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席莉泪眼模糊地目送杰汀被带上舰队,然后转向麦斯,“麦斯,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我实在不敢相信你会在这里。”麦斯打断道,准备好好训斥她一顿。“这超过我的想像力,你让自己陷在危险中,造成杰汀的麻烦,而且在菲立需要你的时候,抛下他不管。我看现在家里一定闹翻了。”

在席莉听来,麦斯最大的顾虑是这一切造成莱丝的困扰,这对麦斯来说,简直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问题。

“我错了,不该擅自离开庄园。”席莉承认道,声音沙哑,“我不该跟在你们后面,我不该……噢,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我道歉一千遍,也帮助不了任何人,尤其是杰汀。”

麦斯看着她满脸泪痕,于是叹口气。“我无论如何都会把我儿子弄出来,这点你大可放心。”

席莉真想相信他,却忍不住开口问:“你打算怎么——”

“席莉,我看你最好操另外一份心。”

“另外一份心?”她重复道,在她心中,没有一件事比杰汀的脱罪来得让她挂虑。

“我看你好像忘了一件事,”麦斯说着,“菲立在家等你,你有好多事必须向他作解释,你是他的妻子,不是杰汀的。你必须好好想一想,你值得为杰汀牺牲掉习惯的生活方式吗?就算杰汀对你是真心的,恐怕他也没办法给你一个传统的安居生活。”

“我爱他。”

“或许吧,但有时候爱跟……情欲是很难区分的。”麦斯偏开视线,毕竟这番话涉及了个人隐私,不过麦斯如果不是深感必要,应该不至于当着她的面提起。

“像你这么沉静的女孩子,”他继续说,“碰上杰汀这样的叛逆分子,或许会觉得新鲜刺激,但这样的着迷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席莉目光眨也不眨,“我当然觉得杰汀有相当的吸引力,”她说,“但是我爱他的理由不只如此,我可以给他好多东西,都是他迫切需要的,菲立就不尽然了。”

麦斯的表情软化下来,嘴边扬起好奇的笑容:“噢?那么杰汀能给你什么?”

“所有的一切。”她不假思索地应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平凡枯燥的人,直到跟他在一起……”

席莉停顿下来,望向远处,杰汀让她得到完全的解放,让她觉得自己的美和宝贝,让她愿意跟他分享心灵、肉体。他们在一起是这么无拘无束,她才不在乎什么传统的家居生活。

“好吧。”麦斯说,他端详席莉好一会儿,最后下决定,“我不偏袒任何一个儿子,所以我不能支持你,但也不能阻碍你,不过,我得警告你,菲立未必有这成人之美的胸怀。”

席莉没想到与菲立重逢的场面会让她如此紧张,她不知道当她望进他眼底,或与他相拥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过去几个月来,她大大地改变,因为她继续过日子,而菲立在禁锢下,生命等于是空白。

席莉很庆幸她和麦斯回到庄园时,菲立已经上床就寝。

莱丝看到席莉的一身狼狈,既责备又安慰,起初她坚持再去把辛大夫请过来替她疗伤。但是席莉百般求她:“我只需要洗个澡,上点药,我相信诺妮可以照顾我。”

“可是你这可怜的手——”莱丝惊叹道,打量起灼伤手掌、磨破皮的指头,还有折断的指甲。

“会痊愈的,反正辛大夫人能做到的,诺妮都办得到。”

“大夫明天会来看菲立,”莱丝说,“我坚持你那时候让他彻底检查一下。”

“好吧!”席莉勉强答应,然后问起菲立的情况和情绪。

莱丝给她的答案不多,“菲立变得好瘦,体力也不好。”莱丝说,“他一直在休息,贝蒂替他准备了最爱吃的东西,我想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只是他好像精神不振,辛大人说这很正常,以后会好转,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感觉爱和温暖。”

“我应该在这里欢迎他归来的。”席莉难辞其咎地说。

莱丝皱起眉头,也有些心虚的样子,“有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席莉,菲立回来没多久……我去请杜碧妮过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他是这么需要有人来安慰他,而你又不见人影,我希望你不会生气。”

“不,不,我……”席莉收住口,感到一丝的妒意,想起碧妮和杰汀的火热场面。原来碧妮已经代替她欢迎菲立回家.也给了他热吻和抚慰。

“我应该感到欣慰她能够安抚菲立的!”她心念一改,立刻为适才的妒意感到抱歉。

“她……对他有帮助?”她试着开口问道。

“是的,我想,”莱丝应道,“她的确给了菲立很大的安慰。”

席莉并不愿再就这话题深谈下去。

“你何不休息几个钟头再去见菲立?”莱丝提议道。

席莉虽然是精疲力竭,仍是摇摇头,“不,我回工作室洗个澡,换套衣服便过来,我想尽早见他。”

席莉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之后,派丫头去请诺妮过来。诺妮见她弄成这副德行,虽免不了一阵唠叨,却也耐着性子帮她擦药。然后硬逼她喝下极其难喝的草药汤来治疗喉咙的呛伤。

席莉的心思情不自禁地飞向杰汀,不知谁照顾杰汀?麦斯当然会请大夫到狱里为杰汀疗伤,但是她需要证实,她试图打断诺妮为她作打理,坚持要她去找麦斯问清楚杰汀是否得到妥善的照顾。

但是诺妮比她更坚持,“费先生会安排好的,”诺妮说着,“好啦,现在坐好。”

她开始修剪席莉的焦掉的头发,长长的发丝只能保留到过肩的长度,然后在她颈后用一条蓝丝带整成马尾。

“我看起来还是很糟糕。”席莉手持着小镜子端视起也又红又肿的脸。

“费先生不会在意这些的。”

在诺妮的帮忙下,席莉穿上一件粉蓝色的家居服,长袖高领,还披上细长披肩。席莉觉得无所事事,于是回宅子里,莱丝在客厅作针线活儿。

“菲立醒了吗?”席莉问道。

莱丝摇摇头,“应该快了,何不先上去看看他?”

于是席莉走向菲立的房问,静悄悄地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看他睡着的模样,眼睛不禁湿濡起来。

她想起菲立初次到她家作客时投给她的笑脸,也想起他给她的初吻,他是那么的温文儒雅又俊美,让她不得不倾心。

菲立是她的初恋情人,但她现在知道,她只能当他是最亲爱的朋友,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时间或培养的感情所能磨灭。她仍是喜欢他,只是无法爱他如杰汀。

在平静的睡眠中,他的脸部线条比杰汀来得柔和,她情不自禁地伸手用指尖碰起他的面颊。

“菲立!”她低声道。

他睁开眼睛,蓝眼珠透着暖意和柔情,不是她近来已习惯那么鲜活、有震撼力的光度。

菲立带着睡意地作个深呼吸,然后眨了眨眼看着她,看来已经分辨出这不是作梦。

“席莉?”

席莉对他莞尔一笑,以为他会过来抱住她,或张开双臂欢迎她,但菲立仍只是看着她。

在尴尬之余,席莉倾身抱住他,菲立才拥住她。

“这几个月来,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菲立说。

席莉靠在他肩头,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等眼泪干后,她感觉跟菲立在一起时比较能自在,却维持不久,这情绪的发泄未能完全扫除怪异的气氛,他们的对话相当有保留,席莉感觉菲立见到她的如释重负,却改变不了他们之间横亘障碍的事实。

她坐在床边解释起何以未能在家欢迎他,并把知道的事告诉他。

“杰汀呢?”他问道。

“他杀死李明尼——”

“好。”菲立低声打断。

“我想他应该还好,受了一些轻伤吧,但是他们把他抓进牢里,我……我真替他担心,他们一定会惩罚他,也许会被送上绞架——”

“不会的,爸爸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席莉望进菲立那对清澈的碧眼,忍不住想相信他。好久以前,她曾告诉菲立他有对天使的眼睛,只是经过这些磨难后,他眼神仍能保有那温和几分呢?

莱丝替他刮了胡子,修掉乱发,回复到他原来的俊秀英挺。只是席莉看着他仍会看到杰汀的影子。

大半的人会认为这对孪生兄弟,菲立比较英俊,他的脸形、五官可谓完美的艺术品,她实在无法想像他跟杰汀一样吊儿郎当地撇撇嘴,或是眼中射放出蛮狠、热情、亢奋时的光芒。

杰汀则总是散发出独行侠的潇洒不羁气息,具备了不屈不挠的强硬性格、刚烈脾气。

“菲立,”席莉轻声说,“你要不要谈一谈过去几个月的事?”

席莉心想,如果菲立能让她分但内心的痛苦,表示出对她的需要,让她帮助他重新面对人生,或许能重拾他们曾建立的感情。

但是菲立摇摇头,“不,”他哑着嗓子,“我不想谈。”他接下来避重就轻地问起她在纽奥良的情形。

席莉于是谈起过去几个礼拜的感受,当她发现菲立越来越垂头丧气,便试图找出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说一些与他亲戚朋友相处的小笔事。

在没有共鸣下,席莉收住口,气氛变得颇尴尬。席莉不自在地看了看菲立,当年他们在法国并非如此话不投机,还有那些年的书信往返,他们之间不该是如此生疏,她这时才发现坐回椅子……她什么时候由床沿退开都不知道。

席莉试图再作些怒力来拉近彼此距离,她握住菲立的手,轻轻一捺,菲立感觉到诺妮在她手心擦的药膏.作个鬼脸。

“哦,”他挤出笑容,把手抽回去,“你的手怎么还这么滑?”

席莉红起脸来,“对不起,”她表示歉意,“我磨伤了手,在那……这只是诺妮替我上的药。”

“别弄脏了被单。”

杰汀不会在乎什么药膏或被单,杰汀只会把她当作身负重伤,然后用热吻来表示他的慰藉之意……

席莉连忙把这不忠的念头抛开。

菲立躺回枕头上,收起笑意,“我累了。”他喃喃道。

“那我让你好好休息,或许明天我比较有精神聊天。”

菲立严肃地看着她,“是的,我们有些事必须解决。”

“明天吧!”席莉起身,然后在他面颊亲了一下,“晚安,菲立。”

席莉心情忧闷地下楼,没跟费家人打招呼,便直接出门,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她不相信菲立会存心冷落她,但他们话不投机是事实。

她慢慢地踱回工作室,心想着,即使她无法拥有杰汀.她也要跟菲立解除婚约,她相信菲立对他们这桩婚姻也不再感兴趣,尤其是他跟碧妮已旧情复燃,而她也不该欺骗自己维系这么虚假的婚姻关系,因为她看到他,仍忍不住会想起杰汀。

不过她不愿让菲立觉得是被甩掉的人,她希望菲立能欣然结束他们的婚姻,使得皆大欢喜。

夜幕很快地低垂,席莉转向园子多作逗留,尽避全身疼痛,但是心情太过扶躁,无法入睡。她在一个冷板凳坐下来,吹起的一阵冷风,令她忍不住打起哆嗦。她现在不再这么怕黑,或许是在那地道的惊魂让她突破了这层心理障碍,现在她真正害怕的是失去杰汀。

她呆坐了良久,然后睡意笼罩下来,她打了个呵欠,起身准备回工作室。附近忽然传出声音,她颇感好奇地躲到一棵大树后,当她发现是菲立,心中大震,缩回头来。

他来这里做什么?然后她看见菲立穿戴整齐,怀里拥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原来他是出来与碧妮幽会。而先前竟然表示累得不想跟她说话!席莉皱起眉头,生起闷气。

席莉偷看菲立取下碧妮发上的兜帽.然后低下头深深地吻起她,跟他以前给她的吻大大不同。

碧妮跟他耳语几句,他开心地笑了笑,便再度把她拥人怀里。看他跟那女孩交谈起来是那么兴奋又自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或者唯恐时间不够用,席莉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她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模样,感觉被他们背叛,她几乎想从树后边跳出来,当场捉奸,让他们的私情曝光,但是……

席莉看见星光下菲立的气色,那无神空洞的表情一扫而光,当他注视女孩时,眼睛发亮、炯炯有神,碧妮伸手轻抚他的面颊,他则偏过脸来吻上她的手心,两人深情缱绻,令她大为感动。

突然间,席莉展颜而笑,噢,这让事情更好解决。菲立对碧妮的态度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他爱她。如果取消婚约,他应该不会有异议。

看来他已经打算明天跟她谈这事,她会告诉他,这是明智之举。她悄悄吐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离去,免得让这对恋人发现她的偷窥。

麦斯一大早便赶到监狱,席莉在客厅陪着莱丝和孩子们消磨时间,她绷着神经,揣想杰汀可能受的罪。她曾驾车经过卡比度监狱,正好有个人人憎恨的罪犯关进去,居然有成群的居民在囚房外对他骂尽脏话,还对他扔东西,对他极尽羞辱。

如今恶名昭彰的古汶海盗落网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这一刻受辱人便是杰汀了。

汶娜和安琪跟炉火保持安全距离玩起她们的布娃娃,莱丝则坐着修修补补一篮子的衣物,由于席莉两手又红又肿,能做的事有限,于是把小雷文抱在胸前,看着英文报纸,一旦有不懂的单字,便念出来请莱丝作翻译。

麦斯总算回来,同时把外头的冷风带进这充满暖意的温馨客厅。

“噢,亲爱的。”莱丝由针张活儿中跳起来奔向麦斯。

麦斯拥住她,轻吻了她一下。

席莉唯恐碰醒已经趴在她肩头睡着的小雷文,只能坐在原位,但是眼睛却望向麦斯。

“麦斯,赶快让我们知道你打探出什么消息。”莱丝替他脱掉大衣,然后把他推向一把椅子。

麦斯落坐后舒坦地伸长腿,十分得意的样子。“我约好今晚跟韦州长见面,就我听到的消息,这回杰汀在海盗岛的攻击行动上立有功劳,韦州长可能会从宽考量他特赦的问题。”

席莉猛然弹起来,小宝宝抱得过紧而弄醒他,哇哇哭了起来。

“天哪,我实在不敢相信。”席莉喘着气说。

莱丝投向麦斯,又是吻又是赞美一番,汶娜和安琪也过来凑热闹,虽然不明就里,也觉得兴奋好玩。

小雷文被吵醒后,不肯安静下来,莱丝只好接过去哄,直到他吸吮起拇指才安静下来。

席莉硬逼自己坐下来,“杰汀的情况怎样?”她问道。

“气色不错,大夫已经替他诊察过,他的肋骨显然没再断,”麦斯说,“而且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让杰汀洗澡,给他肥皂和干净的衣服。”麦斯诡异一笑,“事实上,我倒宁可他不用受到这么礼遇。”

“礼遇?”席莉不解地反问。

麦斯摇摇头,“当然,众人对杰汀被捕的反应也着实让我吃惊。”

“什么意思?”莱丝问道。

“看来整个纽奥良把杰汀当成草莽英雄,一个浪漫人物,在咖啡屋,广场到处传播着他的冒险行动,包括真的和想像的,荒谬的是,整座城好像都沸腾起来。”

“沸腾是什么意思?”席莉不解地问道。

“换句话说,在卡比度监狱外聚集成群为他痴狂的群众,当然除了我外,他不能见任何人,但是镇上这些女人表达了对杰汀的关怀之意,坚持送吃的东西和酒转交给杰汀进补,杰汀大半送给那些狱卒和一起关在牢里的伙伴。”

“这实在太荒谬了!”席莉声称。

“不到一个钟头,我就听说他在涂家的舞会上居然把三个女人勾引得神魂颠倒。”

汶娜好奇地望向麦斯,“爸爸,什么是勾引?”

莱丝对麦斯白了白眼,“嘘,汶娜,这不是好女孩用的字眼。”

“太荒谬了!”席莉重复着,却是心思紊乱。

杰汀是她的,不是那群蠢女人崇拜的对象,但是她几乎可以想像杰汀受到如此迷恋的快意,而她在此为他心焦,他反倒乐在其中,她越想越气,突然道出:“他有没有问起我?”

麦斯转而比较认真,“事实上,”他沉着地说,“他啥事都不谈,只想谈你。”

席莉的火气顿消,然后垂下头.看着膝盖,内心充满渴望,“他说了什么?”她问道。

“大半的话我想他会私下告诉你,他似乎希望在他拘禁这段期间,你能解决这边的事。”

“噢,他是这么想?”她又火冒三丈起来,却不是针对任何人,“那他八成认为这很简单,他以为我跟菲立分开五个月,只要向菲立说——”

当她看见菲立站在门口,立刻收住嘴,他穿了一件长袍,头发梳理整齐,一对碧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

“要跟我说什么?”菲立正色问道。

席莉满脸涨红,感觉整个客厅变得极其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最后莱丝出面打圆场,“菲立,你何不带席莉去用餐?你们都还没吃东西,我叫诺妮把早点送上去,你们在房里好好谈,免得被打断。”

席莉啜起浓咖啡,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菲立扳开面包卷,涂上奶油。她等着菲立开口,直到她自已终于失去耐心。

她放下咖啡杯,“菲立,我们必许开始……想一想我们的婚姻,还有我们的处境。”

她的的率直先是令菲立大感吃惊,接着狼狈不堪,然后用坚定的口吻告诉他,“我一直在想这事,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席莉说,“这整桩事太不单纯了。”

“就某方面来说,是不单纯。”

席莉不确定地皱起眉头,“菲立,我知道你不想旧事重提,我知道对你来说很痛苦……但是有些事我必须让你知道。”

“关于杰汀的事?”他酸溜溜地问道。

“关于我的事,菲立,求求你……”席莉伸手握住他,“这儿个月来,我以为你死了,其实我感觉也跟着你走了,我肉体上没受折磨,但是我内心难过地真想一死了之。”

菲立怜悯地看着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席莉——”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不该再寻求生活的乐趣,”她继续说.“我不该笑,或是感到开心,我知道从此要孤独一生,我不会再拥有爱,然后……我让自已接受你死亡的事实。”

菲立的表情转而冰冷,“我没死!”他伸手抓住席莉的胳臂。

“但是我不知道呀!然后杰汀身负重伤让人抬回来,头一个晚上,我们都以为他熬不过。他跟你大不相同,脾气暴躁又粗鲁万分,起初我好讨厌他,但是在我接手照顾他之后.我发现他的存在变得越来越重要,突然间——”

席莉停手,无助地望向菲立,而他的手抓得席莉倍感不舒服。

“突然间,我渴望跟他分分秒秒在一起,那让我觉得比较有生命力,我想我知道他爱上我,从他看我的眼神,跟我说的话……而且我知道他内心跟我一样在挣扎,但是……”她打个寒颤,“我们无法阻止这事的发生。”

菲立放开她的手,愤而起身,碰上桌面,使咖啡泼出杯缘,“你让他……”

席莉咬了咬唇,心想,他有权知道,菲立是她丈夫,她算是对他不忠实,但那时她并不知道菲立仍活在人世……

菲立看出她的默认,极力压抑心中那把怒火和被人背叛的感觉。

席莉僵直地坐着,没有直视菲立。

“我早该料到,”菲立终于开口说话,“杰汀不到十六岁就擅长勾引女人,他八成觉得你这么嫩,太容易得手了。”

在他不屑的口吻刺激下,席莉起身面对他,“我完全是自愿的,我想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

“不!”他十分笃定地说,“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会分辨什么是爱,什么是激情。”

“杜碧妮也是这样吗?”

菲立一脸震愕,仿佛被她掴了一耳光,“什么?”

席莉感到懊悔,口气放软,“我知道你跟碧妮的关系,而且知道那是在你来法国娶我之前就开始的事,你之所以最后选择我,是在为你觉得我比较适合你的身分地位。”

“没有这——”

“我看见你昨晚跟她在花园幽会,”她看着菲立涨红了脸,“你爱她,菲立,你跟她在一起可以拥有的快乐恐怕在我们两人身上找不到。”

菲立步向窗口,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抓紧窗台。

“我曾经在你们之中作抉择,”他说.“我要你,席莉,是基于很多因素,最重要的是我爱你,到现在仍一样没变。”

“但是你也爱她呀!”

“有所不同。”

席莉尽避内心十分紧张,仍是试着挤出笑容,“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对我们两人爱有什么区别。”她并不想说得带有讽刺味道,不过菲立仍是听出来了。

“你以前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他指出,“我想是受到杰汀的影响。”

菲立转过身来,两拇指挂在口袋上,把身体重心摆在一条腿上,“过来!”他悄声说。

席莉顺他的意,不过还是跟他保持距离,他没伸出手,只是专注地凝望着她。

“我跟我哥哥的差异之一是,我们对责任义务的看法。”他说。

“你是想告诉我,你只是当我是一份责任?一份义务——”

“让我说完,”他的口气转而强硬,“席莉,我们已经成婚,任何事都改变不了这事实,你仍是我合法妻子,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许下的誓言是一项我们应该遵守的义务?不管情况变好或变坏?尽避我们的婚姻出了一些状况,但是我们原先愿意结为夫妻的理由仍存在,我们在很多方面很像,我相信我们应该可以在彼此身上得到满足。”

他停顿一下,然后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所以……我愿意原谅你的……不忠,我还是要你当我的妻子。”

席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跟她预料的完全走样。

“但是除了满足之外,你不想要别的吗?”她问道,“你不要.我可要!”

“你以为这样狂野、亢奋的激情会延续一辈子?席莉,我告诉你,那样的爱来得急也去得快,你对我哥哥的感觉不会长久,一时之间好像非常神奇、浪漫,但它终究会幻灭。”

“你怎会知道?”

菲立的脸色森寒起来,让她想起杰汀,“我父亲娶了我母亲,他疯狂爱上她只因为她让他倍感刺激奇妙,但是当那爱的火花化为灰烬后,他们的婚姻没有真正的基础……结果闹出了婚外情,导致一场悲剧,而我和杰汀也深受其害好些年。”

“但是……那情况跟我们这情形不能相提并论呀!”

“对我来说是同样的事,我爱我哥哥,但是我对他非常清楚,席莉,他这辈子没办法跟人维持永久的关系。”菲立告诉她。

席莉不想跟他争辩,他自以为有道理,但是席莉相信杰汀,而且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么真切。

她想掉开头来,菲立却是一把抓住她,要她直视他。

“菲立,”席莉戒备地说,“你们是兄弟,你跟他有竞争的感觉是很自然的事——”

“这件事跟那无关,”他打断道,“问题是我为你着想。”

“菲立,我也是为你着想,但是这理由不足以让我们维系这段婚姻,事实上,你疯狂地爱上碧妮,只是你太顽固,不肯承认罢了……”

“我试着让我们大家都好过——”

“不要,”席莉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菲立,我知道你重视权利和义务,但是如果你能另有收获,你会作何选择?”

“我已经告诉你我要什么了?”

“菲立,为你自己作选择,把这当自私也罢,你假装这社会没有规条,没有责任归属,假装我们没有婚约,你可以随心所欲作选择,你会怎么决定?你会挑上谁?”

菲立保持沉默,脸色苍白。

“你昨晚为什么跟碧妮在花园约会?”席莉继续问道,“那是因为你情不自禁,你渴望她,你爱她……在内心深处希望这段激情爆出的火花永远不灭。”

席莉留意到他不愿作答,于是踱开,保持她的耐性.“我想你只是不肯诚实面对自己,”她轻声说,“我想我们其实要的是一样的东西,菲立,我们都无法法回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

“不,”他应道,“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席莉只能无助地摇摇头,“我们以后再谈,我们都必须好好想一想。”

接下来的这一天,席莉没有再见到菲立,她待在宅子里等着他来找她深谈,但是他没下楼,连午餐都送上他房间,他不是体力不支想多作休息,便是在好好考虑——席莉打从心底希望是后者。

到了晚上,麦斯去见州长,还没带消息回来,席莉跟薇塔坐在图书室的的窗口,窝在她膝上的猫儿,风情万种地舔起自已的爪子,开始打扮自己。

“我的小美人,请你告诉我,”席莉不经意地喃喃道,一边抚弄它的毛发,“我发现你有常换伴侣的习惯哟,当你厌倦了,便——遗弃那些对你百般献殷勤的追求者,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

“在所有动物当中,”菲立的声音由门口传来,“猫是最没有良心的。”

席莉吓了一跳,随即笑称,“我不记得你以前有这种鬼鬼祟祟的习惯。”

他咬住下唇,作出他沉思的习惯动作,在后浅浅一笑,“我能进来吗?”

席莉点点头,然后打量起他,头发仍是整整齐齐,穿上一件海军外套.肉桂色的长裤,有带扣的鞋子,浆挺的白领口竖在下颚,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好象肩上的石头已经卸下。

“请坐呀!”她指向她旁边的空位。

薇塔一见有人干扰,便没趣地荡出房间,另找乐子去。

“我为今天早上的恶劣态度向你致歉,”菲立说,“我知道你对我据实以告,这并不容易。”

“的确。”她应道。

他看着席莉,眼中有份坦然,是前所未有的,“我……我仍是觉得被抢走一样宝贝,在李明尼抢劫我们的船之前,你是我的人,我们准备共创一个美好的未来,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婚姻很美满,席莉。”

“我也是这么想,”席莉诚挚地说,“但是菲立——”

“不,听我先说完,”他喃喃道,“现在我明白不只是你变了,我也是,我一度勾勒的未来不再有可能实现。”

他握起席莉的手,紧紧地交缠住指头,令席莉感动的哽咽起来,菲立在他口袋里找出手帕给她。

“我们分开之后,”他说,“我一直作同样的恶梦,这几个月来,我活得一点也没有希望或感觉……任何事都不再真实,但是当我跟碧妮在一起后,那梦消失了,我也才开始对事物有感觉,这实在是奇妙,但我还不确定是否想去感觉所有东西——我只想要安全和宁静。”

“你吃了那么多苦头后,实在情有可原,我可以体会这样的心情。”席莉说,“但是你跟碧妮在一起应该会有安全感,我看得出来你跟她在一起很快乐。”

菲立低头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我的确爱她。”菲立承认道。

“我知道,而且她也爱你,谁说夫妻必须有相同处才能缔结美满姻缘?我想两人互补的性格和背影或许能让生活更有情趣,去找碧妮。”

菲立扬起往昔那弃满魅力的笑容,“你现在下起命令了。”

“是的。”

“我该跟她说什么呢?夫人?”

“说你爱她,希望一旦取得婚姻撤销书后立刻娶她为妻。”

他的表情转而严肃起来,“席莉,你希望如此吗?”

“是的。”

“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或是需要我的照顾,我会永远——”

“不,亲爱的,”她轻笑一声,“你还是担心我的未来,是吧?不用操心,菲立……我不会被人遗弃或受人虐待,你的兄弟至少五十年内不会厌倦我。”

“你看来挺有把握。”

“非常有把握。”她说着,投给他一个明亮笑容。

他垂下眼睑,一时冲动下,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挚爱而不带挑逗,纯粹像哥哥送给妹妹的一个吻。

席莉突然感觉项后有种又热又闷的感觉,她知道不是菲立的缘故,而是另一个人造成的。她抬起头来,看见杰汀,心脏霎时停止跳动。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领口敞开,窄窄的黑长裤和黑皮靴,看起来是这么的雄纠纠,气昂昂,不由得她不屏息凝视。

她从来没看过双胞胎同时出现,她发现很难相信有人会认错他们。

尽避他们五官几近雷同,却很容易分辨哪一个是大夫,哪一个是浪子回头的海盗。一个是全天下所有母亲都希望女儿能嫁的金龟婿,另一个则是母亲们拜托女儿要保持距离的无赖汉。

菲立放开席莉的手,站了起来,“原来你得到特赦了,哥哥。”他说。

杰汀把那严厉的目光由席莉转向他的兄弟,然后微微一笑,“是的,经过这回,老爸已经用掉他全部的政治影响力,恐怕日后要攀关系有困难难罗。”

“杰汀,你为我作的牺牲——”菲立一时说不下去,只能上前跟他相拥,然后杰汀一笑,便抽身开来。

“最大的牺牲是扮演你的角色,”杰汀说,“不容易耶!必须举止谈吐温文儒雅,还得听那些老太婆、老先生感兴趣的大大小小毛病。”

菲立呵呵大笑,“我必须承认,实在想像不出你能客客七气听人说话的样子。

杰汀打量起菲立,“你看来气色不错,没有人比我还高兴你活着回来,而且这么么平平安安。”

“谢谢,”菲立说,“这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他们兄弟俩虽然分开多年,他们之间仍是牢牢联系着。

“当我听到你的死讯.”杰汀说,“我感觉我的半边也走了。”

“当我知道你用自己的生命把我换回来,我还想亲手杀了你呢!”

“我没有时间多加思考,”杰汀说,“我只想要李明尼付出十倍代价偿还他对你的暴行。”

“杰汀,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谈。”

“我知道,随时奉陪,兄弟。”

席莉起身,走向他们兄弟。“杰汀,我——”

“我看得出来你跟你妻子已经团聚,”杰汀对菲立说,未加理会席莉,他的语气转而冷漠又过于有礼貌,好像是在恭维他弟弟赢了一场牌局似的,“恭喜你。”

“事实上——”

“看来我正好打断了你们的独处.”杰汀说,“我还是让你们夫妻好好庆祝.我们待会儿再聊吧,菲立。”

在他们两人都未来得及开口前,杰汀已经掉头离去。

“杰汀!”席莉唤起他,却没有回应,她慌乱地转向菲立,“他……他一定误会了我们的接吻,他不明白那是——”

“如果我跟他的心灵感应没错,”菲立深思地说,“杰汀希望你追上去,而且最好立刻行动,我呢……”他突然露出孩了般的笑脸,“我打算去拜会杜碧妮小姐。”

“祝你好运。”她说。

“也祝你好运。”

席莉匆匆奔过通道,总算在玄关上追到杰汀,“等等我,杰汀。”

她抓住他的臂膀,杰汀旋过身,面对她,片刻前才表现得那么有自制力,现在却是一脸火爆,呼吸急促,碧眼燃烧着怒火。

“杰汀,菲立跟我在谈事情.我们——”

“李明尼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他绷着声音说,“你对费家的两个兄弟都有一套。”

“什么?”她惶恐地看着他,“听我解释——”

“不用麻烦了,我没兴趣。”

“你简直不可理喻,死脑筋 ”

“我不怪你想保住菲立,”杰汀嗤之以鼻,“毕竟他受人尊重,又安全,是个标准好丈夫,不过你如果觉得他在床上满足不了你,我永远张开双臂欢迎——”

她重重地掴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在玄关上成了回音,“在我受了这么多折腾后,我不愿让你侮辱我!”

“噢,我可没侮辱你 ”

“你吃醋——”

“我不得不佩服你让男人服服贴贴的功夫。”

“我只想告诉你,我跟菲立正在谈取消婚约的事。”

麦斯如雷的声音由他们身后传来,“这么吵吵闹闹干什么?”他跟莱丝来到楼梯口,“真有必要这么大声嚷嚷吗?我劝你们用比较慎重的态度来解决你们的歧异。”

杰汀怒目望向他们两位,随即把席莉拖向附近的客厅,然后甩上门。

麦斯开始咯咯笑起来,莱丝不解地看了看他,“亲爱的,你干嘛笑?”

麦斯把她抱上两级台阶,好让他们鼻子碰鼻子。

“我在想那填着里衬的蓝缎子休闲椅。”他说,然后把她的双臂放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比我们厉害。”

莱丝转而脸红,“麦斯,你该不会以为他们——”

麦斯侧过肩,望向那掩住的门扉,然后把视线调回到莱丝脸上,“你不觉得突然变得太安静了?”

莱丝开玩笑地自了他一眼,“费麦斯,”她说:“你的两个儿子变得跟你差不多无可救药!”

麦斯自鸣得意的说:“小东西,你就是喜欢我这么无可救药。”

杰汀一甩上门,便把席莉拥入怀里,然后贪婪地狂吻起她,直到她频频打颤,也大胆地把杰汀的衬衫由裤头扯出,双手肆意在他后背滑动。

“别再让我看见你跟另一个男人接吻!”杰汀在她喉咙问轻喃,“即使一个老头子也不准,明白吗?我受不了!”

“爱吃醋……莫名奇妙……大笨蛋!”她喘着气数落。

“是的,”他把席莉紧紧相贴,“我爱你。”他粗暴地说,然后把脸埋在她香颈上,开始扯松她的高领长服,取掉她的发夹,让如丝的长发垂落下来。

“你真是美极了……”

席莉感到晕眩起来,“不能在这时里,万一有人撞进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需要你。”

他又吸吮起席莉的嘴唇,探索内侧娇嫩的敏感肌肤,品味着她甜美的暖意。

席莉的手转而探入他胸前,爱抚起那毛茸茸的性感胸毛,一边嘀咕着,“有那么多女人替你送香的,让你吃辣的,你根本没想我一下。”

“我让卡比席监狱里所有的人为你的美丽干杯。”

席莉伏在他肩上轻笑,“你现在真的是自由身吗?没有罪名?不会有悬赏?”

“我是你的人了。”杰汀吻起她的眉毛、眼睑,“只是大半的人会告诉你,我是个危险人物。”

“那我该如何回答他们呢?”

杰汀紧紧搂住她,“告诉他们,我没有你活不下去。

杰汀让她躺上休闲椅,轻解她的罗衫,裸露出她雪白双峰后,他低下头含起那早已硬挺的乳头,然后褪下她长腿上的内裤;席莉则迫不及待解开他的裤头,让那早已胀开的男性得到及时的解放,然的开始用手爱抚起来,直到杰汀浑身发热、喊停。

“不,”他喃喃道,“太快了……等一等。”

席莉于是把香气薰人的身子贴向他,指头摸索起他的后背。杰汀呻吟着双手摸向她的大腿,他已经像是饿坏的大孩子急于得到满足,而从席莉的生理反应,他知道可以轻易滑入她体内,让连日来的渴望在瞬间燃烧起万丈火炬,享受那温热而肿胀的快意。

席莉微启那娇艳欲滴的双唇,肩膀勾住他脖子,把他拉下来接吻,当他们四片唇再度溶合,那泛滥的欲望已翻涌而出,他拨开她的双腿想长躯直入她最深处,却只是把她光溜的身子在光滑的缎子布面上推动数寸,他把席莉抓得更紧,仍是打滑,两人差点翻到地板。

杰汀咒骂着,席莉反而笑不可抑。

“太好了,”他说,欲火攻心的他已是不耐烦,“你觉得这样好笑。”

“是的,太好玩了,”席莉搂住他的腰,“我能怎幺办?”

在挫败下,他仍是对席莉咧嘴一笑.“抓住我,亲爱的,我们会想出法子的。”

他再度把她压在底下,一脚踩地,一手抓向席莉头上方的扶手,这姿势才让他使得出力,随意调整快慢速度。

席莉半掩眼睑,把杰汀抱得更紧。

杰汀的嘴落在她雪白双峰、肩膀和喉咙,席莉在酥软的电流下,一波波快意直让她喘不过气来,杰汀包是加足马力,一回又一回合地往她灵魂深处冲锋,终于,爱的狂潮推向情欲的高峰,两人身心交溶,尽兴地达到至乐境界。

之后,他们舒舒服服地靠在一起,杰汀把玩她的发丝,席莉则逗弄他胸上的小小乳头。

“取消婚约需要一段时问,”席莉慵懒地说,“必须到法国调结婚资料,教堂必须——”

“不管需要花多久的时间,只要一切照规矩来,让事情有妥善的结果。”

“如此一来,我们全待在一个屋子恐怕会有些为难。”

杰汀微蹙眉心,然后摇摇头,“我去镇上找家旅馆落脚。”

“但是——”

“我没办法跟菲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用坚定的口吻说,“也没办法对费家的其他分子,他们必定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样铁定会把我逼疯。”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她不安地问起。

他笑着爱抚起她的后背,“别担心,我每天会来追求你,再另外安排幽会地点,或许你会发现这样挺浪漫的……”

“不,我会觉得太麻烦,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我要跟你光明正大在一起,无时无刻,随心所欲。”

“快了,”他在席莉耳边说,“亲爱的,只是你到时候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