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 43
维克多不得不承认,那个伙计确实很在行。
他找到了一块1784年制造的怀表,怀表是18K镀金的,表壳上有一幅一家三口的绘画——父亲、母亲和孩子——在星空下。表盘是白色的,有突起的罗马数字。指针是银制的。表芯采用老式的边缘擒纵系统。每到整点,怀表会发声。按其年代论,这款怀表保存得相当完好。
凑巧的是,表是法国产的。
“我生在法国,”维克多说。
“我知道,”伙计说。
“你怎么知道?”
伙计耸耸肩,“你的口音。”
口音?维克多并没有口音。他想了一下,但没有深究。那一刻,他更感兴趣的是那块表,表握在掌心里感觉正正好。
“我能现在就带走它吗?”
伙计看看店主。店主摇摇头。“我们还需要几天时间确保它正常运转。毕竟是个古董。”
坐在豪车的后排座椅上,维克多想起他们还压根没有跟他提那块表的价格。
但那不重要。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过任何东西的价格了。
他服下几片药片,喝完剩余的姜汁水。胃和肾脏部位有规律的阵痛已经持续数月。他对付这种时日无多的恐惧,和他对待其他问题的方法是一致的:一步一步来。
他看了下手表。这个下午,他要和他的律师团队见面。接着,他会再细读一遍人体冷冻的文件。然后回家,格蕾丝肯定等着他,准备好她所谓的“健康”餐——淡而无味的蔬菜。这是他们之间最典型的区别,他心里在想。她的努力,不过是让他多活几天,而他,已经为下一次生命的开始做准备了。
他又想起了那块表。它握在掌心里感觉那么完美。他自己也感到奇怪,购买这块表居然让他感觉如此振奋。不过,这件事情同样不能告诉格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