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奇剑招更使人疑

伍宗汉此言一出,全场为之震动。

惊得萧遥子独目一瞪,突然放射出逼人的神光,迅快的从偏殿中所有的客人脸上扫过。

主持大会的少林方丈大方禅师,似是甚为激动,身躯微微抖动了一下,侧面向身侧二拉小沙弥低声说道:“去请你四位护法师兄。”

那小沙弥合掌应了声,迅快的向外奔去。

大方禅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伍大侠既知奸细是谁,不妨请当面指出……”

伍宗汉缓缓举起手,指著方兆南和陈玄霜,缓慢异常的说道:“诸位之中,那一个认得这两位?”

一笔翻天葛大鹏突然站了起来,道:“伍兄不可随便含血喷人,这两位在下认识!”

袖手樵隐史谋遁缓缓把目光投注在一笔翻天身上,冷笑一阵,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葛大鹏看全场中人的眼光,尽都投注在自己身上,重重的咳了一声,接道:“兄弟和这位方兄,是在九宫山中相通,那时他的授业恩师正卧病在一处山洞之中……”

他对方兆南所知有限,除了这一般相遇的经过之外,不知如何再接下去。

大方禅师微微一点头,道:“葛兄请坐,老袖有几句话,想和这两位施主谈一谈。”

方兆南心知葛天鹏纵有相护之心,但却无相护之能,缓缓站起身来,说道:“老禅师有话尽管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大方禅师垂目合掌,冷冷问道:“恕老衲失礼,请问小施主的师承门派?”

方兆南微一沉忖,道:“在下授业恩师姓周,名佩!”

他答复的十分简短,说完就自动坐下去。

大方禅师轻轻的重复了一句:“周佩?"接道:“令师没参与这场大会吗?”他显然不知周佩其人。

天风道长突然起身接道:“周佩乃江南道上四大名剑之一,在下曾和他有过数面之缘。”

大方禅师又问道:“周大侠没有来吗?”

天风道长心中虽然明知未来,但仍然转脸四下瞧了一阵,答道:“没有。”

大方禅师道:“道兄请坐。”

天风道长依言坐了下去。

大方禅师又转脸望着方兆南道:“小施主连闯本寺后山中三道拦截,剑术超绝可都是追随令师学得的吗?”

方兆南心中暗暗忖道:“他这般盘问下去,不知要问到几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叫人太难忍受。”

当下长长吸一口气,冷然说道,"在下所学,十分博杂,除了恩师所授剑术之外,另有奇遇,但老禅师尽管放心,在下决非冥岳中派来之人。

相反的和冥岳中人,还结有一段血海之仇,此次不揣冒昧,参与大会,也正想藉机报仇……”

忽听一阵步履之声,四个身披袈裟大汉,手握兵刃的和尚,鱼贯进了偏殿。

方兆南突然提高声音,站起身子说道:“在下师门和冥岳结仇之事,抱犊岗史老前辈知道一点内情,老禅师如若不信,尽管问他,在下言尽于此,老禅师如若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

大方禅师缓缓把目光移到袖手樵隐脸上,问道:“史兄既知内情,尚望不吝赐教,老袖洗耳恭听。”

袖手樵隐动也不动一下,目注屋顶,冷冷说道,"在下素来不和武林同道往来,约在三月之前,此人身怀我索恩金钱,找上了在下隐居的抱犊岗。

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当日之夜,果有人追踪他到了抱犊岗……”

他说话似是十分吃力,声音愈说愈低,说到了追踪他到了抱犊岗几个字时,已是低难继闻。

大方禅师知他乃出了名的冷怪人,如再出口问他,只怕反而惹他发怒。

他微微一皱长眉,目注方兆南;道:“老袖怎敢相疑施主?

不过却极慕小抵主的超绝剑术,眼下所聚之人,不是各大门派中一等高手,就是江湖上甚负时誉的武师。

老衲之意,想请小旅主当著天下这多高人之面,展露一下剑术,使我等得一睹绝技。”

方兆南暗暗想道:“此刻我纵然藉词推托,只怕也无法推掉,眼下既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倒不加爽爽快快的答应下来。”

心念一转,重又缓缓站起身来,道:“老禅师既然吩咐来,晚辈敢不尊命,不过晚辈也有一个不情之求,不知老禅师可否答应?”大方禅师道:只要在情理之内,老衲无不应允!”

方兆南微微一笑,伸手指着伍宗汉道;"晚辈想请这位伍老前辈和在下过招!”

大方禅师微微一怔,道:“这个,得问伍大侠了!”

室中目光大都转投到伍宗汉脸上。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伍宗汉心中纵然怯敌,也无法说出不字来。

他只好站起身来,说道:“承蒙你这般看得起老朽,老朽自是奉陪!”缓缓走出座位。

大方禅师突然高声说道:“彼此过手喂招,只是切磋武学的性质,任何一方,均不得出手伤人!”

方兆南回眸对陈玄霜笑道,"不论我胜败如何,你千万不可出手。”

陈玄霜犹豫了一阵,笑道:“你是一定可以胜他,还会用得着我出手?”

方兆南身子一侧,大步走入偏殿正中。

这时,那四个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一齐向前移步,环守四周,那样子大概是防备方兆南藉机逃走。

一掌震三湘伍宗汉,缓缓站起身子,走了过来。

他目光转动扫掠全场。一面高声说道:“眼下之人,聚集了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精英,兄弟有一件不既之事,想诸位定然有人知道。

当今之世除了冥岳之外,还有那一位施用七巧梭暗器?”

全场一片严肃,但却无一人接口说话。

伍宗汉略一停顿之后,接道:“但眼下之人,却有一位身怀七巧梭,老朽虽不敢肯定指人是冥岳中派来的奸细,但心中疑窦却是难以自解。

老朽如若不幸伤在对方手中,但请诸位务必要查明此事。

他这几句话,既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诉场中所有之人。

方兆南心中暗暗想道:“他虽没有指明我是冥岳派来的奸细,但全场中人,心中都知道他说的是我,眼下情势,纵有苏秦的善辩之才,只伯也难以说的清楚。

眼下之策,只有先凭武功胜了几人之后,再设法解说。”

当下翻腕拔出背上长剑,朗朗一笑,说道:“各位老前辈中,有不少曾和冥岳中人有过动手经验,或能从晚辈剑招、掌法之中,瞧出一点来路……”

他微微一顿之后,目注伍宗汉说过:“老前辈凭藉一支断梭,就指说晚辈是冥岳之中派来卧底之人,未免也太过武断。

想来老前辈早己试过冥岳门下武功,定可从晚辈剑招掌法之中指出破绽,快请亮出兵刃来吧!”

伍宗汉冷笑一声,道,"老夫就凭这一双肉掌,接你几招试试!”

方兆南一领长剑,身子疾转半周,说道:“老前辈既不肯用兵刃和晚辈动手,那就请当先赐招。”

其实伍宗汉被人尊称一掌震三湘,不但在掌法之上有着特殊的造诣,而且练有铁沙掌,竹叶手两种掌上功夫,一硬一软,刚柔互济。生平之中,甚少遇有敌手。

一笔确天葛大鹏心惦方兆南救命之思,高声叫道:“伍大侠以掌法驰名江湖,难有敌手,方兄尽管用兵刃出手……”

伍宗汉暗提真气,冷冷说道:“老朽年过七旬,生平未用过兵刃和人动手,阁下尽管先行出手。”

方兆南道:“恭敬不如从命!”

起手一创

伍宗汉想不到对方出手一击,剑势竟然如此迅速,心中微生惊骇,疾退一步,右手劈出一股强凌的掌力,拂击剑势,"左掌虚飘飘的还击一招。

方兆南一剑击出之后,身子立时随剑而起,他近月连番惊遇强敌,对敌甚是谨慎,对方还击一招,虽然看出虚弱无力,但仍然不敢硬接。

身随剑势一转,让避开去,双足一落实地,立时挥剑抢攻过去。

他自得那驼背老人传授武功之后,剑术一道,已兼得各大剑派之中精华。忽而用一招华山的绝学,忽而又用出一招昆仑派的绝技。

看去剑光不若整套剑法施将出来那般完整绵密,无懈可击,但攻势却是锐利异常,片刻工夫,伍宗汉已被方兆南博杂奇奥的剑势,迫得满头大汗。

激战之中,忽闻方兆南长啸而起,长剑盘空一挥,一片精芒罩下。

大方禅师高喧一声佛号,道,"好一招。天网罗雀'!'余音末绝,剑光忽软,方兆南捧剑倒退五步而立。

一掌震三湘伍宗汉,满面羞愧之色,拱手说道:“阁下剑法卓绝,老朽不是敌手……”

转身疾向偏殿门外奔去。

大方禅师伸臂一挡,劝道:“胜败乃江湖常见之事,伍大侠何苦这般认真?”

他功力深厚,这伸臂一拦,有如一道铁壁。伍宗汉难以向前冲行一步。

忽见袖手樵隐一皱眉头,瞪了方兆南二眼,满脸惊异之色,他素不喜说话,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也不愿开口。

大方禅师缓缓把目光移到方兆南的脸上,说道:“小施主可否把身怀“七巧梭”取出与老衲一瞧?”

方兆南回头对陈玄霜道:“把那半截断梭拿给他们看看吧!”

陈玄霜秀眉微皱,站起身子,探手入怀,摸出一截断梭,交到方兆南手中。

方兆南把半截断梭,托在掌心之上,说道:“这半截断梭,是否'七巧梭’,晚辈不敢肯定,诸位请过目一瞧……”

他话还未说完,已连续响起了四五个声音接道:“不错!不错!”

方兆南缓缓将断梭收回,正待交还陈玄霜。突听大方禅师说道;"小施主请把断梭给老衲一瞧。”

方兆南犹豫一下,但终于手托断梭走了过去。

他伸出托梭右掌说道:“这断梭是一位老前辈的遗物,我们还要从这断梭之上,收回一些旧物,老前辈要看可以,但看过之后,必须赐还晚辈。”

他如说这断梭是冥岳岳主,邀他赴会的请柬,立时可免去所有之人的疑心。

但他这般的据实相告,只听得全场之高手,连萧遥子那等人物,也不禁独目闪光,投注断梭之上。

大方禅师自眉耸动,双目神光闪闪望了方兆南手心托的断梭一眼,说道:“小施主既然担心老衲不还断梭,那就请收起来吧!”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这断梭的来处,却望小施主详细说明,以解天下英雄疑心。”

方兆南暗暗忖道:“眼下情形,十分凶险,如若一言错出,立时将引起一场风波。”

他生性坚毅,愈是遇上大的危险,心中愈是沉着,当下收好断梭,笑道:“此梭来历,晚辈也不太清楚……”

他回头望了陈玄霜一眼,接道:“师妹请把陈老前辈事迹,据实说出来吧,可消除在场之人的心中疑虑……免得引起误会!”

他想眼下之人,大都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高人,或有人知得驼背老人的隐密。

要知方兆南聪明异常,他早已从这断梭之上,联想到那驼背老人,可能和冥岳中人,有着什么牵缠。

但又不好追问于她。纵然追问,也因陈玄霜年级纪小,无法说得清清楚楚。

如今天下高手齐集于此,其中大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目睹江湖数十年一切演变,陈玄霜只要能说出一点蛛丝马迹,就不难被人忆起旧事。

那驼背老人熟知天下各门各派武功,自非无名之辈。

陈玄霜近月来和方兆南东奔西走,日夕伴守,早已把他看成世间唯一的亲人,一缕柔情,早系郎身,对他之言,从来顺眼。

当下走了过去,问道,"师兄,你要我说些什么呢?”

她对自己身世,一片茫然,除了驼背重伤的祖父之外,连自己的父母,也未见过一面,要她说出祖父之事,实觉无从说起。

方兆南转头望去,只见她脸上一片柔顺,不觉心中暗生愧疚之感,付道:“她这般诚挚对我,我却对她动起心机。”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说道:“随便说吧,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如若他们不肯相信,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陈玄霜秀目转动,扫掠了群豪一眼,依偎在方兆南身边,说道:“这断梭是我爷爷临死留下之物,他要我们用这断梭找一个人,讨回一柄宝剑……”

她初次面对这多人,庄庄重重说话,只觉数十道眼光,齐齐在她粉颊之上转来转去,心中甚是不安,说了两句,候而住口。

虽是两句简简单单的话,但其中却是已包含了无穷秘密,只听得全场之人,个个双目圆睁,精神一振。

大方禅师突然伸出手来,说道:“小施主可否再将那断梭取出,借给老衲一看。”

方兆南依言取出断梭,递了过去。

大方禅师接在手中,仔细一瞧,只见那小巧银梭折断之外,痕迹陈旧,果非近数月中折断。

一面把断梭交到方兆南的手中,一面高声说道:“依老衲察看所得,此梭折断痕迹,恐已在数年之上了。”

此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群豪解释。

忽见萧遥子缓缓站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目注陈玄霜问道:“敢问姑娘高姓芳名?”

陈玄霜瞧了方兆南一眼答道:“我叫陈玄霜。”

萧遥子仰面自语说道:“陈玄霜!陈玄霜!”

思索了半晌,又问道:“不知姑娘可否把令尊的大名说出来?”

陈玄霜轻轻一皱眉后,摇摇头,说道:“我连父母都未曾见过,如何会知道父亲的名字?”

萧遥子怔了一怔,叹道:“请恕老朽饶舌,姑娘既然难亿父母之事,不知教养姑娘长大的是……”

陈玄霜柔目微微一闭,两行清泪顶腮而下,幽幽答道:“我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的。”

萧遥子沉声问道:“姑娘既是追随爷爷长大,那定知道爷爷的名字了,不知他老人家如何称呼?”

哪知陈玄霜仍然轻摇螓首,答道:“爷爷除了教我读书写字,学习武功之外,连我父母之事,就末说过,自然不会告诉我他的名字了。”

这几句简单的答话,便会场的人,都为之侧然,纷纷轻声叹息。

萧遥子独目闪闪,投注到方兆南脸上问道:“小兄弟和这位陈姑娘既然以师兄妹相称,想必知道她一些往事?”

方兆南正待回答,陈玄霜已抢先答道:“我都不知过自己的家世,我师兄自然是更不知道了。你们问他不是白费话吗?”

全场所有人,以萧遥子的盛名最大,地位最尊,自他开口之后,就没有人再和他抢着问话了。

只听他轻轻的咳了两声,说道:“姑娘既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总该记得令祖的面貌吧!”

陈玄霜似是对萧遥子这等盘究根底的问话,已感不耐,回头望了方兆南一眼,道:“这人问东问西,问起来没有个完,要不要告诉他们?”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萧老前辈乃是武当派中名宿,师妹如果知道,尽管说出就是!’其实他心中亦是想知道此事,只不过不便相问而已。

陈玄霜似在回忆往事,仰脸思索了一阵,说道:“当我记事,祖父已经是很苍老了,他又有着很重的伤势,每日之中有一大半时间,在沉沉熟睡之中。

醒来之后,就忙着教我武功,读书写字,从没有时间和我说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但看去似是很重。”

萧遥子似听的十分入神,看他住口不言,立时接着问道:

“我想问令祖形貌、年龄,不知姑娘是否愿说?”

陈玄霜道:“我爷爷年纪多大,我不知道,大约总在八十以上,白髯过胸,身体瘦弱。”

萧遥子沉思不言,半响才冷冷问道:“姑娘说的话,都是句句真实吗?”

陈玄霜道:“我既答应对你说了,干嘛骗你!”

萧遥子独眼横扫了在场所有之人一眼。突然向后退两步,缓缓举手,摸住了剑把,冷冷问道:“你们师兄妹间,那个人的武功高些?”

这曾经扬名一时,被人推崇为一代剑圣的萧遥子,手摸剑把之后,群豪立时纷纷后退,只有大方禅师和袖手樵隐史谋遁,仍然站在原处未动。

方兆南回头对陈玄霜道:“师妹暂请退下休息,让我先行领教一下,如果打他不过时,你再出手。”

当下一挺手中长剑,迎了上去。

萧遥子横剑当胸,冷冷说道:“这比武之事,生死攸关,开不得玩笑!”

方兆南一举长剑,领起剑诀,大声说道:“老前辈尽管出手。

晚辈死而无怨。”

萧遥子道:“老朽在江湖闯荡时间不长,甚少出手攻敌,小兄弟请先出手吧!”

方兆南不再客气,长剑微微抖动了一下,当胸刺去。

萧遥子举起手中长剑,随手一挥。

立时寒光电奔,闪起一道银虹,击在方兆南长剑之上。

方兆南只觉手腕一振,长剑几乎要脱手飞去,赶忙一吸气,向后退了三步。

萧遥子若无其事般,又举手刺出一剑,左脚大跨一步,创势随着推了过去。

此招看似平凡,其实妙在那左脚这时向前的跨步,剑随身进,极不易防。

方兆南只觉萧遥子随手一击之中,无穷潜力逼人,不知不觉之中全神凝集,大喝一声,欺身攻上。

手中宝剑挥舞之间,幻化出三片寒芒,剑光流动,分击萧遥子'玄机'、'将台"、。期门'三大要穴。

萧遥子微微一笑,道,"好一招"火树银花'!”

手中长剑摹地向那剑影之中刺去,剑尖颤动,洒出一片银芒,指袭方兆南握剑右腕。

他剑势虽然后发,但去势却比方兆南快迅许多,迫得方兆南收剑后跃退。

萧遥子并不藉势抢攻,横剑而立,微笑道:“小兄弟这一剑“火树银花',窍诀虽然不错,只是功力稍嫌不足。出手之势,也不够迅快,加前后剑招不能呼应,虽然是一剑绝学,但威力却已减少了很多。",方兆南暗暗忖道:“那驼背老人传授我剑招之时,没有一套完整的剑法,自是无法使剑招前后呼应。”

他凝神思索了一阵,突然又欺身攻上,长剑左刺右扫,连线击出四剑,这四剑不但迅快绝伦,而且前后呼应,凌厉之中,一气贯穿。

萧遥子这次已不似破解上次那招"火树银花"一般容易了,只见他凝神静立,长剑疾转,在身前划出一道银虹,方兆南击出四剑,尽被他剑光封开。

方兆南四剑无功立时向后疾退五步,长剑缓缓伸出,封住门户,蓄势待敌。

哪知萧遥子仍不抢攻,横剑而立,点头笑道:“这四招乃峨嵋派凌风十八剑中连环四绝,在江湖之中素有追魂夺命之称,如小兄弟功力、火候,能够配合得上,老朽决难接得下来。”

言词之中,大有赞赏之意。

在场的武林高人谁也想不到,这位二十左右的少年,竟然兼通天下各大剑派武学,都不禁心生震骇,耸然动容。

方兆南凝神思素了一阵,突然又欺身而起,当胸直刺过去。

这一剑看去似是平常,但被武林誉为剑圣的萧遥子,却突然疾退了两步,长剑忽然疾抡反击,洒出朵朵银花。

方兆南看这一剑来势猛恶,不敢封架,收剑向后跃退。

萧遥子一剑逼退了方兆南,点头赞道:“好一招'一柱擎天’!此乃花山派不传之秘,不知小兄弟从哪里学得?”

方兆南此刻,才真正觉得自己的武功,确已大为精进,当着天下高人之面,受到这般称赞,心中甚感欢愉。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般过奖,晚辈如何敢当----”萧遥子接道:“现在老朽要攻你几剑试试!”

说打就打,余音末绝,人已欺身而上,长剑挥舞之间,洒出一片剑花当头罩下!

方兆南大大的吃了一惊,只觉对方攻来的剑势,有如千百支宝剑,同时由四面八方攻来,叫人无从出手招架。

心头一急,突然想到那驼背老人所授一招"迷云粥日",当下疾举长剑,在头顶之上一阵摇动,划出一片护身剑光,左脚斜上半步,身随剑转。

但闻一阵金铁相触的将将之声,突然脱出剑光围困。

只听萧遥子口中咦了一声,右臂振处,重又疾攻而上。

这次来势,强厉绝伦,已毫无相惜之意,不但剑招绵击,而且剑上内力,也一剑强过一剑。

但闻森森剑气之中,响起了丝丝破空之声。

片刻之间,已把方兆南困入剑光之下。

陈玄霜眼看心上情郎,渐无还手之力,不禁大急,娇叱一声,纵身直扑过去。

大方禅师左手一挥,四个护法僧人,齐喧一声佛号,一字排开,挡住了陈玄霜的去路。

陈玄霜心急方兆南的安危,恨不得立刻出手相助,四僧横阻去路,无疑火上加油。

她一语不发,两手齐出,左掌右指,分向当先两僧攻去,出手毒辣无比,掌指袭击之处,都是致命要穴。

两僧被她迅快的内力攻势,迫得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各自劈出出一掌,并未还击。

原来四僧都是少林寺僧侣中甚有地位之人,不愿和一个女孩子家动手,是以不肯还击。

陈玄霜迫退两僧之后,立时静站原地,凝神待敌。

见四僧不肯出手抢攻,娇躯一侧,重又猛扑过去。

要知这偏殿之中,无法施展轻功掠跃四僧而过,陈玄霜如想冲入场中,帮助方兆南,势必要冲过四僧拦截不可。

她在急怒之下,出手攻势,招招都是致人死地之学,但见掌指交错,漫天而来,虽是分袭四人,仍然攻势锐利,迫得四僧各自全力自保。

四僧功力深厚,劈出掌力,又全是阳刚之劲,刹那间掌风呼呼,满室劲力激汤。

陈玄霜初攻几招,尚不觉出什么,四僧运掌封掌,足可自保,但激战到十几合后,陈玄霜逐渐放手抢攻,掌力指风,也愈来愈强。

四位少林寺护法高僧,竟然被她迫得走马灯般团团乱转,为求自保,不得不放手还攻。

大方禅师只看的暗皱眉头,忖道:“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女娃儿,竟也有这等武功,如果少林寺四大护法僧人,打不过一个少女,传言到江湖之上,那可是一件大大的羞辱之事。”

但自己以少林寺方丈之耳,势难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女子。

就这一瞬的工夫,四僧已被迫的险象环生,无力还手。

突闻一声大叫,满室剑气,忽然敛消。

众豪定神瞧去,只见方兆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抱剑站在上侧,萧遥子却跃落偏殿,但见他神色自若,毫无困倦之容,实叫人难以分辨出他们谁胜谁败。

这突然的变化,使陈玄霜和四僧激烈的搏斗。也随着停了下来。

忽见方兆南身子晃了两晃,向后退了几步,喷出一口鲜血。

陈玄霜只觉芳心一震,顾不得众目睽睽,娇喝一声:“南哥哥!”

疾扑过去,玉腕疾伸,扶住了方兆南摇摇欲倒的身躯。低声问道:“你受了伤吗?”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我只是接架他强劲剑势,自己用力过度,等一会就会好了。”

陈玄霜看他说话神情,十分清醒,心中略觉放心。

抬头看去,只见萧遥子手横宝剑,缓步走入场中,神情十分凝重。

全场中人都为之静穆下来,目光盯在萧遥子的脸上,屏息凝神,静观变化。

陈玄霜右腕一伸,迅快的夺下方兆南手上的宝剑,横剑挡在方兆南的身前。,萧遥子在相距四尺外,停下了脚步,独目中神光闪闪,投注在陈玄霜脸上,说道:“女英雄请退开一步,我有话要对那位小兄弟说。”

陈玄霜道:“给我说也是一样。”

方兆南突然向左面横跨两步,抱拳说:“老前辈有何教言,但请吩咐,晚辈洗耳恭听!”

萧遥子道:“小兄弟刚才迫退老夫的剑招,不知是何人传授?”

方兆南凝目沉息了一阵,道,"晚辈身受老前辈的剑风迫压,已难支持,匆忙中攻出一剑……”

萧遥子道:“不错,老朽从小兄弟剑招之中瞧出了很多可疑之处,数十年前,力搏冥岳岳主的诡异剑掌,重现于今日的英雄大会之上……”

此言一出,群情激动,偏殿上,立时起了一阵轻微骚动,纷纷低语。

方兆南茫然说道:“什么?我出手剑招之中,和冥岳门下的剑学当真相同吗?”

萧遥子提高了声音,说道:“现在传梭作柬,邀请天下英雄,赴会绝命谷招魂宴的冥岳岳主,是否就是当年施用‘七巧梭’,的妖妇,老朽在未见她之前,不敢妄测……”

偏殿上,突然的静肃下来,几十道目光,齐齐投注在萧遥子和方兆南的身上。

现在邀请天下英雄,赴会绝命谷招魂宴的冥岳岳主,是否是当年施用"七巧梭"杀人无数凶名满江湖的无名魔女,实是在场所有之人的关心事。

这一个向在群豪心中的隐秘,都期望能早日揭穿,是以听得萧遥子大叫之言,全都静肃下来。

萧遥子独目环扫了众豪一眼,缓缓接道:“老朽由小兄弟出手创招之中,瞧出可疑之处,立时全力运剑迫攻。

小兄弟剑招虽然奇奥,但功力和老朽相差甚远,被迫之下,奇学突出……”他突然停下口来,独目中暴出奇异的神光!脸上肌肉微微颤抖,心中似甚激动。

方兆南茫然问道:“那一招剑式有什么不对吗?”

萧遥子道:“老朽这只左眼,就是伤在那一招之下,是以我对那一式剑招,记的待别清楚,数十年来,老朽潜居深山,一直苦心思解,破解那一招剑式的武功,原想已有破解之能,那知小兄弟剑招出手之后,老朽仍然无能封架。”

方兆南心中暗暗忖道:“那驼背老人教我这招剑法之时曾经说过,只要是我能把这一招剑法学的纯熟,天下能够接得这招剑法之人,绝无仅有。

看来此言不虚了,可惜这式变化神奇的剑法,我只学会一半。”萧遥子看他一直沉吟不语,突然提高了声音道:“考朽独居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数十年,呕吞心血。思解不出破解这式剑招。

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此剑招,小兄弟如不能说出何人所授,老朽也难免心中犯疑了。”

方兆南突然一整脸色,反问道:“老前辈能确定那伤你左目之人,是位女子吗?”

此言问的大是意外,全场之人,都听的为之一呆。

萧遥子正容答道:“老朽决无看错之理!”

方兆南沉吟了一阵,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缓缓扫掠过群雄,最后投瞥在陈玄霜的脸上说道:“师妹,陈老前辈受伤之事,你一点也未听他老人家说过吗?”

陈玄霜摇摇头,道:“没有,我记事之时,爷爷就是那个样子,除了隔些时日,出外寻找一点药物回来之外,一直很少离开过他的卧室。”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师妹请仔细想想,在这十几年中,就没有人去看过他老人家吗?”

陈玄霜凝目思索了良久,道:“好像是有一个,不过,那时候我还很小,爷爷在卧房中和他相见,我还隐隐记得那人是个瞎子。

在我所有的记忆之中,那个人是爷爷唯一接见的客人,不过只有那一次,以后,就末见那人去过。”

方兆南回头瞧了萧遥子一眼,又向陈玄霜问道:“你再仔细的想想看,他们谈过些什么话,就是一句半句也好。”

陈玄霜缓缓的摇头答过:“那时,我大概只有十岁,如果那人不是个瞎子,我也许还记得起来了。他在爷爷卧房,停了有半天时间,我一直没有进过房去。

平日爷爷一清醒,就逼着我练习武功,只有那半天允许我在外面玩耍,直到那人离开了爷爷的卧室,爷爷才叫我回去。”

方兆南沉思了一阵,又道:“除了那个瞎子之外,再没有人去过吗?”

陈玄霜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在我记忆之中,爷爷只有那一次访客。”

方兆南低沉的叹息一声,道,"师妹,那天我在店中见到那两个穴道被点的大汉,是什么人?”

他本不想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这等蝶蝶不休的向陈玄霜追问,但为眼前情势所迫,不得不这般反复追问,再者也可藉机会迫使玄霜想起一些往事。

因他已从萧遥子的问话之中。发觉了一件极大的隐秘,那就是驼背老人传授自己的武功,和昔年纵横江湖,身怀"七巧梭。

的武功一样。

陈玄霜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那件事吗?”

方兆南道:“是啊,那两人是被什么人点中穴道?”陈玄霜道;“是我呀,不过这件事和我爷爷毫无关系,那两个人太不老实了,他们在门头上欺辱我,才被我点了穴道,爷爷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在爷爷还未清醒之前,我就把他们放了-----”她忽然发现不安的说道:“那时候,我也骗了你啦!告诉你爷爷不在家,赶集去了,其实爷爷是在家的,只是他伤势正在发作的时候------。”

忽见一个和尚匆匆的奔了进来,合掌躬身在大方禅师面前不知说了什么,但几句话后,立时有退了出去。

这一个突然的事故变化分散不小人的心神,大都把目光投到大方禅师的身上。因为大都猜想道那和尚匆匆的奔来,请示掌门方丈,定然是发生了了十分重大之事。

大方禅师目光横扫了全场一眼后问道:“诸位之中,哪一位认识知机子言陵甫?”

天风道长突然插嘴接道:“此人在下见过,不过,他早已神智迷乱,有些疯了。

大方禅师低声道:“阿弥陀佛,道兄之言可有根据吗?”

天风道长说道;“我们数人亲眼目睹,绝错不了。”

神刀罗昆接道;"老朽也是目睹之人。”

方兆南心中摹然一惊,暗自忖道:“此人不知是否还记得我,如果他疯疯癫癫,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向我讨取‘血池图’来,那可是一件极大的麻烦之事。

如果此图不在身上也还罢了,万一被他大汉打叫的喊了出来,引起天下英雄疑心,只怕又要引起一场斗争------”只见大方禅师回头望了身侧的两个弟子一眼,缓缓说道:“传谕出去,知会达摩院选派两人带他进来”那两个小沙弥躬身领命而去。

萧遥子突然望着天风道长,问道:“这位知机子言陵甫,可是被江湖称为神医,自喻为罗玄弟子的言陵甫吗?”

天风道长正待开口,神刀罗昆已抢先接道:“不错,不错,正是此人。”

萧遥子忽然似想起来一件甚为重大之事,说道:“几位既然和他相识,可知传言确实吗?”

神刀罗昆拂髯沉吟了半响,道:“此事倒很难说,依据传言言陵甫确实和罗玄有过相遇之事,但罗玄其人,有如雾中神龙一般,呼之欲出,传说事迹甚多。

但如深入追究,谁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似乎罗玄其人其事,都是听由传说而来,言陵甫也许是真见过罗玄的唯一之人,也许是假借身为罗玄弟子之名,以求闻达江湖。

果然,他自己传出,医术得罗玄相授,立时传扬江湖,博得神医之誉,但他没有想到盛名累人,每日登门求医之人,络绎不绝,这才迫的他迁到九宫山中,以避烦扰……”

此人甚爱说话,而且确也博闻广见,一开口,就没有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萧遥子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罗昆未完之言,问道:“兄台久居江南,不知是否听过'血池图"的传说?”

罗昆拂髯大笑,道:“在场之人,恐都已听到过'血池图’的传说,但此物有如罗玄其人般,传说归传说,但见过‘血池图'的人,只怕当今武林之中,还难找得出来……,”他似是自知失言,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不知那位见过那'血池图。?”

方兆南心头微微一跳,别过头去,他怕自己无法控制心中的激动情绪,被人瞧出破绽,转过脸去,以避开罗昆的视线。

这一句话,果然问的全场为之一呆,无人接口说话。

足足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罗昆正待再说下去,忽听袖手樵隐轻轻的咳了一声,缓缀站起身子。

偏殿中所有的人,一齐转过头去,目光凝注在他的脸上。

只见他站起身子后,伸了一个懒腰重又坐了下去。

此人冷怪之名,早已传遍武林,谁也不愿碰他的钉子。他站起重又坐下,也无人追问于他。

萧遥子皱皱眉头对大方禅师说道:“老朽有几句话,想请教大师。”

大方禅师合掌说道:“萧老前辈,有话但请吩咐。”

萧遥子道:“不敢,不敢,大师这般称呼老朽,叫我如何敢当,我和令师兄相处甚洽,咱们该平辈论交。”

大方禅师道:“恭敬不如从命,萧兄有何高见,贫僧洗耳恭听。

萧遥子道:“这次英雄大会,旨在对付冥岳中人,挽救武林浩劫,造福天下苍生,凡是应邀参与此会之人,都该敌忾同仇,生死与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坐中人的,既有知那‘血池图'隐秘之人,不知肯不肯说将出来?”

袖手樵隐目光转到萧遥子身上,冷冷说道:“萧兄指桑骂魁,可是说的在下吗?”

萧遥子沉吟了一阵,道:“老朽之意,是想我等各把胸中所知隐密,说将出来,彼此印证,或能找出所谓冥岳岳主一点蛛丝马迹,也好多一分获胜之力。”

袖手樵隐冷冷接道:“老夫生平不说没有根据之言,臆测之词。”

他因知萧遥子的名头甚大,故而已在言词之中,客气不少。

萧遥子轻轻的哼了一声,正待开口,忽见两个身躯修伟的和尚,带领着一个身着长衫,手扶竹杖的老叟,缓步走了进来。

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手扶竹杖的老人身上,但却没有人和那手扶竹杖的老人点头招呼。

因为在场之人,除了方兆南之外,谁也无法肯定的认出,这老人就是誉满江湖神医,知机子言陵甫。

那手扶竹杖的老人,踏入这偏殿之后,目光缓缓的掠着群雄脸上扫过,当他目光扫射到了方兆南时,突然停了下来,脸色严肃,一语不发。

方兆南被他瞧得心神为之一震,只道他已认出了自己,如若他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提出自己身怀"血池图’一事,立时将引起一场混乱。

言陵甫一直把目光停留在方兆南脸上的奇异举动,逐渐的引起了群雄的注意,每人的脸色,都逐渐转变的严肃起来。

方兆南回头瞧了陈玄霜一眼,低低叫了一声师妹。

陈玄霜也瞧出了这局面,愈来对两人愈是不利,缓移娇躯,走到方兆南身边说道:“南哥哥,我们走吧!”

她虽聪明绝伦,但江湖的经验阅历太少。心中想到之事,毫无顾忌的讲了出来。

方兆南心中大感不安,陈玄霜率直的说出要走之事,无疑告诉了别人,两人已有逃走之心,只觉手中汗水汨汨而出,心中紧张至极,但他又必须竭尽所能的保持着外形的镇静。

他回头瞧了陈玄霜一眼,淡淡一笑,道:“你心里怕了吗?”

这一句话答的恰当无比,不但避开了正题,而且又激起陈玄霜强烈的好胜之心。

只听她十分坚决的答道:“我不怕,他们一齐出手,对付我们,我也不怕!”

方兆南故作轻松的伸出左手,轻轻的在她秀肩上拍了两下。

他心中紧张无比,想借这轻松的拍陈玄霜,舒散一下心中的紧张。

但他却忽略了,陈玄霜还是个黄花少女,在众目相注之下,这举动将使她张慌失措。

因为那时代的礼教十分严厉,男女授受不亲,武林中人虽然随便一点,但这等放荡的举动,立时引起了在场群豪侧目。

方兆南警觉到自己动作失措,迅快的收回左手。转眼望去,只见陈玄霜粉颊上,已泛起两片羞红,呆呆地站着。其实,她芳心中正在千百转的想着这件事情……

只见她脸上羞红渐退,嘴角间绽开出微微的笑意,两道清澈的眼神,缓缓的转投到方兆南脸上,欢愉洋溢,如花盛放。

原来,她在一瞬之间,对自己生命中一件大事,迅快的作了决定……

她早已把方兆南视作世间唯一的亲人,对他在众目相注之下的举动,自作了一番解释。

她暗忖道:“他在众目交投之下,对我这般亲热,自然早已把我当作亲人,男女之间,最为亲近的,自然是夫妇了,我实在很笨啊!他心中早就对我很爱了,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呢?'一股羞喜,泛上了心头,但洋溢的喜气,冲淡了她少女的娇羞。

常常有很多大事,在偶然的境遇微妙的影响下,作了决定,陈玄霜正是如此。

她清澈的眼神中,放射出情爱的光辉,低婉的说道:“南哥哥,咱们两个和这样多的高手相搏,打不过他们也不算丢人之事,她想鼓励方兆南的勇气,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适当的措词。

忽见言陵甫流现茫然之色,长长的叹息一声,大叫道:“血池图,血池图-……”仰面一跤,向地上摔去。

大方禅师白眉一扬,低声叫道:“阿弥陀佛!”

双肩微晃,直欺过去。

佛号未落,人已到了言陵甫的身旁,左臂一伸,快捷无伦的抓住了言陵甫向地上摔倒的身子,微一用力,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