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毒品会让美国亡国吗? 第二十节 我棒喝恋足狂
若丝是诊所的常客,在我之前他已见过3位心理医生。当他转到我手上时,他的前任心理医生告诉我,若丝患有一种不常见的心理障碍:恋足癖。若丝是一个男人,但他有时把自己打扮成女人,他的名字“若丝”也是既男又女。我想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病例,于是很高兴地接下了。
若丝初见我时有点腼腆,但他的情绪却是快乐的,我们很快就消除了初见面时的拘谨。他给我说了几个有趣的梦,其中有一个梦中,他变成了一只小老鼠爬到了他前任心理医生的头上。我问他如何看待这个梦,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又告诉我另外一个相似的梦。
“在一个洗手间里,我爬上了一个男人的头。当他看到我在他头上时,他突然把头撞向镜子。镜子碎了,血流了一地,我也受了伤,但和那男人相比,我只是轻伤。”
“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呢?”我还是把话题扯回去。
“我是一个遭受父母、老师和权威虐待的幸存者。那些在我之上的权威者使我生气,所以我要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若丝在说这话时收起了的笑意。
“你遭受了虐待?”
“对,我在父母那里没有得到应有的爱;在我的老师那里,我得到的是轻蔑的贬低;在女人那里,我感到无法进入,因为我对女人兴趣不大;在男人那里,我总是被误解。”
“你几乎和所有的人的情感关系都很脆弱。”
“对,所有的人,但我对男人却有一种特别的情感联络。”
“我知道那是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若丝顿时露出十分害羞的神情,他用眼角瞟了一下我的脚。在夏天我穿凉鞋通常都是不穿袜子的,但我知道若丝的恋足癖,所以那一天特别穿上了袜子。
若丝很快把他的眼神从我的穿有袜子的脚移开。他说道:“我这个癖好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我每天晚上从凌晨2点到4点拿了相机到街上和公园去寻找那些赤裸的脚。当我找到后,便想办法偷拍,在面对那些无家可归者的脏脚时,我每每感受到无法抑制的性冲动,我甚至想把精液射在那些脚上。”
“男人的脚成了你的性对象,那么,女人的脚呢?”我问道。
“我对女人的脚不感兴趣,只爱男人的脚。”若丝又瞥了一下我的脚,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个嗜好的来源。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睡在一张大床上。我就睡在我父亲的脚旁,我每晚都抱着父亲的脚进入梦乡。后来,我开始在父亲的脚旁手淫。”
“那时,你几岁?”我问道。
“大概也就5岁左右。”
一个5岁的男孩对父亲的脚产生爱恋,这在常理而言是很怪异的事,但这却正好符合了弗洛伊德的儿童性发展理论。弗洛伊德认为在孩子5岁左右的时候,儿童的性发展进入了“生殖器阶段”,孩子的“力比多”(性心理能量)自然投注到与生殖器有关的部位。因为若丝在正常的生活中没有得到应有的爱(亲密的感情联结),他便把他的力比多投射到父亲的脚上。因为他每晚都和父亲的脚发生了“亲密的感情联结”,父亲的脚成为他的力比多投射最可靠和稳定的对象,父亲的脚成为爱的象征。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若丝一直没有得到正常的爱,所以他对爱的投注便一直被定格于男人的脚上。
“你爱男人的脚,那么你的性取向是什么呢?”我问道。
“我爱男人,也爱女人,但我最爱的是男人的脚,可最难得到的也是男人的脚。为了得到男人的脚,我常常使自己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或付出很大的代价。”
“非常危险的境地和很大的代价?”我重复他的话。
“对啊。我每晚到公园去拍照,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在那静静的夜里,照相机快门的声音和闪光灯的刺激是非常明显的,我每次都提心吊胆。如果我向酒吧里的男人提出要求,想看一看他们的脚,他们就提议用口交作交换。”
“你愿意吗?”
“愿意?我只对男人的脚感兴趣,对他们的阴茎实在是没有兴趣。”
“但为了得到男人的脚,你还是委曲求全了。”
若丝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叹了口气道:“男人的脚。”
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若丝被他的恋足癖折磨得不轻。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帮助他解脱他的苦闷。“若丝,在我看来,你的恋足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学推拿的话,你就可以天天和男人的脚为伴了,不但满足了你秘密的渴求,还可以有收入呢。”
我这样提议的目的,是要让若丝对他的问题放轻松一点,但若丝并没有回应我好心的提议。于是我继续说道:“喜欢看男人的脚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若丝立即答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我看他们的脚。”
“我就可以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啊,你现在就脱给我看。”
“脱不是问题,问题是脱了能否达到治疗目的。”我解释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脱的。很多男人都对我说,脱不是问题,但真要他们脱时,他们就退缩了。”我可以看出若丝眼中的失望。
“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会脱给你看的。”用脱这个带有晦涩意义的词,我的内心生起一种滑稽感。
第3次见面的时候,我又恢复了不穿袜子的习惯。当若丝看到我时,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光脚丫惹的。我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我故意不穿袜子,我想要让你打破对男人脚的禁忌。”
“那你把鞋子也脱掉啊。”若丝的态度有点冲,我能够理解他。
“我想要让你了解的是, 男人的脚只是脚而已,那并没有什么神秘的,一切都是你把你的性能量错误地投注的结果。如果你真正能够意识到, 你对男人脚的癖好只不过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一种错觉,那么,面对现实,你应该可以警醒了。”说罢,我把我的右脚从鞋里抽出一半。若丝的神态微微一震,呼吸有一点急促,但他还是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
“你现在可以看到,男人的脚只不过是脚而已,主要是由骨头和肌肉组成,那和性的关系其实不大。这脚并没有神秘的地方,是你的幻想把脚神秘化了。”说着,我就把脚完全抽出来,若丝咽了一下口水,但他还是很镇静的样子。一两分钟的时间,对若丝来讲却意味着几十年的蹉跎。
后来,若丝很坦白地告诉我,神奇的变化真的发生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男人的脚不过是脚而已。他甚至回想我的脚的模样,试图进行手淫,但他没有成功,因为脚的吸引力似乎突然消失了。虽然我依旧光脚穿着凉鞋,若丝并没有提议我再脱鞋子。
“你知道吗,过去我有一个男心理医生,他一直对我说,脱鞋子对他来说毫无问题,但当我逼着他脱时,他却退缩了,这对我的伤害其实很大。如果连我的心理医生都不敢在我的面前脱鞋子,我当然会以为我自己的毛病无药可救了。自从你上次脱鞋以后,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人的心理就这么奇妙,一件很简单的事被卡住后,那么多年都无法解脱。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铁门,如果找到了钥匙,打开它其实也不难。若丝因为他的恋足癖,所以和男人靠得很近,但他否认自己是纯粹的同性恋。他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每当他把自己花枝招展地打扮成一个女人时,那些同性恋者都很讨厌他这么做。他们认为若丝的妖艳打扮会使社会对同性恋者的偏见加深。
“现在的同性恋者希望在日常生活中把自己平常化,最好是让人们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同性恋。只有在同性恋特定的节日里,他们才会极尽所能地装扮自己。”若丝其实可以被称为双性恋,他游走在两性之间,他对同性恋的经验正是我要了解的宝贵信息。
她的爱人、女朋友和妻子
这一节的标题这么写,有人会以为我写错了,那个“她”应该是“他”才对啊。说实话,当我第一次听我的患者对我如此说时,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劳拉是一位身强体健的女子,她的主要心理问题是她与她的男朋友,和她的丈夫之间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但当劳拉对我谈起她的前任女朋友时,我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