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陈风

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蕑。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注释:女子在荷塘泽畔恋那碰到的青年。

陂(音杯):堤防,堤岸。一说水池的边沿,湖滨。伤:忧思。一说女性第一人称代名词。涕:眼泪。泗:鼻涕。蕑(音肩):兰草。卷(音全):好貌。一说勇壮;一说美鬓。悁悁(音冤):郁郁不乐。菡萏(音汗旦):荷花。俨:双下巴。

株林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

匪适株林,从夏南兮!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

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注释:陈灵公淫于夏姬,国人作此诗讽刺他。

株林:夏氏的食邑。指夏姬的住地。夏南:夏姬之子,夏征舒,字夏南。这里隐指夏姬。我:陈灵公。说(音睡):停车休息。

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注释:月下想念一个漂亮的姑娘。

佼(音嚼):姣之借。美好貌。僚(音辽):美丽。窈纠(音咬脚):谓妇女行步舒缓。劳心:思念。悄:忧。懰(音刘):妩媚。忧受:舒迟之貌。慅(音草):忧愁,心神不安。燎:明也。一说姣美。夭绍:体态柔美。惨(音草):忧愁貌。

防有鹊巢

防有鹊巢,邛有旨苕。

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中唐有甓,邛有旨鷊。

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注释:因爱人受人欺诳而感心忧。

防:水坝。一说堤岸;一说枋,常绿乔木,可为红色染料。邛(音穷):山丘。旨:美。苕(音条):草名。凌霄花。一说翘摇。一说苇花。侜(音舟):谎言欺骗。唐:朝堂前和宗庙门内的大路。甓(音屁):古代的砖,用以作瓦沟。鷊(音义):绶草,十样锦。惕惕:忧惧。

墓门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

夫也不良,国人知之。

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墓门有梅,有枭萃止。

夫也不良,歌以讯之。

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注释:谴责坏人。

墓门:一说陈国城名。斯:砍。谁昔:往昔,由来已久。枭:鸟名。猫头鹰。萃(音翠):草丛生貌。引申为聚集,群栖。讯:谏,劝。颠倒思予:颠倒予思。即好事说成坏事。

东门之杨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

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

昏以为期,明星皙皙。

注释:男女恋爱,约会于黄昏之后。

牂牂(音脏):风吹树叶的响声。一说茂盛貌。昏:黄昏。明星:启明星。煌煌:明亮。肺肺(音配):同牂牂。皙(音西):同煌煌。

东门之池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

彼美淑姬,可以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苎。

彼美淑姬,可以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

彼美淑姬,可以晤言。

注释:恋爱诗,男女约会摆谈、唱歌。

池:护城河。沤:用水浸泡。晤歌:用歌声互相唱和。苎:苎麻。多年生草本植物,茎皮含纤维质,可做绳,织夏布。菅(音间):菅草。茅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细长,可做索。

衡门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

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

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

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注释:没落贵族的自我安慰之作。

衡门:横木为门,简陋的门。一说东西曰横,指陈国东西头的门。可以:一说何以。栖迟:游息。泌(音密):泉水名。洋洋:水流貌。乐饥:言清泉供欣赏,可以忘饥。

东门之枌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

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榖旦于差,南方之原。

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榖旦于逝,越以鬷迈。

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注释:良辰美景,青年男女会舞于市上。

枌(音坟):木名。白榆。栩(音许):柞树。子仲:陈国的姓氏。婆娑:舞蹈。榖(音古):良辰,好日子。差:择。越以:作语助。鬷(音宗):众。荍(音瞧):锦葵。草本植物,夏季开紫色或白色花。椒:花椒。

宛丘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

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

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

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注释:讽刺游荡、荒淫无度者。

汤(音荡):荡之借字。游荡,放荡。宛丘:四周高中间低的土山。望:德望。一说观望;一说望祀;一说仰望。坎:击鼓声。值:持。鹭羽:舞蹈道具。缶(音否):瓦器。翿(音到):舞蹈道具。聚鸟羽于柄头,下垂如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