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们是如何感染上不诚实的病毒的? 从个体的不诚实到群体的不诚实
尽管这些结果显示出了清楚的迹象,但我们仍想得到关于“欺骗可能在社会中具有传染性”这一说法的更直接的支持证据。我们决定在时尚界寻找这一证据。
我们下一个实验的设计和“麦道夫”条件一样:我们的“演员”会在实验开始后等几秒钟,然后说出自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这些情节和“麦道夫”实验相同。但这次还有一点不同,且是时尚方面的不同:这位“演员”穿着匹兹堡大学的运动衫。
让我解释一下,匹兹堡有两所世界级的大学:匹兹堡大学和卡内基·梅隆大学。就像其他地理位置接近的高等教育机构,这两所大学总是处于竞争状态。这种对抗精神正是我们进一步测试欺骗有社会传染性的假设所需要的。
实验都是在卡内基·梅隆大学进行的,且所有的参与者都是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学生。在基本的“麦道夫”条件下,戴维穿了一件简单的运动衫和一条牛仔裤,看上去和其他参与者一样,都是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学生。但在这次我们称为“外人麦道夫”的条件下,戴维穿了一件蓝色和金黄色相间的匹兹堡大学的运动衫。这么做就是在告诉其他参与者,戴维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他是匹兹堡大学的学生,不是卡内基·梅隆大学社会群体中的成员;戴维实际上属于竞争对手社会群体中的成员。
这种条件背后的逻辑和问题条件的逻辑相似。我们认为,如果“麦道夫”条件下的欺骗程度有所增长是因为人们意识到如果戴维能作弊且不受惩罚,那其他人也能;或者说明戴维穿上卡内基·梅隆大学的校服或匹兹堡大学的校服都无所谓。毕竟,大胆地欺骗且不受惩罚与戴维所穿的服装无关。此外,如果“麦道夫”条件下欺骗程度的加大是因为戴维告诉了参与者一条社会准则,即在他们的社会群体中,欺骗是可接受的,这种影响只在我们的“演员”是他们群体中的一员(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学生)时起作用,而当“演员”是竞争对手中的一员(匹兹堡大学的学生)时,这种影响就不起作用了。因此,这次实验中重要的因素是连接戴维和其他参与者的社会联系:即当“演员”穿着匹兹堡大学的运动衫时,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学生是会盲目地模仿他,还是会抵制他的做法?
简要概括一下目前的结果:当粉碎机条件下可以作弊,且并非由戴维使大家了解到能作弊时,学生声称他们平均解决的问题数有12个,比控制条件下学生声称的要多5个。在“麦道夫”条件下,当戴维穿着卡内基·梅隆大学的校服站起来后,参与者声称他们解决了15道题。当戴维提问关于作弊的可能性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参与者声称他们只解决了10个问题。最后,在“外人麦道夫”条件下(戴维穿着匹兹堡大学的校服),学生在看到戴维作弊后,声称自己只解决了9道题,参与者们在该条件下仍然会作弊(大约多报2道题),但比戴维被认为是卡内基·梅隆大学的一员时作弊的数量要少6个。
请看表9–2:
条件 | “解决的”问题(共20个) | 作弊的程度 |
---|---|---|
控制条件(不可能作弊) | 7 | 0 |
粉碎机条件(可能作弊) | 12 | 5 |
“麦道夫”条件(可能作弊) | 15 | 8 |
问题条件(可能作弊) | 10 | 3 |
“外人麦道夫”条件(可能作弊) | 9 | 2 |
这些结果不仅表明了作弊很普遍,还表明了作弊是有传染性的,能通过观察身边的人的不良行为增加自身作弊行为的程度。具体地说,我们身边的社会力量是通过两种方式起作用的:当作弊者是我们所在社会群体的成员时,我们的行为会与他们一致,最后,我们会感觉作弊从社会角度来看是可以接受的。但当这个作弊的人不属于自己的社会群体时,我们很难为自身的不良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且自身的道德感让我们更想把自己和那些不道德的人,以及(更不道德的)外人区分开来。
这些结果还表明,其他人在我们定义自身行为(包括欺骗)的可接受范围时是多么关键。只要看到自己的社会群体中某人的行为跨越了这个范围,我们就很可能会重新调节自己的道德标准,把别人的行为看成自己的行为准则。如果这个人恰巧是有权力的人,比如父母、老板、老师或其他我们尊重的人,那么我们将其看成榜样的可能性就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