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非比寻常的二月下午,深海拖捞船拉维尼亚D号自冗长的大西洋旅途归来,驶过沙钩岬,向汉考克港尖鸣汽笛,船首推波船尾迤俪地一路推进下湾。船上渔获不多,肮脏的甲板有如一片杀戮战场,腥臭的大西洋海风令人反胃,船员们诅咒着船长、海洋、鱼群、铅黑的天色和左舷侧那片斯塔登岛的不毛海岸。酒瓶在人手间传递,水手们在恶臭的防水衣下哆嗦。一个靠在栏杆上、忧闷地凝视着蓝色海浪的大个子,突然挺直了身子,通红的脸孔上两眼暴突,大声叫嚷起来。船员们往他食指指点的方向看去,三百英尺远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黑黑的、无疑是死人的遗体,在海湾里时浮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