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千古名相 第二十九章 身后绝计
诸葛亮暗道:“司马懿啊,我死了,也要跟你做最后一次较量,让你知道不是我的智慧压不倒你,而是我的气数已尽……”
这天早上,阿慧端来了参粥,诸葛亮吃了,头脑清醒了一些,他躺在床上,往事不禁浮现了出来……
孔子说三十而立,而我二十七岁出山,已不算晚。
记得先帝三顾隆中,才见到了我,我也终于遇到了明君。我献出了隆中对策,从此我为之付出了一切。
我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二十多年来,我寝不安常,食不甘味……
新野逃难,我与主公和十万百姓共患难。
长坂兵败,我和主公一起从江上逃到夏口。
东说柴桑,我力排众议,终于说服孙权,完成了联吴抗曹的使命。
赤壁之战,我与周郎大败曹操,此后我又智取南荆。
计借荆州,终于奠定了天下三分之势。
进兵益州,威震西蜀,实现了隆中对,跨有荆、益二州,据险防守的战略第二步。
白帝受托,我与主公肝胆相照,从此,我不敢有负先帝的知遇之恩,托孤之重。
依法治蜀,国强民富,我实现了隆中对第三步。
平抚南夷,我实现了隆中对第四步。
出师上表,五次北伐,这是隆中对策的第五步,虽未实现先帝遗愿,但七年军旅,戎马征战,兢兢业业,从未偷闲,已作了最大的努力了。
先帝啊,臣下虽未能实现光复汉室,恢复旧都的宏志,但已尽忠尽力,怎奈凡事之成败,不只决定于个人,还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啊!现在天命在此,奈何不得,我只有到上天去向先帝请罪了。
啊,先帝,请受我一拜。
蒙眬中,诸葛亮仿佛看见刘备就在眼前……忽然,又不见了。
“啊,先帝等等我。”诸葛亮喊出了声。
“丞相醒醒,丞相。”姜维叫道。
诸葛亮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眼泪夺眶而出。
“丞相您醒过来了,您在喊先帝。”姜维说。
“姜维啊!我看见先帝了,先帝是来接我的啊!”
姜维说:“丞相,您别多想,您会好的。”
“不,我心里有数,我的气数快尽了。”
“姜维啊!你跟随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已发现你的才华非比一般,你的忠心,你的智慧和人品都极似我,所以我要向后主举荐,我身后,让你接管军事。”
姜维听了泣道:“丞相,您会好的,您不会走的,我不能没有丞相的教导。”
诸葛亮喊道:“阿慧。”
“夫君,我在这呢!”阿慧忙从里屋出来。
“把我的铁箱抬来。”
阿慧把铁箱抬来,打开。
诸葛亮拿出一张纸说:“这是八卦兵阵图,现交给你。”
姜维跪下接了。
诸葛亮又拿出一个本子,说:“这是我一生的车事经验总结,共二十四篇,内有八务、七戒、六恐、五惧,包括布阵、设局、用兵、选将……你可依法采用。”
姜维听了,哭着跪下接了。
诸葛亮又说:“你我虽年龄相差甚多,但你极似我,可谓相识恨晚,现在,你刚刚能担重任,我又要去了。我只望你接我的重任,不要负我。”
姜维大哭道:“学生岂可负老师的教诲,学生自当恪守教导,百倍努力完成恩师的重托。”
诸葛亮听了,心里感到宽慰。
这天早上,诸葛亮感到稍微有点精神,就把费袆找来密议。
诸葛亮说:“杨仪和魏延,一文一武都是我的左右臂,不想此二人长久不合,一个狭隘,一个高傲,水火不相容,多年来,一直是我的心病,我担心在我身后,他们会生出事端。所以,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费袆说:“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他们两人都自恃有功,都想接替您的权力,弄不好,可能导致自相残杀。”
“唉!”诸葛亮叹了口气说,“他们两人各有所长,一个有管理后勤才华,一个是冲锋在前的大将,但是他们都有致命的弱点,都缺乏大家风范,所以我的后继人,我选择了文武全才、有勇有谋的姜维。这事我在给后主的表中说了,你的意见如何?”
费袆说:“丞相甚明,姜维很像您,既稳重精细,又忠心不贰,还善于带兵打战,您的继承人,非他莫属……”
诸葛亮吁了一口气,说:“你我真是不谋而合,你跟我这么多年,关键问题上,你都和我想到一起了,不愧是我的知己。”
诸葛亮又说:“我死之后,让杨仪扶棺在前,魏延断后,如魏延不服就让姜维断后,要确保大军安全撤回。”
费袆说:“明白。”
诸葛亮安排毕,又呕血不止,晕了过去。
“快,叫郎中。”
郎中来了,忙用银针扎人中,灌参汤。诸葛亮慢慢才有了些气息……
早晨,姜维、杨仪、魏延等将军都来到诸葛亮病榻前。
诸葛亮睁开眼,费力地说:“我要去了,我走之后,你们要听姜维的指挥,彼此要团结,不可闹纠纷。各隘口关卡要守好,尤其阴平,地势险要,更要守好。”
众将皆含泪应允。
诸葛亮又留下姜维、马岱,说:
“我死后要秘不发丧,具体如何,让黄夫人代我跟你们说。”
又说:“我死了,丧事要从俭,不必运回汉中,就葬在定军山即可,这样我的灵魂也好在此守卫。”
众将听了都跪了下去,泣道:“丞相不能走,我们不能没有您。”
诸葛亮叹道:“都请起吧,天命如此,岂能违抗,大家不必守着我,要防魏军突然袭击,就都去忙着吧。”
众将散去后,姜维、马岱遵嘱去跟黄夫人商议诸葛亮死后如何退兵。
诸葛亮思忖:司马懿啊,你跟我同窗三年,却较量了一辈子,我不承认输给你,因为是我的气数所为,非智慧之故。所以,我就是死了,也要让你再跟我作最后一次智斗……
诸葛亮又晕了过去……
守候在一旁的四个郎中紧张地抢救……
诸葛亮微微睁开了眼,用手指了指灵儿,灵儿扑到诸葛亮跟前,诸葛亮想说什么已说不出,双眉一蹙,又口区出了血。
“阿爸……”灵儿哭喊了起来。
郎中们又忙碌了起未……
这天夜里,司马懿和两个儿子站在营帐外猜测诸葛亮的病情。
司马昭说诸葛亮已死了,司马师说还活着。
司马懿抬头,忽见一颗陨星坠落下去,天空划了一道亮光,几乎照亮了西北的整个天空。
“啊!”司马懿惊叫,“诸葛亮逝去了。”
“传我命令,让我军拂晓前出击蜀营。”
传令的军吏刚走。
司马懿又叫:“慢。”
多疑善变的司马懿想,不可妄动,现在蜀营情况尚未了解,诸葛亮是否已死,尚未核实,盲目用兵,恐遭暗算,便说:“等等再说。”
司马懿正在早餐,军吏来报:
“报告大都督,诸葛亮确实死了,蜀营已挂起了白幡,兵士们都扎了孝巾。”
司马懿听了大喜,搁下筷子,说了声:“传我命令,按计划出击。”
司马懿率大军冲到蜀军营寨之前,只见寨门大开,诸葛亮乘战车率大军迎了出来,司马懿大惊,诸葛亮不是死了吗?莫非有诈?!正在疑惑,忽见诸葛亮手摇羽扇;从车上下来,走了过来。
“啊!诸葛亮没死,我们上当了,给我撤!”
于是司马懿掉转马头,便撤了回去。
姜维大叫:“司马懿,哪里逃!”追了过去,司马懿见蜀军追了来,更相信诸葛亮没死,便拼命后撤。
姜维追了一阵回来,说:“按丞相遗嘱,全军撤回汉中。”于是杨仪护送诸葛亮灵柩在前,姜维断后,迅速向西行去。
路上,杨仪说:“亏得嫂夫人做的木人,骗住了司马懿。”
左右说:“是啊,这个木人做得太巧了,既酷似丞相,还会走路,连我们的将士都被迷惑住了。”
“嫂夫人真了不起,木牛流马也是她设计的。”
阿慧悲痛得眼睛都哭肿了,只说:“大家快走吧,司马懿一旦醒悟过来又会追上来的。”
杨仪说:“有姜维断后,不怕他过来。”
蜀军急急向西退去。
司马懿又得报诸葛亮是木头做的后,后悔莫及,赶快率大军又去追,可惜蜀军早已走远了。
司马懿在马上望着西边如迷雾一般的远山,叹道:“诸葛亮啊诸葛亮,我司马懿与你较量了一生,未曾输给你,万没想到到头我竟栽在你这个死诸葛亮身上。”
司马懿叹罢,只得下令撤回。
后人于是有笑话:
“死诸葛吓坏活仲达。”
司马懿自嘲道:“我只能料生,岂能料死。”
司马懿率兵来到了诸葛亮营寨内,他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叹道:“天哪,这是洛书阵啊,幸好我们没有偷袭他的营寨,否则进去就出不来了。”
司马懿赶紧对苍天谢道:“苍天啊,司马懿感谢你,感谢你收走了诸葛卧龙,从此我这匹神骏真的可以奔腾了。”
司马懿祈罢就下了马,对苍天磕了三个头。司马师、司马昭也跟着对天三叩拜。
司马师问:“父帅,诸葛亮一死,你就是天下无敌了。”
司马懿哈哈笑了起来,笑罢,却又从那深邃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司马师见了,问道:“父亲何故又落泪?”
司马懿只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然后抬头看着茫茫苍天,没有说话。
司马昭见状,插话道:
“父亲,诸葛亮营寨里的这个兵阵叫什么?”
“洛书阵。”
“诸葛亮精通《易经》,不但会预测,而且最会把《孙子兵法》跟《易经》相结合,所以他的眢谋都略高一筹。他还最善于将天时、地利、人和相结合,找出最佳结合点,因此他最善于利用机遇。唉,可惜啊,这样的人才竟被苍天收走了。”
司马昭说:“父亲,以后我也要苦研《易经》。”
“对,一定要把《孙子兵法》跟《易经》相结合。”
司马懿指着蜀军营寨撤出后留下来的地桩说:“你们看这些地桩就可以知道是洛书阵,你们看,上九下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于中,这就是洛书阵。”
司马昭问:“父亲,那洛书阵何以厉害?”
司马懿说:“厉害在它的象数威力,你们看,它具有一种动态的平衡,如果敌人偷袭,那么无论从哪个方位都会受到迅速合击,所以只要陷入这个阵里,就很难有出路。”
司马昭说:“噢,父亲,我明白了,洛书阵跟八卦阵是一个道理。”
司马懿说:“对,八卦阵、洛书阵和太极阵各有异同,其中太极阵威力最大,诸葛亮不是让我们领教过了吗?八卦阵的八个门最神秘,洛书阵、河图阵的气场最大。其原理都是阴阳理论的应用。”
司马懿叹道:“诸葛亮太了不起了,其实我真愿意跟这样的对量。”
司马懿智谋丝毫不逊于诸葛亮,两军对垒真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诸葛亮采用了不少计策,全都被他识破了,比如,佯攻西线而意在进攻东部的阳遂,都没有骗过司马熬。
杨仪率大军来到南谷山,却见魏延策马拦住不让通过。原来,诸葛亮死后,费棉去通知魏延,说:“丞相让杨仪率大军撤退在前,让你断后。”
魏延不服,说:“为何要全军撤退?我们并没有打败呀!护送灵柩可以安排一些人便可,难道因为死了一个人就要全军撤走。再说,我还可以率军跟司马懿打呀!反正让我断杨仪的后,我不愿意。”
于是魏延就自己率军南奔,想拦住杨仪,夺军自统,所以一路拆桥断栈,想让杨仪交出军权。
这天,杨仪大军来到南谷口,魏延骑在马上率兵阻挡,杨仪便让将军何平去解决。何平策马上前,喊道:“丞相才刚身亡,尸骨未寒,你们胆敢造反?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魏延手下的兵士听了纷纷把高举着的刀矛放了下来。
何平高喊:“丞相的灵柩就在此,要送回汉中,你们天良还在的就请让路!”
魏延的兵士们听了,都慢慢退去,最后只剩下魏延父子及少数兵士。魏延见状,忙向汉中南逃,不料前方早有马岱挡住。
“反贼,往哪里逃?”马岱一刀斧砍了过来,魏延见大势已去,无心抵挡,被马岱把头砍了下来。马岱提着魏延的头去见杨仪,杨仪把魏延的头扔在地上,用脚去践踏,边踏边骂:“你这个反贼,看你还跟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