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初会七魔
突然由后面疾奔出来两人,躬身向五魔一揖,道:“岛主吩咐,中原武林高手,不习惯这种饮食,立即撤去,更换筵席招待。”
五魔齐声应道:“好的。”
转头吩咐在场子弟,立即把宴席撤去,人多手繁,片刻之间,就把猴宴搬走,整整摆了四十桌酒筵。
桌于分排两边,每边两排,每排十桌,每桌只摆四付杯筷四张椅子,都是摆在一边。
右面朝南摆,左面朝北摆,就坐后恰好面对面。
桑逸尘看了一眼,道:“这宴定无好宴,魔头们不知又玩什么厉害的花样了。”
黑旗庄主麦仲平看桌子摆好后,起身拱手作了一个环揖,道:“请各位就坐吧。”
群雄见此情景,再也不好推辞,八臂神乞大笑一声,道:“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我们只好厚起脸皮奉陪吧。”
说完,即闪身向左边走去,八臂神乞、一叶道人、悟性、洞庭钓叟四人坐在当中一桌。
俞剑英和二女及岳凤坤四人,却坐第二排右面的最后一桌。
群雄都就坐之后,岳凤坤转眼四顾,即忙左手探入衣袋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左臂猛的向俞小侠一撞,右手食指醮了一点口液,在桌上写了八个字。
俞剑英侧脸一望,只见他写的是“剑诀找回,当面奉还。”
他也来不及细看,接过剑诀,立刻交给坐在他左面的紫云姊姊。
紫云接过剑诀,略一端详,见是失窃许久,恩师手著剑诀,不禁脸泛笑容,立即揣入怀内,玉玲瞪着星目,全神望着对面贼人,突然侧脸看云姊姊喜形于色,不知道她们打什么哑谜,向紫云咬耳问道:“云姊姊,得到什么宝贝,这样欢喜?”
紫云转脸向玉玲耳边笑道:“岳凤坤把剑诀找回来,还给我们啦。”
桑逸尘放眼向对面一望,他们对面的一桌,只坐了两个,左手一桌空着没有坐人,暗道:
“除齐、张正副岛主之外,另外还有贵客吗?怎么留下一个空桌啊。”
一叶道人仔细一打量,七魔到了五魔,七个副庄主全都到齐,只有百姓庄的正副庄主未到,后面一排坐的,有十多人,都是中原各地潜来的绿林巨盗。
彼此刚刚坐好,那些清秀的土著少女,分开两边,执壶替各位斟酒。
蓦地,音乐大作,箫、笛、鼓多种乐器合奏之声,袅袅不绝于耳,奏了一个曲子,立时停止。
音乐一停,四个大汉托着菜盘,疾步走了进来。四个土著少女,立即迎了上去,把盘子的菜盘搬到桌子上。
五魔同时起身,举杯齐声说道:“今日天下英雄,济济一堂,甚是难得,我们尽情一醉吧。”
群雄也都站起身子,桑逸尘笑道:“我们乃是山野闲人,岂敢和英雄并论。”
互相干了一杯,音乐又起,一叶道人暗道:“他们上一道菜,奏次音乐,是不是藉音乐来掩入耳目?”
心念一动,立即轻声向桑逸尘,道:”老叫比,我看魔头们存心不善,要加倍留意啊。”
桑逸尘道:“老叫化子也有同感。”
五魔龙在田起身拱手笑道:“我平时是滴酒不沾,今日之会,我龙某人真是高兴极了,愿以杯酒之量,分敬各位一杯。”
桑逸尘立身笑道:“好的,我先陪龙庄主喝一杯吧。”一仰脖子,咕嗜一声,喝得点滴不留。
他放下杯子,向五魔拱手笑道:“老叫化心中有一件不解之事,想向齐岛主请教,但凑巧得很,他又不在坐,不知五位可否代岛主当家,答复我们。”
黑旗庄主麦仲平起身拱手一揖,笑道:“我们岛主和副岛主,等一会一定到,桑大侠有什么话,暂请忍耐片刻,我们还是喝酒吧。”
北山疯子突然大喝一声,道:“这样喝,太不够味,要喝干脆每人面前摆上两坛。”
青牛庄主梁清和笑道:“豪爽,豪爽,我们两人对喝两坛如何。”
北山疯子笑道:“十坛八坛,我疯子奉陪。”
绿柳庄庄主马家驹脸向站在旁边的少女,喝道:“快去搬二十坛酒来。”
片刻之间,二十个少女每人抱了一坛,匆匆走了进来,前面十个向北山疯子桌前走去,后面十人向梁清和桌前走去。
黔南一毒、冒一奇、南山叟、北疯子四人共坐一桌,黔南一毒向摆在桌前的酒坛,望了一眼,但见酒坛封盖,并非原封。
他心中感觉有异,伸手抓起一坛,向疯子笑道:“我听你们提起拚酒,却引起我酒隐来了,让我先和他对喝一坛吧。”
北山疯子闯荡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那有不懂他话中的含意,笑道:“你有兴和他喝一坛,就让你们先拚吧。”
红叶庄庄主吴聿珩也顺手提取一起,笑道:“我奉陪苗兄吃一坛如何。”
黔南一毒笑道:“好啊,他们先提议拚酒的没有喝,我们却占了先,有愧啦。”
说完,揭开封盖,对若酒坛口,猛的吸了一口,但觉酒味不对,立即把酒坛放下。
吴聿珩捧起酒坛,却一饮而光。
黔南一毒放下酒坛,顺手抓起一坛,揭去封盖笑道:“粱庄主,我们换一坛喝吧。”
说完,手一扬,那坛酒平平稳稳地向吴聿珩飞去。
说也奇怪,那坛酒平平稳稳落在吴聿珩桌上,打开坛封的酒坛,连一点酒渍,也未溅起来。
黔南一毒露了这一手绝技,在场的庄主和副主都吃了一惊,都集中眼力,向黔南一毒望去。
吴聿珩怔了半晌神,才提起一坛酒笑道:“苗兄,请接着吧。”
他自知没有黔南一毒这份功力,是以抛出酒时,出声招呼。
黔南一毒接住酒坛,掀开坛盖,咕噜!咕噜!片刻之间,把一坛酒喝光,笑道:“朋友,你们这不是待客,好似酒店里卖酒,好酒留下自己喝,这坛酒比较味醇,给我们喝的却酒味不正。”
他这一说,在场的人,都不禁吃了-惊,驼龙岛的人,却个个脸上泛红。
吴聿珩提起酒坛猛的一掌,把坛盖劈开,对着酒坛猛饮,他虽然硬起心肠喝了下去,脸上却变了颜色。
放了酒坛,怒喝一声道:“快去把酒工叫来,待我问问看,为什么这么大意,把这样难喝的酒,搬来敬客。”
搬酒的二十个少女,个个吓得两腿颤动,粉脸变色。
片刻之间,走进来一个汉子,向吴聿珩躬身一楫,道:“庄主,有什么吩咐。”
吴聿珩大喝一声道:“你专司酿酒之责,怎么拿这样难吃的酒来招待客人。”
那汉子全身抖得像筛米糠似的,嗫嚅道:“这……这个……”
吴聿珩怒喝道:“这个什么?快说。”
大汉还没有开口,梁清和大喝一声,道:“混蛋东西,还有什么可说。”
说此,转头一望,又道:“万方万飞去把八坛酒搬过来,全部要他喝了进去。”
粱万方两人立即起身,把八坛酒搬到梁则中身前,把坛盖一一掀起,退回坐位。
梁则中一句话不说,抱起酒坛就喝,一连喝了三坛,再也喝不进去,站在那看着酒坛眼睛发白。
粱清和眼睛一翻,两道电光似的精芒,射在梁则中身上。
粱则中一咬牙,捧起酒坛,喝了半坛,人便向后倒去,但见他眼睛发直,耳、鼻、口都流出血水来。
肚子涨得像一条大鲤鱼似的,当堂被怪味酒涨死过去。
吴聿珩大喝一声,道:“把他扔下悬崖去吧。”
这十坛酒,倒不是放了毒药,或是渗了不洁之物,原来是半茶半酒,是平常训练猴子,给猴子喝的酒。
猴子这个东西很奇怪,若是捉来小猴,不给它茶水喝,它永远长不大。
但时常给它少许茶喝后,它喝惯了不管跑到哪里,都要跑回来找茶喝,驼龙岛的人,却拿这种半茶半酒来训练猴子。
刚把梁则中抬出去,刚才跑来传达岛主命令的两人,又疾驰奔来,向五个庄主躬身一揖,道:“岛主和副岛主即刻就到。”
突然从七姓宗嗣后面,由玄修老道和铁罗汉迦龙,分别扶着两个面色灰白,白发白须的蓝衫老者,缓缓向堂中走来。
这时,大厅中鸦雀无声,驼龙岛的五位副岛主及弟子们纷纷起立,躬身迎接。
群雄也情不自禁的转眼向来人望去,见两人憔悴的脸上,微微浮着笑意,频频颔首。
两人虽然由玄修和铁罗汉迦龙分别扶着,缓缓走来,仔细一看,脚下很是轻浮,移脚之间,并不稳实。
两人边走边颔首向空位上走去,玄修和迦龙扶着两人走近座位,突闻北山疯子冷笑一声,道:“想不到自立‘大圣门’的瓢把子,和雄居一方的岭南魔窟首脑,竟落魄到策马随蹬的境地。”
玄修怒睁双目,望着北山疯子大喝一声,道:“你敢指名骂我。”
北山疯子大笑一声,道:“我不但敢指名骂你,还敢剥你的皮。”
玄修暗运潜修数十年的黑煞掌力,猛的双手一扬,直向北山疯子击去,掌势出手,劲力波荡成风。
北山疯子挺身冷笑一声,道:“来得好。”说完,双掌平胸推出,两股激猛劲力,在中途接实。
但听“砰”的一声,大厅中尽是逼人的劲风。
麦仲平和梁清和两个庄主,赶忙运起本身真气,护住两位岛主,不让激荡的掌风,震伤正副岛主。
两掌一接实,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胜谁。
齐岛主赶忙摇手阻拦道:“两位不要误会,玄修道长和迦龙兄,乃是替我们疗治伤势,就扶我们兄弟出来和各位见面。”
这时群雄的眼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但听齐元放岛主说话,非常吃力,被其扰散功力,走火入魔,所言非虚。
说此,微微一停,拱手向群雄一揖,勉强笑道:“凑巧得很,各位驾临荒岛,适老朽正在闭关紧要关头,以致未能躬身远迎,敬请各位原谅。”
桑逸尘即忙起身,还了一揖大声笑道:“客气,我们已多多得罪了,贵岛的南北五关和伏羲八卦阵,我们都一一领教过了,但不知还有什么奇异阵式,让我们再见识见识?”
齐元放突然面色一变,转脸向五个副岛主望了一眼,怒喝道:“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替我接待贵宾,竟敢擅自做主,多方留难,是谁的主意?”
五个副岛主见岛主大发雷霆,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不敢说话。
一叶道人用很细的声音,向桑逸尘说道:“老叫化,魔头施苦肉计啦,要好好应付啊。”
齐元放一对失神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望着五个副岛主,道:“快说呀,是谁人这等无礼?”
赤虎庄副庄主齐作人,突然站起说道:“岛主闭关正是紧要关头,我们怕惊动正副岛主,所以未曾禀告,我自行做主……”
话还未说完,齐元放抢着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代我做主,我命你自碎天灵穴而死,以谢慢待中原高手之罪。”
齐作人躬身一揖,道:“岛主的命令,我绝对遵命,但我们驼龙岛,已死伤百多人,不能叫他们白死啦。”
说完,举起右掌,猛向自己天灵穴上击去。
玄修老道和迦龙没想到岛主的命令,这样威严,有如圣旨一般。
眼看齐作人掌势就要击中自己的天灵穴,玄修反手一指,齐作人只感右肘间一麻,功力顿失。
手臂再举不起来,定神一望,见是玄修道长,出手阻止,微微一笑,道:“道长的好意,在下铭感心中,但岛主的命令,是无人情可说的,请道长别多费唇舌吧。”
玄修并不理会齐作人的话,转脸稽首一揖,道:“齐兄,作人副庄主,虽然处理不当,但他动机在维护两位岛主的安全,请岛主网开一面,免他一死吧。”
齐岛主微笑,道:“道长,你请坐吧,这个确难遵命……”
话还未说完,突见齐作人转身向后走去,猛的一头撞在墙壁上,脑浆四溢,当场死去。
群雄见齐岛主,命令这样威严,桑逸尘心中暗暗吃惊,忖道:“如果他下命令,和我们一拼,这却有点难啦。”
齐岛主连头都没有转一下,齐作人之死,浑然不闻,向群雄拱手笑道:“荒岛寒山,粗肴淡酒,不成敬意,老朽敬各位一杯吧。”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桑逸尘起身还了一揖,笑道:“岛主这样客气,老叫化感愧的很。”
说完,也一饮而光,放下杯子,笑道:“老叫化等人不远而来,惊扰清兴,甚觉不安,不过,我们有一点不解之事,要向岛主请教。”
齐元放笑道:“老朽离开中原,来这荒岛数十年,再也没有踏足中原一步,不知是什么事,请说吧。”
桑逸尘道:“中原武林道和贵岛素来无恩怨可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但贵岛最近联合不少高手,想争霸武林盟主。”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争雄之心人人都有,当然我也不能批评你们不当,但手段似乎太过毒辣,若按武林规矩,大家约时约地,比试一番,凭武功争取武林盟主,不但人人遵敬,而且是武林的盛会,老叫化也愿敬陪末座啦。”
齐元放声一笑道:“老朽以为各位远道跋涉而来,为的是什么事,原来为了不实的传言,当真叫我汗流浃背啊。”
桑逸尘大笑一声后,道:“何止是传言?事实既在,老叫化绝不是无的放矢,有意到贵岛来捣乱。”
齐元放毫无一点怒意,笑道:“桑大侠行侠仗义,名播遐迩,为护武林正义,从不后人,老朽不管有没有这个企图,你这番义正严词的责备,我诚恳接受,再往下谈吧。”
桑逸尘纵声笑道:“驼龙岛乃是卧虎藏龙之地,岛主何必学韩信受胯下之辱,中原高手,到达这里的,虽然不说完全,可是你能把在座的人,一一击败,或一网打尽,争霸武林盟主,已胜券在握,不管你怎样谦虚,老叫化也知道你一定早有对付我们之策,倒不如爽爽快快地解决就算了事。”
齐元放被八臂神乞一阵抢白,但他仍然毫无怒气,依然心平气和,笑道:“好说,好说,桑兄快言快语,实使老朽佩服,可是我们见面不多,难于了解,名利虽然为人所爱,老朽年登七十的人啦,人事无常,变化难测,不一定哪天就要老死。何况荒岛不缺吃不缺用,天高皇帝远,可说得上世外桃源,人间乐土,于愿已足,哪还有雄心争夺武林盟主,请别误会啦。”
群雄都集中眼力注视齐元放的面色,但想不到他竟有这种超人的涵养,八臂神乞这番声色俱厉的话,他仍然忍得下来,都感觉齐元放不是传言中争气斗狠的人物。
桑逸尘笑道:”你这话只骗得了自己,可骗不了老叫化。”
齐元放仍然满脸笑容,道:“我并不和桑兄争论,但可拿事实证明,荒岛的弟子,这数十年来,有去中原闹事的没有……”
话还未说完,俞小侠突然站起身子,拱手一揖,道:“老前辈的话不是不信,我可举出贵岛弟子到湛江逼人放火烧船的例子作证。”
齐元放转脸向俞剑英望了一眼,但见俞小侠神目如电,精华内蕴,英俊潇洒,知他必有极好的内功,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小侠在什么地方见到荒岛的弟兄,逼人放火烧船,请赐告老朽,若真有其事,定当严惩。”
俞小侠笑道:“昨天下午贵岛的弟子李琛,率领十多名兄弟,逼迫湛江海龙帮的渔船,开离湛江,他们那些渔民,都是土生土长,有家有室,叫他们把船只离开海岸,如何生活,他们不肯驶离,李琛自恃武功惊人,硬逼海龙帮的渔民放火把船烧了。”
齐元放笑道:“老朽相信小侠所说是实情,绝不是捏造,但并不是荒岛弟兄所为。”
俞小侠道:“他亲口说是奉你岛主命令,难道还有假的吗?”
齐元放微笑道:“荒岛共分七个村庄,也就是七姓人,所以我们建筑这座七姓宗嗣,七姓之中并没有李姓在内。”
俞剑英道:“还有百姓庄,难道不是你岛主所管辖吗?”
齐元放笑道:“百姓庄是各方来的朋友居住所在,来去随便,并不受我们的管束。”
桑逸尘纵声大笑一阵后,说道:“好啊,这片面之词不足为证,那也罢,但老叫化拿出另外的证据,能不能作算呢?”
齐元放道:“只要荒岛七姓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在中原有什么举动,均可作数。”
桑逸尘探手怀中,掏出陈紫云在慈云庵拾到麦仲平亲笔写给迦龙的一封信,详细念了一遍后,道:“齐岛主听清楚了罢,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齐元放听到争霸武林,压服各派两句时,不禁笑容突敛。但他老奸巨猾,远谋深算,立即又恢复了镇静。
转脸一望麦庄主,道:“麦庄主这信是你写得吗?”
麦仲平突然站起躬身一揖,道:“不错,这封信是我亲手写的,岛主和副岛主闭关后,把岛上一切事务,交给我暂时主持,我秉承岛主之命,不敢得罪友人,既不便拒绝也不敢应诺,只好写信婉言拒绝参加。”
悟仁突然起身双掌合十,道:“迦龙是敝派少林寺的叛门弟子,老衲奉了掌门百拙大师之命,追踪到此,请岛主交给老衲,带返少林寺受门规制裁。”
齐元放拱手还了一礼,道:“若我把迦龙兄束缚起来交给你们,在道义上似乎说不过去。”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这样吧,现在暂且放下不谈,等我尽了地主之谊,我把迦龙送出大门,你们如何对付他,我不过问就是,尊意以为如何?”
悟仁双掌合十,高喧一声佛号,道:“施主这样说倒是合情合理,老衲听施主一言吧。”
桑逸尘冷笑一声,道:“什么道义不道义,这明明是有意庇护。”
齐元放道:“桑兄别误会啦,老朽绝没有这个意思。”
桑逸尘剑眉一扬,道:“我们不远千里而来,虽然领教了不少阵势,但还没讨教贵岛的独门绝技,总得要讨教一番才行。”
齐元放微微一笑,道:“各位都是名噪中原的高手,而且均是侠心义胆的大侠,当不至向我这被扰散功力,走火入魔,垂死之人动手过招,而落江湖话柄。”
桑逸尘被他拿话一扣,一时倒不知如何答复,他本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怪杰,当然不能落井下石,打落水狗。
猛的一睁星目,侧脸一望一叶道人,想征求他的主意。
但听一叶道人自言自语,细声说道:“离离原上草,一年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桑逸尘突然灵机一动,笑道:“俗语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我们远道而来,算是疲劳之师,就以利害而言,宜在此时此地一战,若错过这个好机会,对你们是百害而无一利。”
齐元放振起精神,大笑一声,道:“桑兄这话本是衷心之言,但我还不愿占这点便宜。”
说此,放眼向群雄一扫视,又道:“各位在场之人,都是中原武林中有数的高手,我们也有意向各位观摩,实因遭遇意外,扰散功力,不说动手过招,就是说话也感难以支持,若各位非动手不可,老朽有个不情请求,不知在场各位能否接纳?”
桑逸尘道:“什么话请说吧,能办到的,自然遵办。”
齐元放道:“荒岛自开辟以来,日趋广大,中原武林中,早已瞩目,急欲拔去而后快,让我们再潜修一年,恢复武功后,明年九月九日,当亲率各庄主副庄主,到嵩山少林寺,向各位领教如何?”
桑逸尘笑道:“好极,好极,我们一定欢迎,到时一定候教。”
一叶道人突然起身合掌一礼,道:“我们远途而来,不能空跑一道,避过贵岛主副岛主不谈,贵岛高手仍然不少,我们仍想讨教一两手绝艺。”
张礼崇向齐岛主望一眼,立身还了一礼,道:“道长一定要我们现丑,等吃过酒,就在广场上彼此先印证几招,也不失大雅。”
一叶道人笑道:“爽快,爽快。”
麦仲平大声喝道:“赶快传言下去,酒菜一齐上来,大家喝个痛快吧。”
突然一阵啸声,远远传来,群雄已经听过这种啸声,是支使毛猴的音调,不知魔头又捣什么鬼,个个蓄势待敌。
啸声落后,音乐声又起,这次吹弹较为激烈,端菜端酒的庄丁,川流不息。
蓦地,一声“蓬然”巨响,倏然之间,大厅门窗紧闭,里面黑黝黝伸手不见五指,中间的四根木住,疾射出无数的飞刀,一齐向群雄射来。
群雄猛的一惊,倏的拔身,扑击魔头,但见一片白光疾射而来,不得不闪避疾射而来飞刀。
待把飞刀震落后,放眼一望,北面的魔头们,连人带桌都已不见,祠堂的门窗都已紧闭,大厅内一片墨黑。
俞剑英刚才和岳凤坤在谈大魔两个女儿的事情,两人用酒在桌上写着,一问一答,谈的非常起劲。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才把两人惊醒,猛的一抬头,只见一片白光飞来,赶忙舞动宝剑,把飞刀震落。
俞剑英骤然想起恩师留下丙袋,探手入怀,拿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七魔诡计多端,岛上处处陷阱,七姓宗祠机关更是厉害无比,迅速退出趋避。”
他看了之后,暗自骂道:“俞剑英啊!俞剑英,你一时大意,误了多大的事情。”
陈紫云放眼向弟弟一望,道:“英弟弟,大错已铸成,还看什么?赶快拿惊虹宝剑,把墙壁削落,看看能不能出去?”
俞小侠带着满腹懊悔的心情,赶忙拔剑在手,暗运全身功力于右臂,疾速移身墙壁边,挥动宝剑,一阵猛劈,砖头泥土,纷纷下落。
群雄看俞小侠挥剑削墙,突然心机一动,一叶道人和桑逸尘两人,都凝聚了本身功力,挥掌向墙壁猛击。
这两个怪杰,功力雄浑,掌劲强猛无比,足可裂碑碎石,经过一阵猛劈后外层砖土,已被绝猛掌力震成碎粉。
放眼一望,中间竟然是整块的钢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都觉束手无策,默默无语。
北山疯子和悟仁轮起手中沉重铁杖,一阵猛击,只听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钢板门窗仍然完整无损,两人激撞一阵,也只好停手。
这时,只见俞小侠挥动惊虹剑,运起神力,向钢板猛劈,但见一串一串火花激起。
这钢板也不知道有多厚,他一条右臂都觉酸痛了,仍然没有把钢板削穿。
紫云看他满头大汗,闪身过去,说道:“英弟弟,你休息一下,让我来削一会儿试试。”
被陷七姓宗祠的人,除了群雄之外,还有十几个斟酒的土著少女。
一叶道人把十几来少女招来身前,和颜悦色,问道;“小姑娘,你们知道这七姓宗祠的机关在哪里吗?”
十几个姑娘,泪流满面哭泣,道:“我们这群苦命女子,都不是本岛人,是被他们掳劫来的。”
群雄都是闯蔼江湖数十年的高手,对生死早就没有放在心上,有的依然谈笑风生,有的却闭目调息。
俞小侠和二女轮流挥动惊红剑,猛力劈削,宝剑威力虽然不凡,但墙壁太厚,一层土砖,一层钢板。
他们劈了一阵,只劈透一层钢板两层土砖,宝剑削在墙壁上,震动的声音,仍然还是很厚,不见削穿似的。
俞小侠稍微停了一下,暗道:“墙壁很厚,一时半刻,却难削穿,何不把大门钢板劈碎,大概大门钢板不会这么厚吧。”
心念一动,立即从云姐姐手中接过宝剑,跃身门口,右臂一用力,但听一阵沙沙之声,火花四溅之后,门口一块三寸厚钢板,居然被戳开一个两尺多宽的大孔。
蓦地,一阵哗啦,哗啦响声,又从门上放下一块钢板堵上。
俞小侠戳破一个大孔时,只见外面堆上不少的茅草,暗骂一声,道:“好恶毒的贼崽子,竟想把我们烧死这祠堂内。”
他把所见向八臂神乞禀告,桑逸尘笑道:“魔头只要放火烧,我们就有机会出去。”
玉玲心中很是怀疑,不禁问道:“师叔,我们被困在此地,他们放起火来,我们不是被活活烧死了吗?怎么还有机会逃出去呢?”
这时,十几少女,听说外面要放火把众人烧死,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
被困的人表面虽然很镇静,内心都在寻思破困之策,但一时都想不出破困办法。
停了约有半顿饭工夫,还未见贼人放火,俞小侠心中感觉奇怪,向陈紫云问道:“云姐姐,这样久了,怎么还未见魔头放火啊。”
紫云娇笑一声后,道:“英弟弟,你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房屋墙壁这样厚,房顶盖的又是钢板,怎么能够烧着。”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刚才没有听师叔说话的深意吗?他说只要魔崽子放火烧着,就有机会出去。”
俞剑英俊脸一红道:“房子烧不着,贼人为什么还要堆柴草呢?”
紫云笑道:“你这人真好笑,聪明的时候,什么都想得到,笨起来就像傻子……”
俞小侠摇摇头道:“这原因我实在想不透。”
紫云道:“这房屋四周放起火来,哪里还有空气透进,你想我们这么多的人,没有空气还能活吗?”
俞小侠经云姐姐这一说,只气得怒火冲天,大骂一声,道:“好毒辣的魔头,找死了变鬼,也不会饶你们。”
约莫过了有一顿饭工夫,屋内异常地沉闷,群雄都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生命的威协,愈来愈严重。
这大厅内除了那十几个少女哭泣声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桑逸尘猛的大喝一声,道:“我们当真坐以待毙不成。”
说完,倏然跃起身形,双掌猛的向大厅中央的木柱上击去。
但听一阵哗啦!哗啦!那油漆一新的木柱,枝强烈掌风震碎,木屑纷纷落下。
那两人合抱大的木柱,竟然是假的,里面却是很粗山石柱,他把外面那层包的木头震碎卮,地下觉有一股冷风冲上来。
他一口气把大厅中的几根柱子,完全震毁。放眼望去,每根柱子都完全相同。
柱子暗装的飞刀,早已按动机关射出,这时震毁一看,每一口飞刀装着有弹簧,但经八臂神乞震坏后,难看的真切。
大厅的伪装木柱,每根都有纹筋绳通往地下,从那通往地下纹筋绳小小洞穴内,微微有点空气吹上来,群雄才好过一点,不像刚才那样窒息欲死。
群雄已经用尽心机,也找不到述生的希望,桑逸尘暗暗叹息一声,道:“老叫化闯了一辈子江胡,想不到两根老骨头,埋在驼龙岛。”
俞剑英长长的叹息一声,暗道:“俞剑英啊,俞剑英,你罪该万死,你一时大意,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想着想着,情不自禁星目流泪了。
蓦然,地下响起一阵阵沙沙的声音。
突然一阵阴森森的冷风,从地底吹袭上来,群雄突的精神一振,纷纷起身蓄势待敌。
片刻之间,地下传来一阵说话声音,仔细一听,声音好像离群雄停身处还很远。
只听一个年老的女人声音,说道:“魔头放火烧了这么久,可能他们都被窒息死了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这大厅很宽,而且石柱底下微微可以通一点空气,再说,群雄都身怀绝技,一时半刻,不会窒息而死。”
声音愈来愈近,一个年轻女人说道:“没有窒息死亡,恐怕也不能动了,不然,地道门开了这么久了,都没见有人下来啊。”
桑逸尘已听出最后说话人的声音是谁了,大声叫道:“梅香,快上来吧,我们仍然好好的,只是大家被薰得满头大汗而已。”
这时,群雄都高兴起来,北山疯子大声叫道:“好啊,我疯子这次死不了啦,我不把这驼龙岛荡平,我也不姓钱了。”
话声甫落,由地道疾跃上来三个人,除梅香之外便是白发姑娘,那红发、红须的人桑逸尘和一叶道人却不认识。
梅香跃上大厅,一个箭步,纵到八臂神乞身前一福,道:“义父,你老人家受惊啦。”
桑逸尘苦笑一声,道:“老叫化一辈子不知什么叫做惊。”
说此微微一停,拱手向白发姑娘一礼,道:“女侠谢谢你啦,老叫化一辈子没受过人的恩惠……。”
白发姑娘没有等他说完,抢着说道:“别客气啦,赶快逃出这个危险地方再说吧。”
南山叟走到那些少女身前,但见少女已全部仰卧在地下,伸手一探少女的脉搏,仍在微微跳动,却未断气。大声叫道:“这十几个少女非常可怜,我们顺便把她们救出去吧。”
群雄听他这一说,没有走下地道的人,都一人带一个,把十几个少女全部带走。
桑逸尘和梅香走在最后,八臂神乞一边走,一边向梅香问道:“梅香,你怎么和成女侠碰上了。”
梅香道:“你们跃下五行竹阵时,我在上面稍微停了一下,正想跃身纵下,但觉身后伸过一只手,把我按住,回头一望,竟是白发女侠。”
桑逸尘道:“你们由哪里上来的啊?”
梅香道:“我们由秘道走上峰顶。”
桑逸尘又问道:“你过去认识白发姑娘吗?”
梅香道:“我见过她一次。”
说此,微微一停,把追踪到幕阜山中,替俞小侠说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桑逸尘听了心中甚感惊奇,暗道:“这次平息之后,英儿身上恐怕还有不少的事情发生啊。”
俞小侠和二女虽然给他找来很多麻烦,但这位江湖怪杰,对他们却非常钟爱,而且非常关心他们。
梅香转脸一望,见义父双眉紧皱,不知他老人家想到什么心事,也不好随便开口说话。
程玉玲走在梅香的前面,刚才听她和师叔说话,不便插嘴,当下见她们设有说话,回头向俏丫头望了一眼,道:“梅香,你们怎么找到秘道的?”
梅香道:“是那位红发老前辈带我们上来,这驼龙岛,真是龙潭虎穴之地,如果不是那位老前辈指引我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逃不出性命。”
边说边走,约莫走了一杯茶时间,突然走到一个很宽,光线空气都很充足的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一切布设很整齐,桌椅凳子摆了很多,白发姑娘和那位红发老者,突然停住身形,红发老者笑道:“各位刚才被室息了会儿,心中大概都觉不好受,赶快坐下调息一下,由老朽带各位把这驼龙岛的机关陷阱,完全捣毁,免得留下再害人。”
一叶道人合掌笑道:“承兄台援手,贵姓大名,还未请教?”
红发者者拱手还了一礼,道:“客气,客气。老朽已有五十多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知道的人很少,我叫张文龙,从小跟家父学了一点建筑的技能。”
说此微微一停,长长叹息一声,又道:“我这条命已险些丧在这点建筑技能上了。”
群雄听他这一说,知道他受了很大的委屈,都情不白禁地把眼光集中在他身上。
张文龙是广东斗山人,从小随父亲学习建筑,他人甚聪慧,能举一反三,不到二十岁就学会各种神秘的建筑。
久而久之,人家都不叫他名字,称他为巧匠,附近数十里的工程,没有不来请他。
他的名望愈来愈大,就在他二十五岁那年,七魔已由北海潜来驼龙岛开发。
七魔在北海犯案很多,仇人也不少,他们怕仇人或捕快追踪前来,当时觉得力量薄弱,不足抵御众多的仇人和捕快,便雇请张文龙来设计,建造了这些机关秘道。
大功告成后,七魔怕他泄漏他们的秘密,藉送他归家为由,暗中派了两名得力弟子,船离开驼龙岛约五十里左右,便点了他的肩井穴,使他两臂不能晃动,把他扔入海中。
他命不该绝,在海上飘沉了三日三夜,仍然没有被溺死,恰好被一位奇人救起带他到莲花山,并传受他技艺。
他累次要求他的师父,到驼龙岛去报仇,但他师父深知七魔武功雄浑,势力浩大,凭师徒之力,不啻以卵击石。
那位奇人不同意他到驼龙岛寻仇,反而禁止他离开莲花山,万不得已时,也要他化装后,才肯让他去,并且限时返山。
就在七魔蠢蠢欲动的时候,那位奇人也羽化登仙了,临终时还再三告诫张龙文不可妄动,并指示他,俟中原武林发起反攻时,从旁协助。
若不是张文龙亲自前来,把详细布置说明,在这暗道内方向难得辨明,也不容易按步就班地通行破坏。
白发姑娘师徒、张文龙、梅香一行,沿着暗道一路顺序摧毁,免被魔头所困,真费了不少时间。
他们刚走到现在群雄停身的地下室时,恰好和七魔相遇。
由于地道窄狭,七魔想仗人多手杂,围击他们,七魔哪是白发姑娘的敌手。
双方各据一端,立即展开生死搏斗。白发姑娘单人拒敌,七魔伤了四魔,七个副庄主也伤了五个。
七魔自知难以力敌,呼啸一声,立即由暗道退去。张文龙知道群雄被围七姓宗祠,而且经过了很久的搏斗,又听到了魔头放火的讯号,再也不追赶敌魔头,即刻赶来抢救。
群雄听了都不禁暗暗吃惊,忖道:好危险啊,若他们再拼斗一个时辰,真是一网打尽了啊。
桑逸尘拱手笑道:“幸蒙女侠和张兄及时赶来救援,不然我们这一群,便做了驼龙岛的孤魂野鬼啦。”
张文龙拱手还了一揖,笑道:“我张文龙愧死啦,若不是成女侠驾临,我竟是陷害群雄的罪魁祸首。”
他们说过之后,便都闭目调息。
白发姑娘即动手救治那十几个少女,但见她在各女身上一阵疾点,片刻之间,十几个少女都先后恢复呼吸。
群雄都有深厚内功,刚才因空气稀薄,感觉身软无力,略经调息后,立即恢复。这时,十几个少女也纷纷站了起来,放眼一望,但见群雄都好好坐在地下室,并且还多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弄不清楚是一回什么事,都睁着眼睛发愣。
一叶道人把这十个少女的大概情形向白发姑娘说了一遍。
白发姑娘接着说道:“她们既然是被七魔掳劫而来,我就把她们送回去。这里的事就劳张文龙指引各位去扫荡吧,七魔已成惊弓之鸟,料也兴不起大风波,而且各位都身怀绝技,各处机关暗卡,有张文龙在此,尚不致被陷之虞。”
说此,微微一停,向梅香望了一眼,笑道:“小妹妹,你送我们一程如何?”
梅香不敢立即答应,睁着星目望着八臂神乞,一瞬不瞬,似在征求桑逸尘的同意。
桑逸尘点点头笑道:“梅香,你去送老前辈-程吧,送过老前辈后,不必再转来,就在我们登陆处等候,郭帮主率领弟兄们在那儿看守船只,你顺便转告郭帮主不要随便离开,我们不久就需要船只了。”
梅香点点头,躬身一礼,笑道:“梅儿遵命。”说完,又向玉玲、剑英微微一笑,即转身紧随白发姑娘师徒身后疾驰。
秘道的机关暗卡,虽经他们上来时破坏,但秘道仍然难通行,疾驰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便到了北面峰脚。
梅香笑道:“老前辈的船只停在哪里,小女子先去叫过来好吗?”
白发姑娘突然停住身形,转脸笑道:“小妹妹别忙,我看你人很聪明活泼,胆量也够大,并且一片侠骨热肠之心,小小年纪有此美德,殊属难能可贵。”
梅香福至心灵,听白发姑娘这样赞美,其中定有原因,赶忙一福,道:“老前辈太夸奖啦,小女子委实受不起。”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小女子身世飘零,严父慈母,早已弃我而去,从小给人做婢女,连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以后还望老前辈多多指教。”说着,两眼一眨一眨,情不自禁流下两眶热泪。
白发姑娘笑道:“小妹妹,别悲伤啦,我见了你一面之后不知怎么,竟存了爱护你的心,我看你在江湖走动,人虽聪敏灵巧,但武功太弱,不足以自保,我有心教你一套武功,不知你愿不愿意学?”
梅香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连连磕了三个头,道:“谢谢老前辈的恩典。”
白发姑娘笑道:“小妹妹别客气啦,时间不多,快起来吧,我尽半个时辰之内,把我用平生精力,潜心研创出来的一套“迷离幻化掌法’,一共是十招全部传授你,能不能学到,那就看你的悟解力了。”
说完,一对光芒似电的眼睛,射在梅香身上一瞬不瞬,心中似有所思。
梅香虽然胆大,智慧超人,但见白发姑娘的一双星目逼视自己,心中十分惶恐,立即把头低下,再也不敢向白发姑娘注视。
白发姑娘猛然拔身跃起,手臂一抬,疾伸食指,蓦地向梅香任、督两脉穴猛点。
梅香哪里承受得起,娇躯跄踉地向后退去一丈多远,拿桩不住,扑通一声便趺坐地下。
只见她双目紧闭,粉脸变青,荷珠姊妹见此情景,不禁大吃一惊。
白发姑娘随着跃起身躯,纵到梅香身前,伸手抓住俏丫头手腕,暗提一口真气。
运起本身真气,立时有股热流循臂而上,梅香只觉由白发老前辈手中导过一股热流,很快周行全身。
略一运气,忽然觉着自己身体,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不但气通百穴,而且好似全身轻了很多,略一提气,身子就像要腾空拔起。
梅香只觉自己在这瞬息之间,前后判若两人,疑惑地问道:“老前辈,是怎么一回事,小女子的身子好象轻了很多,先前好象混混沌沌的,现在只觉非常清醒。”
白发姑娘笑道;“你人虽灵敏,但要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内,悟解我这套掌法,却是不容易,要想事半功倍,只有先把你的任、督两脉穴打通,才勉强能成。”
梅香乃极顶聪明的人,略一沉思,恍然大悟,暗道:“我梅香是哪世修来的这种千古难逢的幸运,许多武林中人,要想行通任、督两脉穴,苦练潜修一辈子,也不能打通,我竟然在瞬息之间通了任、督两脉穴。”
白发姑娘笑道:“别呆想啦,时间不多,赶快收敛心神,集中心思,听我先讲解一次,再由我和荷珠演练一次给你看,有不懂的地方立即问我。”
梅香心头一凛,慌忙屏绝杂念,凝神静听白发姑娘的讲解。
她心神刚刚镇定下来,只听白发姑娘说道:“第一招“千奇百怪”。”说出招名之后,立即把如何出手如何闪身,又比划给她看。
做完之后,问道:“看清楚没有?记住了吗?”
梅香立时学做一遍,又由白发姑娘指点纠正,梅香经白发姑娘打通任、督两脉穴后,智慧绝伦,经她这纠正,即时领悟,牢牢记于心中。
白发姑娘见她第一招学会之后,即时又说道:“第二招‘子虚乌有’。这一招变化更难测,要特别留心啊,免我白费心血。”
梅香睁着一对星目,一瞬不瞬的注视白发姑娘比划,待她比划完后,即赶忙仿照做给白发姑娘看。
佩珠姊妹三人,见梅香悟解力这样强,也暗暗佩服她的智慧超人。
白发姑娘看她两招记熟之后,一口气说了下去,口若悬河的说道:“不可捉摸、太虚幻境、五色缤纷、玄之又玄、如梦如幻、若有若无、向壁虚造、迷离惝恍。”
她一边说,一边做手势,这八招连说代做,也不过顿饭工夫之久。
要知这十招“迷离幻化”掌法,招招含着精微的变化,式式深奥费解,白发姑娘讲完十招后,又重新逐招演练一遍给梅香看,又指点她如何克敌,和实用的诀窍。
白发姑娘讲完十招后,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她的神情,消耗精神不少。
梅香贯注全神边听边跟着她演练,演完十招之后,已感到心神耗尽,疲累不堪。
但她仍然不肯休息,还是聚精会神在思忖,一招一式慢慢照样练习下去。
白发姑娘见她这等苦学精神,心中非常满意,笑道:“你能在这片刻工夫,把这十招迷离幻化掌法学会,你的聪明智慧,实已超人一等,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我和荷珠对拆一遍给你看看。”
略微休息一会儿,白发姑娘叫道:“荷珠,你施展这十招‘迷离幻化掌法’向我攻击吧。”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这是对拆给小妹妹看,不能存稍让之心,要尽展其能才行,不然就失了其中奇诡变化和意义。”
荷珠笑答道:“师父,徒儿遵命。”
白发姑娘转脸向梅香说道:“小妹妹,你留心看荷珠的攻击吧。”
荷珠娇躯一晃,笑道:“师父,徒儿失礼啦。”说完,立即展开快速的抢攻。
荷珠展开攻势后,只见四周都是掌影,却不见荷珠的人影,就是白发姑娘身怀绝顶武功的高手,也被逼得手忙脚乱。
荷珠施展这十招迷离幻化掌法,由快转慢,再由慢转快,循环应用一遍。
梅香只看得失了神,情不自禁也跟荷珠的出手路数,绕着个一人多高的山石出掌攻击。
白发姑娘见梅香绕着山石攻击,笑道:“荷珠,快停手,看她施展的对不对。”
梅香施展数招后,招势愈来愈快,她竟忘记那是一个山石,她完全照着荷珠循环招式施展一遍,才停了下来。
但看那个人多高的山石,被她掌力震的粉碎,她感到自己失态模样,也不禁好笑起来。
白发姑娘笑道:“好啦,你以后就照着这样练习吧。以你的悟性和用心,一两个月内,即有惊人的成就。”
说完,转身向海边走去。
梅香即忙叫道:“老前辈,就要走了吗?我薄命女想……”
白发姑娘不等她说完,抢着说道:“别孩子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转身去吧,这里的事还未了。而且你义父也还有一两套绝学,我想他一定会传授给你,后会有期。”
梅香眼泪簌簌下落,嗫嚅说道:“老……前……辈……我……们……什么时候……才……
能再见啦。”
白发姑娘道:“世路崎岖,千回百转,有缘自有相见之日,你急什么?”
梅香只见她们师徒和十几个少女先后跃上船,叫道:“老前辈,三位姊姊,你们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来看你们吗?”
但见她们的坐船如疾矢般,向海中飘驰而去,荷珠三姊妹,都转过身子来,向梅香挥手。
梅香呆呆地站在那儿,泪水滚滚,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眼看她们坐船消失在茫茫海中之后,仍然依依不舍的站那出神。
突然,一阵激浪卷来,冲击在沙滩上,飞起满天水花,溅得她满身水渍,才把她惊醒。
她掏出绢帕,擦干脸上泪痕和水渍,才缓缓的移动娇躯,向西边的海岸走去。
梅香奔走片刻,陡听一阵金铁交鸣声,她赶忙展开轻身术,循声奔驰一阵,打斗之声,愈听愈激烈。
娇躯陡然拔起二丈多高,直向斗场跃去,她经白发姑娘打通任、督两脉穴之后,内功何止增加一倍。
只四五个起落,就跃到斗场,放眼一望,只见海龙帮管事邱保泰,已被对手龙陵云厚背鬼头刀伤了大腿,鲜血汩汩流出。
邱保泰被龙陵云圈入一片刀光之中,欲退不能,还手无力,情势危险异常。
再看整个交手情势,郭帮主功力比较深厚,和巫子良战个平手,其他的人都成了只能招架的状态。
梅香眼看这种局面,娇叱一声,立即挥掌向龙陵云进击。
她志在救人,出手就施展刚才白发姑娘传受的“迷离幻化”掌法。
这套掌法奇奥无比,力猛招奇,掌势出手,势如排山倒海般,直向龙陵云撞去。
龙陵云正想施展一招“玉带围腰”,把邱保泰劈死当场,他心念刚动,猛觉凌厉掌风袭来。
立即收招撤势,跃身横跨五步,放跟一望。见是阴阳老人的爱徒,叫道:“梅香!
你……”
你什么?还没有说出口,梅香第二招又自攻到,这一招比上一招掌劲更加威猛,掌风如怒涛裂岸,呼啸逼来。
梅香刚才一招,怕掌风波及邱保秦,她只用五成力量,当下龙陵云跃开后,已无顾忌了,掌势出手时,暗加三成功力。
龙陵云见梅香疯了似的,竟向自己挥掌攻击,猛的一咬牙,掌风袭到,不但不闪避,反而挥刀迎上。
梅香冷笑一声,道:“找死!”倏的跃身一掌,但见她人影一晃,并未见她出手,但闻“砰”的一声,龙凌云被猛烈的掌风,震飞两丈高,落地身亡。
龙陵云、陵川、陵居二兄弟,眼看族兄被梅香掌力震死,不禁怒火冲顶,都舍弃海龙帮的兄弟,一齐向她围攻。
梅香成竹在胸,只是格格娇笑,她有心试试这套刚才学的“迷离幻化”掌法的威力,正好拿他们来作为试验。
她见三人举兵刃一齐猛袭而来,立即展开这套奇诡的掌势,这一施展开来,但见周围丈余内,尽是逼人的掌风。
三个魔崽子但见她的娇躯一晃之后,却没有再见她的人影,只觉劲风袭体。
梅香有意把这套诡异的掌法,重新演练一番,出手并不重,只用四五成力量,把三人圈入掌风之中。
她一路演练下来,把三人扰的晕头转向,连递招的机会都没有,只气得三人眼冒金星,哇哇大叫。
龙陵川大喝一声,道:“这小婊子屹里爬外,我们用暗青子对付她。”
这时,梅香已把这套掌法演完,但觉威力无比,只高兴得心花怒放,蓦听龙陵川骂她小婊子,不禁怒火,大喝一声,猛的一掌推出。出。
但见龙陵川的身子,好像断线纸鸢,飞向半空,落下地不说一个龙陵川,就是十个八个,也没有命了。
陵霄,陵居眼看族兄又死在她的掌风下,哪还敢恋战,双双翻身向峰上疾逃。
梅香娇叱一声,道:“峰顶没有你们的家啦,还想往那里逃,让我打发你们回老家去吧。”
说完,一提气,身子凌空拔起,直向两人头顶飞去,身悬空中,两臂一张,右击陵霄,左击陵居。
她身法快的出奇,又是悬空飞击,两人哪里闪避得及,只觉一股猛烈劲风当头罩下。
但见两人身子向下一矮,两颗头颅裂子开来,鲜血冲起很高,扑地了帐。
巫了良眼看梅香反戈相向,而且看她出手招式诡奇,举手投足之间,就把四人震死,心中惊愕万分。
他人比较狡猾,眼看情势不利,猛攻一招,把郭帮主逼退五步,身子猛的跃起,向海中船上扑去。
脚踏船上,突然一招“飞钹撞钟”,把两个看守船只的水手,逼落海中,运起双桨,疾矢一般向海上驶去。
巫子良这动作快的出奇,待郭帮主惊觉命人追赶时,他的坐船已离海岸很远。
梅香展开奇异的掌法,震毙龙家四兄弟后,巫子良潜逃,余下的几个魔头崽子,斗志全失。
只片刻之间,就把这激烈的战斗解决,贼崽子本来是要把看守船只的人消灭,把船只全部焚毁,断绝群雄归路工具,纵然困不住群雄,凭驼龙岛的机关陷阱,和群雄周旋,就是硬拚不过,也要把群雄拖得身疲力尽,束手被擒。
郭帮主已和他们拚了很久时间了,眼看就要全部覆灭,却没有料到梅香会在这危急当头赶来支援。
放眼一扫全场,帮内的弟子,死了九人,伤的却有十四人之多,但伤的都不太重,裹伤敷药后,即不妨事了。
贼人死的较多,伤的只有四人,逃走巫子良,他看了一阵之后,才拱手向梅香说道:
“小姑娘,不是你及时赶来抢救,海龙帮就全遭瓦解啦,这种云情高谊,叫老朽如何报答?”
梅香还了一礼,笑道:“帮主别这么说啦,魔头们不是单独找你们的,这乃是整个武林的劫运,大家都是唇齿相依,又何必客气啊?”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贵帮伤亡这么多人,怎么办呢?”
郭帮主带着沉重的心情,说道:“我们海龙帮过去所吃的亏,损失何止如此,这算不了什么。但不知桑大侠他们怎么样了?”
梅香立即把经过情形,很详细地向郭帮主说了一遍,并告诉他不久就会转来。
郭帮主听了突然仰脸大笑一阵后,道:“我们积压在心中的一股怨气,今天算吐出来了啊。”
在场没有受伤的海龙帮兄弟,个个喜形于色,就是受了伤的人,也觉全身痛苦消失。
郭帮主立即吩咐没有负伤的弟子,道:“兄弟们快把死亡和受伤的弟兄,抬到船上去。”
梅香对郭帮主说了一些话后,又集中精神,用心揣摩这十招“迷离幻化”字法,只见她着魔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自动地跃起来,发掌向地下猛劈。
周而复始,循环练习,郭帮主见多识广,知她在用心练习掌法,不便惊扰她,只站在一旁呆看。
再说群雄见白发姑娘走了之后,即由张文龙导引,由地道穿出驼龙峰。但见那些毛猴子,川流不息在搬运木柴干草,向七姓宗祠周围投去。
这些不知人事的畜生,既然没有阻扰群雄,他们也不愿招惹猴子。
张文龙带领群雄,先把“英雄馆”和“武艺第”,两处机关破坏之后,说道:“这驼龙岛机关总枢纽,设在北边那座阁楼上,先把要紧的地方摧毁后,危险性就减少很多啦。”
岳凤坤突然说道:“这个任务交给我去做吧。”
一叶道人睁着如电的巨目,望着他好久也没有说话,他心中感觉两难,答应他吧,又怕他势单力薄,任务难得达成。不答应吧,又觉自己脸上无光,更不好意思请别的高手从旁协助。
清云、白云两位道人,阅人甚多,一看一叶道人的脸色,立即知道他的心意,清云抢前一步,合掌说道:“道兄,我们兄弟去协助令徒如何?”
一叶道人笑道:“我怕劣徒功力不济,所以不敢答应他前去,既然两位同去,那是最好不过。”
岳凤坤向师父躬身一揖,即转身和清云、白云两位道人,向北面阁楼跃去。
这座阁楼昨夜俞小侠从屋脊跃过时,倒有不少高手埋伏在那里指挥。
这时,见大部机关,都遭人损毁,而且群雄也脱困出来,大势已去,埋伏在阁楼的高手,已奉岛主的命令撤退。
三人驰到阁楼一看,静悄悄的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三人上了阁楼,挥动手上宝剑,不论桌子凳子板壁布设,劈它个乱七八槽。
岳凤坤劈了一阵,突然停手,忖道:“这座阁楼,至少也有四五层,我们这样的劈法,就是毁到明天,也不能把它全部破坏,何不放把火烧了省事。”
心念一动,立即向武当派两位道人笑道:“老前辈,这座阁楼很高,机关枢纽在什么地方,刚才又忘记向张老前辈问明白,我们这样乱劈一通,到明天也不会完全破坏,干脆放把火烧了它吧。”
清云、白云师兄弟听岳凤坤这样说,办法到是不错,但他们师兄弟,都是名播武林的侠义高手,要他们来放火烧房子,确实有点作难,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答复岳凤坤。
岳凤坤见他们兄弟,这种猫哭老鼠的假慈悲,不禁大怒,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探手入怀,掏出火折子,拾起劈碎木屑,堆了一大堆在墙壁边,一晃火折子即时引燃。
白云师兄弟见岳凤坤满脸骄傲神色,说干就干,心中也大感不快。
但他们两人,武功比较深厚,涵养较深,纵然对岳凤坤的作为不满,却没有形诸于色。
青云淡淡一笑,道:“岳小侠,这样做到是一个省事省时的好办法,这却用不着我们兄弟帮忙啦,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等岳凤坤回话,即转身向外面跃去。
岳凤坤冷哼一声,道:“武当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谁请了你们来帮忙。”
青云听他这么说,心中也冒火起来,突然把窜起的势子稳住,转脸向岳凤坤望去。
正想开口质问岳凤坤,白云伸手一拉师兄,立即闪身向外跃去,疾奔十几丈远后,才松了手道:“师兄,何必同这种桀骛不驯之辈生气?”
岳凤坤见白云停身转脸,立即挺身站起,正想喝问。见青云把他拉走,只好把说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眼一看火势着了起来,他把劈碎的木屑,统统向火堆扔去。
片刻之间,火势就扩大起来,赶忙纵身阁楼外,仍然站在那儿,一瞬不瞬,注视火势蔓延。
蓦地,身后响起一声娇笑,道:“岳大侠,你一个人站在这里看什么?”岳凤坤倏然转身,放眼一望,只见齐瑛、齐娟姊妹,双双站在他的身后,笑道:“我在放火烧楼。”
齐瑛姑娘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座阁楼,放火烧了也好。”
岳凤坤道:“你们姊妹是奉命到阁楼上来埋伏的吗?”
齐瑛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情不自禁的流下来两行热泪,说道:“我们姊妹,早就料定有这么一天,现在眼看苦心经营的一点基业,都完啦,还埋伏什么?”
岳凤坤道:“你们这里,并没有损失什么,倒是我们来的人快要变成你们岛上孤魂野鬼啦。”
齐娟道:“你们被围七姓宗祠,我们姊妹急死啦,有心冒险去把你们放出,可是不知道机关操纵所在。”
这时,阁楼上火势已熊熊燃了起来,只见烟火蔽空,劈啪之声不绝于耳。
岳凤坤见火势燃开来后,就是有人赶来抢救,也无法把火势扑灭,眼看任务已经达成,拱手向两个姑娘说道:“得罪啦。”
说完,倏的转身向前面疾驰。
齐娟身躯猛的拔起,跃到岳凤坤的身前,横身挡住,娇笑道:“你急什么?我姊姊还有话和你说。”
岳凤坤见她横身拦住,心中有点怒火,狠狠说道:“昨夜不是把话都说尽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娟笑道:“昨夜是昨夜的话,今天是今天的话,话怎能说的尽呢?”
岳凤坤想蓦然发作,两臂已暗运上真力,正欲出手,齐瑛已跃身赶来,笑道:“岳大侠,我妹妹看你要走,心情太急了一些儿,请不要见怪吧。”
岳凤坤听她这么一说,强自克住心中怒火,把暗运功力的掌势,又缓缓的散了,说道:
“你们姊妹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请说吧。”
齐瑛道:“耽误一点时间可以吗?”
岳凤坤略一沉思,点点头,道:“可以。”
齐瑛道:“这里说话不便,既然耽误一会儿没关系,就请随我来吧。”
说完,立即转身向左边树林中走去。
岳凤坤见她向林中走去,心中却有点犹豫起来,眼睛望着齐瑛的背影,两脚却没移动。
这时,齐娟仍然站在岳凤坤身侧,见他犹豫不决,笑道:“你不是答应我姊姊了,怎么不跟着走啊。”
岳凤坤想了想,立即展开身形,向树林中跃去。
走入树林,略一张望,只见齐瑛满脸泪痕的坐在那里,岳凤坤走近她的身前,问道:
“齐姑娘,你为什么哭啦。”
齐瑛忙站起娇躯,道:“我以为我们这一对薄命姊妹,请你来谈几句话,都请不动,感到身世的悲怜,无形之中就流泪了。”
岳凤坤道:“我这不是来了吗?有什么话快说吧。”
齐瑛道:“委屈在地下坐片刻好吗?”
岳凤坤从来也没有将就过人,见她们姊妹啼啼哭哭,只有唯命是听了,立即盘腿坐下。
齐家姊妹见他坐下,也挨着他的肩膀坐下,齐瑛道:“我们这驼龙岛,是世外桃园,我父亲和义叔们,大半生经营得来的一片绵绣基业,因一念之差,想做什么武林盟主,称雄江湖,把它毁于一旦,我姊妹并不伤心,但伤心的是多少无辜的生命,死于非命。”
岳凤坤道:“名利乃人之所欲,尤其我们武林中人,终身所习武功,当然是想扬名江湖,领袖武林,若凭已之功力,威震江湖,也无可厚非。但令尊所欲争霸武林,并不是凭已之武功,技压群雄,乃是用卑鄙的手段,想把武林各门各派,个别击杀,势必要引起武林中人的公愤,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当然怨不了人。”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姊妹约我到这里,就是谈这件事吗?”
齐瑛道:“这事有什么值得谈,不过顺便一提罢了。”
岳凤坤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之事,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不要转弯抹角,我能做到的事,当援你们一臂,做不到的就是要我的命,也没有办法。”
齐娟说道:“我们姊妹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在这岛上居住了。”
岳凤坤吃了一惊,疑惑地问道:“你们姊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不能在岛上居住了啊。”
齐娟道:“还不是为了你。”
岳凤坤剑眉一扬,道:“昨夜的事,泄露了吗”
齐瑛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为了引你上峰顶的事,被查出来了。”
岳凤坤略一沉思,道:“你们姊妹打算怎么办?”
齐瑛道:“我们姊妹想请你帮忙,带我们到中原去,找一处深山古刹,我姊妹诚心忏悔,不知你能否帮这个忙。”
岳凤坤仰脸望着树梢,略一琢磨,道:“这倒不是难事,我还可以从权。”说此,微微一停,道:”你们既然下了决心离开这里,就赶快去准备,先到西边海岸等候,我去向我师父禀告一声。”
齐瑛道:“谢谢你啦,我们没有什么准备,你去罢,我们立时就走。”
岳凤坤道:“好,就这样决定。”说完,即挺身站起,向两个姑娘望了一眼,立时转身向前面纵去。
片刻之间,就驰到刚才群雄立身之处,稳定身形,放眼一望,哪里还有群雄影子。
突然一声哈哈大笑,由左边传来,他听这大笑声,已听出是北山疯子的狂笑。
他立即拔腿循声奔去,约莫还离斗场十几丈远,忽闻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互震。
金铁互震声未落,又是一声长笑,道:“我酒疯子生平之中,尚未遇到过这等敌手,打得真够过隐,来,来!我们再硬接几招。”
猛的抡起打狗棒,一招“泰山压顶”,向对手当头击下。
对手正是百姓庄主惊天龙鲍雄飞,他是西北道上的绿林魁首,身负绝学,因结仇过多,在西北无法立足,才潜逃海外,投身驼龙岛。
在二个月之前,奉驼龙岛主之命,和副庄主祝秋黄,远赴疏勒重礼邀请东方兆雄,联盟夺取武林盟主。
鲍雄飞恰好由东北返来,他在海上就望到峰顶,烟火冲天,以为峰顶失火,但他走上峰顶,秘道一个人也没有,而且面目全非,不知发生什么大事。
这时,张文龙带领群雄,一路搜索过来,一连走了四个庄子,不但庄主副庄主不在,连年青汉都没有一个,尽是一些妇孺在家。
正好搜至百姓庄和惊天龙相碰,三言两语,就动起手来,北山疯子曾经找过他好几次,都未找到,这一见面,那还有什么客气可讲。
惊天龙手上也是重兵刃,纯铁杖,两人一交上手,就是硬打硬接。
两杖相触一起,竟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惊天龙大喝一声,道:“彼此,彼此。”纯铁杖“横挺栋梁”,又硬接一招。
北山疯子嚎啸一声,变招横击,一招“横扫千军”拦腰猛扫。
鲍雄飞横里一挡,又是一招硬封,这一招硬接之后,各自退三步,惊天龙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手臂一抬,把背上包袱解下,就势向祝秋黄抛去,仍然抢杖疾上。
北山疯子移过背上酒葫芦,咕噜!咕噜!喝了两口酒,也挥棒迎上,两人立即展开快捷地抢攻。
片刻之间,只见杖风飒飒,棒影翻飞,两人打的异常激烈。
在场之人虽都是久历江湖的高手,但也很少见过这等激猛之打法,均疑观看两人的激战。
惊天龙杷包袱抛去,正好从俞小侠眼前飞过,人猛的一掌向包袱击去。
包袱被劲猛的掌力,震向半空,散了开来,包袱内的衣服等物,飘的满天都是。
包袱内有一封信,正好飘落在八臂神乞身前,放眼一望,只见信封写着,敬烦带交齐元放岛主启。
祝秋黄见俞小侠把包袱震飞,不禁怒火冲天,大喝一声,立即挥掌向俞小侠攻出。
俞小侠冷笑一声,道:“好雄浑的掌力。”说完,立即挥掌硬接。
两掌接实,丈余内激荡起逼人的劲风。
俞剑英接下一掌后,站在原地,纹风未动,祝秋黄却被当场震退三步,但觉血动气浮。
他一眼看见东北魔君写给岛主的信,落在八臂神乞面前,恐怕落入他人之手,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即忙跃身去抢信封。
桑逸尘刚把信封拾了起来,但见祝秋黄猛扑过来,抢夺他手上的信封,大喝一声,道:
“你想找死。”说话中,右手一挥。
虽然只是随便一挥,但掌力仍威猛绝伦,只见掌势一扬,祝秋黄的身躯,被震出两丈多远仰翻地下,这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桑逸尘打开信封,抽了信笺,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元放兄:
承蒙您看得起我这冷冻已久的西北东方某人,真是平生的荣幸,夺取武林盟主一事,弟蓄意筹谋已久,但略一衡量,以我们这几人之力量,恐非中原各门各派的对手,在两月之前已着手邀请能手了,可是各人都因私事未了,不能即刻就道,此事宜缓不宜急,准在明年九月初一日在郑州聚齐,明攻偷袭,到时再商量。
东方兆雄谨覆
他看完这封信后,剑眉一扬,暗道:“这老魔头竟然还没有死,看来这场浩劫,不是随便可了啊。”
这时,北山疯子和惊天龙已打到存亡须臾的紧要阶段,各展平生所学,奇招互出。
南山叟笑道:“疯子伙计,打得不能太久,有误正事,我来帮你两招试试吧。”
北山疯子怒喝道:“谁要你管我们的闲事,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我疯子绝不要任何人帮忙,哪个出手扰散我们这一场拚死场合,疯子就和谁拚命。”
群雄虽然都想急着去搜寻七魔,但看他们两人这等罕闻罕见的猛斗,也不好即时离开,更不便插手相助,只好凝神观战。
他们这一阵猛搏,已经有半个时辰之久,至少互递了五百招以上,两人的衣履,都被湿透。
但见北山疯子,一头蓬乱的头发,报报竖起,筋肉内陷,只余皮骨,脚动地陷。
惊天龙一张大麻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咬牙切齿,呼气有声。
先才是彼此快打快攻,愈来愈慢,两手抡杖棒,睁着一对巨目,彼此互相注视,绕着场子打旋。
惊天龙转到祝秋黄尸身前时,但见他直挺地躺在地下,不用说已经了帐。
而且拚斗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岛上的人来增援,想此,不觉心慌,一个失神,吃北山疯子扫中一棒,右腿被扫折断,当场栽倒。
北山疯子趁势再抡一棒,鲍雄飞脑袋开了花,脑汁四溅,横尸惨死。
桑逸尘摇着一头乱发,道:“这人若走上正路,倒能创出一番事业来。”
一叶道人笑道:“老叫化,别说空话啦,办正事要紧。”
桑逸尘仰脸长笑一声后,道:“老杂毛,这一战收获不小,请你看看这战利品吧。”
说完,把东方兆雄写给齐元放的信交给他看。
一叶道人微微笑道:“恐怕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张文龙看这里事情已了,立即带引群雄搜杀七魔,把驼龙岛寻遍了,也没有见着七魔等人的影子。
桑逸尘仰脸望天,略一沉思,问道:“张兄,恐怕魔头跑啦,下海边的暗道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吧。”
张文龙道:“随我来吧。”说完,即展开身形,向地道跃去。
循着暗道直向海边疾驰,到达海边一看,但见北面靠海处,有一个很大的船坞,可以容一百只船。
这时,连半只船也没有,放眼向海中一望,只隐隐约约看到无数的船只疾驶而去。
桑逸尘道:“魔头当真跑啦。”
一叶道人道:“走,快转回去驾船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