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节
燕少玉冷眼不屑的扫了六个男女童子一眼,说实在的,他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抬头冷冷的对无为书生方智道:“阁下就是依仗这几个孩童而横行于江湖的吗?”
无为书生方智放声大笑道:“怎么?小兄弟看不起神宫的护卫童子吗?”
一提“神宫”二字,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骇然变色,因为百年以来,神宫,鬼殿东西遥遥对峙着,虽然,两方的人都很少在武林中走动,但每次出来的人,却从没有败过,神宫,鬼殿,也就在神秘色彩包围之下,在武林同道心目中,产生了无上的威望。
圣婴童子抬眼看看师弟,欲言又止,神色不觉显出畏却之意,盲圣更不能自主的从怀中掏出半边剩余的驼龙内丹,预备送上去。
唯有燕少玉神色仍是那么安闲冷森,好像神宫二字,在他心目中并没有激起一点波浪,当然,他内心的的感觉,谁也不会知道,因为,他是不轻易把自己的喜怒形之于色的。
无为书生方智见盲圣手托龙丹已知其意,干笑两声,道:“嘿嘿,难得兄台还想着咱方智,没有把龙丹全部用光,以方才你的未上崖之时的语气,方智还以为你会找我拼命呢?”
言辞尖酸刻薄,听得盲圣眼中异彩一闪,但仅只一闪,便又消失了,冷然道:“中。假使你不是神宫的人,盲圣确实没有把你放在眼中。”
无为书生方智真个奸滑到了家,只听他毫不动怒的干笑道:“多谢兄台如此看得起我们神宫,现在可以交给我了吗?”
盲圣手托龙丹,脚下才走出两步,突然,燕少玉冷喝一声,道:“盲圣,你想做什么?”
声音太冷了,也太阴沉了,盲圣不由自主的止住脚步,手托龙丹,收回也不好,不收回也不好,状至窘迫。
圣婴童子心中与盲圣存着相同的想法,趁机插口道:“师弟,神宫中的人,并不常在武林走动,咱们实在犯不着得罪他们.树此强敌。”
燕少玉俊脸一寒。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把龙丹拱手相送,以求相安无事了?”
圣婴童子道:“这是智举!”
无为书生方智也得意的笑道:“燕少玉,你如今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是聪明的,你确实不该与我神宫为敌。”
左右双手,缓缓搭于左右腕上,浓浓的杀机,已使他冷静的俊脸上,浮现出几条奇异的线条,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长笑起自燕少玉口中,使人闻声心弦会自然的颤动起来,笑声中,只听他阴冷刺骨的声音,道:“方智,你听清楚的了,燕少玉所统的是天龙帮,哈哈……”
无为书生方智见到手的东西复失,失望之余,脸色一变,杀机大炽,冷喝一声道:“燕少玉你知道我神宫的规矩吗?”
话落双手缓慢的举向空中,三个男女童子目注他双手,等待着命令。
燕少玉冷酷的道:“阁下也同样不知道我天龙帮的规矩。”
盲圣见状,把龙丹收入怀中急上两步,立身于燕少玉身侧,道:“禀帮主,卑职愿先打这头阵。”
燕少玉冷漠的道:“你是主和的。”
盲圣险上掠过一丝异彩,坚决,诚恳、显然出自内心,便断然的道:“盲圣既投天龙帮,生便是天龙帮中人,死为此帮之鬼,岂有独断之理,方才主和,乃是为本帮今后大计着想,帮主知道盲圣并非省油之灯。”
燕少玉豪放的大笑一声,突然放下双手,道:“哈哈……有理,燕少玉没有看错人,你小心就是了!”话落缓步退了下去。
盲圣脸上神色由恭敬变为冷酷,阴森森的道:“姓方的,我们终免不了要一战了,因为我天龙帮,并没有把你神宫放在眼里。”
事情确已到了非诉武力的阶段了,多说无益,无为书生方智高举的双手,突然从空中斩下,大喝道:“盲圣,你虽然逃过藏龙潭一劫,这一劫中怕你躲不过了。”
无为书生方智话音未完,三男三女六个童子,已在手势指挥下,展开了进攻,只见他身前的三个男童,突然凌空跃起。轻巧如掠波海燕.迅疾如惊电一闪,令人眼花撩乱,因为他们掠空的方向,相互穿插。并非直进。
在三个男童行动的同一时间.盲圣身后三个女童也展开了攻击,她们是矮身攻进,袭击小腹以下,身法与三个男童相似,也是穿插进击。
三男三女虽然已发动了攻势,但却并末用掌,好像并不准备马上出手。
盲圣久走江湖,既知这六个男女童子的名号,自然对他们的底细也知道一些,只见他神色凝重精目生光,静立于原地,动也不动,对六童的穿插腾跃视如无睹。
七煞玉女白燕看不懂六童这么跳来跃去用意,迷惑的抬眼望向燕少玉,她虽然明知燕少玉并不比她大,江湖经验也没有她多,但是,在心理上,她总觉得他知道的比她多。
燕少玉俊脸上轻视的神彩已不复见,此时正自神色凝重的紧盯着六童飞跃的身法。
这时,三个男童飞驰一阵,盲圣只是凝神以待,不为所惑,突然地,战术一变,开始正式攻击了!
这时,三个男童第四度腾身空中,一人正面跃来,两人自左右两方,穿向左右两侧,恰好在正面攻击童子的背后交又而错过。
正面童子双掌一场,招化“搏浪掏沙”扑击盲圣头脑,招式雄浑的非一般武林高手堪能与之相提并论,这时,左右两侧的两个男童正好隐于第一人身后,无法看见。
在正面男童出击的同一时间,盲圣身后的三个女童也自攻到,她们的攻法与前面男童恰好相反的,由左右两女童交错攻出,第三人却隐于交错两人的身后。
表面上,已有三道强猛绝伦的掌风,同时压向盲圣身上重穴.盲圣虽然明知暗里还有三个杀手末现,无奈正面攻击三人,并非虚应声势,其出招之猛,一旦着身,足以把人置于死地。
盲圣暗中提功动于双足,大喝声中,双掌一前一后,招化“推山填海”硬拍出去以硬打硬。
前后攻击的三人,见招并不躲闪,仍然勇猛向前,而这时,隐于背后的三个童子也恰好现出身来。
三人六道奇罡至猛的掌风,也在现身之际,同时迫了出来;前面两男童攻的是左右肩部,后面女童攻的却是腰际,与方才恰成反比。
这时,盲圣的掌力,已快于前后攻击来的掌风,见此情形,心头大骇,心中闪电忖道:“我如硬接前后两掌,胜败难预料.但自身却必亡于后攻的三人手中,幸好我早已把功力运于足部上了。”心念只如电光一闪,人已冷喝一声,凌空侧出三丈多远,满以为自己已脱出重围。
那知,神宫中的的“天煞六童”与“地煞六女”竟有骇人听闻的轻功,盲圣身子才落地,前后三道劲风又已攻到,这次是女在前,男在后了,攻势与方才相反,敢倩他们已在他凌空身子未落地之前,交换了位置。
三男三女六童,这时又停了攻击,只轻巧的在掌风边缘之外,纵跃,但如果盲圣一停手,他们又会立刻以迅雷般的速度攻来!
不大功夫,三十招已走完,盲圣脸上已开始流下豆大汗珠,掌风已不似先前那么凶猛了。
无为书生方智满有把握的阴笑一声道:“能支持三十招的人,确实武林少见,但是,至多也不会超过五招。”
燕少玉心忖道:“此言确实不假,这六个童子,果然其谅人的功力,与奇异的训练,如此看来,神宫确实有震慑武林的潜力了。”
心念转动间,冷森森的向前走上两步,道:“方智。叫他们停手!”
无为书生方智大笑道:“怎么?你要讲和了吗?”
燕少玉阴冷的道:“在下说叫他们停下,你听到了没有?”
无为书生险上怒色一闪,冷笑道:“凭你也想命令我吗?”
这时,盲圣又走了三招,已逞不支之状。只是他生性倔强,再加之初入天龙帮。
是以,虽然明知再战下去,不出两个照面,必然伤于六个童子手中,但却咬紧牙关,宁死不肯出声呼救。
猛然,盲圣大喝一声道:“吃老夫一掌!”
声落但见人影一闪,双掌夹着骇人听闻的罡风,向前面三个女童劈去,竟把背部门户开放不顾了,毫无疑问的,他是存了同归于尽之心了。
三个女童见状丝毫都不吃惊,更不闪避,竟然硬迎上来,好象她们也存了硬拼之心似的。
但是,实际情况,旁观的人却看得非常清楚,盲圣的双掌,在与三个女童接触之前,背上必然先中后面三个男童攻出的掌力,而死于他们掌下。
邪哑额上青筋根根浮现,双掌一扬大喝道:“老夫来了!”
声落掌才出,突听一声,冷漠的清叱道:“邪哑退下!”
没有看清是什么人,但由那声音,与那道飘忽的淡黄色的影子,邪哑立刻判断得出,那正是天龙帮主燕少玉,他急忙收回了含劲未吐出的双掌。
“轰轰”连声大震过处,砂飞木折,弥漫了十丈方圆旋动的气流,扑面令人窒息,自后面攻来的三个男童,业已被燕少玉震出八尺之远,前面的三个女童,也被盲圣震退了七八步。
无为书生脸上微现凛然之色,但只一闪而已,这时,六个被震出的男女童子.已再度围了上来,他们脸上神色,虽然较之方才凝重了许多,但却并无伤容,着实令人迷惑难解。
盲圣老脸羞愧的一红.躬身道:“盲圣失职,伤我天龙威望。愿听帮主处罚。”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你退下去吧!只怪我太小看了这六个孩子了。”
盲圣面有难色的左右望了一眼.无为书生方智却担心两人联手,把六个童子的联合阵线打开,闻言忙道:“天煞让开,放那老儿出去。”
三个男童闻言果然退下五步,垂手而立,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声,他们在战争时,虽然个个静时如深闺处女,动时如荒野脱免,但一旦静立下来,却刻板如机械,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与稚气。
燕少五知道无为书生方智用心何在,冷冷一笑道:“盲圣,退下去!”
盲圣心中虽然仍有些不甘,但却不敢违背燕少玉的命令,唯唯轻应一声,退到阵外去了。
三个男童又站回了他们原来位置,沉着的注视着这个他们认为文弱的少年。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叹道:“他们年纪虽小,却好似已经历过不少战事,临敌之际,如此沉着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转念间,阴森的一笑道:“你们准备了。”
话落,右掌缓缓举起,又缓缓无比的推了出去。
动作奇慢,没有出掌的怒吼狂风,也没有恨怒欲置人于死地的劲力,使入提不起精神去应付。
但是,这天煞六童,地煞六女确实是经过极为严格的训练,而那训练他们之人,也必然是个老于世故之辈,因为他似乎什么都想到了。
三个男童见燕少玉招式一出,也不慌不忙的仿照他一样,慢慢的推出了六掌,也是不温不火,有气没力的。
然而,燕少玉身后有三个女童,动作可就不一样,燕少玉招式一亮.她们立刻尽展轻功,以迅雷闪电般的速度夹着雷霞万钧之势。向燕少玉背后攻来,时间之短暂,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而已!
燕少玉早已预料到了他们会来这一着了,剑眉一扬,星目中立时爆射出骇人的寒芒,冷叱一声道:“来的好!”
右手没有撤回.但却由慢突然转快,左右一晃.一只手登时幻成两只,接着四只、八只……而到一片模糊难算之境,这是那招“朝辉夕阳”。
同一时间,左掌突然向后甩出,招化“月佳疏桐”反击身后攻来的三女,身子却立在原地不动显得安闲无比。
他,虽然看不到身后三人的身形方位,但那左掌却似有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正好封住三女六掌.丝毫不差。
燕少玉身前的三个男童,也在燕少玉左掌后甩之际,攻势由慢变快,乍看起来,好象与燕少玉是同时变的招。
由缓慢,变迅捷,由斯文变猛烈,这中间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而已,然而,放眼当今武林,又有几个人能达此境呢?
仅只声轻微的“噗噗”之声,三女童已经到了燕少玉身前,三男童却由空中飞落燕少玉身后头,谁也没有看得出他们是用什么身法闪避过燕少玉的绝奇掌招的。
无为书生方智心中也暗自惊忖道:“此人果然有点门道,竟然一动也不动,就把他们阻住了。”
燕少玉心中也暗自惊骇,因为,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见过如此轻易闪过他掌招的人,虽然,这两招并非杀手。
三男三女方位一变,落地马上展出方才他们攻击法,上下全力攻向燕少玉。
燕少玉冷静的静立于六人之间,始终一动不动,左右双手,招式随机而出,状至安闲。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制住六童的手段,因为他们的轻功,实在有使人无法猜想的境界。
转眼之间,六童已攻出不下二十招了,但却始终难近燕少玉身前分毫,当然,他们已使尽了各种战术。
无为书生方智已看出,燕少玉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制住六童,但由他的沉着安闲的态度看来,要想以六童之能,制住他,却是决不可能的事。
他左右扫了眼身侧六童一眼,然后再偷眼看对面的七煞玉女等人,思虑一阵,才缓缓把左右双手再度扬起来,同时,又伸出了三个手指。
七煞玉女白燕等人,正自把全部精神集中在打争中的燕少玉与六童身上,几乎早把无为书生方智的存在忘了。
同时,打斗中的六个童子一招无功,再退下来,接着,又涌身而上,无为书生高举的双手趁机闪电向下一斩,身侧的六个童子迅急的飞身加入了战圈。
这六个人仍分成两批,男的一面,女的一面,攻击燕少玉的左右两侧,速度掌力,与先前六人完全一样快捷凶猛。
但见前后六人穿插,掌影翻飞,似混杂而不乱,-似无律而有条,找不出一丝空隙可击。
燕少玉突觉压力大增,星目忙转,才看出增加了六人,这时,他必须用两掌应付四面,自然比之方才要吃力得多了。
燕少玉冷哼一声,左掌招化“浮云缺月”阻抵东北两面,右掌拍出一招,“烈日当空”,攻向西南,身子为形势所遏,不得不移动了。
但见十二个童于身形一阵穿插腾跃,也不知他们是用的什么身法,竟然飘忽异位,躲过了掌招了,不过,他们却也没有找到进击之隙。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茫然的看着斗场,一时之间,他们只觉得好像增加不少人,但却还没有想到这些人是那里来的。
就在这时,崖顶上突然跃上八个红云帮“血鼠堂”的弟于,“血鼠堂”原是红云帮中侦察消息的一个机构,如非必要,决不轻易让人知道其藏身之处,此时竟然公开现身,显然与其一惯的作风不同。
八个“血鼠堂”的弟子才现身不久,他们身后突然飘上两个人来,左侧是“银刺金鳌”,右侧之人,则是个身着灰袍的老和尚。
这和尚生像十分怪异,只见他双眉飞扬斜上,其白如霜,目光精光逼人如电.隐带着无穷煞气,脸色微黄,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慈善之貌,观其年纪,少说也在九旬以上。
七煞玉女白燕,好像想通了是怎么回事,美目一转,突然看到那八个“血鼠堂”的汉子,接着她看到了银刺金鳌与那老和尚,粉脸上刹时无比惊讶,惊呼道:“啊!你们快看,那老僧是不是“恨天和尚”?”
几乎是同时,盲圣、邪哑与圣婴童于同时一震,脱口道:“什么?他……他在哪里?啊!果然是他!”
此人嫉恶如仇,怎会与这批牛鬼蛇神在一起呢?
由江湖上传言,七煞玉女白燕虽没有见过此人,但却知道此人所要找的人,从未放过一个活口。
她忧形于色的道:“我,我担心他对燕公子不利!”
她本来是发现了那六个加入的童子就是无为书生方智留着护身的六人,而要目前证实的,但此时却已忘了。
其他三人,也都似有无穷心事,一个个呆在那儿了。
这时,斗场中燕少玉已动了杀机,蓦地,长啸一声,在十二个孩童退身欲上之际,纵身拔起了五丈之高,双手也按于左右双腕上。
一声冷森无比的清叱,夹着一声震人心弦的冷喝道:“鸣风迫月,九日当空!”
一道长虹,脱手一闪,飞向无为书生方智,一片蒙蒙的冲天剑气,也向十二个攻上来的童子罩了下来,左手却攻出了那招鸣凤追月的剑法。
骤变原如电光火石一瞬,漫说无为书生方智不识武功,就是武林中懂得武功的好手,又何尝有人能躲过这招鸣风追月。
死剑带起一道经天长虹,却有一个令武林侧目的“神宫”书生,走完了他在人世上辉煌的历程。
一声长号。死剑透胸穿背而出,无为书生方智双手本能的抓着胸口剑柄,缓缓倒了下去。
在同时.燕少玉凌厉无比的剑影,业已罩住了十二个童子。他们虽然都仗着奇奥的身法,曾经毫无困难的纵跃于掌影空隙之中。
然而,九日当空与鸣凤追月两招一出,他们却再也没有能耐闪躲了,因为这一剑一掌,混成一片,犹如实心,那有空隙可躲。
燕少玉俊险上肌肉一阵抽搐,那不是恐怖,而是惋惜与不忍心,也许,武林中没有人会相信他有此等心肠。
但是,形势所逼,除非他甘冒生命之险。
暮地,燕少玉暗中把玉牙一咬,“生剑”突然回手向上一掉,剑身贴臂,以剑柄使出“九日当空”,但只这一缓,却使身前三童有了进手之机。
错综混乱中,连声闷哼声过处,十二个童子相继倒了下去,燕少玉也暴退三步,嘴角上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脸上也开始苍白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跃而上,情急的拉起燕少玉的手,道:“燕……你,你受了伤了?”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没什么?别人付出的比我更多!”
话落,转脸对盲圣、邪哑道:“你们把十二人抱一边,不要解他的穴道,”话落走向无为书生方智的尸体。
老和尚厉目中奇光一闪,道:“此人是我和尚有生之年,所见到的武林第一高手。”
话落,他突然若有所思的扭头问银刺金鳖道:“此人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么凶狠嘛!你看,他宁肯自己受伤,也舍不得那十二个俊俏孩子。”
银刺金鳖在老和尚说话之际,心中早已盘算好应对之策,闻言阴阴的道:“大师,你想错了。谁都知道,神宫中会武功的人之所以受不会武功的人指挥的原因.乃是他们个个都眼下了迷心之药?失去本性。日子一久不服.则必将成为痴呆之人.你想燕少玉会为他们去神宫讨解药吗?”
老和尚道:“神宫、鬼殿连我都不敢去,当然他不敢去了。”
银刺金鳌一拍手道:“着啊!这就是他所以不杀这十二个童子的原因,乃是存心叫他们成为痴呆残废之人.以抵他们冒犯之罪啊!”
银刺金鳌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使人不能不相信,何况老和尚先入为主,自然更是容易相信了。
老和尚目中杀机一闪,猛然大步走到燕少玉身前三尺处。道:“我是‘恨天和尚’,专程来找你的。”
燕少玉从无为书生方智尸体上抽出死剑,拍回左腕.冷冷的道:“大师是谁?与在下何干?”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脱口道:“你……怎么了,大师是……”
恨天和尚心说:“嘿!果然不错,你目中无人!”
狂笑一声,道:“哈哈……关系太大了,我老和尚是来替那些枉死冤魂来讨索命债来,债主就是你。”
燕少玉险上毫无表情的漠然道:“大师功力果然不错,只是燕少玉不愿与佛门中人动手。”
恨天和尚冷笑道:“哈哈!燕少玉,你好孤陋寡闻,你知道我恨天和尚之名是从那里得来的吗?”
“在下以为这与我无关!”
恨天和尚发笑道:“燕少玉,你果然说话简捷而不罗嗦,但我和尚也非爱说话之人,当然每一句话都有关系,哈哈!你听着和尚之所以有‘恨天’,之名,乃是因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和你却无好生之心,凡是罪恶之徒一旦被我以现,从无一人逃生,哈哈……你说有关系吗?”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但他并非……”
七煞玉女话未说完,已被燕少玉一声狂笑截住了,因为他并非怕“恨天和尚”。
他狂笑一声道:“哈哈……老和尚,你得寸进尺,以为燕某真怕了你吗?”
恨天和尚虽说是出家人,但却性烈如火,闻言一掌劈向燕少玉胸口道:“谁要你怕我!”
掌出带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但却没有狂风。
燕少玉本想出右掌,见状心头一沉,主意立变,左掌闪电向外一送,直推出去。
“波!”的一声轻响,地上石面,硬被压出一个五尺深的大坑,但却没有飞扬的石屑,这种现象,的确是武林中少见。
燕少玉退下三步,身前石地上,印着三个深达五寸的脚飚,嘴中鲜血,便如涌泉般的流出来,他骇然的付道:“想不到中原武林,竟还有我燕少玉的劲敌。”
恨天和尚只退下一步,脸上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显然。他的心情并不比燕少玉平静多少。
七煞玉女白燕惊恐的叫了一声,扑向燕少玉身侧,流泪道:“不要打了,你伤了。”
盲圣、邪哑与圣婴童子纷纷跃了上来。
圣婴童子冷笑道:“恨天和尚!你与一个已受内伤的比斗,胜了不见得光彩,来来来,咱们两个走上两招试试。”
盲圣、邪哑也闷不吭声的分立于恨天和尚左右两侧,精眸中透出无比凶狠的光芒。
恨天和尚满不在乎的道:“你们是同党吗?”
圣婴童子冷笑道:“不错!”
“那没可想到,我和尚原不要什么光彩,来吧!今天说不得我和尚只好一一打发你们了。”
圣婴童子明知自己武功与师弟相差很多,但他却不忍心看师弟带着重伤受罪,更不愿师弟的自尊心受到任何打击,闻言暗中把牙一咬,冷叱道:“寻你就先接我-招试试吧!”话落,一招“野火燎原”拍子出来。
盲圣、邪哑也在同时大喝道:“也算上我俩一份。”声落身起,从左右两测攻来。
恨天和尚常年在江湖上走动。他可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弱,因此,他脸上神色虽然不变。心中却不无惊异,更担心燕少玉会加入战圈,暗中心念急转,立取速战之心,大喝一声,道:“一齐来最好!”
声落。大袖向外一拂.袖中双手,却展出了一招达摩三式中的“慈航普渡”,一片茫茫如山的压力,以他身体为中心,向攻来的三人压到。
燕少玉心中,脱口大喝道:“退下来,快!”
三人也发觉掌风攻不进去,再进只有更增加一份危机.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人后退,邪哑厉声笑道:“生死何足惧,只求义长存。”
恨天和尚心中一动,手下不由一缓。
“砰砰!”连响一阵,三条攻进的人影,以放射状向四周射出,分别跌在三丈以外,落地连喷数口鲜血。
盲圣、邪哑一跃而起,双目尽赤,提着蹒跚的步伐向恨天和尚走去!
燕少玉冷叱道:“你们要干什么?”
盲圣凄厉大笑道:“禀帮主,我们还没有死!”
燕少玉只觉心头如中千万支利箭般的痛苦,他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厉声叱道:“我命令你们站在原地冲
盲圣、邪哑闻言不敢抗命,分别站住,邪哑道:“帮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命令我们站在原地?”
燕少玉冷笑道:“因为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仍是你的帮主。”
话落,轻轻推开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向恨天和尚走去,他嘴角上的血仍在流着。
恨天和尚诧异付道:“邪恶之徒,都是些无义之辈,利合之徒.那会有舍命全义之人,这中间莫非有诈不成。”
思付间,回头向银刺金鳌望去。目光阴森无比。
银刺金鳌心头一沉,强自镇定的笑道:“大师功德,将水存武林了。”
恨天和尚哼一声,回头注定走来的燕少玉道:“燕少玉,你要杀武林同道是何道理?”
燕少玉阴森的道:“大和尚,你想叫我燕少玉向你提供点什么吗?”
恨天和尚沉声道:“不错,除非你们不要命了。”
一声凄厉激昂的长笑,划破了沉静的山野,如一条冲天钢丝,直上九霄,凝而不散,似阴冷伯人的声音,燕少玉道:“哈哈……大和尚,我帮中弟子受伤的损失,由谁来补偿呢?”
恨天和尚缓和的脸色再度一紧,冷喝道:“难道要我补偿?”
燕少玉厉笑道:“哈哈……不错,大和尚,你猜对了。”
七煞玉女白燕惊呼道:“你……你不能再动内力了。”
但是,这是多余的,因为她声音才落,燕少玉猛然攻了出去,提尽全身功力,他拍出了威猛无伦的七掌。
恨天和尚本来心中已动了疑,如果燕少玉当时把他当武林前辈看待,像江湖上其他人一样的尊敬他,把事情本末说明,他准会倒戈一助的。
但是,燕少玉却不卖他这个面子,使他一时之间,非常下不了台,此人脾气本来就很暴躁,一怒之下,早把方才的疑念丢到九霄云外了,见招大吼一声,道:“佛爷怕你不成?”
声落,也连攻了七掌。
但见掌影纷飞,气流逼人,七煞玉女白燕存身不住,竞被硬生生的逼退了三步。
两人武功,都是武林绝学仅有的高手,这一挤起命来,自然是惊险万端,令人眼花。
银刺金鳌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思忖道:“幸亏这老秃驴没有变卦,不然,今天我准得丧命于此了。”
燕少玉内腑受伤在先,再加之恨天和尚的功力,原本就比他高上半等,此时拼争起来,牵动内伤,渐渐有些走下风了。
燕少玉心中念头一转,付道:“只有使最后几招于胜了。”
思忖间,两人恰好走过一个照面,蓦地!
燕少玉大喝一声道:“大和尚接住!”回身一招九日当空,向恨天和尚拍到。
恨天和尚冷哼一声,突然招化“苦海无边”相迎,竟然是达摩三式中的老式,顿然他对燕少玉这一招,心中也相当警惕。
一个是广古奇学,一个是佛门绝技,相较之下,各有所长,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燕少玉右掌一招无功,百忙中提足全身残余功力,清啸声中,腾空而起,招化鸣凤展翼,闪电下击!
恨天和尚也拍出了达摩三式中的第二式。
突然,燕少玉觉得丹田一虚,真力流转不上来,左掌一招鸣风展翼,也只使出一半,便中途停了下来。
恨天和尚也就自然而然的轻易化解掉了。
燕少玉招竟落空,恨天和尚大吼一声,道:“你也接我和尚一招试试。”声落招化慈航普渡,向燕少玉拍来。
燕少玉见过他使用这一招,把盲圣与圣婴童子三人击出老远,身受重伤,心知此招厉害无比,那敢大意,清叱一声,强提残余功力,喝道:
“鸣风追月”!身子一冲,直透恨天和尚掌风,向他胸口拍去,身与掌合而为一,快猛迅捷,令人眼花。
恨天和尚心头一震,掌下猛然加劲,就在此时,燕少玉已发觉真力难以为继,除了再进一段有限距离以外,已然无力退下了。
他嘴角掠过一丝无所谓的笑意,在他此时的环境下,乍看起来是那么不相称。
他阴冷的叫道:“大和尚,付出点代价吧!””
恨天和尚没料到他竟敢冒死进招,一怔之下,大叫道:“你付的只怕更大。”
“轰然!”一声大震,挟着一声闷哼,燕少玉的身体倒飞.出四丈外远,平跌在地上,张口连吐数口鲜血,恨天和尚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嘴角上流出了血丝。
这一掌,激起了恨天和尚的杀机,狂笑声中,大喝道:“燕少玉,你见过这招“莲台九佛”了吗?”声落突然盘膝凌空而起”身在空中,也未见他怎么作式,突然幻出七个幻影,每个人影,都向下击出一掌,使人无法分辩真假虚实。
银刺金鳌心中一惊,暗忖道:“莲台九佛,少林寺早已失传数百年,这老秃驴是从哪里找来的?幸亏早给他服下了剧毒,不然天下谁制得了他?”
就在这时,七煞玉女娇呼一声,道:“好个为虎作伥的老贼驴,你先杀了我好了。”
声落,人已扑到在刚才地上撑起身子的燕少玉身上。
恨天和尚认得七煞玉女白燕,见状急忙收招,飘落地面,茫然的自语,道:“莲台九佛,原是九幻,怎么今天我只能幻出七个呢?难道这点轻伤也左右得了我?”
燕少玉轻推七煞玉女白燕道:“你不要说什么,记住我的话,天龙帮永远不要求于任何人。”
恨天和尚闻言脸色一变,道:“什么?天龙帮,你是天龙帮什么人?”
银刺金鳌心头一紧,道:“大师别听他胡言,天龙帮,就是灭于他师傅手中,你可以想象得到,除了朝阳、鸣凤以外,还有谁能战胜天际燕杰,他们才一举歼灭了整个天龙帮。”
七煞玉女白燕恨声道:“好个阴毒的红云帮,你们勾结天下群雄,杀燕公子父母于雁荡峰之上,灭其全帮,今天却竟把罪名加到儿子头上,这种故事,也只有你们才编得出来。
恨天和尚心中更疑,脱口道:“此话当真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道:“你何必再假惺惺,凭你的江湖经验。难道……”
“你在对谁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阴光一闪,恨道:“对自命是替天行道,凭仗武功,欺凌弱小的圣僧说话,哈哈——大和尚,过去我心目中一直很尊敬你,但此时,我却恨我自己功力有限,不然,我忍得下心,凌迟将你处死。”
燕少玉安慰的一笑,漠然的道:“白姑娘,你很了不起。”
七煞玉女白燕黯然的望着燕少玉,摇摇头,道:“我相信这次你不是讽刺我了,但是,直到现在你才赞美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盲圣、邪哑带着沉痛的心情,抱着沉重的脚步走了上来,虽然,他们内腑疼痛犹如油煎刀扎,但却没有形之于脸上。
圣婴童子抱着那根龙角,也缓缓的走了过来,他婴儿般的脸色,此时竟已苍白如纸。
他们,谁也没有理会一旁的恨天和尚,如同他根本就不在现场,而是站在天的一边。
银刺金鳌从背上拔下银刺,急步走了过来,闷声不吭的举刺就要下手,突然恨天和尚大喝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银刺金鳌不敢得罪他,急忙住手,谄笑道:“大师终究是出家人,硬不起心肠,是以,小老儿想替大师了却未了之事,以便为江湖上除此大患。”
恨天和尚冷然一笑道:“我怀疑你们所言不实,因为,我只听到你们一面之辞而已。”
言下颇有些后悔之意。
银刺金鳌大急,道:“大师,众口砾金,难道大师还不相信?”
恨天和尚脸色一寒.道:“走!我要先去把真相查出来。”
银刺金鳌心中虽然明知一查必露马脚,但却并无恐惧之意,心忖道:“反正苗族数百人已到,而老秃驴身内剧毒也快发作了,我何必抗命而冒险。”
转念间笑道:“好吧,我们走吧。”
话落,朝八个血鼠堂的弟子一挥手,率众而去。
恨天和尚临走,道:“燕少玉,假使你所言属实。我和尚知道该怎么补偿你的。”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但愿你所想与在下的定价同高。”
恨天和尚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急步而去,崖上只留下一片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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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玉吃力的撑起身子,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快动功疗伤吧,不出多久,红云帮的人就要来了。”
七煞玉女白燕开怀的道:“你自己伤最重,怎么不医呢?快嘛,快坐下来,我帮助你。”
燕少玉淡然的道:“我自己的伤,自己明白,决非短时间内能疗好的,所以,我要你们快设法治疗,以便应付眼前局势。”
圣婴童子把龙角往地一抛,道:“对对,我们快!”
话落,自己当先坐了下去。
一见驼龙之角,盲圣脸上突现喜色,大笑道:“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帮主的伤有东西可医了!”随着笑声,他嘴上流出的血更多更快了。
七煞玉女白燕惊喜的道:“什么?什么东西?”
燕少玉却冷声喝道:“盲圣!不许再出声,快坐下去。”
盲圣对燕少玉的话,听如未闻,从怀中摸出剩余的一大半驼龙内丹道:“你们来看看,这有什么?”
邪哑、圣婴童子突然大喜道:“啊!我们都把这个忘了。”
七煞玉女白燕走上去把内丹拿来,走到燕少玉身前,道:“快服下去!”
燕少玉感动得望了众人一眼,虽然,他苍白的俊脸上,一向不浮现什么表情,但此刻却沉出露出无限激动。
他把内丹接在手中,自左腕上拿下生剑把内丹切成数份,道:“每人一块,快来拿去服下。”
盲圣急道:“卑职等伤得并不重。”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时间有限,不要再拖了。”
三人只得上前拿过,各自服下,盘膝坐下来,燕少玉望着七煞玉女白燕道:“白姑娘!一切重责只有委托于你了。”
七煞玉女白燕知道燕少玉的意思,当即拔出七煞剑,飞身跃落两丈开外的一块高石上,担任着守护之责。
燕少玉沉重的叹息一声,把内丹服下,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受此重创,如果不是恨天和尚中途变卦,只怕此时他们已全命亡于鹰愁涧上了。
由烦乱恢复宁静,虽然是宇宙永恒的现象,也对心中有事的人,宁静却比烦乱更可伯。
七煞玉女白燕紧张的望着四周,虽然她平日自恃武功高强,未曾怕过任何人,但此时,她却觉得什么人都可怕,因为她担负的责任太大。
短暂的一瞬,她觉得好象过了一年,顿饭的功夫,她更觉得如同度了百岁。
但是,你怕什么,他却偏偏会出现什么,七煞玉女白燕偶一转头,突然眼角上闪过一条人影,急忙回头,心中不由一沉,自语道:“绝医谷奇!”
只见北面二十丈外的一处乱石中,此时正缓步走出一位七旬上下的老人,净面苍髯,长眉凤目直鼻方口,生相甚是端壮,由外表。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江湖上行事怪到极点的绝医谷奇。
七煞玉女白燕紧张的盯着绝医谷奇,绝医谷奇抬眼看了她下眼,突然飞身几个起落跃了上来,七煞玉女白燕知道他的习性,当下并不与他说话,只紧紧的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绝医谷奇站了一会,突然举步向那根龙角走去,七煞玉女白燕一惊,冷哼娇叱道:“喂!谷奇你想干什么?”
绝医谷奇停步转身道:“你终于先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冷声道:“谁叫你捡现成的便宜!”
绝医谷奇脸色一怔,道:“白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谷奇一生对欲得之物,虽然一定要拿到,但却用交换之法得来的,几曾拣过便宜了!”
话落一顿,突然道:“哦!这些人脸色都不正常,白姑娘!你是在守护他们吗?”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不错,因此我劝你少打坏主意!”
绝医谷奇笑道:“咱们交换如何?我马上就把他们治好,然后你把那根龙角给我,怎样?”
七煞玉女白燕冷然道:“武林中不知有几个人相信你的话?”
绝医谷奇并不生气,笑道:“你说我医不好他们?”
“既有绝医之称,天下那有难得倒你的病,本姑娘是担心你心术不正、暗藏祸心。”
绝医谷奇笑道:“不会的!他们身上已没有我喜欢的东西可交换了,我暗中下毒手干什么?难道我有药没地方放?”
敢情此人所说的交换,都是他自己一手造出来,说穿了就是勒索。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稍放,手上功夫仍不敢散掉,语气稍缓和一些,冷漠的道:“不劳尊驾操心,他们已服下疗伤之药了。”
绝医谷奇自信的道:“天下没有一个人的伤药比我高明,只要一服下我的药,他们内伤马上就可以全好了!”
话落,举步向四人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飞身拦住道:“站住!等这里的主人好了再说。”
绝医谷奇笑了笑,站住脚,道:“那个是此间主人?”
七煞玉女怕他施出暗算,伤害他们,闻言脱口而道:“他就是!”话落,回身一指燕少玉。
绝医谷奇见状一惊,道:“啊,这么年轻,我——真——没想——到”,最后几个字拖得很长,因为他全部精神,都隔着那双贪图的眼睛,盯在燕少玉双腕的生死环上。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灵巧,听出他最后几个字漫散不聚,就知他必有所见,绝医谷奇却在此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玉瓶,手指按于瓶盖之上。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变,脱口道:“你想干什么?”
绝医谷奇退下三步,道:“我发现了比驼龙角更值得交换的东西。”
说话之际,右手食指轻轻在盖上一按,一缕细如蛛丝的紫线,已射向燕少玉的左胸口。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一沉道:“什么东西?”本能的错身挡在绝医谷奇身前,身法之快,只不过是绝医谷奇毒针刚过而已。
绝医谷奇对自己的绝技非常自信,闻言笑道:“生死环不是比驼龙角更有用吗?”
七煞玉女白燕大骇,七煞剑一挥,指着绝医谷奇,冷森森的道:“谷奇,只要你有自信胜得了我手中长剑。”
绝医谷奇笑道:“谷奇虽没自信胜你,但却有自信交换得来生死环。”
七煞玉女白燕心头一沉,道:“你不用使诈,本姑娘不上你的当。”
“使诈,哈哈!不相信你到小子的右胸口看看,有没有一个发丝大小的紫色小点。”
蓦地!一个阴冷得如玄冰涧中穿起的冷风般的声音,道:“白姑娘,他确实没有使诈……”
七煞玉女白燕霍然转身,只见燕少玉俊脸已恢复了先前的红润,心中一惨,暗自忖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才脱过一险,却又偏偏碰上这个魔鬼。”芳心一痛,忍不住颤声道:“你被他伤着了?”
燕少玉阴寒的狞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他虽然没说假话,但却也末达到目的。”话落一顿暴喝一声,道:“朋友!还你的。”
声落右手一扬,一道蛛丝般的紫线,闪电般射向绝医谷奇胸口,位置与绝医掷的完全一样。
绝医谷奇急忙一扬手中的紫玉瓶;把紫芒接住,险上茫然一阵,突然领悟过来,狂笑一声,道:“好小子,真有你的,闭血不使上流,使脸色苍白如重伤无异,我绝医谷奇倒被你瞒过了。”
燕少玉缓缓站起身来,左手搭于“死环”之上,阴冷的一笑道:“是的朋友,你不但被我瞒过了,一条命也在无意中丧于这鹰愁涧上了。”
声落,缓步逼了上来。
绝医谷奇深知死环的可怕,见状正色道:“慢来!慢来!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何苦一定要置我‘绝医’于死地呢?也许,也许你今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随着语气声,紫瓶不知不觉中抬了起来。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朋友,把紫瓶丢在地上。”
声音阴沉,带有无比的威严,使人提不起勇气来对抗。
绝医谷奇狠了两次心,都没有勇气把手抬起来,燕少玉阴沉一笑,道:“朋友!燕少玉很少把一句话重说两次而不带动作。”
一听“燕少玉”三个字,绝医谷奇心中大骇,慌忙把右手一松,紫玉瓶自然而然的落到地上,脸色已失去先前的镇定,摇头苦笑,道:“谷奇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燕少玉阴冷的扫了绝医谷奇一眼,道:“姓谷的朋友,燕某确实有用的到你的地方。”
似乎是一种习惯,谷奇脱口道:“交换什么?”
“你说呢?”“绝医”谷奇道:“放我离去!”
燕少玉一指地上的十二个男女童子,道:“他们是神宫中的‘天煞六童’‘地煞六女’,他们身中神宫奇毒心性尽药之迷,只要你能将他们医好,燕少玉决不亏待于你。”
绝医谷奇武功并不比七煞玉女白燕高,他一生之中,所以能够纵横武林,令人侧目,就完全仗了那紫玉瓶中毒针,能于不知不觉中制服敌人,此刻玉瓶一失,他那敢与惊天动地的燕少玉抵敌。
绝医谷奇看了燕少玉一眼,点头道:“对神宫中的药物,谷奇也没多大把握。”
话落举步行去。
燕少玉上前拾起紫玉瓶,脱手丢出道:“姓谷的,接住!”
绝医谷奇一征,回身接住玉瓶,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放心吗?”。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为求生存,各人自有自己的打算,假使阁下以为值得那么做的话。”
绝医谷奇大笑道:“只可惜我武功差你太多!”
话落,把玉瓶放入怀中,开始给十二个童子诊断起来。
燕少玉抬头看了看天色,突听绝医谷奇摇头叹道:“这药果真歹毒,竞已侵进脑髓也,除非除非!”
突然,他抬头望定燕少玉道:“燕少玉!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希望你选择。”
“那两条?”
绝医谷奇道:“第一条,把毒素替他们集中于一处,但却将终生残废,不过,可以十足保性命。第二条,我以银针炙艾替他们放毒,但生死各半,不过,生则可以恢复神智。”
燕少玉心头一沉,沉吟良久,突然道:“谷奇!燕少玉替他们选择了第二条路。”
绝医谷奇霍然起身冷笑道:“燕少玉!他们与你我都无亲故关系,但是,我谷奇的命只有一条。”
燕少玉银牙一咬,断然道:“谷奇,我信任你,今天决不杀你,十二个人的前途全都交到你手中了,但是我要明白的告诉你,燕少玉不懂医术,假使有一天,我知道你是存心伤了他们,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谷奇双目紧盯在燕少玉脸上,道:“你倒很关心他们呢!”
“就算是这样!”
绝医谷奇冷笑一声,道:“难得!难得!”
话声充满讽刺与不相信,俯身动起手术来。
燕少玉缓缓转过去,一刹时,崖顶上静得伯人。
时间在默然中消失,这中间,各人的感受完全不同,盲圣、邪哑相继醒了过来,他们看看肃穆中的帮主,心中不由有些茫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凝重过,就是面临大敌也未必如此。
最后,是圣婴童子醒转过来,他还未看清楚形势,突听绝医谷奇叫道:“啊!总算成功了,你们这些小子可真命大。”
燕少玉骇了一跳,直到他听清最后一句话,才沉重的呼出一口气。
绝医谷奇冷笑道:“燕少玉,你怎么说?”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只见十二个童于,仍静静的躺在地上,每人颈后地上,都有一滩紫色的血水。
绝医谷奇道:“燕少玉,你流下了很多汗!”
燕少玉一怔,冷漠的道:“这天气太热了!”
绝医谷奇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少玉,你这是违心之论,哈哈,谷奇第一次发现江湖中人把你看错了,也相信你是真的信任我了,哈哈……难得,难道武林中还有人敢相信我绝医谷奇的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意多少有些凄凉之意。
燕少玉知道谷奇,已由他脸上汗珠看出他方才心中的紧张了,虽然他并不愿意人知道,感慨的看了天色一眼,沉重的道:“朋友,要让人完全相信你,与完全不相信你,都非易事,为了求生存,人必须在辽阔的人生舞台上,扮演各种角色,你所演的,已完全成功了。”
绝医谷奇再度狂笑一声,道:“少年朋友!也许我们相逢太迟了,但在第一面,谁也不会想到你竟成了我的知己,虽然做我绝医谷奇的知己,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话落举步欲行。
燕少玉豪放的笑道:“无人敢相信的朋友,带着那只龙角吧,你原是为它而来的。”
绝医谷奇没有说什么,顺手拿起驼龙角,回头道:“少年朋友!你我后会再相见的,别忘了,红云帮所带来的苗众不会放过你,也别忘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虽然江湖中人都不相信你会有仁慈之心,但我仍然希望下次相见时,不是我给你药吃”,声落,转身急纵而去。
燕少玉迷茫的注视着他消失的背影,自语道:“我们相识的并不太晚!”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扬起一声激昂的长啸,燕少玉脸色一变,突然道:“这是‘恨天和尚’的啸声,白姑娘,你与他们快把十二个童子穴道解开,只怕那批苗众马上就要来了,我先去会会此人吧!”
七煞玉女白燕等四人齐声道:“你一个人去?”
燕少玉大笑一声,道:“在我大事末完之前,我会珍惜自己的性命的,别争了,你快把他们救醒,”声落人已飞老远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沉重的叹息一声,向十二个童子走去。
圣婴童子却嚷嚷道:“我的角没了,早知道我也不花那么大的力气了。”
他好像永远不知忧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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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燕少玉飞身迅疾奔去,穿过几处乱石,行约二百余丈,突见前面五十丈外,恨天和尚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如飞而来,他好像已发现了燕少玉。
燕少玉停住身形,凝功于双掌之上,静以待变。
眨眼之间,老和尚已奔到燕少玉身前二丈处,猛然煞住急冲的身子,冷喝道:“燕少玉,快盘膝坐下。”
声音有无上的尊严,犹如长辈命令晚辈,使人有所自觉欲照言而行之心,燕少玉动了一下,突然冷笑道:“大和尚,你还命令不了我。”
恨天和尚猛上两步,喝道:“快坐下,老衲要传你那式莲台九佛。”
燕少玉有些茫然有看着“恨天和尚”,猜不透他是为了什么会突然想把佛门失传达数百年的一招威力无比的“莲台九佛”传于自己,突然,他心中一动,星目中寒光一闪,道:“这就是你给燕少玉的补偿吗?”
恨天和尚看出如果硬命令,只有徒自浪费时间,说不定燕少玉根本就不会理会于他,而反把一招佛门绝学,埋没地上,当即沉哼一声,道:“老衲知道你不会满足的,不过,你放心,老衲补偿你天龙帮损失东西,是这条老命。”
燕少玉心头一动,虽说他心中怨恨“恨天和尚”,而恨不得置之于死地,但是,英雄相惜之心,却在事临头时产生了。
他觉得,实在不应该让他死,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大和尚,幸好我天龙帮中无人伤了,因此,在下的定价也没有那么高。”
恨天和尚狂笑道:“哈哈……你以为老衲愿意死吗?”这是不得已的啊,老袖实在告诉你,现在支持我的只是一股怨气,我内腑早已破碎了。”
这消息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出人意料之外,燕少玉骇然的望着恨天和尚,只觉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曾经怀恨过的人如此。
恨天和尚扫了燕少玉一眼,道:“你觉得惋惜吗?”
燕少玉眨动了一下星目,冷然道:“在下觉得你并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么英勇,一个暴烈疾恶的人,至死也不会放过那些逼害他的人,除非他连动也不能动了。”
恨天和尚长笑一声,道:“燕少玉,我已听到了你心中想说的话,是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他们人太多,我杀不完,所以,我要把平生唯一所得,从未真正用以对敌的‘莲台九佛’传给你,因为,只有你,才会将之发扬光大。”
话落一顿,道:“坐下吧!”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道:“也只有在下才是红云帮的真正不能妥协的敌人吗?”
恨天和尚道:“是的,燕少玉,所以他们要借我之手将你除去,并在出发之前,替我服下烈性剧毒,要一网打尽我俩,坐下吧!”
燕少玉没有再说什么,依言坐了下来,道:“医药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你也许可以找到那能替你除疾的人。”
恨天和尚笑道:“哈哈——宝剑赠烈士,红粉寄佳人,我自己的伤我明白。”话落一顿,突然命令,道:“闭目听着!”
燕少玉依旧是那么冷漠,但在他闭目的同时,险上却垂下两颗精晶的泪珠。
恨天和尚黯然的摇摇头,喟然叹道:“你这两颗泪珠,已代表了你内心的惋惜与友情,我和尚早先瞎了眼了,竟把你看成了十恶之徒。”
转眼间,冷喝道:“生死还是天命,非人力可为,想他作甚,平心静气,澄清灵台。”话落,开始传那口诀,一字一句,缓缓讲解。
恨天和尚虽然平日因疾恶而难守杀戒,但必竟是佛门高僧,一声断喝,直如醍醐灌顶,使人尘念尽消,是以,他讲解时一字一句,燕少玉全听得非常清楚。
一遍讲完,再讲一遍,然后要燕少玉背诵了出来。
燕少玉聪明过人,第一遍讲完,他已会背诵了,再听第二遍,更加熟练,当下把口诀一字不错背诵了出来。
恨天和尚满意的笑了笑,道:“不错,现在再看我演身法,目前,我可能只能演出三尊坐相,你只要注意我手法怎么变幻就行了。”
话落双足微微一顿,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双腿在离地的一刹那,盘坐起来,恰似“莲台坐佛”。
但见他双手在空中连连闪动,随着幻出三个坐相,拍出三掌,招招举实无虚,等于是三个功力相等的人,同时出手。
燕少玉心中突发奇想,忖道:“假使我能在空中,把九日当空与鸣风追月同时拍出,岂不是刹那之间,有九个朝阳叟和九个鸣风老人同时出手,假使我再有九柄短剑,岂不是可以同时使出九招‘鸣凤追月’?”就在他幻想之际,恨天和尚从空中落了下来,踉跄退了三步,急促的道:“你演给我看看。”
燕少玉依言而坐,照他方才所看到方法飞身,但他在空中只幻出两个坐佛,拍出两掌,便已落下地面。
恨天和尚点头笑笑道:“难得。”
当下再把燕少玉的缺点纠正了一下叫他再演一遍。
燕少玉依言再度腾身空中,突然把鸣风追月使了上来,在幻出的三个坐相中,拍出了两掌,才落下地来。
恨天和尚惊奇的望了燕少玉一阵,突然仰天狂笑一声,跌坐地上,他那一直未曾变白的微黄脸庞,这时渐渐笼上了灰白。
燕少玉沉重的走上两步,盯着他不语。
恨天和尚目光焕散的望着燕少玉道:“你原是性情中人,但你却曾经历过太多的折磨,所以,你外表冷如冰霜,但我却看得到你的心,年轻人,生死原是人必完成的阶段,不要伤悲,因为,在这同一时间内,正在有许多人要踏上他人生最后的归程,但你并不替他们悲伤,因为你并不是都认识他们。”
燕少玉缓缓屈膝跪拜地下,冷静的道:“但是,我认识你。”
恨天和尚没有叫他起来,只是淡淡的道:“我平生杀恶人无数,最后却死于恶人之手,这也许就是报应,你可以把我当成前车之鉴。”
燕少玉星目中透出无穷杀机,缓缓的道:“你说过,人总要踏上他最后归途的,早晚并没有多大分别。”
恨天和尚笑道:“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也不该离开他们,我死之后,把我的尸体放在一处明蔽所在,将来,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到它,因为,我不希望你杀佛门中人。”话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出最后一口气,神态是那么安详。
他,曾纵横武林,他也曾令恶徒丧胆,但是,这就是最后……
突然,一个娇音轻叫道:“燕公子,你终于胜利了!”
燕少玉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沉重的摇摇道:“不,世间没有人能胜过他,除非……,他们用了更为卑劣的手段。”一个娇甜的声音叫道:“燕姊姊,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接我们的哥哥吗?”
七煞玉女白燕点点头,道:“嗯!不过,你们不要调皮,他正在烦恼中。”
“他会骂人吗?”
“他不会骂人,但是你们一吵,他会更烦恼。”
燕少玉看清了那些说话的竟是围绕于七煞玉女白燕前后的“地煞六女”,再放眼向外一看,只见二十丈外,圣婴童子正在与六男童厮磨,蹦蹦跳跳的快乐无比。
就在这时,东西两方,突然又同时传来“咕咕”两声恐怖的啸声,七煞玉女白燕闻声粉脸不由骇然变色。
她身前的一个女童,轻轻拉拉她的手,道:“燕抹姊,你不用害怕,这是苗族用来骇人的甩手响箭,他们大都欢喜在黑夜中攻击敌人。”
燕少玉略一思索,道:“今天可能例外,我们就以这里为根据地,大家准备好了。”
七煞玉女白燕奇怪的道:“苗族与中原武林道向无瓜葛,怎么与红云帮合作来攻击我们呢?再看苗族虽然凶顽,但却不会武功,又岂是咱们之敌,红云帮的联合他们,其用意何在呢?”
沉重的叹息一声,他——燕少玉早已明白红云帮的用意所在了,但是,为了天龙帮的威望,他却不能不狠下心肠来应付这场“人海战术”。
盲圣道:“这叫‘人海战术’,他叫我们把手都砍软了,而伤于苗族毒箭之下啊!”
空中的响箭更多了,天煞六童、地煞六女长走苗疆,对苗族的心理与战术,知道很多,闻声一个女童叫道:“他们真的开始攻击了,”话声不过才落,四果然蹦蹦跳跳的跃出不下千人的苗族。
但见他们手持毒弓,利矛,凶面裸背,战鼓咚咚,声势威猛无比。
这时,圣婴童子与天煞六童也走了过来,圣婴童子脸色一变,道:“奇怪,这些苗人好像不怀好意似的。”
六童中年纪最大一人,道:“当然不怀好意了,他们是来与我们打架的啊!”
“打架?这么多人?”
那童子道:“你别看他们这么多人,其实要真打起来,只怕再加一倍也不够我们杀的,只是他们大都是些直率好客之人,实在令人不忍心下手。”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更加难决不下,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只有燕少玉,神色依旧,好似无动于衷。
突然,七煞玉女白燕道:“我们可以冲出去。”
盲圣、邪哑忙应道:“对对,这样就不用杀太多人了。”
圣婴童于望望师弟,只有他心中明白,三人的话是白说了,因为,他相信师弟早已思虑及此,但是,他没有提出来。
阴森而没有感情的一声冷笑,起自燕少玉口中,道:“天龙帮的弟子,决不能退。”
盲圣道:“帮主,他们是无辜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天龙帮要生存,要屹立于江湖,所以,我不能顾虑这么许多。”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滴血,他并非不珍惜这些无辜的生命,而是已看出,如果他今天稍存不忍之心,而开后退之例,则红云帮必然联合更多蛮人,把他天龙帮逼得在江湖上无存身之地,除非,他杀更多更多的人。
正如恨天和尚所说的:“他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邪哑不以为然的道:“我们能突出重围,并不影响我们的威望。”
燕少玉道:“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准备了。”
这时四周苗人已近在四十丈之内了。
几条奇异的线条浮现在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上,一点激怒之火,熔遍她两颗迷人的美眸,她觉得更能了解燕少玉一层,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错误的,只听她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我不是你天龙帮的弟子吧?”
没有回头,他盯着远处的苗人,由声音,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在他的心底掠过,以平静的语气,道:“白姑娘,你永远是自由的。”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一声,道:“那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仍没有回头,也仍是那么平静,他道:“是的,姑娘。”
七煞玉女白燕冷哼一声,飞身向外冲去。
突见人影一闪,圣婴童子降落七煞五女白燕身前,道;“白燕妹妹,假使你真的了解他的话,你该会想到他心中痛苦,远胜于你。”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仍有气,冷冷道:“只有你最好解他!”
圣婴童子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是的,白燕妹妹,你今天一走,我怀疑你会永远见不到他。”
白燕不假思索的道:“不用你骇唬我,我……”突然,她发现一向无忧无虑的圣婴童子险上,正在罩着千重愁意,芳心一震,一把抓起他的手,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圣婴童子黯然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苗人退却后,他必会独往红云帮根据地,这里距神宫不过百里,无为书生不会如此白白死去的。”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开始颤动了,她本是极端聪敏的女子,圣婴童子这一提示,她登时想到了更多,美目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望去。
他仍然木然望着原来的地方。虽然神色是那么威严,但却没有往日的灵活。
蓦地,一支响箭呼啸声中,从他肩胛上掠过,带去一片衣服,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震,飞身跃落燕少玉身侧,玉手急伸到破处,惊问:“伤着了没有?”
燕少玉仍是那么镇定,冷漠的回头道:“不劳白姑娘关怀,现在你该走了。”
话落,轻轻把她玉手从肩上推下来,左手猛然一搭右手,撤下死剑一指道:“攻了,不能放过一个。”
盲圣回头看看邪哑,道:“杀!不放过一个。记住!你我只忠于一个人。”
邪哑厉声狂笑道:“老家伙,人生患难有几次死,你我认为对就对了。”话落,两人同时扑了出去。
七煞玉女白燕小嘴一嘟,睹气道:“你不叫我杀,我偏要杀。”
话落一扬“七煞剑”就待出手,突听六女道:“姊姊,我们呢?”
七煞玉女白燕,道:“你们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这时,那些苗族已逼到二十丈之内了,箭矛齐如雨下,怪啸齐叫之声,满山遍野,骇人之极,但是,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红云帮中的弟子。
燕少玉银牙紧咬下唇.死剑一挥,拔开射到身前的三只毒箭,冷叱声中,飞身电射而出。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害怕他离开她,七煞剑一挥,也不顾一切的跟了上来。
圣婴童于突然大叫一声,道:“娃儿们。上啊!”手握短剑,直冲上去,天煞六童孩童心性,见圣婴童子一领头,都纷纷跟上,直扑苗众。
一场激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连声惨号,响彻云霄,但急涌而上的,却如沧海之潮,一波接着一波.则没有休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