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建立自己的心理优势 1.出问题的往往不是一个人的能力,而是他的心理
一个人越是感觉到自己要陷入灭顶之灾,软弱无力的自我不堪一击,他就越需要一个可以肯定他的价值,或者带他逃离心理上的危险之地的人。他越恐惧,这个人越像上帝。
批量制造“房奴”“孩奴”“卡奴”的社会也是大规模生产“心奴”的工厂。
什么是“心奴”?很简单,一个人是他心理的奴隶。
有奴隶,就有奴隶主。关键在于,谁是奴,谁是主?
假如我们不幸沦为“心奴”,那么,奴隶主就是那些可以操纵我们的心理,以及可以影响甚至主宰我们命运的人。他们是上司、客户、同事、朋友、商家、路人、媒体、明星、政客、网络红人、宣传机构,以及任何一个和我们接触并想占我们便宜的人。
你可以不信上帝,却无法不和这些人打交道。这才是致命的地方。
对于“房奴”“孩奴”“卡奴”来说,制度公正一些,或者天上掉下一堆钱来让自己捡到,是最有效的奴隶解放宣言。只要有人指出前面就是一片幸福生活的应许之地,并振臂高呼“跟我来”,潜伏在社会各个角落的他们往往会在郁闷和愤怒中一跃而起。
但对于“心奴”来说,公正和有钱虽然也可以让他们产生解放的无限热望,却并不是获得自由的万用灵丹。不公正的社会制度和被剥夺感仅仅是他们陷入奴隶状态的催化剂。心理的弱小,才是一个人大踏步向“心奴”迈进的根源。
一个人越恐惧,他求助的人在他心中越像上帝
一个心理弱小的人在陷入困境时,往往会将原因归结为他人的干扰破坏或自己的无能。
一个溺水的人之所以会死死地抓住他面前的任何一个漂浮物,是因为死亡的恐惧让他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人在心理上“溺水”,也会这样干。
两年前,我的一个旧识A以对上帝般的态度打电话给我:“只要你能帮我把文章写好,我跪下喊你爹都行,求求你了!”
那一刻,我被雷倒了。我们强烈地谴责那种要做别人爹的行为。同样,安然享受别人尊称自己为“爹”也应该受到鄙视——按伦理学的道理,这在道德上是“不应得”的。不就是帮他写好一篇文章嘛,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就是黑社会之间火并,厉害的把怂的给吓住了,喝令“跪下”,在没有补充说一句“否则我毙了你”的情况下,也只是要后者喊“爷”。
我静静地听他哭诉,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两个身影:一个是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变形记》的主人公格里高尔,他被老板折磨,变成了大甲虫;另一个是俄罗斯作家契诃夫的《一个公务员之死》的主人公切尔维亚科夫,他以为自己得罪了一个官儿,最后吓死了。
A同学就是他们的混合版。
他在一家大型国企的宣传部门当宣传干事,负责告诉大家领导又到了哪儿视察,以及生产形势一片大好。
这活儿看着轻松,其实对人性简直是一种谋杀。很多时候,我们干的工作不得不出卖自尊,但这个职业出卖灵魂。
同时,这个职业具有较强的依附性和不安全感。因为你的工作能力不是由市场来评价,领导的评价也不受市场评价的影响,而是取决于他的个人意志和喜好。
假如一个人仅仅根据自己的意志和喜好就可以影响、决定另一个人的处境和命运,他一定喜欢这么干。
反过来,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的人,必然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这是A同学这类小人物的自保本能。于是,仅仅因为领导说了一句他文章中的某些字句错误,就把他吓得发傻,要喊我做爹。
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情况。表面上看来,让A如此惊慌失措的根源是领导对A同学不好的评价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命运,但情况并不完全这样。
在看了他的文章后,我笑了,他的“工作能力”根本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A根本不懂得作为配角配合领导表演,是他的心理出了大麻烦!
A显然不理解,表演从来都是一个领导维系自己权威的手段,而指出下属的不足或错误正是显示自己权力的机会。当一个上司这样做时,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证明下属错了,而是为了证明自己作为领导无比正确。下属需要做的绝不是惶恐不安,而是配合上司的演出,比如,故意留出一点无关痛痒的毛病让上司指出。
承认这一点真的很痛苦,对于A同学来说,在感觉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恐惧中,他已经无法相信自己,只习惯于根据可以主宰他命运的人对他的态度,来判断他的命运沉浮。
因此,领导的一句表扬,完全可以让他感觉登天;而领导的一句批评,又会让他堕入地狱。只要他是这种心理状态,他整个人就是一个被他人用语言、表情、神态、动作控制的奴隶——任何一个可以影响他的利益和命运的人都可以控制他,在心理上吞食他、毁灭他。
同时,他还相信外在的似乎可以拯救他的所谓权威,比如他打电话求助于我。一个人越是感觉到自己要陷入灭顶之灾、软弱无力的自我不堪一击时,他就越需要一个可以肯定他的价值,或者带他逃离心理上的危险之地的人。他越恐惧,这个人越像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