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玉帆没想到情势会突然间急转直下;就在哑巴方守义发现了“万艳杯”的同时,驼背岭方向竟传来了女子清啸,而偏偏在“獠牙妪”等人听到啸声纵上阁脊的同时,隐身在南崖巅上的“风雷拐”等人,也发出枭鸣的求救信号。
韩筱莉一听,不由万分焦急的悄声说:“玉弟弟,‘悟空’他们向我们求救了!”
江玉帆懊恼的轻咬著朱唇,略微沉吟!他决定先去支援“悟空”等人,以后再俟机前来盗回“万艳杯”。
是以,先望著业已伏身在楼脊阴影下的哑巴秃子,一连挥了两个“离去”的手势,接著对韩筱莉,悄声说:“我们走!”
走字方自出口,正南崖巅上突然又传来枭鸟扑捉宿鸟的吱叫声。
江玉帆一听,和韩筱莉同时舒了一口长气,焦急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因为方才那两声枭呜,是真正的猫头鹰发出的呜叫,而不是“悟空”等人发出的紧急求救信号。
他们在小村上商仪细节时会经规定好,万一遇到真的枭鸟呜叫,“黑煞神”就马上再发出枭鸟扑捉宿鸟的声音,以免误了事情。
江玉帆再看哑巴和秃子,两人仍伏身在原处,正焦急的用手指著楼脊,似乎在说,“万艳杯”就在楼内,希望他和韩筱莉两人赶快过去。恰在这时,第一声女子的清啸已经停止,而另一个女子清啸却在较北的一座高峰上又响起来。
韩筱莉一听,立即碰了一下江玉帆,同时悄声说:“看情形、今晚前来向‘獠牙妪’寻仇的人还真不少,好像两批都是女子。”
江玉帆正待说什么,前面阁脊上的“獠牙妪”已自语似的恨声说:“老身近三十年没有杀人了,来吧,只要他们敢进入‘仰盂谷’一步,我就叫他们都在湖里喂鱼!”
只见身穿土布长衫的“万里飘风”,恭谨的说:“老夫人请放心,这两个发啸的女子,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人!”
江玉帆一见“万里飘风”发话,心头怒火再起,如不是“风雷拐”一再的劝告他要以武林大局为重,他只要一翻掌,“万里飘风”便立时毙命了?
心念间,又见“獠牙妪”转身望著银装少女,一脸气忿的问:“昨晚你的确将我的意思转告给‘慧如’师太了?”
只见银装少女恭声说:“是的,娘!”
“獠牙妪”唔了一声,冷冷的恨声说:“这真是我等了几十年的大好机会,这一次我万万不能放过!”
“万里飘风”再度恭声说:“老夫人请放心,‘慧如’师太准备二更过半就在驼背岭上等他们,现在二更还不到,他们绝不会来得这么早……”
话未说完,“獠牙妪”已沉声问:“不会来这么早,为什么有两个女子发啸?”
“万里飘风”有些无可奈何的恭声说:“老夫人,老奴不是对您禀报过了吗?现在发啸的两个女子,不是他们“游侠同盟”中的人!”
江玉帆和韩筱莉一听,这才知道银装少女劲衣背剑,以及“獠牙妪”等人坐镇在长阁上,并不是准备迎击什么前来寻仇的敌人,而是专一对付他们“游侠同盟”的。
心念问,只见“獠牙妪”两眼目光冷电般的一闪,立即怒声问“你们不是说,他们之中有三个女的吗?”
另一个穿淡灰长衫的老人,接口恭声说:“他们‘游侠同盟’虽然有三位女子,但都是武功独特的凶煞女子,并没有深厚的内力,只有他们的盟主江玉帆……”
“獠牙妪”立即沉声问:“他怎么样?可是武功高绝,当世的顶尖人物?”
银装少女赶紧裣衽恭声说:“他还是个弱冠少年,武功再高,也不会高过您老人家!”
“獠牙妪”立即以威棱的目光望著银装少女,“唔”了一声,沉声问:“你说的他是指的谁?”银装少女儿问,娇盛顿时通红,立即胆怯的低下了头。
“獠牙妪”继续沉声说:“稍时那个江玉帆果真来了,你如果再手下留情,故意放他逃走,嘿哼……”
银装少女一听,立即抬头恭声说:“娘放心,他……江玉帆不会来这里。”
“獠牙妪”突然怒声问:“你怎的知道他不会?”
银装少女儿问,立即垂下了头,竟不敢再回声答对。
“万里飘风”一见,只得躬身回答说:“江玉帆已被‘慧如’师太迎住了,再说,他也不知道小姐和老奴等人在此,他自是不会前来!”
岂知“獠牙妪”竟不可理喻的怒声说:“江玉帆不来也不行,备时即按照我的计划,前去将他引进谷里来!”
银装少女惊得急忙抬头,急声说:“娘?……”
话刚开口,“獠牙妪”已瞠目沉声说:“少废话,一切按照我的计划,向你说一遍,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也是我起小把你带大的,你的婚事,我有权为你出主意,江玉帆胜不了老身的轻功内力和兵器,他休想娶你……”
“万里飘风”一听,立即面透难色的道:“老夫人……”
话刚开口,“獠牙妪”已沉声问:“你要说什么?”
“万里飘风”为难的说:“那天邓天愚……”
“獠牙妪”立即讽讥的说:“邓天愚怎样?他是个天大的大笨虫,这一次老身出了‘仰盂谷’,第一个先取他的老命!”
说罢,她瘦小的身形一闪,宛如一缕轻烟般,飞下阁檐不见。
“万里飕风”等人彼此看了一眼,一俟银装少女纵下阁檐,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飞身纵了下去。
江玉帆和韩筱莉看了“獠牙妪”和银装少女等人的谈话,内心都有一番感触,但他两人内心的感触却迥然不同。
江玉帆原木决定必要时掌毙“万里飘风”赵竟成等人,强取“万艳杯”,即使杀了“獠牙妪”也在所不计。
如今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银装少女处处维护他,而“獠牙妪”却要利用他江玉帆犯谷以求解禁,籍口重入江湖。
他看得出,“万里飘风”等人和银装少女,都不希望“獠牙妪”籍机出谷,下山惹事。
他直觉的判断,“獠牙妪”很可能也知道身怀“万艳杯”的中年人汪管家那天要经过太湖,所以才派了银装少女率领著“万里飘风”等人前却劫杯,可惜的是“红飞狐”抢先了他们一步。
江玉帆有了这一想法,因而断定“万里飘风”赵竟成,那天晚上的确去了湖滨山庄,显然,当日间中年人将“万艳杯”丢给他江玉帆时,“万里飘风”等人中的一人,必然也在当场。
有了以上两种想法,断定“万里飘风”那晚的前去湖滨山庄,可能跟踪他江玉帆的成分较大,所以,他们才又跟踪到宜兴来……
“獠牙妪”这一次的急欲藉机解禁下山,也很可能是为了前去太湖找邓天愚,以报劫杯之仇。
一旁的韩筱莉的想法又自不同了,她看了“獠牙妪”对待银装少女的恶劣态度,使她起了很大的感触,她想到师父“慈晖婆婆”对她的疼爱,她也想到四位师叔对她的爱护,她更想到自己的倔强和任性。
看到银装少女,她觉得她韩筱莉实在太幸运了,更看出师父和四位师叔,是多么的慈祥,对她是多么的照顾。
因而,她也下定决心,今后要作一个通情达理,温顺听话的好女孩,要尊敬师叔,孝敬师父,再本倔强任性,惹他们五位老人家生气了。
两人心念间,发现对面高楼上的哑巴,再度站起来,并向著他们焦急的指一指楼下,两手不停的比划。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著韩筱莉,悄声说:“我们怏过去吧,看方坛主的神情,好像遇到了困难似的!”
韩筱莉一颔首,两人双双纵向地面,身法曼妙,轻灵扬逸,落在地上,毫无声息。
两人游目察看了一眼附近形势,发现确无可疑之处,才以轻灵的身法,沿著墙阴暗影,迅即移到了哑巴和秃子两人伏身的高楼下。
两人仰首一看,秃子王永青正伏在楼檐上向他们招手,要他们放心的纵上去。
韩筱莉会意的一颔首,一长身形,当先向楼檐上飞去,江玉帆辽点足尖,紧跟著飞身而上。
两人一登上楼脊,立即隐身暗处,秃子和哑巴立即爬了过来。
江玉帆首先悄声问:“万艳杯可是在楼里面?”
哑巴立即点了点头,但焦急的比划了两个手势。
秃子王永青立即悄声说:“万艳杯可能在中央的圆几上,不过,方坛主说,这座楼除楼脊瓦面外,其他地方,都有机关!”
江玉帆“噢”了一声,关切的间:“方坛主认为怎样才可到手?”
哑巴先移身楼檐边缘,比划了一阵手势,头向地面低了低,又指了指朱椽,才用手灵例的一招,接著笑了。
江玉帆和韩筱莉看得如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心里又急又气又好笑,所幸带来了一个精灵猴秃子。
只见秃子王永青,立即悄声解释说:“方坛主说,盟主可用‘金钩倒卷帘’的姿势将身形垂下去,挺身接近透风窗口便可以看见中央的高几上放著“万艳杯”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悄声问:“方坛主说‘万艳杯’就放在楼中央的高几上?”
秃子解释说:“不,方坛主说,中央高几上还有一个细磁容器,‘万艳杯’就放在那个细磁容器里……”
话未说完,哑巴已在旁焦急的比划了两个手势。
秃子立即郑重的解释说:“盟主可用‘虚空摄物’的功夫将‘万艳杯’取过来,但是,那个容器绝对不能动,方坛主说,那个容器下很可能有警铃!”
韩筱莉立即望著哑巴,悄声问:“你看到‘万艳杯’放在里面了吗?”
哑巴又比划了一个手势,秃子才解释说:“盟主一看就知道了,里面虽然摆满了古董珍物,但他相信中央高几上的容器内上定是‘万艳杯’……”
韩筱莉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东西藏在容器里,你怎知道是‘万艳杯’?”
秃子急忙解释说:“方坛主看到容器的圆口内,透出‘万艳杯’的毫光宝气?……”
韩筱莉正色说:“珍物古玩都有宝气,你怎的知道一定是‘万艳杯’……”
江玉帆怕时间拖久了误事,立即悄声说:“方坛主他们都见过‘万艳杯’,所以他能认出来,现在我探身下去就知道了。”
说罢,摒息走至楼檐边缘,微提一口真气,脚下巧使“千斤坠”,身体同时向楼外仰下去,宛如灵蛇般伸进了楼檐下。
江玉帆以背贴著檐下朱椽,徐徐将头部接楼近窗上方的通风孔,探首向内一看,发现里面有悬有挂有陈设,摆满了各种奇珍古物,在四盏明精致亮宫灯的照射下,毫光四射,闪闪夺目,原来是一座藏宝楼。
江玉帆特别注意的,当然是楼中央的特制高几。
只见楼内四过均有陈设,唯独楼的中央空敞,地板上铺著深红绒毯,毯上独放一个紫檀雕花高几,几上是一个扁圆形的湘磁绘花,大如圆盘的扁形图缸,而上面缸口的直径,约有八九寸,仅比缸身小了几分。
果然,这个精致的扁形圆缸内,有一蓬瑰丽十彩的光华射出来,和那晚在客栈里观看“万艳杯”所看到的完全一样。
但是,“万艳杯”虽然在扁缸里面,可是江玉帆的视线却看不见,换句话说,“虚空摄物”只能由直线招引过来,而不能由扁缸内引出来。
如果用“弹指神功”将精磁扁缸震破,又怕稍一不慎震碎了“万艳杯”。
有鉴於此,江玉帆只得吸腹挺身,又翻上楼檐。
韩筱莉一见,立即关切的悄声问:“怎么样,拿到了没有?”
江玉帆见问,只得将不能下手的原因告诉给韩筱莉三人。
韩筱莉一听,不由焦急的说:“这该怎么办?”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只有在房面上挖个洞!”
哑巴一听,立即焦急的摇摇头,同时比划了一阵手势。
秃子看罢,解释说:“方坛主说,瓦面下是钢板,除非回去拿‘金斗’来!”
韩筱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悄声说:“我的‘腾龙剑’削铁如泥,何必回去拿“金斗”?”
江玉帆一听,立即挥手阻止说:“不可以,不要说撤出“腾龙剑”来,剑芒四射,容易被下面发现,而且我也不希望把房面破坏,露出痕迹破绽来!”
韩筱莉一听,立即焦急的说:“玉弟弟,你想做得不露一丝痕迹,恐起很难到手吧?”
江玉帆正待说什么,忽见哑巴方守义,悄悄爬至楼脊中央的桃形尖鼎前,仔细的看了看,并用手指轻轻一弹,“铮”然一声,竟是金属的声音。
哑巴目光一亮,立即望著江玉帆兴奋的比划了一个手势,并用两臂抱鼎,做著旋转之势。
秃子一见,立即兴奋的解释说:“盟主,方坛主说,这个桃形尖顶是铜铸的,也许能够旋开,如果能旋开,他断定里面一定装有警报的铜铃和铜钟,必须极为小心才能不发出声音……”
江玉帆立即急切的悄声问:“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哑巴见问,立即兴奋的点点头。
江玉帆一见,也忍不住兴奋的悄声说:“那你就试试吧,但干万小心。”
哑巴会意的点点头,先轻巧的将桃鼎两边的拱形琉瓦掀起来。
江玉帆一看,发现左右瓦片下果果各有一个活栓露在鼎外面。
只见哑巴并不去动那个活栓,而双臂却抱紧铜鼎用力而谨慎的向上旋转。
随著哑巴的挺身直腰,铜鼎果然与楼脊离开了,同时,射出了一蓬灯光。
秃子一见,立即帮著哑巴将铜鼎托起来,轻轻放在旁边的楼脊上。
江玉帆一看,方才看到的那个活栓上,果然系著一个铁槌,滑轮上的铁索,深垂楼内,末端悬著一个金光四射的金盒,正是他方才看见的那个。
看了这情形,当然知道铜鼎内也装著一个铜钟或铜铃,只要盗宝的人飞身一拉金盒,滑轮一动,铁槌便立即击响铜鼎内的铜钟而发出响声。
江玉帆打量间,精灵的秃子早已探首下看,同时兴奋的悄声说:“盟主,果然是‘万艳杯’!”
江玉帆心中一喜,探首向下一看,不错,只见彩华闪射的“万艳杯”,正端正的放在扁圆形的磁缸内。
於是,他再不迟疑,俯身下去,将右臂小心的伸入洞内,望准玉杯,默运功力,振腕一招,“万艳杯”应手而起,直入手内。
“万艳杯”一入手内,江玉帆的心也忍不住激烈狂跳,兴奋无比,脱口悄声说:“万艳杯失而复得,终於找回来了。”
说罢,深怕毫光外泄,迅即放入怀内。
秃子和哑巴看也不看“万艳杯”,立即双双将铜鼎抬起,小心的放回原位,并将两片拱形琉瓦,照原样历在楼脊上。
江玉帆一俟秃子两人放妥,立即示意两人先行下地。
之後,他又细看了一眼院中形势,才和韩筱莉双双纵下地来。
於是,四人谨慎小心的沿著原来路线,越过院墙,飞过湖溪,直向甫崖上驰去。
飞驰将至崖巅,发现“悟空”等人,个个隐身草丛石后,俱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焦急不安之色。
江玉帆一驰上崖巅,不待“悟空”等人发问,立即悄声说:“快走,杯子已经到手了!”
“黑煞神”“独臂虎”几人一听,几乎忍不住兴奋的高声欢呼。
於是,众人到达崖边,仍沿著倾斜峰角,飞纵而下。
到达崖下,身形不停,直向驼背岭方向驰去。
江玉帆一面飞驰,一面不时仰首看一眼夜空。
阅历渊博的“风雷拐”一见,立即关切的问:“盟主,有什么事吗?”
江玉帆立即低声问:“现在应该是什么时辰了?”
“风雷拐”毫不迟疑的说:“现在已经二更过半了!”
江玉帆听的心中一惊,脱口一声轻“啊”,急忙刹住了身势。
“悟空”等人一见,也纷纷将身形停下来,俱都惊异的望著江玉帆。
江玉帆也不说话,一长身形,凌空而起,一式“银鹤冲天”直飞一株光秃古木上。
凝目一看,郁东驼背岭上,果然有一个人影坐在昨夜他和韩筱莉坐过的青石上他断定那就是“慧如”师太在那里等他。
於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一落地面,韩筱莉首先关切的问:“慧如师太在不在?”
江玉帆有些懊恼的说:“她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一尘”不由迷惑的说:“她昨夜不是和盟主约好了三更天在那里会面的吗?”
江玉帆立即懊恼的说:“现在情形变了!”
说罢,即将听到“獠牙妪”和“万里飘风”等人的谈话说了一遍。
“风雷拐”不谈自己的见解和办法,却望著江玉帆,先关切的问:“盟主,‘万艳杯’是怎样到手的?”
江玉帆立即将盗杯的经过说了一遍。
“风雷拐”一听,立即正色说:“即然盗杯顺利,而且天衣无缝,卑职以为不宜前去赴约。”“悟空”“一尘”两人也颔首称是,主张不去。
江玉帆却剑眉一蹙,面带难色的说:“如果我们不去赴约,那本是明显的‘万艳杯’是我们取回来了吗?”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不管我们做得如何天衣无缝,‘獠牙妪’都会联想到‘万艳杯’是我盗走的……”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既然这样,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去见‘慧如’师太呢?”
“一尘”则在旁担忧的说:“根据盟主和韩姑娘的说法,‘獠牙妪’曾强制她的义女前去驼背岭向盟主挑衅寻事,务必把盟主引去‘仰盂谷’……”
韩筱莉则忿忿的说:“她想诱我们前去,我们就偏不去!”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这样不可以,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直接说明‘獠牙妪’特的派‘万里飘风’和她女儿来邀请盟主前去的藉口……”
一提起“万里扬风”,“鬼刀母夜叉”便忍不住切齿恨声说:“獠牙妪仗势欺人,她掩护了‘万里飘风’,还要派她的乾女儿引诱咱们盟主入谷,好找个藉口重入江湖,哼,稍时她的乾女儿来了,
咱们乾脆给她个乱刀分尸……”
话未说完,韩筱莉已娇哼了一声,斜睇了一眼江玉帆,轻蔑的说:“只怕有人舍不得!”
大家心里明白,俱都不便说什么,连“鬼刀母夜叉”也学聪明了,遇到了这种问题,最好闭上大嘴巴不要再说去。
江玉帆知道这位表姐的脾气,也不理她,继续望著“悟空”等人,关切的问:“现在‘慧如’师太已占住了驼背岭,诸位看我们该怎么个走法?”
“一尘”道人说:“黄山卑职来过几次,但也不太熟悉,不过据卑职所知,驼背岭北较平坦,今夜云海稀薄,我们经过必被‘慧如’师太发现,往南走则有一道驼背岭与正南峰相连的狭谷可以绕过去。”
江玉帆一听立即催促说:“既然如此,就请右护法头前带路,我们不宜在此久停,恐怕‘獠牙妪’派出的人也快到了!”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一引金丝银杆大拂尘,当先向东南驰去。
果然,向前飞驰一阵,林中的山势逐渐下斜,但距离东南两座半峰上的观院却愈来愈近了。
所幸山势愈来愈凹低,而且,距离“慧如”师太的位置,也愈来愈远了。
众人沿著狭谷前进,每个人的心情都感到到无比的兴奋,因为“万里飘风”骗走的“万艳杯”,终於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回来了。
由於这件事绝少有人知道,对他们“游侠同盟”的颜面总算保住了,而且,将“万艳杯”
骗到手的“万里飘风”,尚不知道“万艳杯”已经不翼而飞,他也无脸在江湖上自豪了。
正在大家满怀高兴,悄悄疾驰的时候,半峰上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叱和男人的惊叫!
江玉帆虽然听到了,反而加速了身法,希望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他断定这必是方才发啸,的两批女子,前来此地寻仇。
心念方毕,峰腰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说:“本观一再向两位姑娘表白,我们没有看见‘游侠同盟’和江玉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身形不停,转身向半峰上扑去,身法之快,捷逾惊鹰!
“风雷拐”一见,大吃一惊,不由焦急的压低声音说:“盟主最好不要现身!”
说话之间,众人已紧跟江玉帆身后,飞身向半峰上扑去。
众人飞朴中,上面又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怒声娇叱道:“那个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游侠同盟’的人!”
江玉帆一听女子的声音,心中大喜,因为他业已听出发话的女子,正是“飞凤谷”的表姐陆贞娘,只是不知另一女子是谁?
心念间,已到了半峰的平崖边缘,由於有了“风雷拐”的警告,他不便现身,迅即隐在崖上的怪石后!
就在江玉帆隐好身形的不久,“悟空”等人也纷纷飞身纵了上来。
韩筱莉早已飞身纵至江玉帆身边,先满含妒意的看了一眼凝目注视场中的江玉帆,接著也向场中看去。
举目一看,只见广场的尽头是一座巍峨堂皇道观,由於观门高大,看不清门楼下的巨匾上写的是什么道观。
在道观的门前,站著数十灰袍道人,一个重伤道人已被抬进观门,另一个负伤道人尚倒在地上,两个道人正在为他包扎腿伤。
中间一个两鬓斑花的中年道人,正怒目瞪著傲立场中的两个仗剑少女。
一个身材较高,身穿紫缎劲衣短剑氅,另一个正是她见过的洪泽湖老湖主的爱女阮媛玲,这时也换了一身黄绒劲衣短剑氅。
韩筱莉虽然没见过陆贞娘,但她却听江玉帆讲过,她与陆贞娘以及江玉帆与陆贞娘,都是表亲关系。
这时一见,不由悄声问:“玉弟弟,穿紫衣的是陆姊姊吗?”
江玉帆立即颔首悄声说:“正是她,不知她为何找到黄山来?”
话声甫落,观门内突然奔出一个青年道人,望著场中朗声道:“观主到!”
场中的数十道人一听,立即纷纷后退,形成一个八字队形散开了。
江玉帆和韩筱莉凝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月白道袍,年约七旬的老道人,手持拂尘,大步由观内走出来,两个灰衣小道僮,一捧如意,一捧宝剑,一左一右紧紧跟在老道人身后。
只见老道人,道髻高挽,上插玉簪,五柳银须,飘散胸前,一双寿眉,斜剔如飞,两只锐目,冷芒闪闪,愤怒神情,充满了眉宇之间。
江玉帆趁场中变动之间,立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悄声说:“表姐,请你不要回头,我们就在你的身后树林内!”
话声甫落,耳畔已传来陆贞娘的警告声音说:“你们千万不要过来,最好躲远些,这个场面我和玲妹妹应付得了!”
说话之间,被称为观主的老道人已到了场中。
中年道人一见,立即躬身稽首,同时恭声说:“启禀观主……”
话刚开口,蓦见老道人的双目冷电一闪,急向场中走了数步,神情震惊的望著陆贞娘,稽首宣了声佛号道:“无量佛,善哉,善哉,原来是‘飞凤谷’的陆谷主暨洪泽湖的阮姑娘到了,贫道不知两位姑娘的芳驾光临,有失迎迓,尚祈两位姑娘海涵!”
数十道人一听,个个神色大变,俱都楞了。
只见陆贞娘和阮媛玲,双双扣剑还礼,由陆贞娘代表回答说:“仙长太客气了,小女子夜入黄山,,惹恼了贵观的诸位道长,内心甚感不安,失礼之处,还望仙长多多包涵,不过,小女子出道尚浅,见闻不多,还不知道仙长的道号是何称呼,以及仙长怎的认识小女子和阮姑娘?”
老道人再度宣了个佛号说:“贫道‘法鹤’,主持‘纯阳观’已二十多年了……”
陆贞娘一听,立即微一躬身,谦和的说:“原来是‘法鹤’仙长,小女子失敬了!”
法鹤道人也稽首还礼道:“不敢,贫道五年前在龙首大会上,会见谷主侍立於老谷主之侧,故而认得。”
说此一顿,又看了一眼阮媛玲,继续说:“阮姑娘常年追随阮老湖主左右,已是人尽皆知的侠女,贫道自然也识得!”
陆贞娘听罢,不由关切的问:“五年前的龙首大会上,不知仙长是代表的那一门派,担任什么职位?”
法鹤道人微一躬身,回答道:“贫道系属邛崃派,在龙首大会上,只是追随掌门师兄‘灵鹤’上人前去一增见识,并未担任职务!”
说此一顿,突然一整脸色,郑重的问:“两位姑娘夤夜前来,不知有何教言?”
陆贞娘立即淡淡的说:“我们并非前来贵观,而是前来黄山。”
法鹤道人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既然两位姑娘不是前来本观,何以连伤两名本观弟子?”
陆贞娘尚未答话,阮媛玲已抢先然声道:“那是贵观诸位道长自已找的麻烦,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法鹤道人听得神色一变,不由沉声问,“这话怎么说?”
阮媛玲继续说:“本来嘛,我们是来找几位朋友,发啸与他们连络,没想到贵观的道长们便气汹汹的出来干涉!”
法鹤道人听得寿眉一蹙,冷冷的问:“两位姑娘深夜发啸,扰乱山中宁静,妨碍寺院晚课,业已犯了禁例,怎能责怪本观弟子出而干涉?”
陆贞娘冷冷一笑,问:“黄山是夭下人的黄山,任何人都有权前来,至於发啸列为禁条,不知是何人制定的?”
法鹤道人毫不迟疑的说:“是本山各寺观庵院的主持会议决定的。”
陆贞娘正色问:“可曾通告天下。”
法鹤道人正色说:“业已通报武林各大门派。”
陆贞娘毫不迟疑的沉声问:“何以不通知八大世家?”
法鹤道人略微迟疑说:“贫道认为应该通知了。”
陆贞娘正色说:“可是本谷主并不知道?”
玩媛玲也娇哼了一声,沉声道:“我爹爹也没有接到这种通报!”
法鹤道人一听提到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完全气馁了,只得放缓声音说:
“两位姑娘俱是出身武林世家,知书达礼,晓通世故,至少应该知道入境问俗的道理……”
陆贞娘未待法鹤话完,立即沉声说:“深夜入山,急於找人,在这么大的山区里找人谈何容易,只有发啸连络是最佳的方法,如果说入境问俗,山口既没有明文告示,半山也没有贵观的道长把守,难道说要小女子两人深夜叩观,先向仙长请教了规矩再去找人不成?”
法鹤道人一听,不由生气的说:“天都峰下,任何人入夜不得发啸的规定并非本观创立的……”
阮媛玲立即忿忿的说:“可是只有你们观里的道人出来横加干涉!”
一句话提醒了法鹤道人,不由望著躬立一旁的中年道人,沉声问:“法华寺的弟子可有出来?”
阮媛玲未待中年道人答话,已先抢著说:“人家法华寺的大师们没有你们奉公守法,他们看了我和陆姊姊一眼,就悄悄的退走了。”
法鹤道人何尝不明白“法华寺”的僧人中,一定有人认识陆贞娘和阮媛玲,所以才悄悄退走,免得招惹了洪泽湖的老湖主,只有自己观里的弟子,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事情既已闹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示弱让步,抢了邛崃派的声誉。
是以,冷冷一笑,道:“那是他们阴奉阳违,胆小怕事,故而遇难退却,畏缩不前……”
话未说完,黄影一闪,挟著一道寒光,直奔法鹤道人的身前,同时叱声道:“法鹤道长快些亮剑,本姑娘倒要看看你的胆子究有多大,贵观是如何的奉公守法?”
法鹤道人见阮媛玲身形一闪,业已仗剑到了他的身前,面色微微一变,不知该不该拔剑?
依照他现在的年龄和地位,与阮媛玲交手,胜之不武,败则贻笑江湖,而且,最不智的是得罪了当今最难惹的人物洪泽湖的老湖主。
正感为难之际,也急於离去的陆贞娘,已和声说:“玲妹回来,时间已经不早,我们还得去办正经事。”
阮媛玲哼了一声,飞身纵了回来。
陆贞娘深怕法鹤道人下不了台,不得不阻拦她和阮媛玲离开,只得沉声说:“法鹤仙长,小女子尚有急事待办,不克在此久停,有关我和阮姑娘在山上发啸,以及剑伤贵观两名弟子的事,我想仙长自己也作不了主!……”
法鹤道人老於世故,自然明白陆贞娘的意思,因而微一颔首,沉声说:“不错,贫道一定要禀报掌门师兄‘灵鹤’上人裁夺。”
陆贞娘一听,立即沉声说:“很好,小女子在‘飞凤谷’听候贵派的消息,或约定时地决斗,或交由龙首大会解决,任由贵派取舍,小女子绝对依约到达就是。”
说罢抱拳,继续沉声说:“小女子告辞了!”
法鹤道人趁机下台,稽首沉声道:“恕贫道不送了!”
陆贞娘礼罢,即和阮媛玲转身,双双向崖边的树林前驰去!
和江玉帆隐身林中大石后的韩筱莉,这时才看清了陆贞娘美好的面庞。
韩筱莉凝日一看,简直看呆了,她很本不敢相信,世上竟真的有这等美貌如仙,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就在她神情一呆的同时,陆贞娘和阮媛玲已飞身纵进林内。
但是,陆贞娘和阮媛玲在经过他们身侧时,却招呼也不打,竟如飞驰了过去。
韩筱莉正感到迷惑,江玉帆已一位她的玉手,起身向陆贞娘两人追去。
“悟空”等人一见,纷纷起步,紧随江玉帆身后,直追业已闪身纵向谷中的陆贞娘和阮媛玲。
江玉帆和韩筱莉到达峰下,陆贞娘和阮媛玲早已等候在狭谷中。
奔至近前,江玉帆首先关切的问:“表姊,你怎的也到黄山来了?”
陆贞娘强自亲切的一笑,说:“我们到山下再详谈!”
说话之间,“悟空”等人已相继到达,纷纷趋前向陆贞娘和阮媛玲见礼。
陆贞娘在阮媛玲的口里,已经知道了佟玉清在江玉帆心目中的地位,在感情的浓度上,很可能比她陆贞娘仍要深厚,这是她心坎里感到极度不安的事。
但是,她早在来黄山之前便已打好了主意,她要表现得落落大方,不妒不嫉,竭尽可能的讨玉弟弟的欢喜,否则,任何人都挽救不了失去江玉帆的悲惨命运,她心里非常清楚,江玉帆不喜欢的女孩子,没有人会强迫他与她结婚。
这时见佟玉清向前见礼,特别亲切的一笑,伸手拉住佟玉清的柔荑,趁谦和寒喧之际,将佟玉清看了个仔细。
她觉得佟玉清除了鹅蛋形的白嫩脸蛋上有几个白麻子外,五官端正身材健美,充满了青春少女成熟的魅力。
江玉帆见陆贞娘对佟玉清特别亲切,心里十分高兴,一俟“悟空”等人见礼完毕,立即肃手一指韩筱莉,介绍说:“表姊,这位是韩筱莉表姊!”
韩筱莉早已知道了陆贞娘的芳龄比她大一岁,由於这是第一次见面,立即施礼恭声说:
“小妹韩筱莉叩见陆表姊!”
说罢,屈膝跪了下去。
陆贞娘看了大吃一惊,因为她在阮媛玲的目中,得知韩筱莉是一个倔强任性,近乎不太讲道理的女孩子,是以,她对韩筱莉,一直没有正眼看一下。
这时没想到,韩筱莉对她竟是如此的亲切,尊敬,这不但使她吃惊,也令她感动。惊急间,急上一步,伸臂将韩筱莉扶住,同时,真挚的笑若说:“自家姊妹,何必行此大礼。”
韩筱莉一面起身,一面乖巧的说:“小妹年幼,见闻浅鲜,今后仰仗表姐之处正多,怎能不大礼参见呢?”
如此一说,连“悟空”等人都忍不住笑了。
江玉帆从来没想到要娶表姐陆贞娘作妻子,所以他也没有注意陆贞娘在神色间是否隐有妒意。
但是,当他看到陆贞娘和韩筱莉如此融洽时,内心自然十分高兴,是以,愉快的一笑说:
“陆表姐不是有要紧的事要详谈吗?那我们就赶快下山吧!”
陆贞娘听了一楞,不由关切的问:“听玲妹妹说,你们前来资山不是要找‘万里飘风’赵竟成他们吗?”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说:“万艳杯已经到手了,我们也正准备下山呢!”
陆贞娘和阮媛玲听说“万艳杯”已经找回来了,自然也十分高兴,立即愉快的说:“那我们就下山吧!”
於是众人展开轻功,沿著狭谷,直向山外驰去。
“悟空”等人看了这等声势,内心既感触又高兴,回想他们十一凶煞在惠山破庙里集会时,那想到会有今夜这么声势?不但有了年少英俊,武功高绝的盟主,还有陆贞娘、韩筱莉、以及阮媛玲等人辅助,游侠同盟虽然还没有一兵一卒,但已有了壮大的趋势。
在“一尘”道人的引导下,众人绕过了驼背岭,穿林越谷,疾驰如飞,出了东山口,已是三更过半了。
众人进入小村,悄悄进人自己租借的小院房屋,由憨姑和“鬼刀母夜叉”燃灯整理椅凳,哑巴,秃子,“独臂虎”下厨烧水准备夜间点心。
人多好办事,不出半个时辰,大家已吃罢了夜宵,依序坐在上房饮茶了。
陆贞娘心里有数,她虽然是江玉帆的表姊,而且是“飞凤谷”的一谷之主,她仍坚持玉弟弟坐在中央尊位上。
“悟空”等人自然明白个中原因,也不坚持江湖礼数,并暗示江玉帆可以上坐。
江玉帆不知个中微妙症结所在,尚认真的请陆良娘上座,后来经过“风雷拐”等人的暗示他才坐下,但他仍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但是陆贞娘看了这情形,芳心十分焦虑,她不知道最喜欢她的“彩虹龙女”萧湘珍姨母,有没有向这位表弟暗示过他们两人的婚事。
陆贞娘看得出,玉弟弟对她的印象不坏,肯定的说对她也有几分喜爱,只是没有机会表达出来。
现在她觉得,从现在起,必须和这位心目中一直视为是自己失婿的玉弟弟处在一起,如果早在“湖滨山庄”见面时就设法让玉弟弟知道她陆贞娘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也许今天的佟玉清和韩筱莉,甚至仍在纠缠阶段的阮媛玲,便不会讨得玉弟弟的欢心。
当然,九宫堡的人丁并不兴旺,老堡主江浩海中年得子生了江天涛,而江天涛娶了八名如花似玉的妻子,仅“彩虹龙女”萧湘珍给他们江家生了一个江玉帆。(前情请看拙作《绣衣云鬓》)照这样情形看,九宫堡老堡主一定渴望有曾孙绕膝的一天,当然也不会只让江玉帆娶她陆贞娘一房妻室。
既然大势如此,她也只有在防范其他少女争宠,增进同室姊妹间的情感上下工夫,因为江玉帆不喜欢的少女,老堡主绝对不会勉强孙子娶这房媳妇的。
陆贞娘有了这一想法和决定,是以,处处对江玉帆尊敬,事事对江玉帆顺从,韩筱莉、佟玉清,以及阮媛玲,也显得十分亲密。
聪明的韩筱莉,虽然和陆贞娘相处了才一两个时辰,已使她惊觉到今后再不能在江玉帆面前,倔强任性,乱发脾气了,在和陆贞娘,佟玉清的对照下,她很可能会失去江玉帆的欢心。
江玉帆见大家面前都有了茶,这才含笑望著陆贞娘,关切的问:“表姊这次赶来黄山,听说有极要紧的事情……”
陆贞娘亲切的一笑,未待江玉帆话完,已笑著说:“我听玲妹妹说,你们的‘万艳杯’被赵竟成骗走了,而且,己追踪前来黄山,所以我和玲妹妹也赶来了,没想到这么巧,第一天入山,就和你们见面了。”
陆贞娘虽然这么说,但老经世故的“风雷拐”等人可不这么想,他们早已看出陆贞娘是听了阮媛玲的报告后,知道江玉帆的身边不但有了亲切照顾的佟玉清,而且还来了一位韩筱莉,深觉大事不妙,才和阮媛玲藉口支援而星夜赶来。
江玉帆心地坦诚,根本想不到这些微妙问题,这时一听,尚有些不信的继续问:“表姊,你真的只是为了追踪‘万里飘风’赵竟成才赶来黄山的呀?”
陆贞娘被问得娇靥一红,只得自然的一笑说:“当然是真的呀,不过,‘万里飘风’为人正直,声誉不错,这一次诱骗‘万艳杯’,很可能被迫无奈,我急急赶来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担心你出重手把他伤了?”
江玉帆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经继续正色说:“其实,我也的确有件最重要的事要和诸位商议,并请诸位前去‘飞凤谷’盘桓一些时日……”
“悟空”等人听得一惊,江玉帆已脱口急声间:“表像,到底什么事?”
岂知,陆贞娘已淡然一笑说:“事情还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严重,不过,我倒很想听听你进入‘仰盂谷’盗回‘万艳杯’的情形。”
江玉帆见陆贞娘不说,也只得将问题忍在心里,这时见间,只得把昨天晚上在驼背岭碰见“慧如”师太,追踪两个侍女进入“仰盂谷”的经过,以及今夜盗杯的情形说了一遍。
陆贞娘听罢,沉吟良久,才迟疑的说:“我认为有一件事情我们失策了!”
众人听得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盯望著陆贞娘。
陆贞娘继续说:“我认为玉弟弟应该准时去见‘慧如’师太,也许在她那儿得知‘万艳杯’出现江湖的来龙去脉,甚至在她那儿得知‘万艳杯’的真正主人是谁……”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望著坐在门口附近的“黑煞神”,急声问:“芮坛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黑煞神”起身探头,向天一看,满天星斗,回身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向著他微一摇手,笑著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不过,‘獠牙妪’绝对不会就此甘休……”
江玉帆不由生气的说:“难道说‘獠牙妪’还以‘万艳杯’被取回为籍口,要求解禁重入江湖不成?”
陆贞娘毫不迟的说:“这并非没有可能。”
江玉帆怒哼一声,忿忿的说:“獠牙妪胆敢重入江湖,吃食人脑,我定要将这个人妖除掉!”
陆贞娘一听,“噗哧”笑了,不由笑著说:“吃食人脑是她的仇家骂她,久而久之,以讹传讹,也就成了真有其事了……”
“悟空”等人一听,觉得他们日间料得果然不差,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迷惑的问:
“他的仇家为什么要以吃食人脑骂她?”
陆贞娘笑著说:“因为‘獠牙妪’天生了一张雷公嘴,两颗大獠牙,他的仇家便说她是妖怪生的,经常吸吮人脑,才把嘴吸尖了……”
江玉帆不由失声一笑,但却不解的问:“獠牙妪既然没有吃食人脑,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又为何在龙首大会上裁决,把‘獠牙妪’终生软禁在‘仰盂谷’内呢?”
陆贞娘却凝重的说:“因为她嫉恶如仇,杀的人太多了,由於个性偏激,嗜杀任性,难免有些人不该杀而被杀了,因而树了太多的仇家,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獠牙妪’的仇家继续向地寻仇,所以才将‘獠牙妪’软禁在‘仰盂谷’内,并公告天下武林,未经‘獠牙妪’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仰盂谷。”
“风雷拐”深觉责任重大,不由关切问:“陆姑娘认为‘獠牙妪’要找一个什么藉口呢?
再说,我们既没有和他们照面,也没有破坏他们的什物,既没伤人,也没打闹,就凭她空口说白话,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会相信吗?”
陆贞娘郑重的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万艳杯’的原有主人,一旦‘獠牙妪’提出解禁要求时,就可请原有杯主反咬她一口!”
江玉帆镇定的说:“现在‘万艳杯’已经取回,我们只要按照规定前去交杯,自然会遇到‘万艳杯’的原有主人!”
阮媛玲听得心中一动,道:“玉哥哥,‘万艳杯’现在仍在你的身上吗?”
江玉帆有些得意的说:“在呀,你可是要见识见识?”
阮媛玲娇靥微微一红,说:“小妹正是这个意思!”
江玉帆一听,立即毫不迟疑的探手掏向怀中。
“风雷拐”一见,不由忧急的说:“盟主……”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会意的笑著说:“你放心,这一次绝对没有人再来观宝盗杯了。”
说话之间,已将“万艳杯”由怀中掏出来。
“万艳杯”一出襟口,全室顿时一亮,只见彩华闪闪,霞光万道,和那天在客栈看到的情形完全一样,正是那晚“万里飘风”骗去的那一只玉杯。
“悟空”等人俱都见过了,而且为了礼貌,都不便围过去观看,但是,坐在江玉帆左右的陆贞娘,韩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却俱都惊异的仔细观看。
江玉帆为了大家都能看得清楚些,顺手放在桌子上。
陆贞娘首先惊异的问:“玉弟弟,这只玉杯,的确是‘万艳杯’吗?”
诰声甫落,“黑煞神”已自作聪明的抢先说:“杯底下如果有个牡丹花就是真的?”
江玉帆听得一惊,不由急声问:“你知道?”
“黑煞神”有些讪讪的说:“是俺舅舅这么说的!”
“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生气的说:“你这大傻瓜,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黑煞神”委曲的说:“盟主没有让俺看也没有说杯底有个牡丹花,再说俺当时也没想起这个记号来!”
这时,陆贞娘已将“万艳杯”翻过底来看了一眼,同时,惊异的说:“杯底下果然有朵牡丹花,看来确是真品了!”
说此一顿,突然望著“黑煞神”正色间:“你知道‘万艳杯’的典故?”
“黑煞神”一听,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说:“小的时候,俺常缠著俺舅舅讲这一段‘万艳杯’的故事……”
阮媛玲立即兴奋的问:“你现在还记得不记得?”
“黑煞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得意的说:“到现在俺还是背的滚瓜烂熟!”
阮媛玲一听,不由望著江玉帆,要求说:“玉哥哥,让芮坛主讲‘万艳杯’的故事好不好?”
江玉帆自已也很想知道这个典故,是以,微一颌苜立即望看“黑煞神”,含笑道:“你就将‘万艳杯’的故事简扼的讲给大家听听吧!”
“黑煞神”一听,先兴奋应了声“是”,接著咳嗽了一声,又清理了一下嗓子。(此处缺两页)
最希望听到“万艳杯”故事的“鬼刀母夜叉”一看,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唉,各色绫绢纱缎裁成条条块块,有的用剪刀在那里剪成绿叶花瓣,有的则用丝线在那里将各色各式的花瓣扎成各种各样的花朵儿!
则天皇帝疾步走过去一看,有芍药,有海棠,有水仙有菊兰,桃李杏梅,应有尽有,栩栩如生,看来和鲜花没有两样。
上官婉儿指着一筐篮的花朵绿叶,说:‘万岁请看,把这些花朵绿叶装上枝头,还不就是百花齐放了吗?’
则天皇帝虽然觉得各种花朵俱都做得巧妙,但她仍担心的说:‘万一他们看出了是假花,岂不要说朕儿戏,愚弄了他们吗?’
上官婉耳有把握的说:‘筵席开在观花殿上,远远看去,谁能分辨出是真是假?’则天皇帝依然有些不安的说:‘朕总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上官婉耳却有些不在乎的笑著说:‘万岁也太认真了,莫说这些大臣个个老眼昏花,不容易看出真假,就是看出了破绽,他们还敢说破吗?奴婢早看透了那般老糊涂了,他们除了恭敬承旨外,决不敢拂逆万岁您的意思的,何况当众扫您的兴头,那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则天皇帝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照上官婉儿的计划去做了。
她看了一眼满殿忙著扎花的彩女宫蛾,仍有些不安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立在殿外的内延司晨,急忙回奏道:‘三更过一刻了!’则天皇帝一听,不禁又望著上官婉儿,忧虑的问:‘婉儿,你看还来得及吗?’上官婉耳毫不迟疑的说:‘来得及,奴婢预计再有个半时辰就完成了,再加上去御花园扎结的时间,五更天明也就差不多了。’
则天皇帝听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看是来不及了!’说罢,也坐在一个小锦墩上,拿起几片剪好的花瓣结扎起来。
则天皇帝本是女红巧手,没上多久工夫,已扎好了一朵玉兰花,简直是巧夺天工,难分真假,连她自己看了都满意的笑了。
由於女皇帝的亲临扎花,宫娥彩女们扎得更起劲儿了,工作效率自然也就可观了。
果然,四更鼓响,已做成了各式各样的花朵约有两百多篮筐。
上官婉儿一看花朵差不多了,就吩咐百多名宫娥彩女,每人提两个筐篮前去御花园布置……”
秃子王永清听至此处,不禁有些失望的说:“隆冬腊月的天,雪中开花,轰动了多少年代,原来是骗人的把戏!”
“鬼刀母夜叉”也在旁讥声说:“俺还真的以为武则天是金轮圣神女皇帝,连神鬼花草都听她的话呢?……”
话未说完,“黑煞神”己气得瞪眼正色道:“真龙天子,金口玉言,神鬼花草当然听她的喽,俺舅舅说……”
秃子立即讽讥的问:“你舅舅说什么?……说真的鲜花都开?”
“黑煞神”立即颔首正色道:“不错,俺舅舅说,天刚放白,所有的花木都生叶长蕾了……”
“鬼刀母夜叉”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真的有这回事呀?”
“黑煞神”立即正色道:“俺舅舅还会骗俺吗?”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肃手笑著说:“那你就快往下讲吧!”
江玉帆对“鬼刀母夜叉”等人了解渐深,对他们也不愿过份拘泥礼数,这时听了他们的插嘴对话,仅望著陆贞娘莞尔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黑煞神”被秃子扫了兴头,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盟主和陆姑娘等人仍在那里静听,心里一高兴,反而起劲的说:“就在上官婉儿颁著两百宫娥彩女准备去御花园扎花的时候,突然由外面奔进来一名看守御花园的太监。
只见这个太监跑得满头大汗,不停的气喘,一见皇上也在外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望著则天皇帝,张若个大嘴巴,气急的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把手指著后官方向。
则天皇帝一看,大惊失色,以为后宫发生了变乱,那些反对她的臣民已经杀进后宫来了,是以,慌得急忙回顾左右,急声道:‘快去后官看看情形如何,速报朕知!’跪在地上的太监这时已喘过气来,立即解释说:‘启奏万岁,不是后宫门是后宫的御花园!’
则天皇帝一听御花园,虽然收回了一半惊魂,但却生气的怒声问:‘御花园怎样?什么事需要这样惊慌无状?’
那太监兴奋的高声奏道:‘恭喜万岁,御花园的所有花木,俱都报青生蕾了!’则天皇帝心中一惊,但她仍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那太监再度高声奏道:‘御花园中所有的花木都已报青生蕾了,看来不到天明,便可开放了!’
则天皇帝听得又惊又喜,半信半疑,恰在这时,又有一个太监奔进殿来,而且手中还拿著一枝桃花。
拿著花枝的太监进殿一见女皇帝,立即匐伏在地,欢声奏道:‘启表万岁,御花园里百花绽蕾,春桃夏荷业已先开了!’
说罢,将手中花枝高举过顶,同时继续说:‘恭请万岁过目,使知奴婢禀奏属实了!’神情震惊的上官婉儿,立即将花枝接过献给皇上。
则天皇帝接过一看,竟是一枝绿叶已生,花蕾半开的梅花,这才龙心大悦,兴奋的笑著说:‘真想不到,百花竟真的善承朕意,遵旨开花,明晨赏花筵上,朕倒要好好的封赏它们一下。’
这时,上官婉儿早已率领著官蛾彩女,左右太监,纷纷匐伏在地,齐声高呼万岁。
五鼓天明,御花园大张筵席,群臣齐集,一看飘飘细雪中,满园的绿叶红花,俱都呆了。
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人间奇事,也足证明则天皇帝是真龙天子,神鬼奉命的人间皇帝。
於是,群臣齐呼万岁,纷纷匐伏在雪地里。
大宴之后,灵巧的上官婉儿,立即收集起百花之英,运用她的才华智慧,以七七四十九天的工夫,铸成了一只酒杯。
由於那天牡丹花未开,所以在杯底工笔精绘了一朵牡丹,象徵百花齐全之意,在则天皇帝寿诞那天,献给了这位女皇帝。
则天皇帝最初并不在意,只是不便违拂心腹爱婢的好意偶尔用杯饮酒而已,但是,几次之后,则天皇帝发现用这只百花之英铸成的杯子饮酒,有意想不到的妙处,遂重赏上官婉儿,并赐了那只玉杯一个名字叫‘万艳回杯’……”
“黑煞神”说至此处,特的举手一指江玉帆面前彩华闪射,鲜红艳丽的大酒杯,继续说:
“就是现在桌上的‘万艳杯’!”
秃子、哑巴,以及“鬼刀母夜叉”几人听了,无不啧啧称奇!
静听“黑煞神”说完全般经过的陆贞娘,莞尔一笑说:“我们听了芮坛主的这个神奇故事,就好像我们大家也参加了上官婉儿的外殿扎花,以及则天皇帝御花园大筵群臣的赏花宴一样……”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嘿嘿笑著说:“陆姑娘您说的不错,俺就有这种感觉!”
陆贞娘淡然一笑,说:“我也听老人家们谈过‘万艳杯’的故事,不过与芮坛主说的稍有一些不同之处。”
秃子、哑巴、“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几人听得一楞,惊异的“噢”了一声,俱都迷惑的望著陆贞娘。
陆贞娘继绩笑说:“芮坛主讲的并不错,但是,当时精明的人士却不这么说。”
说此一顿,突然望情神情迷惑的“鬼刀母夜叉”,含笑问:“请问薛执事,你在隆冬季节下雪的天,著见过荷花芍药没有?”
“鬼刀母夜叉”楞楞的摇摇头,迟疑地说:“没有,俺这是第一次,听芮坛主这么说?”
陆贞娘急忙颔首一笑说:“不错,人们都这么传说,但真正有见证的人却断定这是一场骗局!”
如此一说,不少人都楞了。
陆贞娘继续说:“武则天先废中宗,又废睿宗,自立为帝,朝政日非,臣民对她多不敬服,她为了树成立信,便和上官婉儿商量了这个骗局。”
说著,望了一眼神色有些不服的“黑煞神”,继续笑著说:“芮坛主说的不错,花是用绢纱扎的,但不是那天晚上一两个时辰扎好的、而是早在暗中秘密剪制好了,只是绝少有人知道。
那年隆冬长安大雪,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依照计划行事,连夜将事先制好的假花扎结在光秃的枝头上,第二天五更拂晓,群臣到达,天空仍飘著细雪,光线阴暗,全靠殿上的宫灯照亮,远远看来,自然难辨真假,即使有人看出破绽,又有那一个敢说出是假的来?”
精灵的秃子王永青,突然问:“陆姑娘,既然是上官婉儿事先制做的假花,为何把牡丹花忘了做,而御花园中也偏偏种植牡丹的花圃中枝光叶秃,令群臣一看,使发现这那片花圃的花没关呢?”
陆贞娘莞尔一笑,举手一指桌上的“万艳杯”,笑著说:“这个问题就与这只杯子有关了。”
如此一说,连“风雷拐”几人也惊异的“噢”了一声!
陆贞娘正色说:“据揣测,武则天早就有了这只杯子了只是没有公开使用,杯底上的牡丹花,也是原窖精绘的,武则天想使这只杯子公然使用,才联想到御花园雪中赏花,而单单让牡丹花没有开放,而便说将牡丹花绘在杯底,一是象徵百花齐全,一是意思著对牡丹花的一种惩罚……”
“黑煞神”听至此处,也不禁由衷佩服的点点头。
憨姑却有些失望的说:“这么说,这只‘万艳杯’是假的了?”
陆贞娘一笑,说:“宝杯是真的,却不是用百花之英铸成的。”
一直静听不语的佟玉清,突然说:“小妹奉盟主之赐,饮了‘万艳杯’中注的酒,不但内伤痊愈,而且也觉得内力充沛,那天在嘉兴郊外,盟主施展‘寒魄神功’时,小妹并不觉得有砭骨样的寒气侵身……”
陆贞娘立即正色说:“这便是武则天视玉杯如生命的原因……”
“独臂虎”突然不解的问:“请问陆姑娘,这倒底是一只什么杯呢?”
陆贞娘略微沉吟,说:“根据这些年代的传说,这只杯子的确是当年则天皇帝赐名‘万艳回杯’的玉杯已不容置疑,但是,它原先的杯名是什么,只有将来问它的原有主人了!”
江玉帆这时才正色说:“那晚在客栈里,‘万里飘风’会说这只杯子是‘芙蓉琼浆牡丹杯’!”
陆贞娘一笑道:“这话可信也可不信,也许这只玉杯的原名就叫‘芙蓉琼浆牡丹杯’!”
说此一顿,突然一整脸色,继续说:“万艳杯既然已经取回来,我认为应该连夜离开黄山,而且,我也希望诸位能早一天到达飞凤谷!”
“悟空”等人见陆贞娘神情突变严肃,这时才惊觉到事态严重,只是她见大家很想知道“万艳杯”的典故,不愿意扫大家的兴头罢了。
江玉帆已忍不住惊异的问:“表姊,飞凤谷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一问,陆贞娘的美丽娇靥上,才透出一丝忧虑之色,同时,强自一笑说:“表弟还记得那天在太湖翠堤上发生的事吧?”
江玉帆一听,立即想到被陆贞娘以鬓角的银针射杀的华服青年,因而惊异的说:“表姊说的是,四川大巫山‘毒鬼谷’的少谷主被杀的事?”
“风雷拐”等人听得一惊,“独臂虎”则脱口急声问:“是谁杀了‘毒鬼谷’的少谷主?”
“鬼刀母夜叉”似乎已看出一些苗头,因而大眼一瞪,望著“独臂虎”,沉声问:“怎么,你怕啦?”
“独臂虎”听得满面通红,猛的一拍胸脯说:“谁说俺怕啦?俺‘独臂虎’走南闯北混了几十年,虽然少了一只胳膊,可不是让人卸下来的,是俺小的时候被毒蛇咬的……”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说:“毒鬼谷里养著成千上万的毒虫毒蛇毒蛤蟆,所以你一听‘毒鬼谷’就先听得打哆嗦………”
“独臂虎”虽然知道“毒鬼谷”厉害,但他却不愿承认骇怕,是以,气得“呼”的一声站起来,但是,他的嘴巴还没张开,江玉帆已挥手示意他坐下。
江玉帆一俟愤愤的“独臂虎”坐下,立即将那天在太湖堤岸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余怒依息的“独臂虎”一听,立即豪气的说:“什么追命散,化血丹,蚀骨断魂沙,俺‘独臂虎’什么都不怕,陆姑娘不是把他们的少谷主给宰了吗,咱们不等他来找,咱们先去找他!”
陆贞娘一听,不自觉的笑了,同时风趣的说:“所以我才特的赶来请你郭坛主帮忙嘛!”
“独臂虎”自己知道自己的份量,这时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说:“什么,请我?”
“风雷拐”立即没好气的说:“不是吗?人人都惧怕毒鬼谷的‘蚀骨断魂沙’,只有你郭坛主一个人不怕,不请你请谁?”
“独臂虎”被说得脸上一红,不由讪讪的说:“当然是请咱们盟主喽,俺算个啥?”
如此一说,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陆贞娘含笑解释说:“现在事态还不太严重,仅得到丐帮的暗示,毒鬼谷老谷主‘七阴叟’,听说他的小儿子死在我的‘银丝乌金针’下,十分震怒,立即派人将他两个在外办事的儿子找回去,并召集所有毒鬼谷的高手,回谷听候差遣……”
话未说完,“悟空”和尚已焦急的说:“陆姑娘,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最大的错误是姑娘擅自离开了飞凤谷,须知‘七阴叟’心黑手辣,狠毒无比,姑娘杀了他最心爱的小儿子,他必恨姑娘入骨,姑娘得到丐帮的消息才赶来黄山,待等我们由此地赶到百丈峰,‘七阴叟’也许已离开了‘飞凤谷’……”
陆贞娘听得花容一变,阮媛玲听得脱口娇呼。
“风雷拐”计算一下双方的路程,不由起身焦急的说:“盟主,根据双方的里程计算,现在已到了片刻必争的时候了,我们应该马上起程,星夜赶往飞凤谷。”
江玉帆一听,立即起身吩咐说:“大家快去备马,实在说玉杯到手,我们也该火速离开此地。”-
黑煞神-等人一听,齐声应是,纷纷奔出房去。
江玉帆也将桌上的“万艳杯”,重新用丝绵红绸包好,放进怀内。
陆贞娘计算一下日期,也觉得刻不容缓,一张雍容华贵的娇靥上,也开始充满了焦急。
“风雷拐”的马匹由秃子备,所以他仍立在屋内,这时他继续向江玉帆解释他担心的原因,说:“七阴叟心黑手毒,如果他先赶到了飞凤谷,他绝不因陆姑娘不在谷中而等候,他势必先把飞凤谷杀个鸡犬不留……”
话未说完,陆贞娘的娇靥业已凄愤苍白,是以,以下的话也住口不说了。也恰在这时,院外已传来了蹄声和马嘶。
江玉帆一听,立即催促说:“马匹已拉出来了,我们走吧!”
於是,震熄了桌上油烛,放了一锭四两重的银子,飞身纵出院外。
只见“铜人判官”“独臂虎”等人,正在那里忙著装鞍、系肚、套缰绳。
“一尘”道人一见马匹,才突然似有所悟的问:“陆姑娘和阮姑娘的马匹呢?”
如此一问,江玉帆才想起陆贞娘和阮媛玲还没有马匹。
阮媛玲抢先说:“我和陆姊姊的马匹,就寄在前面大镇上的客栈里!”
江玉帆一听,立即分配说:“表姊和莉姊姊共乘一匹,玲妹和玉清姊姊共乘一匹,五里地,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片刻之后,十二匹快马,挟著如雷蹄声,在小村的犬吠声中,迎著晓风,如飞向东驰去。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的心情比十二匹怏马飞奔的铁蹄还要急,他们恨不得插翅飞向“飞凤谷”。
因为,飞凤谷整百口老少男女,将因他们的一步去迟,而被手辣心黑的“七阴叟”夺走了宝贵的生命!
澄澈而蔚蓝的天空,缓慢的飘动著几缕白云,苍穹是那么深遽高远;一轮艳阳,高挂中天,照耀著宁静的百丈峰山。
群峰上青碧苍翠,古木参天,绿谷中松竹花树,姹紫嫣红,随著徐吹的山风散发著醉人的幽香。
在数座高峰拱围的一座丽谷中,碧绿浓郁间,逸出数角楼阁飞檐,朱梁昼楝,琉瓦翠砖,那是一片世外仙境般的堂皇庄院。
一切是那么美好,一切是那么静寂,整个山区,除了松涛的低诉和潺潺的流泉,仅偶尔听到一两声鸟呜。
就在这时,一阵急如沉雷般的马奔声,却从山外隐约传来。
随著蹄声的清晰,接著是怒马长嘶,声震山野,谷峰回应,余音历久不绝。
只见十五匹快如追风的高大健马,如飞冲进了南山口,沿著人工山道,挟者急如骤雨的蹄声,直向深处驰来。
当前白马上的银衫少年,正是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的唯一孙儿,“游侠同盟”众所拥戴的英俊盟主江玉帆。
江玉帆剑眉微剔,朗目如星,朱唇闭得紧紧的,俊面上充满了煞气,炯炯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绵延山区的深处。
跟在江玉帆马后的是一身紫缎劲衣短剑氅,背插长剑,貌若娇花的陆贞娘,和身穿鲜红劲衣,暗藏腾龙剑,生得柳眉杏眼,美丽逼人的韩筱莉。
其次是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唯一掌珠,身穿一身黄绒动装短剑氅,背插宝剑,玲珑娇小的阮媛玲,和十一凶煞中唯一身材美好,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女佟玉清。
再其次是“悟空”“一尘”“风雷拐”,“铜人判官”“黑煞神”。
秃子,哑巴,“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五人则跟在最后。
这一行十五人,虽然年龄不一,身份不同,胖瘦高矮也不等,但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却一致透著不安和焦急。
一十五匹高大快马,个个浑身如洗,鼻喷热气,不时昂首怒嘶,但它们的速度,依然是快如风驰电掣。
江玉帆一马当先,不停的催著座马“小白龙”,因为他觉得今天百丈峰山区有些静的出奇。
这是他第二次前来百丈峰了,上一次来访表姐陆贞娘时,虽然因为表姊去了太湖没有见面,但百丈峰山区中的情形他仍记得清楚,猎人逐兽射鹿,樵夫伐树砍柴,山道上也不时看到有人来往。
但是,今天的情形不同了,非但看不到一个人影,连悦耳的鸟声也听不见了。
众人穿林绕峰,终於看到一座狭窄隘日的天然断壁上,刻著三个丈余大的庞然巨字
飞凤谷。
飞凤谷的山道旁,青草随风飘动,小鸟成群飞舞,谷口内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音。
飞凤谷女谷主陆贞娘一看这情形,花容再变,心头立即掠过一个不吉祥的朕兆,不由望著江玉帆,慌急的说:“玉弟弟,莫非‘七阴叟’真的先我们到达了不成?”
江玉帆剑眉紧蹙,心思紊乱,他一进山口便惊觉到情形有异,但他不愿去判断表姐陆贞娘的庄上老小数百口!业已罹难,悉数遭了‘七阴叟’的毒手?
这时见问,只得强自一笑,故作镇定的说:“根据‘风雷拐’刘堂主的判断,‘七阴叟’最快也得傍晚到达,我们星夜兼程,较他们仍快了半日……”
陆贞娘见表弟不回答正题,不由焦急的说:“为何整个山区这么死寂?”
说话之间,众人已飞马驰进了飞凤谷口。
只见谷内,菜圃果园,松竹成林,一条宽大石道,穿过茂盛树林,直达富丽巍峨的庄门前。
但是,整个绮丽的飞凤谷内,大异往常,同样的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心中也不禁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看看将到在门前,一个身穿黑缎夹衫的七旬老仆人,闻声奔了出来!
陆贞娘一见,宽心大放,不由兴奋的欢声说:“那是老仆陆寿,他来迎接我们了!”
江玉帆一听,也将一颗心放下来,但他却不解的含笑迷惑的说:“今天的气氛大异往常,的确令人紧张!”
说话之间,距离庄门已经不远了。
只见迎下阶来的老仆陆寿,一看当要上坐著的是江玉帆和陆贞娘,强自镇定的神情,立即变得惶急紧张起来,同时,急迎数步,以沙哑苍老的声音,急声道:“表少爷和小姐回来得正好,庄上出了大事了。”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听,心知不妙,一到近前,纷纷跃下马来。
陆贞娘一目先纵至老仆陆寿的身前,关切的急声问:“陆寿,你说出了什么大事了?”
老陆寿似乎是无暇解释,急忙一指庄门内,急声说:“请小姐和表少爷进庄一看便知道了!”
陆贞娘一听,知道“七阴叟”已先他们到了一步,正待飞身纵进庄门,老陆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回身一指庄前的树林内,惶急的说:“小姐,方才还有一个黑衣汉子在林里鬼鬼祟祟,向著庄内探头-探脑的偷瞻……”
话未说完,人影闪动,嗖嗖连声,哑巴秃子“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业已飞身向林内分别扑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沉声说:“诸位请回来!”
“独臂虎”等人一听,纷纷刹住身势,只得纵了回来。陆贞娘一听老陆寿的话,知道没有她想像的那么严重,立即向著“悟空”等人,谦和的说:“那人一定是‘毒鬼谷’派来窥探虚实的高手,我们不要理他,诸位请庄内厅上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