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是什么啊?!”

  “我并没打算要杀他!”

  亚伦勃然大怒,声音也变粗了。富士藏听过之后,反而稍稍放下心来。

  “亚伦,你该解释一下情况吧。”

  “……我并没打算要杀他。”

  亚伦哭了起来。

  “因为那家伙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做那种事……”

  亚伦的大手抚摩着我的头顶,我已经完全没事了。

  “喂,凤蝶,发生了什么?”

  我不明白富士藏在说什么。

  “喂,凤蝶!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富士藏。

  固力果领着火和林回来了,他们直接进了浴室。

  “喂,固力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啊!”

  “呃?那事以后再说!”

  火和林的手脚相当麻利,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将尸体装进了麻袋,抬了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富士藏担心地问道。

  “搬走啊!富士藏,过来帮忙。”

  “搬走……去哪儿?”

  “你上班的墓地啊。”

  “……呃?”

  “要埋死人,再也没有比那儿更合适的地方了。”

  接着,火他们把麻袋运到车上,横在车斗中的沙发上。

  “我再也不喜欢在这沙发上做了。”

  “做什么?”

  “康复训练。”

  火皱起眉头,他的表情仿佛在说,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我会换掉它。”

  固力果和我一起坐在副驾座上。林坐在驾驶座上,插上钥匙开始点火。

  “我该做什么好?”

  亚伦慌里慌张地拽住火的袖子。

  “你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今晚一直在家睡觉!记住!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记住了?”

  “可是……”

  “那家伙是谁?……谁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火拍拍亚伦的肩膀,跳上车斗。

  车子启动了,亚伦神色不安地目送我们远去。

  到达墓地后,火和林这对搭档的动作仍是那么的迅速。

  我们决定,尸体由韦迪卫斯特韦特接手。

  “我们又见面了。”

  火打开棺材盖,和韦迪打招呼说。好久不见,韦迪的样子变了许多,不过怀抱来复枪的姿势没有变。固力果往里看了一眼,不禁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四周飘荡着异样的恶臭。

  “虽然我看不惯这家伙,不过他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说着,火和富士藏一起把尸体扔进棺材里。两具裸体的男人尸体并排躺在一起,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

  富士藏若无其事地拍拍满是泥土的双手,突然发现手上沾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好像缠上了丝线一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

  富士藏解开线,扔到一边。但是,另一只手又缠上了。富士藏气恼地不停甩手,与此同时,响起了一种喀哒喀哒的奇怪声音。富士藏又一次扯掉线,喀哒喀哒声也再次响起,那线也越扯越长。

  当大家都注意到这件事时,富士藏已经和这个喀哒喀哒作响,并越来越长的线作了很久的斗争。

  “你在干什么?”

  “火,这是什么啊?到底要扯多久它才完?”

  火沿着线追着线头,线一直通向尸体的腹部。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富士藏还在扯着线。

  “就是说嘛,这到底是什么呀?”

  “是寄生虫吗?”

  “你说什么?”

  富士藏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解缠在手上的线。

  “什么呀?怎么啦?”

  固力果好奇地过来。

  “跑出奇怪的线来了?”

  “呃?那是什么?”

  “从那家伙的肚子里出来的。”

  “呃?”

  林勇敢地接近尸体去确认丝线,确实,这丝线来自那男子腹部的伤口。固力果突然想了起来。

  “啊,这么说起来,那家伙的肚子上有个伤疤。”

  “我也看见了。”火说。

  “我记得他说过藏着危险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

  “我不太清楚是什么。”

  “在肚子上拉一刀藏点东西,这倒是常见的手法。”

  林说道。

  “……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

  固力果的脸皱成了一团。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痛苦,林用小刀剖开了那男子的肚子。大家全都发出“哇———”的叫声,林甚至把手伸进剖开的肚子里,更高分贝的“哇哇”声不断地从各人口中发出。

  “里面有东西。腹膜已经破裂,卡在了大肠之间。”

  “笨蛋!别再解说了!”

  火大声嚷了起来。

  林的一只手已经完全伸了进去,强行将肠子等内脏都拽了出来。

  “哇———!”

  这种情形令人再也无法看下去了,富士藏忍不住呕吐起来。林看到后,皱了皱眉头,说:“真脏啊!到那边去吐。”

  大家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找到啦!”

  林兴奋得宛如小孩子在土中找到了独角仙一般。当然林找到的既不是独角仙也不是鼹鼠,他把找到的东西扔给火———那是一盘包在塑料袋中的磁带。可能由于那男子从三楼摔下时的冲击力,磁带已经摔碎了,塑料袋也破了,血渗了进去。

  “磁带?这是什么磁带?”

  “呀,咱们试着听听看。”

  林从墓坑中出来,收回磁带。

  离开目的地之后,我们向空地驶去。

  火和固力果,还有我,一起挤在塞满搬家行李的车斗中。

  奇怪的是大家都沉默无语。

  驾驶座上,富士藏握着方向盘,问坐在身边的林。

  “这么做,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放心吧,日本警察是世界第一流的笨蛋。”

  只有林一个人是如此的怡然自得。

  “这些事情你是跟谁学的?”

  坐在车斗中的我们,也能通过管子听见这些对话。

  “固力果,唱一首歌吧。”火说。

  “呃?”

  “唱吧。”

  “唱什么?”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固力果在想该唱什么好,可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