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时空勋业 第七章 巨鲸之战

海水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沸腾一般,水面不住抖动起来。

而且,从海浪中,仿佛还可以听见什么闷声轻响正从水底接近而来。

只不过,这样的念头根本只有一闪的机会,因为接下来,整个海面便像是炸开了一般,几乎像是在大海上开了个几十丈宽的大洞!

“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道巨大无比的水柱从炸开的海中冲天而起。

更吓人的是,在水柱中激射而出的,居然还有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鲸!

只见那只十数丈长的巨鲸在水柱中冲天而起,在蔚蓝天空中划出一道灰黑色的身影,这一飞仿佛要触着了天际,过了许久,才力尽下落。

重达数十万斤的巨鲸落回水面,因为它下落时的高度太高,“砰”的一声巨响击打在海面之上,它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不像星箭巨像一般是机械产物,因此这一重击之下,偌大的身躯登时血肉横飞。

只是这巨鲸显然在水中便已经死去,因此虽然遭此巨变,整个身躯却是一动也不动,只是血肉狼藉地飘浮在海水之上。

因为它的身躯太过巨大,因此整个海水几乎全数被它的鲜血染红,看来极为触目惊心。

从混着血肉的海水中,此时水柱又起,奔跃而出的却是东关旅和虎儿的“四面皇”。

看见海面上的鲸尸,满天满地的肉、血、内脏,两人也不禁骇然。

“妈……妈妈的,这小子真是铁头到了极点!”虎儿有些失神地楞楞说道:“这样大的一颗铁头,若是被他撞个正着,怎么还可能有命在?”

原来方才两人被“暴风象”追入水中,原先以为海水之中阻力较大,这只大笨象的速度也许会慢一些,但是暴风象入水之后速度非但没有降低,反倒还要快上一些,两人在四面皇中看见暴风象一颗大铁蛋火速追来,连忙费尽吃奶力气向海底奔逃。

也是那条巨鲸命中该绝,便在这一前一后的追逐之中,那巨鲸奋力一游,也不晓得是望风而逃还是迎面而来,总之它的巨鳍几个拨动,便阴错阳差地挡在暴风象的前头,便被这雷霆万钧急速前行的胖大象撞个正着!

那暴风象的冲撞力果然可畏可怖,那头巨鲸在这样的巨力冲撞之下登时毙命,而且余力未消,更是直冲到了海面之上,冲入天际,最后才血肉横飞地跌回海面之上。

东关旅和虎儿看着巨鲸飘浮海面的尸身,惊愕地看着被鲸血染红的海水。不多久,海面上波涛再起,“哗啦”“哗啦”两声,当然便是那胖大的“暴风象”以及长腿的“狂箭马”。

但只是这样两次交手,东关旅和虎儿便知道“暴风象”虽然力大,但是却有着无法控制方向的缺点,而狂箭马虽然腿力强劲,但是身上并无其他有力武器。

因此,以四面皇的能力来说,足以打败这两具星箭巨像,即使是两造联手,也没有办法抵挡四面皇的强攻。

既知如此,两人便不再担心,只是聚精会神地等待两名敌人出手。

只是,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此时,东关旅的心中一动,似乎可以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极为不寻常。

只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波涛万状的大海,蔚蓝的天空。

眼前不远处,是两名虎视耽耽的强大敌人。

不,不是这些。

真正不对劲的东西,仿佛藏身在一个乍看之下无法见到的所在。

这样的不安,虎儿也察觉了,但是他的感觉却比东关旅还要更敏锐。

“不对!有古怪!”虎儿大声叫道:“你看看海上!”

顺着虎儿的呼喊,东关旅直觉地往海面上一看,果然看见海面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烟雾也似的物事。

不!那不是烟雾,而是一片淡淡的光芒。

这种光芒,仿佛和什么事关重大的东西有所关联……

东关旅心念电转,他的思绪不可谓不快,但是等到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个中的缘由时,却已经来不及。

他只觉得身后突然升起一股森然的冷气,似乎还听到了冷笑的声音。

然后,整个世界便开始天翻地覆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空裂成了两半,继之而起的,却是胸臆间痛入心肺的一股剧痛!

正在痛楚之间,东关旅的耳中突地“听”见虎儿的怒声大叫。

“该死的!熊侣你这该死的混蛋!”

原来,此时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身后的,便是楚庄王熊侣驾驭的四面皇。

也不晓得什么时候,熊侣居然悄悄地从棋盘大地前来,也出现在这个广阔的东海之上,方才东关旅和虎儿警觉的淡淡光芒,便是棋盘大地开了个口子,穿越空间的能量异变痕迹。

趁着东关旅和虎儿全神贯注地面对暴风象和狂箭马之时,熊侣便悄没声息地出现在东关旅和虎儿的身后,伸出四面皇的巨臂,一举便重击在东关旅的驾驶座上。

这四面皇是星箭巨像中战斗能力最强的机种,东关旅和虎儿驾着一具,要来面对暴风象和狂箭马是绰绰有余,只是此刻熊侣一出现,等于多了个棋鼓相当的强敌,整个局面登时逆转过来。

此时熊侣一偷袭之下登时得手,他将东关旅驾驭的四面皇击倒之后,出手如风,伸手便是探向四面皇前胸处的驾驶座位,打算效法上古时星箭族的惨烈战法,将肉身的东关旅拉出来扯成碎片。

这时候东关旅的胸口一阵剧痛,神志昏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但是虎儿却是怒目狂吼,大声嘶吼叫道。

“熊侣!你敢!”

只见熊侣的四面皇出手如风,但是虎儿的动作却是更快,伸出手臂一格,“锵”的一声巨响,便将熊侣扯向东关旅的大手阻住,两人形成一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两具四面皇的能力相当,力气也是一样,因此熊侣的手探不下去,虎儿的手也推不开他,两人就此古怪地撑在那儿,完全无法动弹。

只是,这样的局面却对东关旅和虎儿大为不利。

因为在一旁虎视耽耽的,便是暴风象和狂箭马。

鹰黑翎见机不可失,立即催动狂箭马奔向两具四面皇僵持之处,扬起巨脚,眼见就要生生地跩向东关旅所在的驾驶座上。

这个他生平最恨的臭小子,眼见就要将他毙命当场!

想起这些年的累积怨毒得以抒解,鹰黑翎的眼中迸出疯狂的火焰,忍不住便在狂箭马之中狞笑起来。

看着他猛恶前来的排天之势,东关旅心中一酸,知道今天便要毙命在此。

人要死之前,心中会想着什么样的事?

此刻在鹰黑翎的心中,同时也翻搅着多年来许多令他忿恨欲狂的往事,像是走马灯一般不住地流着脑海。

龙三公主的嫣然微笑。

碧落门中的惨烈异变。

以为龙三公主已经丧命的黯然。

但是几年后,得知她仍然在世,却再也不愿见他一面时的心痛。

最后,还见着了她怀中那个孽种……

这几个念头,都只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迸现,眼前的四面皇已经越来越近,眼见几年来的怨仇就要得以抒解……

便在这一瞬间,鹰黑翎开始觉得困惑。

因为此刻映入他脑海中的,居然是一件和此刻并不相关的往事。

和龙三公主那个孽种有关的往事。

当年,在进攻东海龙族水晶宫一役里,便是那孽种驾驭的“定海针”将自己打得落荒而逃。

定海针……?

伸缩自如,长可通天,短可入耳的龙族神兵……

为什么,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会想起那龙族孽种的“定海针”?

出乎意料之外,鹰黑翎的疑问,在刹那之间,便有了答案。

只是这答案也只出现了一眨眼的时间。

因为正当他全神贯注要致东关旅于死命之际,只见大海中突地升起一具奇形巨像,手中持的便是一只巨大的金属铁棒。

而那铁棒带着排天的劲风从上扫下,那最后的一瞬间视野好清楚,仿佛连铁棒上的纹路也看着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便是魔族王子鹰黑翎在人世间最后一个影像。

因为突然从大海中冒出来的,便是东关旅之子关龙儿驾驭的星箭机械“定海针”。

这定海针是根铁棒,可长可小,向来便是狂箭马的最大克星,此刻关龙儿将定海针设定长为一丈二尺,粗如巨木,迎面一击之下,当场便将鹰黑翎的狂箭马从头至胸打个粉碎,也将这位魔族不世出的英伟人物打死在驾驶座上。

而面目全非的狂箭马,便“轰咚”一声掉入海中,沉入最深沉的海底。

便在此时,不远处的暴风象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惊之下,又转变成大蛋形状的攻击状态,准备向关龙儿的“定海针”冲撞。

这时候,远方的东海之滨却出现了“咚咚咚咚”的巨大声响,只见一个身影从远而近,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只见那身影也是具星箭巨像,色作淡红,却是一具“霸王星”,驾驭之人当然便是白马寨的女孩月牙儿。

关龙儿的“定海针”的具攻击力量大于防御力量的机械,虽然挥下巨棒时神力惊人,但是因为身体的重量较轻,比较承受不起暴风象之类机械的重击,此时关龙儿自知不宜和暴风象力敌,便大步冲向月牙儿的霸王星,打算与她联手对抗暴风象。

那暴风象此时已然变形完毕,“轰”的一声果然冲向关龙儿,并且随着他的快步而行逐渐调整前进方向,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线。

那胖大的蛋形暴风象来得好快,关龙儿微微一惊,便抡起巨棒准备与他硬碰硬相击。

便在此时,月牙儿的“霸王星”也已经赶到,这霸王星的手上劲力最强,眼见暴风象已然到了眼前,便高举双臂,看得极准,便猛力将这颗巨大无比的“傻蛋”砰然击回海中。

而在这一刹那间,关龙儿的巨棒也击在暴风象的大头之上,两股巨力一击,再加上暴风象本身前冲的反作用力,竟然将这颗大“傻蛋”打回大海,直直冲向两具僵持不下的四面皇。

眼见这样的一颗糊涂大蛋向自己直冲而来,熊侣和东关旅都是大吃一惊。那暴风象在遭受定海针、霸王星重击之时,机身已经受了重大损坏,也伤及了内部的机件,此时只见它冒出火光和黑烟,间或出现吞吐不定的力场光芒。

而整个空间中掌管转移的能量,仿佛也因为暴风象的故障而开始出现异常,只见整个海面上开始出现游移不定的纷乱光芒。

随着暴风象在海面上的逐渐接近,那种能量异常的现象越来越是明显,整个晴空万里的东海之滨开始出现了黯黑的天色,空中甚至开始出现了蜿延如长蛇的电光。

然后,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状况下,暴风象突然轰的一声发出炽烈光芒,跟着便整个爆炸开来。

从暴风象的所在之处,此时却像是染渍开的颜料一般,开始在整个海面上扩散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晦暗的天空,发出沉闷的雷声巨响,而这片黄光的浸染速度却是极快,先是碰着了熊侣的四面皇,接下来又是东关旅和虎儿,不一会儿,又碰着了远处的关龙儿和月牙儿。

而四具星箭巨像却像是虚影一般,居然便生生地在东海之上消失。

黄光过后,天空的阴霾逐渐散去,所有的异常放电现像也全数消失。

蓝蓝的天,蔚蓝宽阔的海。

亘古不变的海浪沙滩。

而熊侣、东关旅等人,却好像从来不曾出现在这儿似地,永远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