:

“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

便说:“好,写得好,汉贼就是不能两立,王业就是不能偏安。”

当看到“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时,他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已料到刘禅必是不明白“坐而待亡”的道理,便说:

“陛下,即使冒危险也当伐魏,而况现在可趁曹魏正在东吴出击的有利时机。”

刘禅点了点头。

当看到最后一句:“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

刘禅泣道:“相父对先帝、对大汉如此忠心赤胆,朕实在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只是相父连年征战,体力已大不如前,相父可否让别的大将代劳,你在家,辅佐朕料理国事,岂不更好?”

诸葛亮听了,跪下禀道:“臣泣谢陛下垂怜,只是受托孤之重,臣不能有负先帝酌遗愿,纵万死也不能辞,臣一定要实现先帝遗志,不收复汉室,不回来见陛下。”

众将听了,无话可说。

刘禅只得含泪宣布:

“准奏。”

不料,殿下闪出大臣李邈,他奏道:“启禀陛下,卑臣有不同意见。”

“什么意见,说吧!”

“卑臣认为丞相不应该再出征了,前面四次无功而还,这次也未必能行,连年征战已造成国库匮乏,兵士疲惫,百姓哀苦,所以应该停止征战了。而且臣还听到有人怀疑丞相跟司马懿有私情,否则为何两军对峙,总不见交战……”

李邈的话尚未说完,姜维就站出来说:“李邈,你太过分了,我们已经消灭了司马懿三千兵马,砍杀了张邰,若不是李严故意断粮,那司马懿的头早就取来了,你怎么说无功而返?我们把司马懿打得大败,你怎么说没有交战?”

王平也出列说:“李邈,你竟说我们无功而还,我们已经收复了武都、阴平两郡,还斩杀了魏将王双,难道这些不是功劳?”

群臣中发出了:“是啊,是啊,当然有功,当然有功。”

李邈还要分辩。

刘禅一摆手说:“好啦,好啦,当然有功,无功我怎么还会给丞相复职,你不要多说了,朕支持丞相出征,散朝。”

诸葛亮回到家,一句话不说,就到书房里坐了下来。阿慧进来问:“夫君,什么事,这么生气?”

诸葛亮叹道:“人心太险恶了。”然后把李邈的诬陷说了。阿慧气愤地说:“夫君不必难过,这一次出征,粮草之事一定要自己解决,我帮你想办法。”

“阿慧……”诸葛亮握住夫人的手,热泪夺眶而出。

这天,诸葛亮下朝回到家,灵儿就说:“阿爸,阿妈制的拉粮木马好了,在后院呢,您快去看,那木马会跑。”

诸葛亮直即奔到后院。

阿慧说:“夫君,你看我精心设计的木牛流马终于成功了,你看看……”

阿慧把灵儿抱到木马上,然后用手拨了一下木牛屁股后的机关。木马就驮着灵儿跑了起来。诸葛亮大喜。

阿慧说:“木牛流马不用吃不用喝,只要有人拨动开关就行了。”

一只木牛可以装运十个人吃的粮食,一只流马可以载五匹马的粮草。

诸葛亮高兴地说:“夫人,你可真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要大批地造木牛马,这一下,运粮草这个大难题可以解决了。不怕打持久战了,哈哈……”

阿慧很少看到丈夫如此开心地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家人来唤吃饭,夫妻俩这才转身回屋去。

公元234年,诸葛亮举行第五次北伐。诸葛亮仍以老将魏延为先锋,姜维为副将,自己亲率大军,一路旗开得胜,进入秦川,到达渭水以南的五丈原(陕西岐山县城南二十公里处)。

诸葛亮本想渡过渭水,直驱秦川,不料司马懿大军已抢先渡过渭水,并在渭水南原扎营。

诸葛亮在五丈原附近视察时,见司马懿背水驻营,心中惊叹司马懿的高超。

诸葛亮叹道:“司马懿果然厉害,他阻断了我军渡河,如果我们渡了河,就可截断敌军往陇西的通路,现在只好跟他面对面对峙了。”

于是,蜀军只得驻于渭水南原的互丈原,与司马懿的屯营遥遥相对。

司马师、司马昭来向司马懿禀报,司马师说:

“父帅,诸葛亮又耍花招了,他的兵马里出现了一种奇特的马和牛,是木制的,只要在马屁股后面拨动一下机关,那牛、马便走了起来,它们不吃也不喝,却能载不少粮草。”

司马懿听了,沉吟了一下,说:“这是木牛流马,准是他的夫人设计的。那夫人十分巧,早年我跟诸葛亮同窗时,就知道她会做木制的人,代替真人看护庄稼,还会做木制的虎、狗呢。”

“那父帅,我们也学他做一些来帮我们运粮。”司马师说。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不,步人的后尘,永远也超不过他。”

“那就烧了他的木牛马。”司马昭说。

司马懿惊奇地望着二儿子,心想,这个昭儿的想法经常跟我不谋而合,决不能小看,便说:“去吧,不用烧,只要把木马的机关破坏了,木牛木马就成了一堆废物。”

司马师、司马昭应着去了。

司马师说:“我先去侦察一下,回来后你再派人去毁了那些木马。”

深夜,司马师带着两个助手潜入到蜀兵运粮队营里,他发现木马的机关并不难破,就把它们都弄坏了。

这天,诸葛亮正在跟部下商议,军吏风风火火地跑来报告:“报丞相,木马木牛全部的机关都失灵了,粮草只好停在半道上。”

诸葛亮知道只有司马懿能破,叹道:“司马懿啊司马懿,你太厉害了。不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还要让你为难。”

“来人。”

诸葛亮吩咐:“在军中挑选十个木匠来,我有事安排。”

司马懿在和司马师一起视察营寨时,司马昭来报:

“父亲,不好了,蜀军发明了一种连发弩箭,可以连发十箭,我军中箭,伤亡很大。”

司马懿叹道:“诸葛亮果然是天下奇才,不过碰上了我这个克星,恐怕他再有智谋也白搭。”言罢,对儿子说:“他们能连发十箭,难道我们就不能连发二十箭,这么一点雕虫小技,就把你们难倒了?”

两个儿子恍然大悟,司马昭说:“哥,这回看我的,我带人去劫它一架回采,只要把机关识破,我们就可以造更好的。”

司马师说:“就这样办。”

诸葛亮正在营帐里吃饭,他只吃了两口,胃就疼得不能咽,他强忍着痛又咽下两口。

军吏来报:“丞相,魏军也有连发弩了,可以连发二十箭。”

诸亮说:“就让他们有吧,我们另有办法制服他们。”

最让诸葛亮头疼的是想跟魏军决战,可是司马懿就是不理会。

每日向魏军挑战,可他们就是坚守不出。明摆着,司马懿是要跟诸葛亮展开消耗战。

这天,诸葛亮的胃又疼了,饭食难咽,而且吃药也无济于事,诸葛亮自知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可是司马懿又死不出城。无奈,诸葛亮派人给司马懿送去了一套妇人衣服,想羞辱他,激他出战。

司马懿正在营帐里跟诸将商议,军吏来报:“大将军,诸葛亮送来了礼物。”

“呈上来。”

军吏将礼品呈上,司马懿叫“打开”。

礼品打开了,竟是一套粉红色的妇人衣裙,还附有胭脂盒、粉盒、眉笔。

大家一看先是惊呆了,接着就骂开了。

“诸葛亮太欺负人了,大将军出兵吧。”

司马懿淡然一笑,说:“看来诸葛亮已经黔驴技穷了,否则怎么会施出这等妇人之计。”

“大将军,跟诸葛亮决斗去!”几个将士高吼。

司马懿一字一句地说:“我曾经给你们讲过远征军三忌是什么?”

“一忌缺粮,二忌消耗,三忌持久战。”一个将领大声说。

司马懿说:“诸葛亮现在一定有耗不住的地方,所以才想用激将法,让我们跟他速决,我们决不能上他的当。”

魏军仍气得纷纷要求出兵。司马懿为稳定军心,便派人去请示魏明帝,魏明帝派了卫尉辛毗来到营中,授司马懿以节杖,以加强司马懿的权威。

司马懿不愿决战,诸葛亮只得下令耕田,作持久战的打算。

两军就这样在渭水南岸,面对面地相持了半年之久。

魏明帝曹敷虽远不及曹操,但比曹丕、曹仁都精明,他亲自率军东征,在合肥击败了孙权的来犯。孙权的失败对诸葛亮又是一个打击,蜀军陷入了孤军作战,于是想早日结束战斗。可是司马懿依然岿然不动。

一天,诸葛亮派使者到魏营去下战书,司马懿只字不提战事,只问道:

“听说丞相十分辛劳,真无愧为忠臣啊,他饮食还好吧!”

“我们丞相的确很辛苦,他日夜操劳,事无巨细,必亲自过问。只是每天饭食很少,不过几盅。”

司马懿听了暗喜,心想诸葛亮活不了多久啦。

“请转告你们丞相,我钦佩他的品德,也钦佩他的智慧,但我们各事其主,各忠其职,恕我不念以前的情谊了。”

“一定转告。”

使者走后,司马懿对左右说:“诸葛亮现在食少事繁,疲惫不堪,恐怕将不久于人世,看来我们的疲敌战术快成功了。”

司马懿又笑道:“我还要让孔明先生更吃不下饭,《孙子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嘛。”

左右忙说:“大都督要将活卧龙活活气死。绝招是什么?”

司马懿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