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男
星座:处女座
出生地:法国
职业:演员 、 编剧
在西方文学史中,戏剧一直是重要的一支:从希腊悲剧到莎士比亚,从契柯夫到尤内斯库,都以剧作写就文学史上的辉煌。而戏剧理论也多出于诗人、作家或知识分子之手(如亚里斯多德、雨果、歌德、尼采等),是他们主导了戏剧发展的方向,他们的考虑多是从剧本出发,较少思考舞台演出的问题。从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舞台调度才成为戏剧理论最重要的着眼点,而剧本只是舞台空间里的一个元素而已。二十世纪的语言危机和影像的日趋重要,更使得戏剧全力追求一种独立的剧场特性;导演也就取代剧作家,成为剧场真正的作者,阿尔托(Antonin Artaud,1896-1948)就是这种大趋势下的一个关键性人物。 阿尔托是诗人、画家,更是一个全方位的剧场人。他的各类作品密切相关,不可分割。在他多达31巨册的作品全集中,戏剧作品可谓相对单薄:一个四幕剧本《颂西公爵》(Les Cenci),一本剧场论集《剧场及其复象》,其他就只有一些信札、文章中零星的文字;而他一生中无论电影或戏剧生涯,都是一连串挫败,他生前的大声疾呼,多半被人当作疯言疯语,即使欣赏他的人,也很少认真对待。可是他所揭药的戏剧乌托邦却在他死后20年,也就是1960年代,开始发酵,经由不同国家、不同美学流派持续扩散,对二十世纪后半叶的剧场起了决定性的影响。美国艺评家宋姐(Susan Sontag)因而认为,二十世纪欧美严肃剧场的走向,可分为“阿尔托之前”和“阿尔托之后”。举凡演员肢体的运用、音乐的作用、剧本的角色、演出和观众空间的互动,当代剧场工作者或多或少都受到他的启发。而阿尔托本人也变成一则传奇,他对西方文化的抨击,对中产社会规范的冲撞,对原始文化和东方文化的追求,使1960年代掀起文化反思运动的年轻人把他奉为宗师,有一段时期,不管什么剧团,演出什么剧本,从拉辛到莎士比亚,都可以跟阿尔托扯上关系,从摇滚乐手到日本舞蹈也都能以阿尔托传人自居,等而下之的,则磕药,放浪形骸,把阿尔托奉为酒神帮主。他被神化、传奇化,也在相当程度上,被人误解,甚至被糟蹋了。 1986年9月4日,阿尔托生于马赛一个船业世家。五岁时感染脑膜炎,几乎丧命,成为纠缠他一生的精神病症的根源,经常剧烈头痛、面部抽筋,要靠药物、鸦片止痛。念完初中,就开始接受精神治疗。从此,进出医院、疗养院,接受各种治疗,戒毒,就是他一生的宿命。他所承受的肉体的煎熬和痛苦,可能是进入他精神世界的钥匙。 阿尔托从初中就开始写诗,办杂志,对绘画、戏剧也都有兴趣。在心理医师的建议之下,他在1920年,到了巴黎,曾追随过巴黎当时最重要的剧场工作者,如吕涅·波(Lugné-Poe)、杜蓝(Charles DuIIin)、毕多耶夫( Pito?f,除了演戏,有时也设计舞台和服装。在1924至1935年间,他共演过24部各类电影,曾与重要导演如贡斯(Gance)欧唐·拉瓦(Autant-Lara)合作。他也做过许多拍片计划,都末成功。 1924年,他加入超现实主义运动,但不久就被逐出。他跟超现实主义的教主布列东(Andr-é Breton)进行了激烈的笔战。他对理性的批判、对中产美学的挑战、对原始艺术的追求与超现实主义是一致的,但超现实主义的追求是人文的、美学的,而阿尔托则关注生命本质的的追求。这是他一生唯一参与过的文学运动。 演员生涯受挫之后, 他在1926年成立“贾亦剧场”(Theater Alfred Jarry)。贾亦(1873—1907)是达达、超现实,甚至荒谬剧的先驱。他以挑衅的、粗暴的言语、辛辣的黑色幽默感作为对抗社会的武器。他的戏剧没有逻辑连贯,且有意松动传统戏剧中对人物和剧情的合理化。阿尔托以贾亦为剧场命名,是以他为精神导师,且更强化了贾亦的挑衅风格,因而场场引起轩然大波,总共只演出四出戏,八场,就黯然谢幕。 1930年代,是阿尔托最盛产的年代。他开始筹划“残酷剧场”,不断发表演说、宣言,寻找经济奥援和文化界的支持,但所得回响有限。1935年,由他自制、自编、自导、自演的《颂西公爵》(Les Cenci),是“残酷剧场”唯一的制作。这是根据英国诗人雪莱的一个五幕悲剧改编而成的。叙述罗马公爵颂西挑战天理国法,不但害死亲子,畅饮他的血酒,还强暴他的女儿贝亚缇丝(Béatrice)。后来贝亚缇丝和继母、兄弟雇了杀手,暗杀公爵,把钉子插进他的眼,插进他的喉。他采用画家巴尔丢失(Balthus)的画作为背景,舞台是螺旋式回廊,让观众完全失去重心,并运用语言的咒语力量,配上慑人的音效,将观众卷入一个森然恐怖的漩涡之中。阿尔托以这个乱伦、谋杀,血淋淋的故事逼使观众面对文明最深的禁忌,使观众不安,使他在身体和精神上经历一种痉孪,这与当时观众熟悉的那种平顺愉悦的商业剧彻底背道而驰,与当时严肃剧场工作者追求的一种简单、自然的剧场美学也很不同。他的实验注定失败。《颂西公爵》只演了17场,就无法支撑下去。 失望又忿忿不平,阿尔托决定离开欧洲,开始他的文化寻根之旅。 他首先去了墨西哥,希望在印第安文化中找到他心目中仍然带有神秘主义的、活的文化。在墨西哥他参与大规模的印第安祭典,觉得又重新有了能量。一年后才回到巴黎。之后,又带著一根拐杖“据说具有魔法,曾属于爱尔兰守护神圣派翠克(St.atrick)”,到爱尔兰寻根,去寻找制作这根拐杖的一种原始文化所崇奉的老树。他在爱尔兰,究竟发生了什么,并没有很多记载。只知道他与警察发生冲突,并且大打出手,在被监禁 7天之后,遣返法国,立刻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此后在长达9年的时间中,他辗转于精神病院与疗养院之间。当时在二次大战期间,精神病院的条件极差,他经常在饥饿边缘,电疗等各种折磨使他牙齿落尽,形容枯槁,似乎从一位美少年突然就跳到老年。 1945年他才回到巴黎,重新开始写作、绘画、演讲。巴黎文艺界似乎抱着赎罪的心情,为他举行了大规模的盛会,向他致敬。文化界重量级的人物,包括布列东、还有剧场大老都分别朗诵他的剧作,而毕加索、夏加尔( ChagalI)、贾可梅蒂( Giacometti)、沙特等人都捐出他们的绘画、雕塑或手稿,举行义卖,为他筹到百万法郎生活基金。直到最后两年,他的景况才稍有改善。1948年2月,在给一位友人的信中,他说:从今后,我要全心致力于剧场:“我构想中的一种血的剧场(un théatre de sang)。每一次演出,都要让演出的人和看演出的人都从肉身有所收获。我们不是演戏,我们是行动(On ne joue pas,on agit)。剧场其实是万物创造之源。” 这是他最后写下的有关剧场的文字。一个星期之后(1948年3月4日),他死于直肠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