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仿佛是一个人的居室,削石为榻,凿岩为几……就是看不见人!

  石几上放着一个晶盘,盘中还有着水果。

  司马瑜看见那些水果,立刻就感到一种难耐的饥渴,一天之内,他只吃了一点烤鸽肉,在倪春秀的客厅中,虽然面对着许多佳肴,却因为马惠芷的一再警告,结果只吃了几颗炸核桃仁。

  马惠芷吃得比他更少,所以她的饥渴之感,比司马瑜尤烈,可是比较慎重,走到果盘之前,番视长久,才点头道:“这东西可以吃!”

  司马瑜立刻抓起一枚桃子,塞进口中大嚼,几乎连核桃都吞了下去。

  马惠芷比较斯文,掂起一枚桃子,慢慢地咬着,才吃下一半,司马瑜已经吞下四五枚了,正当他们吃得起劲,马惠芷忽然惊叫一声,手中的半枚残桃也掉落地下!

  原来门口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女子,全身赤裸,长发垂肩,盖住了双乳,与祭台上以身献神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

  她的脸色白中透青,身上也泛着蓝色,那是由于光线的映射,一切东西看起来都是这种颜色,倒不怎么样!

  可是她的脸形,她的身段,分明也是祭台中的那个女子。

  一个被肢解的人,怎么会复活了?

  司马瑜有点不相信,眼睛盯在她的胸前,希望看看她的Rx房是否还在那儿,她的心口是否有破洞!可是她的长发披散开来,将半个上体都掩住了!

  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却有点狰狞的样子!

  双方对视片刻后,司马瑜才咳了一声问道:“你……你是谁?”

  那女子格格轻笑一声道:”‘你问得多奇怪,到了这儿,还不知道我是谁?”

  操的是纯熟的汉语,司马瑜听得心头又是一怔,因为这声音也像极了那个女子,而且她的话也令司马瑜不懂,所以他壮着胆子又道:“我从来没见过你,怎会知道你是谁?”

  那女子咦了一声道:“难道外面的人没有告诉你?”

  司马瑜摇摇头,那女子哼一声道:“春秀越来越糊涂了,居然把外人乱放进来!”

  司马瑜听她的口气,似乎倪春秀的地位在她之下,一时猜不透的身份,那女子又开口道:“我叫春兰!春秀是我的妹妹!”

  司马瑜闻言才觉得这女子果然与倪春秀有几分相似,连忙一拱手道:“原来是公主!在下司马瑜……”

  倪春秀是公主,她的姐姐自然也是公主,司马瑜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称呼,谁知倪春兰把嘴一撇鄙夷地道:“我妹妹被富贵迷昏了头,翻出几百年前的老帐,厚起脸皮来自称公主,你可别那样叫我!”

  司马瑜又是一怔,只得改口道:“是的!倪小姐……”

  倪春兰长眉一安,厉声道:“什么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司马瑜莫明其妙,呐然道:“我怎么知道呢……”

  倪春兰脸色一变道:“你既然入了教!怎么不知道我大祭司司马瑜有点生气地道:“谁说我入了教!”

  倪春兰更奇怪了道:“你不是教徒!那你怎么会到此地来的!”

  司马瑜道:“是你妹妹把我骗进来的!”

  倪春兰神色一动,目光一阵流转,望了他半天,才轻轻地道:“原来是这回事,那你该去见教主,为什么跑到此地来呢!”

  司马瑜即更不懂了,连忙道:教主在那里?

  倪春兰眼睛转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这弄得我也不懂了,春秀叫你进来,又不告诉你教主在那里,反而把此地的门径指示给你!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司马瑜弄得一头雾水,大声叫道:“她也没有告诉我此地的门径,是我自己闯进来的!”

  倪春兰表示不信道:“你自己能闯进来?”

  司马瑜点头道:“不错!我来的时候,刚好遇到……”

  倪春兰立刻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跟着那些人进来的!这么说来你还没有见过教主?”

  司马瑜点点头,倪春兰却高兴得大笑起来,笑得身子不住地扭动,长发跟着摇晃,司马瑜的眼光立刻在她的胸前搜索!

  倪春兰发觉他的眼睛在注意自己的胸前,立刻将头一甩,将厚厚的头发都抛到身后去了,露出尖挺的Rx房,口中发着妮声道:“你这个人真不老实,偷偷地看有什么意思!我给你看看清楚!”

  司马瑜不禁脸上一红,立刻道:“不!你弄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倪春兰荡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司马瑜慑慑地道:“我……我想看看你跟外面祭台上的人是不是……”

  倪春兰一笑道:“自然是我!那是神圣之台,是最接近大神的地方,只有大祭司才可以上去……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祭台上看到了我,才想到要跟着进来,…你真有意思,也真有胆子……可是我这次倒可以破例宽容你……”

  司马瑜听说她就是祭司台上那个割乳剖心,以身献神的女子,一进惊骇失神,连她后来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只是连连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倪春兰大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我大祭司答应了,连教主都无可奈何!”

  司马瑜这时才从惊骇中清醒一点,也听见了她的话,却因为漏了前面的一段,所以完全不懂怔然问道:“你说些什么?”

  倪春兰笑道:“我是说你不必担心怕犯的罪!”

  司马瑜诧然地道:“我犯了什么罪?”

  倪春兰也是一怔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司马瑜急叫道:“我当然是真不懂……”

  倪春兰睁大眼睛道:“也许你是真不懂,那我不妨告诉你,大祭司在教中的身份仅次于教主,可是我在祭神时,身份比教主还要崇高,任何人若敢存不敬之心偷看我一眼,立刻就犯了杀身之罪……”

  司马瑜这才明白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徒都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倪春兰笑笑道:“你明白了就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降罪你的……咦!你既然不知道自己犯了罪,为什么我表示赦免你的时候,你还不敢相信!”

  倪春兰哼了一声道:“那你说什么不可能……”

  司马瑜连忙道:“那是对你在祭台上所做的一切不明白,我亲眼看见你割下了Rx房,剖开了心脏,又被吸干了鲜血,咬成几段,怎么一下子又复原了呢!”

  倪春兰得意地一笑道:“这就是我的神通,否则我又怎能做到大祭司!”

  司马瑜满脸疑色,摇头表示不信,倪春兰又笑道:“那你对我死而复生的事又作解释呢?”

  司马瑜想一下才道:“我认为这是一种邪术,我们中原有一种变戏法的江湖人,利用障眼法……”

  倪春兰立刻摆手止住他说下去道:“你明白就好,不过这也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而且我所施的法术,虽然属于障眼的一类,却比变戏法的高明多了!”

  司马瑜点头道:“这一点我的确承认,要不是又看到你,我也不会怀疑你方才是假死!

  可是你弄这些玄虚又有什么用处呢?”

  倪春兰笑笑道:“这就是阳春教徒死心塌地臣服的原因,他们见我能生生死死循环不已,才信奉我有通天激地,永生不死之能……”

  司马瑜摇头道:“你既不准他们偷看,又玩这些把戏,不是自相矛盾吗?”

  倪春兰大笑道:“那只是一种手段,叫他们对我不敢存背叛之心,加深他们的虔敬而已,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偷偷看着!

  越看越信服……”

  司马瑜不禁一叹道:“你这种愚弄人的方法真厉害……”

  倪春兰一笑道:“智者愚人,愚者愚于人,这就是宗教信仰力量的来源,也就是权势的根基……”

  说完脸色忽地一变,厉声道:“我告诉你太多了,这是阳春教中最大的秘密,你可不准泄露出去!”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我既非贵教中人,也不想分占你的权势,只要你们不侵害到我,我又何必多事来揭穿你的秘密呢!”

  倪春兰这才一笑道:“这就对了,我不会害你的,我既然把秘密告诉了你,就有让你分享权势之意,我一向讨厌男人,今天对你的确是一个例外……”

  说着移动脚步,想走到司马瑜身边来,司马瑜忽然记起司意在说她身绝症之事,连忙摇手叫道:“你……别过来……”

  一面向她的下体望去,因为马惠芷说过这种症象,下体阴门周围泛作青色,可是他眼中看到的全是一片青色,那是由于地穴中光线的原故……

  于是他急得想问马惠芷,一回头,马惠芷却已不见了!

  倪春兰的脸上带着邪荡的笑意道:“咦!你这个人是怎么了!

  眼睛尽往不正经的地方看,胆子又小得要命!你不要躲呀!我不会吃掉你的……”

  司马瑜心急马惠芷的失踪,倒是没心情去听她的风言风语,厉声大道:“喂!我那同伴到那儿去了!”

  倪春兰轻轻一笑道:“别去管她!”

  司马瑜跳起来叫道:“怎么可以不管她!”

  倪春兰瞟了他一眼道:“她既然是你的同伴,我当然不会虐待她的……”

  司马瑜听她的口气,好似马惠芷已落在她的掌握中了,倒是有点不相信,因为马惠芷一直就在他的身边,而且也没有看见对方有何举动,这洞穴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所以两眼紧盯着她,倪春兰一笑道:“你又发什么呆?”

  司马瑜急忙问道:“我想知道我那同伴……”

  倪春兰笑道:“你那同伴很美丽呀,她跟你是什么关系,使得你如此关心!”

  司马瑜大叫道:“我不跟你讲废话,她到底上那儿去了?”

  倪春兰依然含笑道:“你若不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就别想知道她的去处!”

  司马瑜真恨不得一掌劈了过去,跟她大打一场,可是为了不知马惠芷的吉凶,只得忍住了,气哼哼地道:“她是我的妹妹!”

  倪春兰扁嘴笑了一下道:“妹妹!恐怕不对吧!你们之间毫无相像之处!”

  司马瑜叫道:“兄妹之间,难道非要相像不可吗?”

  倪春几点头道:“当然了,虽说一母九子,九子各异,但是同胞手足,多少总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你们之间,绝非兄妹……”

  司马瑜神色一变道:“是不是兄妹又有什么关系!”

  倪春兰声音一沉道:“自然有关系,她若是你的妹妹,我可以看在你的份上,不去处分她,否则的话,她私闯大祭司的禁地,便是一项无可宽恕的罪名!”

  司马瑜本想发作的,可是投鼠忌器,只得忍住气道:“她……

  是我的义妹!”

  倪春兰目光一寒道:“义妹……”

  司马瑜连忙道:“不错!我们虽是异姓手足,却情逾骨肉,她要是受了什么虐待与伤害,我将唯你是问……”

  倪春兰笑了一下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不再处分她,可是你要知道,那并不是我怕你,实在是不愿意为这个原因得罪你!”

  司马瑜心中充满了愤怒,口中却道:“她怎么样了?”

  倪春兰笑着用手一指道:“在你后面!”

  司马瑜赶紧回头一看,果然马惠芷就在离他丈许之处,被四个裸体的少女挟持着,还在不住地挣扎着!

  这当然使他更受不了怒叫一声:“放开他……”

  身子就冲了过去,可是他只冲出三四尺,就感到前面挡着一重阻碍,砰然巨响中他只觉得疼痛异常,马惠芷与那四个女子都不见了,他是撞在洞壁上,震得洞穴都起了嗡嗡的回声……

  倪春兰笑笑道:“你怎么那样性急,幸好你的武功还不错,否则不撞死,也会头破血流……”

  司马瑜又痛又怒,大声叫道:“你把她弄到那儿去了?”

  倪春兰神秘地一笑道:“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她已经在我手下侍女的掌握中!”

  司马瑜大叫道:“胡说!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

  倪春兰微笑道:“邪术两个字多难听,你不会说得好听一点吗!”

  司马瑜怒吼道:“她刚才还在我身边,什么时候受到你待女暗算的……”

  倪春兰微笑道:“在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的侍女进来把她架走了,当然在我的尺尺天涯神功施为之下,你是不会发觉的……”

  司马瑜一怔道:“什么尺尺天涯神功……”

  倪春兰得意地笑道:“那是我临时想起的名称,这种神功也就是我告诉你的障眼法,刚才你看到她似乎就在附近,其实她已经被移到很远的地方了,这不正合乎尺尺天涯四个字吗?”

  司马瑜心中不禁一怔,知道这话不会假,同时对她这种邪门的法术,也感到一丝惧意,倪春兰却大笑道:“在我施展这种神功时,可以移形换物,改变一切,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作对……”

  司马瑜冷笑一声道:“你不过是仗着一点邪术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倪春兰哼哼笑道:“刚才把你的义妹从你身边架走时,你发觉没有?”

  司马瑜不禁哑口无言,倪春兰又笑道:“现在你还认为我的神功没什么了不起吗?还说它是邪术吗?”

  司马瑜顿了一顿才道:“邪术始终是邪术,不管你多大厉害,这种功夫不能称为正道!”

  倪春兰笑着道:“你可真倔强,我可懒得跟你辩了,是邪术也好,是旁门异端也好,反正你总无法与我这种神功抗拒……”

  司马瑜不服气道:“自古邪不胜正……”

  倪春兰大笑道:“你的正道功夫只能引你去撞墙!”

  司马瑜抚着痛的前额,却没有话可以反驳她,想了一下又道:“你想把我义妹怎么样?”

  倪春兰笑笑道:“不会怎么样的,只不过叫她在别的地方休息一下,免得她在这里碍事!”

  司马瑜一怔道:“碍事?她碍什么事?”

  倪春兰眼波流转,笑着移前一步道:“你找到我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司马瑜又想退后,可是身子已抵住洞壁:再无退路,急得将手连摇,连忙向旁边移动,口中大叫道:“你别弄错了,我不是为了你而来的……”

  倪春兰荡然依旧,妮声道:“那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你是误闯进来,到了我的内室,也算是神,而且我对男子从未如此优容过司马瑜见她越来越近,急得大骂道:“淫妇!你离我远一点!”

  倪春兰倒是一怔,转着眼珠道:“淫妇;你骂我淫妇,你凭什么说我淫妇……”

  司马瑜不说话,只是以厌恶的眼光瞪着她,而且还带着几分畏惧!

  倪春兰等了一下,忽又转笑道:“喔!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因为我赤身裸体,才误会我生性淫荡是吗?”

  司马瑜还是不开口,倪春兰却笑了起来道:“那你可弄错了,我这一生从未接近过男子,而且见了男人就讨厌,我不穿衣服是为了教规的限制,大祭司必须以最洁净的身体,才能接近神……”

  司马瑜冷哼一声,表示他心听鄙薄,可是倪春兰却误会了,笑了一下道:“当然神是假的,它不过是一尊铜铸的偶像而已,难道你还会对一尊没有生命的铜像吃醋吗?”

  司马瑜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了,才怒声斥责道:“胡说!我对你完全没有意思,那里谈得上吃醋……”

  倪春兰冷哼道:“那你为什么骂我是淫妇!我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纯洁的处子之身,不相信我可以给你检查……”

  司马瑜见她又要逼上来,连忙摇手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是纯洁的,不用检查了,我也收回那淫妇两个字!”

  倪春兰尉然一笑道:“这就对了!那两个字岂非乱加诸于人……不过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也没关系迟早你都会明白的!”

  司马瑜愕然失色道:“我……”

  倪春兰微微一笑道:“不错!虽然我讨厌男子,甚至于可以说痛恨男子,可是对你却是例外,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问你是什么人,什么来厉,却愿把保存了多的年处子之身献给你,而且与你分享我在阳春教中的尊荣!”

  司马瑜连连摇手道:“不!我不能接受!”

  倪春兰一怔道:“为什么?是我不够美吗?比不上春秀吗?”

  司马瑜摇头道:“不!你很美!与今妹不相上下……”

  倪春兰哼了一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要我,春秀那一点比我强!”

  司马瑜见她不断地提到倪春秀,而且拿来与她自己相比,好像自己拒绝她完全是因为倪春秀的原故,倒不禁哑然失笑道:“我与令妹全无瓜葛……”

  倪春兰睨了他一眼道:“她送你进来时,什么也没跟你说过吗?”

  司马瑜点头道:“没有!我是被她骗进来的!而且她把归路闭塞了,使我只有向前走……”

  倪春兰呆了一呆,才激怒地道:“春秀这鬼丫头就是喜欢偷偷摸摸地装假正经,其实她跟我一样看上你了……”

  司马瑜连忙摇手道:“没有那回事!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且还谈得很不愉快……”

  倪春兰用手一挥道:“你别说了,我对她了解很清楚,她把你送进谷中的目的就是……”

  司马瑜想听说下去,可是她忽而住口不言,改变话题道:“她一定是认为我对男人没兴趣,所以才放心地把你送进来,要想由教主……哼!这次她可打错了主意,也幸亏让我先碰着你……”

  司马瑜莫明其妙地道:“你说些什么?”

  倪春兰消去温色,柔情无限地道:“没什么!我很喜欢一个男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我不知该怎样地告诉你,也不知道怎样对你表示,我只有一个法子,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你,我不懂得把感情变为言词,只有把它化为行动了……”

  这几话说得很坦白,也很诚恳,使得司马瑜倒不好意思骂她,只得拱拱手,以温和的语气道:“承蒙青睐,受宠若惊……”

  倪春兰笑起来道:“你的确会感到惊奇的,因为我表示得太突然了,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何以如此,这大概就是你们所谓的一见倾心吧……”

  说到后来,她居然也感到不大好意思,脸色也红了,在青光的照耀下,那红色却呈着暗蓝看在司马瑜眼中,则不禁怖然矣。

  所以他顿了一顿才道:“我很感谢你的情意,可是我们中原还有一句名言,君子爱人以德!”

  倪春兰目眨异采,抢着道:“我懂!所以我要与你分享一切!”

  司马瑜立刻道:“也包括你短暂的生命吗?”

  倪春兰怔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浮生虽短促,可是我们都还年青,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岁月可以共同厮守……”

  司马瑜这下子可迷糊了,马惠芷曾经说她身染绝症,死亡在即,看样子她自己还不知道,他正在考虑是否该告诉她,倪春兰却又以充满感情的声音道:“假如你对阳春教不感兴趣,我也可以放弃大祭司的职位,追随你去另求一种新的生活,你们中原人讲究夫唱妇随……”

  司马瑜知道她一定还不明白自己命在旦夕,乃叹了一声道:“你可知你自己还能活多儿久?”

  倪春兰想了一下道:“这倒很难说,生死之事,谁都无法预料,不过以我所练的武功,只要不发生意外,至少还能活上个六七十年!”

  司马瑜摇头叹道:“你……你恐怕活不过四五天!”

  倪春兰先是一惊,继而大笑起来道:“你别胡闹了,除非是天塌下来,地裂开来…”

  司马瑜知道无法对她说得明白,只好轻叹一声道:“我告诉你吧!你身染绝症……”

  倪春兰立刻道:“没那事,我一点病都没有!”

  司马瑜只得进一步说明道:“你患上一种最恶毒的疯……”

  倪春兰哈哈大笑道:“岂有此理……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知道此地为麻疯病患者的放缘区,才误会我染上了这种绝症,那你大可放心,就是此地的人全都染上了那种病,也不会染到我身上,因为我天生具有一种抗性……”

  司马瑜见她依然如此自信,只得又道:“你已经染上了!”

  倪春兰笑嘻嘻地道:“胡说!对于麻疯症,你不会比我所知更多,因为我们从高丽本国,迢迢千里来到此地,就是为了……”

  倪春兰笑笑道:“这是阳春教的最大机密,现在身为大祭司,不能告诉你,以后有机会,我自然说给你听……”

  司马瑜忙问道:“为了什么?”

  司马瑜固然想知道这件机密,可是他却不从这个女子身上获得解答,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把她患的症候告诉她!不过这是马惠芷说的,马惠芷也没有进一下说明,所以他也无法用言语来解释清楚,想了一下道:“你这里都是这么阴森森的吗?”

  倪春兰笑笑道:“是的!为了加深教徒敬神之心,我们把这地洞中填满了蓝色,蓝色能使人从心里产生一种恐惧的感觉……

  这对你来说,一定很不习惯,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可以替你变换一下!”

  司马瑜道:“什么颜色都不要,我要自然的光线……”

  倪春兰笑笑道:“在这深进数十丈的地穴之下,想引进自然的天光倒是一项难事,不过我还是可以为你办到!”

  说完她走到石榻前面,掀起石板,下面却是一个石柜,她拿出一个小瓶子,扭开瓶塞,将其中的白色汁液,在每一盏油灯中倒了一点!

  油灯的火苗立刻变了,变为十分强烈,顿时满室通明,光芒照在晶莹的洞壁上,恍如琉璃世界!

  倪春兰微笑道:“这光明是为你而发的……”

  司马瑜无心与她多说,目光一直向她的腰下望去!

  倪春兰忽而起了一阵羞涩之感,连忙用手掩着下体娇嗔道:“你坏死了,怎么可以这样看人……”

  虽是匆匆一瞥,司马瑜已看得很清楚,马惠芷观察得一点可锗,她那一部份的确泛着一片青色,因此他叹了一声,用手指指道:“你……这……”

  倪春兰神色一动,突然放开双手,飞速地抢到他的身前,司马瑜记起马惠芷与冷如冰的嘱咐,连忙向后躲去。

  然而倪春兰的身子法快得出奇,任凭他如何窜躲,始终都横在他前面,保持着尺许的距离,她身上进发出一阵奇特的香味,不住钻进他的鼻孔!

  司马瑜被逼得满身大汗,又不敢用手去推她,急怒交加中厉声大叫道:“你自己染上绝症,命不保朝夕,何苦又来害我呢……”

  倪春兰这才哈哈大笑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吓得不敢跟我接近吗?你也认得出‘蓝蜉蝣’吗?”

  司马瑜哑着喉咙道:“我只知道这是一种绝症,却不知道什么蓝蜉蝣”

  倪春兰退后数步,将两腿毫无羞涩地分开来,大声笑道:“那你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让我来告诉你详细一点吧!蓝蜉蝣是麻疯病中最凶毒的一种,可是患者绝少,因此很多医学上都没有记载,现在我给你看看清楚!你马上就会明白它何以如此命名了!”

  司马瑜明知不该看,不想看,可是他还是看了一眼!

  活色生香的绮景并没有使他心动,然而他毕竟看出一丝端倪。

  那一片蓝色恰好构成了一个奇妙的图案,由下阴而向上延伸,像煞了一头蜉蝣,在小腹上还分出一对翅膀。

  倪春兰的小腹激激地动了几下,那对翅膀也跟上下振动,像是一头蜉蝣在振翅飞翔……

  倪春兰这时才沉声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司马瑜点点头,不好意思地道:“看清楚了,它长得真像……”

  倪春兰似笑非笑地道:“岂仅是像而已,而且还别具深意,染有这种病毒的一定是未婚女子,平时毫无所觉,可是等到这蓝色呈现出来,她的生命就像是生暮死的蜉蝣一盘,再也挨不过次日的黎明……。

  司马瑜失声道:“那你……”

  倪春兰轻声怪气地道:“你认为我也快死了?”

  司马瑜不好说什么,目光中却充满了借悯,眼看着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子即将死于非命毕竟是一件残忍的事!

  倪春兰忽而又发出一阵大笑道:“你不必为我的生死担心,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这表记在我身上已经有二十五年了,自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着它,可是找一直没有死!”

  司马瑜力感愕然,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在她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喉咙道:“你错了!你快死了,死得像蜉蝣一样,挨不到明天黎明……”

  这突来的话声使他们二人都吃了一惊,而司马瑜吃惊的程度尤甚于倪春兰,因为他看见了一张无比丑恶狰狞的脸!

  那突然出现的人的是个真正的麻疯患者,他的丑恶也是由于他的病患,除了身上被衣服盖住看不见,他暴露在外面部份长满了脓胞,肿起的肉块。

  头发蓬松如鬼,身材却十分高大,一面发着格格的厉笑慢慢地逼过来。

  倪春兰对他的出现显得十分恐怖,身子向司马瑜的后面躲去,口中还惊叫道:“大哥!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那恶鬼似的丑汉仍是格格厉笑道:“我是来捉叛徒的!”

  倪春兰连忙道:“叛徒!谁是叛徒?”

  丑汉用手一指道:“就是你!你不用赖,刚才我都听见了,现在跟我见教主去!”

  倪春兰大叫道:“胡说,我几时有过叛逆的行为?”

  那丑汉厉笑道:“怎么没有!你说要放弃大祭司的身份,跟着这汉人到别处去过日子,而且你还向他求爱。要把你的贞操献给他!这一切都是叛逆的行为……”

  倪春兰以更大的声音叫道:“那怎么能称叛逆,教主并没有禁止我嫁人,他答充过我可以自由嫁人的……”

  丑汉嘿嘿笑道:“可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职责,大祭司必须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

  倪春兰立刻道:“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放弃大祭司的身份……”

  丑汉厉笑道:“你别作梦了,大祭司是终身职,除了应神的召唤升天之外,从来没有人能中途放弃的,阳春教创立至今有两百多年了,你可曾听过有嫁人的先例……”

  倪春兰道:“虽没有嫁人的先例,却并不禁男女之事……”

  丑汉笑道:“不错!可是你必须在教众之中去找对象,而且必须在沾沐神思的教众中找对象,你知道你身上的天赋异禀……”

  倪春兰显出一付厌恶的神情道:“我不要,我一看见你们这种人就恶心,更别说行那种事了……”

  丑汉格格怪笑道:“你必须如此做,因为这样才能使你继续维护处子之身而不失男女之乐……”

  倪春兰哼一声道:“我不管!反正教主答应过的,当我开始受命为大祭司时,他就答应过我可以不受这个限制……”

  丑汉大笑道:“不错!教主的确答允过你,那是因为教主见你生性就厌恶男人,以为你不会为了其他男子而动心,所以才作下那种承诺,现在你居然会改变性情,对一个外人动了心,走!我们见教主去!”

  说时他扑了过来,伸手要去抓倪春兰,司马瑜见他一挨近身边,就有一股刺鼻的腥臭,连忙让开了一步,他身后的倪春兰也跟着移动。

  那丑汉一把抓空,翻起怪眼狞笑道:“其实那些事我不说你也很明白,现在你叛心已明,还不快跟着我去见教主!”

  说时又扑了过来,这次司马瑜刚好挤到屋角上,两边都无处可躲,又怕沾上他身上的脓血,只得拚出全力,虚空推出一掌。

  那丑汉的武功也出乎意外地高,迎着他的掌劲朝上一抬,居然把司马瑜凌空提起半丈许摔向一旁,而他的手继续向倪春兰抓去。

  手指快要触及她身上时,倪春兰突地大叫一声道:“不许碰我!”

  这一叫相当有威力,那丑汉子手居然及时停住!倪春兰一瞪眼道:“我跟你去见教主好了,可不许你碰我!

  丑汉笑了一下道:“你怕什么,你有着天生的异禀,绝不会染上病的!”

  倪春兰反声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讨厌你们的脏,臭!”

  丑汉冷笑一声道:“你讨厌也没有用!见到教主之后,你还有更讨厌的事要准备接受呢!”

  倪春兰的脸色一变,忽然转为笑容道:“大哥!你怎么好好会到此地来的?我相信你绝不会是专门来侦察我的吧!”

  丑汉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呆,可也立刻为她的笑容所迷惑,眼光不住地在她美妙的胸体上游移着,轻笑一声道:“那当然不是!

  我只是刚那赶巧了……”

  倪春兰喉间发出一声笑道:“那你本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丑汉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倪春兰格格妮笑意:“我明白了!你来找我的时候就没安着好心……”

  丑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地道:“不错!我始终忘不了你,虽然你一再拒绝我,我还是不死心,有机会我总想来看看你……”

  倪春兰笑得全身乱摇,丑汉的全身也跟着她的乱晃,目光中流露出兽性的饥渴,吓得抖成一团!”

  倪春兰妮笑道:“当然了!你接近她们一次,她们就向死亡跨进一步……”

  丑汉一摆头道:“所以我要找你,只有你不怕传染,我们才能得到真正的乐趣!”

  倪春兰的脸色红得像山茶花一般,因为她将室中的光线变成与外界一般,所以看起来显得分外艳丽,软软地笑道:“大哥!

  那你还忍心把我送到教主那儿去吗!”

  丑汉被她逗得六神无主,丑恶之态百出,看来更为狞厉,但是他忽一定神,恢复冷静道:“春兰,你不要捣鬼了,我不会受你诱惑的!”

  倪春兰继续笑道:“你不喜欢我了?”

  丑汉冷笑一声道:“以前我多少次向你表示好感,你都一本正经地拒绝我,现在被抓住把柄,你就对我献殷勤了!我可不吃这一套!”

  倪春兰表示出失望的样子道:,你不想得到我了?,丑汉冷笑一声道:“到了教主那儿,我一样可以得到你,而且永远地得到你。’,倪春兰变色叱道:“放屁!你永远也不会占到我的身体!”

  丑汉冷笑道:“你别忘了教规,是我抓到你的叛逆证据,依例我就有权处置你,那时你想不答应也办不到!”

  倪春兰叹了一口气道:“那时我心里恨着你,还有什么意思?”

  丑冯冷笑道:“现在你也没有喜欢我,完全是在虚情假意地讨好我?”

  倪春兰无要奈何地一叹道:“好吧!你一定要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走吧!”

  说完移步前时,走得很慢,每一举步,摇曳生姿,使她的背影看来动人异常!

  刚走到门口,那丑汉实在忍不住了,飞扑上前,拦腰将她抱住吼道:“春兰!别忙!”

  倪春兰回身接受他的拥抱,口中依然妮声道:“大哥!你毕竟还是舍不得的……”

  丑汉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将她抱起来,在她的胸前,颈上,肩上,疯狂地吻着,丑汉的大手摸裟着!

  司马瑜实在看不下这种丑态,恶心得几乎想吐,可是倪春兰却对他做了一个手势,指指丑汉的腰下,示意他下手攻击!

  司马瑜不禁怔住了,倪春兰急忙用手指着刚才的地方,意思是教他攻击这个地方,司马瑜却十分为难!

  为了义愤,他应该杀死这丑汉的,可是叫他偷袭敌人,却非他所愿,因此迟疑片刻,仍未动手。

  倪春兰的脸上出现了哀恳的神色,同是那丑汉的动作更为轻狂了,两双大手开始向她的下身摸去。

  司马瑜再也无法忍耐了,厉声大喝道:“畜生!你放开她!”

  呛然拔出长剑,作了个准备决斗的姿势,他愿意救这个女子,却不愿意在背后偷袭,所以他准备作一场公平的决斗!

  丑汉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他看在眼中,所以也没有理过他,直到听见他的叫声后,才回头冷冷地道:“小子!你别找死!”

  司马瑜剑一摆,厉声大叫道:“畜生!你快放下她,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

  丑汉冷笑一声,一手扶着倪春兰,一手空出,身形猛进,向司马瑜抓来,司马瑜探出长剑对他的手上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