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婴儿的成长 儿童特殊心理能力
近来,世人开始普遍关注儿童特殊心理能力的研究,这些研究证明,我们对此承担某种责任。对人类出生经历的新发现,极大地激发了人类的想象力,这不仅体现在各种心理治疗上,在文学创作上也能有所作为。如今,心理学家常说的一句话是:“出生是痛苦的旅程”,这话是针对婴儿所说的,而不再专指母亲的妊娠之苦。婴儿历经出生的痛苦,却无法表达和发泄,只能在这个痛苦旅程结束时大声啼哭。
有人说出生等同抛弃,婴儿被动地来到一个陌生世界,这里的环境与他从前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要想生存下去,就不得不适应新的环境,却又不能表述这个过程的痛苦感触。婴儿心理生活的这个重要时刻,心理学家用“出生恐惧”一词来加以形容。
关于“出生恐惧”,是指一种无意识的恐惧,如果婴儿能够说活,他一定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可怕的世界?现在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该如何去适应这个新环境呢?天啦,我如何才能忍受住这里可怕的噪音?离开了母体,我该怎样重获母亲器官曾有的功能呢?没有了胎盘的滋养,我还能学会呼吸和消化吗?”
初生儿还不具备明确的意识,他们还不知道出生的痛苦,但心理研究告诉人们,婴儿的潜意识一定对此有所感觉,他们一落地就大哭,无疑是对这种痛苦的宣泄。有一个现象众所周知,它十分明显地反映了初生儿的恐惧感。新生儿都会被放进水盆洗澡,这时可以看见他们似乎害怕自己会掉到地上,手指会做出“抓”的动作,这就是内心的恐惧的反应。这一反应向成人揭示,帮助初生儿适应这个世界是我们的责任。
大自然赐予生命,那么自然界会极力保护它的孩子吗?它怎样帮助这些新生命呢?大自然创造孩子的同时,也为孩子创造了母亲,在母亲的潜意识里,早就明白外界对婴儿的伤害。所以婴儿一出生,母亲就会将孩子抱于胸前,以防他遭遇伤害。
在哺乳动物的世界里,人类母亲保护婴儿的本能并不强烈,并且这种保护本性很难持久。我们通常会发现,母猫习惯把幼崽叼到黑暗的角落,一旦有人靠近,它就会变得异常凶猛强悍。人类母亲这样强烈的本能反应则不多见,因为现实生活中很少会遇到婴儿被抢走的情形。母亲乐于给孩子洗澡穿衣,也会把孩子抱到阳光下,仔细观察孩子瞳孔的颜色。看上去,她们更愿意把婴儿当作一个宠物而不是一个人。由于人类理性的发展超越了天性,并且他们一直以为儿童没有心理生活,所以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存在这种差异。
对儿童的心理生活而言,出生不过是段小插曲,但是我们应该对此进行独立研究。生物学告诉我们,哺乳动物超高的智慧源于生命的进化过程,母兽临产时会脱离群体,单独完成生产过程,直到幼崽出生一段时间后,母兽才会带着它返回兽群。群居动物中这种现象尤为明显,比如牛、马、鹿、大象、狼、狗。在母兽与兽群隔离的这段时间里,新生儿备受母亲的关爱和呵护,因为那时的世界只有它和它的母亲。在这段隔离期间,幼崽对周围环境的刺激做出反应,并接受母亲的训练,很快就能适应周围的环境,生存能力的水平接近于与成年动物。于是,当幼崽随同母亲回到兽群时,它成为了这个兽群中的一员,尽管它出生只有一两天,或者只有几个小时,但无论在心理还是生理上,它都发育完善,可以称其为小牛、小马或者小狼。
不只是野生哺乳动物知道如何保护幼崽,被驯化的哺乳动物也一样保持着野生状态时的本能,就如家养的狗和猫,母亲都会时刻保护着幼崽,尽力将它们放在自己怀里。可见,虽然出生使幼仔脱离了母体,但他们和母亲血脉相连,依旧是母体的一部分。幼仔适应环境,学习生存技能的最佳方式正是这种关系。
如今,对出生这一阶段,我们可以做出如下解释:动物一出生,它的生存本能就被唤醒了。动物的学习过程,关键在于生命本能的自发行为在促进它的发展,而不是环境刺激它去适应本能。
这一结论同样适用于人类。我们讨论出生这一时刻,并不是因为它是婴儿经历的一道难关,而是因为这一时刻决定着未来。在个体发展的各个关键阶段,都存在某些显著的标志。剪断婴儿与母亲的脐带联系,是出生这一阶段的显著标志。出生使生命的潜能觉醒,这些潜能促使儿童的“精神胚胎”进行创造性的活动。因此,对新生婴儿心理的研究,除了要关注“出生创伤”问题,还要对伴随出生而来的各种本能行为进行研究。尽管婴儿不同于其他哺乳动物幼崽,不具备遗传性行为模式,但他们具有一种潜能,这种潜能产生迫切需求,促使他进行生命行为。帮助他在与环境的交流中塑造个性,实现他的成长和完善,是我们的使命。
这种潜能是无形的,但是它的形成要求极为强烈。所有动物都从自己的种属获得这种潜能,并运用这个开始生存活动,支配自己的行为,选择合适的食物,使用特定的防御技巧,这种潜能就是生命的本质。
动物生活在自然环境里,而人类却要生活在社会环境里,所以在社会生活展开之前,儿童必须开始对生存技能的学习。适应环境,是婴儿出生后最重要的活动。因为婴儿出生并不具备先天性行为模式,这些东西需要在他出生后才逐步形成。
人格发展的这一特殊功能非常重要,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展开对儿童的研究。事实上,我们相信它是生命的普遍机制。
在儿童身体发育这一漫长的过程中,儿童不断地完善自己,直至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这是因为婴儿有别于其他哺乳动物,他没有直接接触周围环境,尽管他已经出生,但是胚胎生命的过程还在继续。恰恰是在这一独特时期,婴儿身上将形成一系列的人类本能。
初生婴儿必须自己构建精神世界,建立对外的表达机制,因为在婴儿的记忆里不存在出自遗传的东西。只要试想一下新生儿有多弱小,就能明白对他们来说,这个任务有多艰巨,这些小家伙还无法支撑自己的脑袋,就踏上了如此重要的征程。一路上,他们将自己学会辨别,学会语言,学会站立,学会走路,直到把自己融入世界中。科学家考格西尔发现,在人的胚胎发育阶段,神经中枢的形成先于人体器官。这样看来,在儿童做出某种行为前,支配这种行为的心理类型就已经存在。这也就意味着,婴儿成长的起点并非在身体方面,而是在精神方面。
人具有智慧是他与动物的最大区别,所谓人的天性是自由,就是说人的活动由自己的精神意志支配,并不依从于本能。所以,婴儿出生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形成自己的精神世界,其他的发展都是次要的。
婴儿的器官成长缓慢,所以他们需要较长的哺乳期。许多骨骼尚未强健,脑髓磷脂也没有完全覆盖住运动神经,无法将大脑的行动指令传送出去。因此,婴儿的身体反应非常迟钝,从运动机能来说,他仅仅是个雏形。
虽然体质的发育尚未完全,但婴儿和其他哺乳动物幼体相同,适应环境的活动在脱离母体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而开发智力是他的首要任务,因为这是人体其他器官发展的根基。所以,对人来说,任何事情都不如生命开始的头一年更重要。
儿童成长发育有许多方面,每个方面都存在着一定的规律。研究表明,婴儿的脑门软骨组织是在出生一段时间后,才逐渐合缝并成长为头盖骨的。当这些骨缝吻合后,身体结构才开始产生变化,骨骼的硬化进程也慢慢完成。小脑是人体的平衡器官,但刚出生时却很小,不过发展到这个时候,脑髓磷脂已经将脊柱神经覆盖住,小脑也就迅速成长起来,最终和大脑半球构成协调的比例。内分泌腺的形成,是发育的最后阶段,与内分泌相关的消化系统也在同期完成了它的发育。
人人都很熟悉初生婴儿的发育情况,很明显,身体成熟是一个持续发展的过程,且同步于神经系统的发展变化。比如,如果小脑没有发育成熟,儿童就不能保持平衡,也无法坐稳和站立,走路更是“天方夜谭”。
婴儿的运动器官需要慢慢响应大脑的指示,并且尝试着去运动,尽管这种运动开始很模糊,但却可以从外部环境中汲取经验,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逐渐发育成熟。历经一段时间的练习后,儿童的运动变得协调,并且最终可以准确地执行大脑发出的指令。针对儿童的教育和运动进行练习,我们不该在这个协调适应的过程中设限。
与动物不同,人类不是一出生就能够协调运动,初生婴儿的大脑里没有储备预定的行为模式,他只能自己摸索,去实现这个逐步协调的过程。其他哺乳动物则不然,小家伙们出生不久就能够走、跑、跳,之后又能学会高难度的动作,假设是擅长跳跃的种族,出生不久的幼崽就可以跃过障碍,迅速脱离险境。
虽然人类不具备动物的这种遗传能力,却拥有学习的天赋。经过学习,人类可以掌握各种各样的动作技巧,于是在我们身边有体操运动员、飞行员、舞蹈家、钢琴演奏家等。
但这些技能的获得源于运动经验,而不是来自运动器官的成熟。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教育的结果,人类的所有成员都要自学这些技巧。
由于人类的发展首先是心理发育,肉体器官的发育在心理发育之后,并受控于人的心理,所以儿童的成长被划分为几部分。从人的运动技能角度而言,身体发育是运动的条件,运动需要身体发育成熟,但心理发育并不仰仗身体的发育,并且心理发育会持续很久,而运动器官发育到具备运动能力之后,就不再继续。
心理发育的能量源于运动中获取的经验,需要借助运动器官的使用和技能的发挥。所以,如果限制一个运动器官已经完善的儿童的,只会对儿童与运动相关的心理发育造成阻碍。尽管心理发育依靠运动器官的使用,但是它的发育仍是独立的,只受到心理未来的作用影响,也就是个体将来要实现的目标。发育中的婴儿,都拥有圆满完成这个发育过程的能力,只是因为在“精神的胚胎”阶段,所以难以被观察到。
处在“精神胚胎”阶段的婴儿都极其相似。人们常说:“刚生下婴儿来都一样,而且以相同的速度发育。”初生儿的大脑与胚胎相差无几,细胞的分裂也处在同一的阶段,因此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差异。
胚胎阶段的生命基本相同。在胚胎发育开始的时候,人们很难对两种不同动物的胚胎进行区别,差别发生在后来。原本看上去相同的胚胎细胞,后来却长成了蜥蜴、鸟、兔子等根本不一样的东西。可以这样认为,人类所有成员无不由大致相同的“精神胚胎”发育而来,不管他是超凡的艺术家、伟大的政治领袖,或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同样拥有自己的个性,在社会中也占据一席之地,尽管他们职位平庸,天天为三顿饭奔波,但是他们远胜于低等动物,他们行动自由,不为遗传所限。
显然,人类无法预知心理后期发展的结果,也无法了解处在胚胎阶段的人。在生命的这个发展阶段,人类需要做的只是为生命发育提供帮助。这个阶段是人类心理发展的开始,如果能依据将来的需要给予相应的帮助,势必将极大地提高人的能力。
这样一来,对幼儿进行教育的办法也就昭然若揭了。假如对初生的婴儿进行教育,就应该适应当时婴儿的条件。这种早期教育对所有婴儿都一样的,也无所谓社会阶层,无论是印度婴儿、中国婴儿,还是欧洲婴儿。
既然世间的儿童心理需求一致,且在成长中历经相同的阶段,那么,我们就要寻求一种方法,使之遵循人类的成长规律。我们的教育一定要遵循大自然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生命的需要得到满足。这与人类的主观能动性无关,也不是哲学家、思想家或是某种实验所能左右的,这是大自然为生命规定的法则,是大自然支配着人类的发展进程。
当然,儿童自身的发展与自然的要求相符。父母眼中的婴儿,睡在襁褓里安静又舒适,事实上,他们正在为自身发展做不懈的努力,成人应该就这一过程进行研究,并且为他们提供服务。
当前,以弗洛伊德理论为基础的医疗心理学,提出了一个颇具决定性的时间段,即出生时期。对这个短暂时期,医疗心理学作了这样的界定:它处在来自“出生创伤”的“回归症状”和成长阶段的“压抑症状”中间。尽管回归企图和外部环境的压抑是两码事,但是这些心理症状却显示出婴儿的一种倾向,就是停止成长,回到母体中去。当然,这种倾向的存在是无意识的。
精神分析已经告诉我们,“出生创伤”不仅导致婴儿抗拒和啼哭,还会对儿童的心理发展模式产生影响,进而使儿童向异常方向发展,最终发生一种心理改变,可以说是心理力量的背叛。
似乎所有婴儿出生时都会觉得不适应,一些回归症状会出现在他们的心理上,他们拒绝成为人,试图保留出生前的状态。初生婴儿似乎在心里呼喊:“我要回到妈妈肚子里去。”
正常情况下,新生儿的睡眠时间很长,但弗洛伊德认为,睡眠时间过长是失常的表现,他说婴儿睡眠是出于一种逃避,表明婴儿对他周围的新世界有种畏难感。
也许弗洛伊德是对的,睡觉可以被认为是对潜意识的回归。当人们遭遇无法逾越的阻难时,往往渴望睡觉,因为进入睡眠,就会忘记周围的现实世界,生活中的困难也都消失了。睡眠不只是人的生理需要,还是精神避难所。只要略微观察一下婴儿的睡眠姿势,就会发现他们睡觉时基本都是两腿缩在一起,手放在脸的一旁,成人也有很多以这种姿势睡觉。心理学家认为,这表明他们有回归子宫的倾向。
婴儿睡眠醒来后通常会大声啼哭,这被认为是渴望回归的另一个症状,他似乎难以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并且深感恐惧。另外,婴儿经常做噩梦,这种经历很多人都有过,这也显示出婴儿不喜欢这个世界。
也许人一辈子都难以摆脱这种回归的渴望。对成人来说,它可能表现为依赖于他人,害怕独处、黑暗和孤单。成人之间的依赖并不是出于彼此喜欢,和儿童一样,是由于恐惧;儿童就是这样,不愿意独处,爱往人堆里扎,尤其是喜欢待在母亲身边。儿童讨厌外出,宁愿呆在家里。多姿多彩的外部世界对那些胆怯的儿童来说,只有恐惧,而不是高兴,这个世界让他们觉得陌生。
如果婴儿在早期对周围环境心存恐惧,势必会影响他的成长。这样的儿童长大后,通常桀骜不驯,且难以融入现实的生活。这种人将永远不能正常地学习周围世界,可以用一句格言来形容他们:“人生而痛苦”。这样的人厌恶所有事物,他们的消化能力很差,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们所做的事情往往悖于常理。总之,比起正常人,他们需要更多的睡眠。
很容易想象这种人的童年会是怎样的,这种儿童肯定很懒散,整天闷闷不乐,而且喜欢哭,常常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依赖别人的帮助。这种症状很难被治愈,通常会伴随人的一生。于是,这些儿童长大后,多半胆小,怕见陌生人,无法适应社会生活,生存能力很差,很难以离开他人的鼓励和帮助。
由于潜意识的心理负面作用,导致了这些的人格缺陷。人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发现不了这些创伤,它们只存在于潜意识里。尽管我们对此没有任何记忆,但是它们一直潜伏于人的“记忆性基质”中,构成人格组成的一部分。最终,这种人格缺陷会造成巨大的危害,对人类生活的发展形成阻碍。
这种发育不正常的儿童,长大后不仅难以适应生活,甚至会报复社会,这就使人类陷入无边的困境。这样的危险源于我们的无知,比起其他任何无知,这种无知的后果最严重。
出生对人的心理发展的重要作用倍受心理学家的重视。上面是我们对早期回归现象进行的讨论,下面,我们将探讨哺乳动物对幼崽施行保护措施的作用。部分生物学家认为,母亲的抚慰与关爱,能将刚出生幼崽的生命本能唤醒。也正是在这个观点的前提下,我们进行着对儿童心理的进一步探讨。
研究儿童的心理发育,既要重视出生对儿童的影响,还必须重视他们对周围环境的适应情况,所以儿童需要特殊对待。临产的那一刻,母亲与孩子面临不同的危险,但他们要挑战的难度却是相等的,尽管婴儿面临的身体危险很大,但与心理危险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假设弗洛伊德的理论是正确的,回归症状是出于“出生创伤”,那么这种症状就是普遍存在的,在所有儿童身上都有反应。于是,我们有理由认为,和人一样,哺乳动物也经历了同样的过程。哺乳动物的幼崽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头几天里,内心一定经历了重大变化,激发了哺乳动物的遗传行为的觉醒,与之相应,儿童身上也会发生类似的状况。儿童并无遗传固定的行为模式,但他拥有学习各种行为模式的能力,这种潜能只有通过与环境的交流才能发挥出来。
我们借用一个描述天体发源的概念“星云”,来确切描述婴儿对环境的学习过程,用它类比婴儿吸收知识的创造力。
星云是宇宙中的一个巨大天体,它们相隔甚远,以致天体空间几乎没有密度,但对另一个遥远星体来说,它们是存在着的,且具有一定的密度。儿童学习知识的能力与之相似,尽管表面看来,他们的知识从没有到有,事实上,创造的能力就潜伏在生命之中。在“星云”中,儿童受到激发,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语言能力。儿童的语言能力是通过与环境的交互作用逐渐吸收而来的,而非出自遗传。儿童在语言学习中能够对不同的发声加以区别,并逐渐学会使用语言,完全是因为儿童具备这种“星云”式的学习能力。对社会习惯和传统的学习,儿童也以同样的方式进行着。
语言“星云”也属于与生活环境交流的能力,而不局限于儿童对某种语言的学习。在意大利长大的荷兰儿童,不管他的祖先在荷兰生活了多久,他能够熟练运用的是意大利语,而非荷兰语。此外,人们发现,世界各地儿童学习语言的程序和时间都差不多。
受遗传作用的影响,动物出生不久就可以掌握属于它的语言,婴儿则不同,不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习他们无法掌握自己的语言。这也是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
显然,儿童是在潜意识中储存着学习语言的能力,而不是从遗传中获得某种语言模式。这种学习潜能和生殖细胞的遗传基因相似,遗传基因精准地控制着整个细胞的分裂繁殖过程,使细胞体形成一个精密的器官,而在儿童对语言的学习过程中,这种语言潜能的作用也是如此。我们将这种能力称为“语言星云”。
儿童的生命本能里还潜伏着除“语言星云”之外的其他“星云”,比方说,对周围环境的适应能力、对群体价值和传统的肯定等,这些反应模式也是源于这种潜能。这就好比现今的文明,它是人类世代创造的积累,而并非来自遗传。关于这些,心理学家卡瑞尔说:“博学的科学家不能遗传给儿子丰富的知识,如果把科学家的儿子放置在荒岛上,他会变得和克鲁玛努人一样原始。”
也许,我谈论“星云”的时候,会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似乎“星云”所包含的各种本能力量彼此独立,不是一个整体。这里,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所谓“星云”不过是被我借用而已,事实上,大脑的反应形式完全不同于星体运行,心理活动是一个有机整体,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个过程是有目的、有意识地从环境中汲取知识的过程,并借此完善自己。
如果因为某种原因,“语言星云”停止工作,人就会失去学习语言的能力。我目睹过几个这样的例子,专家测试几个不会说话的儿童,结果发现他们大脑健全,听觉和发音器官也都正常,但这些孩子怎么就不会说话,至今都存在争议。这个现象颇有意思,我认为要找到其中根由,最好是研究一下他们刚出生的几天,看他们经历过什么。“星云”理论不仅能对以上现象加以解释,还能解释其他领域一些难以解答的问题,如社会适应能力的问题。我认为,比起“出生创伤”理论来,“星云”理论更具有科学价值,因为我相信,很多心理回归倾向,是由于在儿童时期缺乏社会适应能力的训练。
儿童缺乏敏感性,就不会再“热爱周围的环境”,传统、道德、宗教等一旦不以正常的方式被吸收,这个人就会变得反常,表现出之前提到过的回归症状。正是因为人类具有敏感的创造力,而不是某种遗传模式。一旦儿童能够适应生活环境,那么他的心理生命的基础,就会在生命的最初几年里被奠定。
这里要补充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有些人的创造敏感性正在丧失,或者发育迟缓呢?这个问题不容易被直接回答,只有针对那些丧失创造敏感性的人进行研究,才能找到答案。
对此项研究,有一个例子可以提供帮助:有一个相貌英俊,健康聪明的年轻人,他讨厌学习,也不乖,而且脾气很坏,自然人人都疏远他。对这个男孩的身世,我做过一番调查,发现在他出生后的半个月,由于缺乏营养,导致体重急剧下降,身上皮包骨,以至于护士称呼他为“皮包骨”。其他的时间里,这个男孩的发育全都正常,因此身强体壮,但遗憾的是,可能他注定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无疑,现在的“星云”理论还处在假设阶段,仍有许多问题有待探讨。但有一点可以被肯定,儿童所感知的“星云”指引着他的心理发展,好比基因控制着生殖细胞一样。
所以,人类应该学习其他高等动物,在新生命降生的一段时间里给予他的孩子特殊照顾。我们的目的不是说要关心婴儿出生后的头一年或者头一个月,也不仅仅要求关心婴儿的体质,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引起人们的关注,进而促使父母重视这个问题,意识到幼儿出生教育的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