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那痛苦象一支响箭

  十四岁的砂晃悠着两条长腿坐在空空的操场上。

  草半黄不绿的,被一双双汗臭的鞋子践踏得不成样子。煤渣跑道上的煤渣延污到草坪上,有一两颗坚强的草却反侵略似地长入了煤渣道。

  太阳象从一副三流印象派画稿上剪辑下来的,又被谁胡乱地贴到了天上。

  一切都那么粗糙。看台的外衣裸露着水泥,因为阴影,那水泥快变成铁青色的了。校墙外就是一整个水泥丛林:灰的楼、灰的天、灰的色彩、灰的人……这就是少年砂身边的整个世界了。

  向晚时,砂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看台上。大家都说砂是一个没有什么想象力的男孩,砂想否认,却无从否认。

  但这时,校园里空空的,人影全无,这时的他,却总会想起点儿什么。在想象里,他总把这个看台看成全世界最最荒凉的地方。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他在世界尽头坐呀坐,天与地都在他身边荒沉下去……不知怎么,这想象总能给他带来一点安慰,让他感觉:

  这是他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可如果把镜头“啪”地一下向上摇去,一直尽摇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摇入那个少年砂极限高度上的头顶,那么,壮丽就来了!

  上面,是整个宇宙——星斗无限,神秘的棋子与神秘的湛蓝无限。要想描述尽整个宇宙的秘密是不可能的:星体、银河、黑洞、凝固的时间、与爆炸的碎片……原来一切就那么或快或慢地在一个平常少年的头上移动旋转着。

  一缕光穿透了‘无’界与‘有’界的边缘,它在宇宙里穿梭着,在所有的星光间隙寻找。它在寻找着一粒砂,几千亿年的浩劫过后,它来赴它的约了。

  ……

  只是这一切,坐在操场上的少年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