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群豪都付之默然,李阑娜道:“独臂神尼最不信任江湖人,就因为江湖人有一付傲骨,不容易受节制,所以他们一定要选个有私心的人出来主持,便于控制,不仅是太行山一地如此,别处的义军总部也都如此……”

  简六娘叹了一声道:“这还能成什么大业呢,先朝之亡,就在于方面大员贪墨营私,枉顾民生而激起民变,他们仍然不知警惕……”

  李阑娜一叹道:“每个朝代都是差不多的,岂仅是明室而已,清室人主以后,对地方督抚不禁贪墨,只要他们忠心就行了,直到现在这一个皇帝登位,才从事整饰吏治,把贪鄙之风稍杀,但也无法杜绝,千里为官只为财,如果一点好处都不给他们,还有谁肯巴结做官呢,官高未必富,朝中一二品大员还有经常上当铺的,那都是些不得志的穷官,如果做官到那种境地,谁还肯十年窗下苦钻呢!”

  群豪又是一阵默然,牛化道:“这一套不是咱们江湖人干的,回家吃老米饭吧!”

  李阑娜正色道:“牛大哥,如果你这样做,就失去我说那番话的用心了,我并不是要你退出义军,放弃复国的打算!”

  牛化一怔道:“李夫人,你不是大内的公主吗?”

  李阑娜道:“过去是,现在不是,我只是个江湖人的妻子,拙夫是汉室子民,我嫁鸡随鸡,自然也是个汉家子民……”

  牛化道:”你要我们继续成立义军!”

  “是的!为汉家子民保留一份元气,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再隶属这一个义军总部,因为他们所从事的不是复国之业!”

  简六娘道:“李夫人!你要我们反抗令尊!”

  李阑娜一笑道:“我脱离了宫庭,摆脱了过去,现在只是站大一个汉室子民的立场上,要求各位为汉家天下尽力!

  简六娘悚然动容道:“李夫人,你这份胸怀太令人感动了!”李韶庭也道:“李某此来,纯为援救了因师兄与姚大哥,并不是来阻挠各位的义举,假如各位因此而放弃夙志,李某就太该死了,无论如何,也请各位继续坚守岗位……”

  简六娘道:“只是我们这几个人能成得了事吗?”

  李韶庭道:“义军现为宵小把持,才会贤者却步,志士灰心,李某相信他们不会长久的,只要等他们一败,必然会有真正的贤者出来,登高一呼,各位就可以起而响应了,那个时候,李某也会跟各位同进退的!”

  简六娘想了一下道:“好!李大侠,我们就听你的,太行山维持现状,脱离义军总部,奉你为大家的总头领!”

  李韶庭连忙道:“那可不行。”

  简六娘:“你别急,我们目前只是奉你为名义上的总头领,并不要你常驻此间,我们也知你此刻的身份不便。”

  李韶庭道:“李某除一介平民外,别无其他身份,各位盛情,李某本不应推托,但如此一来,李某与义军总部就更将形同水火了……”

  姚逢春道:“老弟!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李韶庭慨然道:“那是他们的事,但我可不能跟他们作对!”

  简六娘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只要你挂个名义,而且就是我们这几个人知道,等将来你认为时机到临时,我们都听你一句话!这总该可以了吧!”

  李韶庭正待推托,简六娘道:“李大侠,我们要脱离义军总部,等于也跟他们作上对了,如果他们采取了行动,我们恐怕力不足应付……”

  李韶庭道:“各位如有需李某之处,李某绝不推辞!”

  简六娘笑道:“师出必须有名,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名义了,只能算是太行山寨,奉你做个总寨主,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我们了,再者也好使大家安心!”

  李阑娜道:“大哥!你就答应了吧,太行山义军虽不是我们破坏的,但我们却是个起端,在情在理,你都不能推辞!”

  姚逢春笑道:“李老弟,你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却又身兼太行山的总寨主,这两个头术加在一起,可是开知古未有之先例!”

  简六娘道:“那并不冲突,因为我们并不劫掠行商,不扰良民,以前我们就这样养活自己,今后也可以,只要我们有一个理想,有一个目标,我们苦一点也没有怨言,李大侠,你如果不答应,我们只好解散了!”

  霍学刚接着道:“李大侠,解散了不打紧,这些弟兄们无所事事,难免有一部份会挺而走险,再度落草,我们好容易振拔了出来,也苦了这些年,总不能又重作冯妇,无论如何,你都要勉为其难……”

  李韶庭见无可推托,只得道:“各位如此厚爱,李某还能说什么呢?李某并非矫情,只是怕才疏艺浅,有负各位的厚望而已!”

  牛化大笑道:“李大侠这么说就见外了,太行山有你这么一位名闻天下的大侠出来领导,是我们的光荣!”

  不过这事情除了几个寨主知道外,只有刘大龙等一些亲信人员参加参与其间,对其他的弟兄,仍是未作公开宣布!”

  这是李韶庭要求的,大家体念他的立场,也就不过份勉强了,所以聚义厅上,也只有一些重要人物列席!

  那也够济济一堂,李韶庭高高踞首席,李阑娜与郎秀姑左右相倚,再下去是了因,姚逢春,史进、陈芸娘,以及杨明,胡子玉等外宾,然后是简六娘,牛化,霍学刚,刁云龙四位寨主!

  第一杯酒是四位寨主公敬李韶庭,确定名份,然后大家开始公贺,在贺词中,以陈芸娘的话最有力量!

  她很正经地道:“李大侠!你今天的决定也使我们松了一口气,拙夫等退出了八侠之盟,虽是因大侠之人格所召与神尼排挤,但对江湖朋友却很难解释,所以拙夫与周二哥、路五弟等避隐家中,不大肯见人,我这次回去,把大家的作为告知他们后,至少可以让他们抬起头来见人了!”

  李韶庭皱了眉头,心中感到很为难,因为这么一来,他就任总寨主的事必须腾传出去了,但又不便反对!

  史进知道他的困难,立刻道:“甘夫人!你回去可以对周大侠、甘大侠,路大侠谈谈,却不能对别人说,那对李老弟很不公平!”

  陈芸娘道:“为什么呢,让大家知道李大侠的胸襟是应该的!这样一来,对太行山这一股新起的义军可以引致更多的人!”

  史进道:“在下是个粗人,不讲究什么心机,在下以为复国举义应出乎本心,他们如果要参加就参加,不应该有条件,如果因为李老弟参加了,他们才来参加,那还是不必来的好,甘大侠跟周大使都太迂,退出八侠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并不是为了李老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陈芸娘低头默然,李阑娜笑道:“史大哥,他们有他们的困难?”

  史时一瞪眼道:“什么困难?”

  李阑娜道:“那是为了我的原故,日月同盟已经把我的身份遍传江湖了,他们自然另有一套说法,因此江湖上对拙夫的误会很深,甘大侠他们退盟的内情,在日月同盟的口中,也跟拙夫扯上了关系,自然难以解释了!”

  史进笑道:“那还是他们自己想不开,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何必要别人谅解呢,李老弟加盟太行山的事不是不能说,我相信李老弟也不怕官方的追究!”

  李阑娜道:“不会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众人都望着她,李阑娜道:“现在的这个皇帝不是我的父亲,我是方家的骨血,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但是我跟他自幼相处,对他了解颇深,不是为他说好话,他是个英明的人,也没有家天下的观念,他的皇位是靠自己的手段谋来的……”

  众人又都一震,雍正摄权是朝庭私下腾的一项秘闻,传说纷纭,莫衷一是,大家都想从她口中得到一点真相!

  李阑娜道:“我们经常无话不谈,外界说杀父谋兄及弟,这是冤枉他,康熙是寿终正寝,诏书传位是十四王子,他跟他的舅舅隆科多合谋,将十字改为于字倒是事实,至于谋兄的事,他不否认用了些手段,但大阿哥急于登基而谋刺其父也是事实,他加以揭发而使大阿哥凤赐死,八王子允许也是他设法扳倒的,这不算狠毒,唐太宗李世民一样有玄武门之变,后人也没有说他狠毒!”

  众人都不置一词,李阑娜又道:“他向我解释过,在他的心中没有满汉之份,因为他的满人父亲并没有把皇位传给他,他也不一定要传给自己的儿孙,所以他不阻挠义军的组成,日月同盟义军总部落脚何处,他十分清楚,也没有采取严厉的措施!”

  简六娘忍不住问道:“是真的吗?”

  姚逢春道:“是真的,我与了因大师被暗算后,就送到一座大宅院中囚禁,然后再解来此间,那是贝勒的府邸,义军总部纵然不在该处,也必然是个重要的地方!”

  牛化愕然道:“那怎么会呢试?”

  李阑娜道:“二贝勒是想利用那些人为自己树植势力,以为异日为夺大宝的实力,如此而已!”

  陈芸娘点头道:“不错!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霍学刚问道:“可是义军为什么支持他呢?”

  李阑娜笑道:“这道理至于明显,二贝勒为人残忍好杀,一旦登位之后,必然会大事屠杀异已,那时候人心向背,义军才可以待机而起!”

  群豪点了头,简六娘道:“这也是个办法?”

  李韶庭道:“对!这不是办法,那样一来,至少要有千万人流血丧命,才能激起义军所预期的效果,而这些人也正是我们的汉族同胞,所以李某闻知此事后,才坚决反对!”

  群豪又默然了,李韶庭道:“日月同盟的谋国手段李某不便置评,但李某以为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政权,绝非我们所需要的政权!”

  他义正词严地接着又道:“吾辈江湖人不为荣利,但存济于世之心,国脉光复固然有责任。但最重要的还是为天下黎庶尽心!八侠中周甘与了因师兄等各位,也是想透了这一点,才毅然退盟的!”

  李阑娜接着道:“我因为身世暖昧,在宫里已多方受到猜忌,当今的皇上同意我下嫁拙夫,也是希望我与拙夫能阻遏这项阴谋的发生,将来谁做皇帝,他都不在乎,但绝不能要一个暴君来接任!”

  简六娘道:“死的是汉家子民,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呢?”

  李阑娜道:“汉满之分,只在朝臣与权贵中存在,做了皇帝之后,却没有这种想法了,汉人也好,满人也好,都是他们的子民,牧民者一如牧畜人,绝不会因为牛羊的体躯大小有别而有所偏私的!”

  大家总算懂了,简六娘一叹道:“那也要有个好皇帝才行!”

  李韶庭道:“雍正也不愧为明君,他放任日月同盟在京都肆行,不是没办法对付,但知道行不得,因为这正是义军所希望的,他不希望再引起一场大杀劫,贻害过于无辜的老百姓,所以他不正面采取行动,希望我们江湖中有识之士,暗中消除这一场杀劫!”

  李阑娜道:“所以拙夫另组义军,他是不会反对的,怕的是日月同盟知道后,敌意更深,大举来犯时,努必要造成更大的杀劫,为亲者痛而仇者快,所以拙夫担任总寨主的事,还是保密的好!”

  简六娘沉默片刻才道:“那么我们反抗日月同盟,不会引起杀劫吗?”

  李韶庭道:“只要跟李某不搭上关系,他们不会的,各位今日之离,是义军自己措施失当,如果李某置身其间,他们就另有一番说法了!”

  陈芸娘道:“大侠顾虑极是,我一定遵照所嘱!”

  问题总算解释清楚了,大家重新开怀畅饮!

  姚逢春酒至半酣,笑向李阑娜打趣道:“弟妹,你放弃了公主之尊,做我人们总镖头的夫人,已经够委屈了,幸好又多了个押寨夫人的头衔,还可以稍作弥补!”

  李阑娜笑道:“姚大哥,你自己也是押寨夫人,还好意思打趣我!”

  姚逢春一怔道:“我……!”

  李阑娜道:“我们先还不知道你有一个红粉知己呢,简寨主痴心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还忍心叫她寂寞终身……”

  姚逢春红了脸,看一下低垂粉颈的简六娘,才大胆道:“六娘如果不嫌我这一身肥肉,我自然感激万分,但我可不能作押寨夫人!”

  举座一阵大笑,陈芸娘道:“姚大侠,你这话是怎么说呢?”

  姚逢春道:“我一生浪荡江湖,好容易跟老史两个人开出一点事业,四海镖局虽是沾了李老弟的光而创出了字号,倒底也是我们的事业,我不能搁下了!”

  简六娘白了他一眼道:“谁要你搁下来了?”

  牛化道:“六娘,你要跟姚兄保镖去,那你的飞燕寨交给谁?”

  霍学刚也道:“六娘,飞燕寨是你一手创立的,别人可接不了!”

  简六娘道:“我也不会搁下来,飞燕还是经管,只是我想在四海镖局兼一份镖师的差,赚点外快!”

  牛化还没有听懂,霍学刚笑道:“这样最妙,山寨中目前不会有什么行动,我们也需要有个人在外面连系一下,六娘刚好两边跑跑!”

  简六娘道:“我只是毛遂自荐,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呢?”

  姚逢春道:“这可得总镖头作主!”

  李韶庭笑道:“这是什么话?求都求不到呢?”

  李阑娜笑道:“好极了,四海镖局里,总镖头跟两位副总镖头是男的,我与秀姑,还有一个阑君妹妹都是女镖师,常受到他们的指使,派东派西的受够了气,简大姐来了之后,我们壮壮声势,跟他们较较劲!”

  史进苦着脸道:“你们都好,就是苦了我,李老弟跟老姚在必要时还可以拿出家主的身份来镇压一下,我侍侯三位姑奶奶已经够苦了,再添上一位,我这个副总镖头更不能混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简六娘才正色道:“我倒不是想偷闲。这次跟义军总部脱离,难保不造成很多误会,总部的人我还熟,相机去解释一下……”

  霍学刚道:“我赞成你到京师去,也是这个意思!”

  刁云却道:“六娘!你可得小心一点,总部既为那些人把持,你去解释也没有,说不定还受他们的算计!”

  简六娘笑道:“刁兄放心好了,总部里虽然那伙人所把持,但也不乏江湖中的朋友,他们在总部里受到那些人的排挤,心里都很气,会暗中跟我通声气的,不然我也不敢跟诸葛高公然翻脸,相信总部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陈芸娘笑道:“你们都说好了,也不必再拖日子了,六娘,今天这一场酒,就算是你们的喜酒吧,在座的人都算大媒!”

  简六娘低下了头,姚逢春讪然道:“那太仓促了吧!”

  陈芸娘道:“不算仓促,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仪式,再说六娘是女中豪杰,也不是你拿花轿抬得动的,你们都已耽误了半辈子,既然有缘重逢,可见是姻缘天定,人生苦短,你们别再虚掷时光了!”

  大家同声附和,于是在一场敬酒闹酒后,把一对历尽沧桑的新人送进了洞房,了却多年相思!

  李韶庭等人在太行山上住了三天,等他们过了三朝的吉期后,才告辞北返,简六娘自然也跟着同行了。

  杨明与胡子玉告辞回到自己的镖局,陈芸娘要回江南的老家去,……也在同一天走了!

  在分手时,简六娘与陈芸娘依依话别。

  史进见姚逢春的脸色不太自然,笑着道:“老姚,大嫂跟甘夫人是手帕交,她们舍不得份手,还可以一说,你伤的那门子心呢,也是一脸苦相!”

  姚逢春一叹道:“你别胡说,我想起了因大师!”

  听他一说,李韶庭诸人也不觉黯然。

  李阑娜道:“了因一代豪侠,却死在这个地方,真太不值得了!”

  姚逢春道:“他一身硬功举世无匹,如果不是受了暗算,谁能伤得了他,尤其是他与我一起受害的,我留下了这条命,他却死了,使我更觉得愧对故友,因此我一定要找到索天彪,替他报仇!”

  李韶庭闻言道:“不!这件事不用你们,我已经跟六娘说过了,她答应替我找到索天彪,就我们两个人够了!”

  李阑娜道:“不用找,那也我在诸葛高的口中已诈出来了,所谓天府,就是设在二贝勒的府邸里,姚大哥进得去吗?”

  姚逢春傲然道:“天下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李阑娜一叹道:“姚大哥,不是我泄你的气,你的轻功还不如我,以前我在京师,什么地方都敢闯,就是那个地方我进不去!”

  姚逢春一瞪眼道:“那儿是龙潭虎穴!”

  李阑娜道:“可以这么说,因为那儿是血滴子的总部,你总听过血滴子的厉害吧,那可以说全是空空儿精精儿一流的人物!

  史进道:“老姚,我劝你慎重一点,我是光棍一条,这一条命蟑进去没关系,但你忍心拖累李老弟吗?”

  姚逢春刚要开口,史进抢着道:“你别说不让我们管的话,天下君子不是你一个人,你这次失陷在太行山,要下是机会凑巧,弄你出来很难,但我史进不辞一死地来了,李老弟带了两个弟妹也来了头。”李韶庭道:“如果是别的地方,兄弟一定不会阻拦你,了因大师跟兄弟也是朋友,交情不比你大哥浅!”

  史进笑道:“说的是啊,老姚,你别生气,要不是李老弟,凭咱们武林双奇还高攀不上不江南八侠,你跟了因不过是意气相投,患难之交,但他跟李老弟却是肝胆相照的交情,比你深得多了,你说为自己出口气,我没话讲,你一珲要说是为了因复仇,李老弟比你的责任更重还输不到你!”

  史进的话太直率了,姚逢春有点受不了,脸色微变。

  李韶庭忙道:“话不能这么说,仇是要报的,只是不能逞血气之勇,二贝勒府中高手如云,连我师姑玉真仙子都不敢轻探,我们更别说,但是我们也不能因难而放弃此事,必须慢慢地来,而且要认清事实!”

  姚逢春道:“什么事实?了因被害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李阑娜道:“二贝勒府中最厉害的是血滴子。”

  姚逢春脸色稍稍一变道:“血滴子不是你父亲的御前便衣侍卫吗?”

  李阑娜道:“以前是的,后来因为国事多劳,他自己不经手了,由隆科多为统领,隆科多慢慢汰旧更新,另换了一批人,使二贝勒的府邸中,成立了机密总部,这些血滴子成员,也多半是日月同盟中的人了。”

  姚逢春道:“隆科多是何居心呢?”

  李韶庭道:“雍正登位,隆科多出力很多,造成了他的炙手权势,他舍不得放手,又想在下一代皇帝中玩一手,二贝勒就是他择定的次一个人选!”

  姚逢春道:“雍正帝洞察为明,允许他如此跋扈吗?”

  李阑娜道:“目前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掌握的权柄太重,必须等大将军年羹尧征西班师后再说,年羹尧与隆科多是死对头,假年羹尧之手来对付他,才是万全之策!”

  李韶庭道:“所以大哥不能轻易涉险,你再陷了进去,兄弟自然不能坐视,拼了命也要救你,但就怕拼命也是白送……”

  李韶庭道:“不错!但他们的动机不是私仇,是为了达到杀死我的目的,京师之中,可能是为了阑娜的关系,他们不敢下手,所以才将你们制住,送到太行山来,藉太行山手来对付我,索天彪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仇人不是他……”

  这时简六娘已送走了陈芸娘,来到他们身边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刚才我跟芸娘也谈到这个问题,她了解得比较清楚,索天彪诸葛高虽并称天府二狐,但索天彪比诸葛高狡猾百倍,一切的鬼主意全是他出的,杀死索天彪不但可以粉碎日月同盟假二贝勒残民而激变的阴谋,也等于消灭了日月盟的灵魂,此人非诛不可!”

  李韶庭道:“大嫂计将安出!”

  简六娘道:‘芸姐不想麻烦我们,她准备回去邀请甘凤池,会同周汛与路民瞻,以江湖的名义,向天府指名找索天彪为了因复仇,要同盟总部交出索天彪!”

  李韶庭道:“这个办法没有用的,甘凤池他们肯吗?”

  简六娘道:“他们知道你兄弟加盟太行山,另起义军后,一定会答应的,因为这一来,他们也师出有名问心无愧了!”

  李韶庭道:“但是日月同盟肯交出人来吗?”

  简六娘:“有他们三人,加上她父亲的声望,日月同盟纵不答应,也得考虑一下,他们虽然看不起江湖人,但目前大部份的实力,还是以江湖人为骨干!”

  李阑娜笑道:“日月同盟天府与血滴子是一而二,二而一,索天彪也是两面的份,日月同盟到时往官家那边一推,说这个人不属天府,不是就干干净净了吗?”

  简六娘道:“是的!我们考虑到这一点,那就要请妹子帮忙了,你可以运用你的关系,叫官家交出这个人来!”

  李阑娜道:“我可以这么做,但拙夫不会同意的!”

  李韶庭道:“是的!阑娜现在是一介平民,与官方全无关系了!”

  简六姐笑道:“不须要你们出面,只要摆一句话,你们仍然以江湖人的身份,向有关方面指定要索无彪出来,私下解决!”

  李韶庭道:“那还是不行,李某宁可自行索封,也不能动这个关系,否则就是自欺欺人,有亏我娶阑娜的本心了!”

  简六娘道:“兄弟!这是为了大局,你能从权达变吗?”

  李韶庭道:“李某是江湖人,不解权术,因此无权可从!”

  姚逢春也道:“六娘,这不能太难为李兄弟,他肯这样做的话,就不必麻烦了,拿出他附马的身份,公开要求对方送出索天彪的人头,对方也不敢拒绝,但他不会这样做,我们也不能要求他,我敬重他就在这些地方!”

  简六娘不禁默然,半晌才道:“芸姐说过李兄弟会答应的!必要时我们只好直闯天府,拼死命也要扑杀此獠,此贼不除,太行山不会有宁静日的,芸姐说了,太行山是他们的一个希望,为一个理想的实现排了命也是值得的,因为义军总部是绝不允许第二股反清势力存在的,尤其是索天彪,他一定会对付我们的!”

  姚逢春道:“为什么呢,难道反清是他们的专利吗?”

  简六娘叹道:“你不懂,他们已经知道几次事件的错失,足使人心向背,如果太行山的养成,就不会有日月同盟了!”

  李韶庭道:“只要他们对太行山有所行动,李某不辞万死,也必定与他们周旋到底,这是李某唯一可尽之力!”

  姚逢春道:“对!我也赞成李老弟的作法,到那个时候,不妨跟他们碰碰看,瞧他们是否吞得了太行山!”

  史进一笑道:“嫂子,陈芸娘的计划不妨实行,真到他们往宫家身上推时,咱们另有一套办法,绝对不用李老弟出面,也不必利用二弟妹的关系,对方会乖乖的把索天彪交出来!”

  李韶庭忙问道:“史大哥有什么玄妙策呢?”

  史进一笑道:“这时候可不能宣,反正我可以写下包票,只是那时候索天彪一定会带批人找我们私下解决,你老弟可不能置身外了吧!”

  李韶庭道:“只要不牵涉到官家,兄弟责无旁贷,一定第一个参加,只是兄弟想声明,那必须是依然照江湖规矩来处理!”

  史进笑道:“那当然,我也是江湖人,跟官家扯不上任何关系,难道还会坑你老弟不成,咱们快回去吧!”

  于是一行人策马回程,到达直隶省境时,李韶庭因为心切方阑君在家待产,要回去看看,六个人又分手了。

  李韶庭带着两位夫人回南宫,由姚逢春夫妇与史进先到长辛店的镖局里去,姚逢春自然不反对。

  夫妇三人回到南宫的家里,方竹君与方阑君正是望眼欲穿,焦灼万分,见他们安全归来,不禁大喜过望。

  李韶庭坐定之后,与方竹君与方阑君说起此行经过,说到他答应接任太行山总寨主的时候。

  方竹君忍不住就道:“大哥,你不该答应的,姑姑对你的期望不是在此!”

  李韶庭叹道:“我何尝愿意,但那个时候,不容我推辞!”

  李阑娜笑道:“是的!当时是无法推辞,因为那些人都是心存汉室的义士,大哥如果不答应,就真的成为汉奸了!”

  方竹君道:“以后怎么办,难道你真的出来倡头造反!”

  李韶庭正色道:“真到有一个肯为老百姓打算的贤士出来领导,我自然毫不考虑去参加,因为我毕竟是汉家子孙!”

  方竹君一叹道:“假如没有这样一个人呢?”

  李韶庭道:“那就等待机会,这批人的存在,就是一点民族正气的存在,至少表示我们没有忘记了根本!”

  方竹君只有默然了,大家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谈下去,方阑君因为夫婿无恙归来,心里一次欢喜,当夜就引动了胎气,顺利地产下一对男儿!”

  李老夫人平时在佛堂中虔拜礼佛,李韶庭回来都没有去惊动她,直到方阑君一举双婴,才引得她出了佛堂。

  李老夫人在三朝那一天,竟自动出来着两个孙子了。

  当时作了一番指示,将长孙取名为李继祖,然后又指定次孙为方念祖,为方家立后承嗣!

  这个举措使方家感激涕零,方竹君立刻跪下来向婆母叩恩,李阑娜虽然被留宫中长大、她也自知是方氏后人。

  所以她也跪了下来,李老夫人挥手叫她们起来时,忽然发现门口还跪着一个人,低着头,穿了一身道装。

  忙问道:“那是谁?”

  众人随着手指望去,方竹君眼尖,已想了出来。

  急声叫道:“姑姑,您怎么来了?”

  那果然是玉真仙子方玉贞,于是有的叫姑姑,有的叫师叔,有的叫恩师,忙作一团地上前叩见!

  等小辈的叩见完毕后,方玉贞仍是跪着。

  李老夫人道:“韶庭,快请方仙姑起来,这怎么敢当呢?”

  玉真仙子在方竹君与郎秀姑的挽扶下站了起来。

  满睑泪痕,朝李老夫人稽首一道:“方家人丁柞薄,玉贞自幼向道,两侄女于归夫人门下,得以归宿,玉贞感激莫名,唯一憾者,乃为祖继无人,阑君得孕后,玉贞知为双胎,今日赶来,亦为求夫人分继一子,谁知夫人已经先予恩赐……”

  李老夫人忙道:“仙姑说那里话来,小儿多蒙成全,理应报答的,韶庭也是一脉单传,老身深知无后之苦,早就存此心了!”

  说完又朝李韶庭道:“我知道你是已经准备献身给江湖了,药师造就了你,你也应该为大家做点事来报答师父,现在你有了孩子,更可以放心了,该做什么,只要不背良心,不贻羞先人子孙,你都不必顾忌!”

  李韶庭垂头道:“是!孩儿敬领慈训!”

  李老夫人一笑道:“你的本事是药师长教的,我没有给你什么,也不能要求你什么,你只要对得起药师仙长就行了!”

  说着转脸向方玉贞道:“听说药师仙长受了伤,是否已经好了?”

  玉贞仙子忙道:“好了!可是师兄已结庐玉泉山,不作出世之想了!”

  李老夫人点点头道:“好极了,仙姑呢?”

  玉贞仙子脸上微红道:“玉贞现在也跟师兄在一起共修!”

  李老夫人道:“那二位一定很清闲,能不能把两个孙子带去!”

  众人俱是一怔,李老夫人道:“老身与仙姑虽然修的不同道,但因为近几年没有放弃用功,似乎也小有所得,昨夜得到一梦,梦见了……”

  玉贞仙子忙道:“夫人夙有慧想必已大有进境,梦与佛通!”

  李老夫人摇头道:“仙佛是殊途而同归的,修的都是一个心,心静而神会,才能略有知觉,如果老身梦见了菩萨,那就是入了魔道了,这一点想必你仙姑也有同感!”

  玉贞仙子肃然道:“玉贞愚昧,没有到夫人的境界,但敞师兄却说过这种话,老夫人昨夜所梦,不知梦到了谁?”

  李老夫人道:“我梦见了这两个孩子的大妈妈!”

  众人俱是一怔,慢慢才想到她说的是谁了,是那个痴情而苦命的女子,是那个红颜薄命的宝珠。

  李绍庭怅念前情,不禁恻然,李阑娜尤多感慨,虽是吕四娘冒她之名而杀的,但她总一点责任!

  李老夫人目眶也有点润湿地道:“宝珠这孩子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没多大知识,但她很实心,实心的人容易领悟,她跟我念了一阵子佛,跟我多少还有点心灵相通,她虽然不幸过世了,但一灵不昧,还经常跟我魂梦交会!”

  李韶庭忙问道:“娘!宝珠跟您说了些什么?”

  李老夫人道:“她说你们的仇结得太多,杀孽造得太重,虽然行事无过,但孽总是孽,恐怕会祸延子孙!”

  李韶庭悚然一惊!玉贞仙子愕然道:“师兄也有这样的指示!”

  李老夫人道:“那就不是我一个人多心,药仙长有什么指示么?”

  玉贞仙子道:“那倒没有,他叫我来看看?”

  李老夫人道:“药仙长积修功德无数,内外兼修,已是人间神仙了,他既有这个指示,想必不会拒绝收容这两个孩子的!”

  玉贞仙子道:“药师兄是说道,假如夫人放心的话,就把孩子带给他去教养,玉贞以为他不明世务,才有此不情之请,那晓得夫人亦有前知!”

  李老夫人一笑道:“老身那有前知,只是有个贤慧的媳妇,死了还没有忘记照应李家,那就麻烦仙姑了,仙姑是不是这就带走!”

  玉贞仙子道:“不忙吧,等他们满了月也来得及!”

  李老夫人道:“不!要带就现在,我了解一个做娘的心情,如果孩子在娘的身边时间越久,越难舍离!”

  说着转头对床上的方阑君道:“阑君!不是我这婆婆狠心,要逼你们母子分离,只能怨你嫁错了人,如果你不嫁给韶庭,就不会有这些磨难了,好在玉泉山就在京师,你可以时常去看他们的,孩子就让你姑姑带走吧!”

  她虽然很少说话,但说出话来,却有一种自然的威严,方阑君除了含泪答应外,什么话都不能说!

  李老夫人朝玉贞仙子一拜道:“仙姑对孩子们也许还有什么指示,老身失陪了!”

  说完她又飘然回到她自己的佛堂去了。

  等李老夫人走后,方竹君忙问道:“姑姑!您有什么指示呢?”

  玉贞仙子一叹道:“没有了,该说的话,该作的请求,你婆婆都说了而且她的指示,与师兄完全一样,我还说什么呢?”

  李韶庭愕然道:“难道对方会来扰乱南宫的家宅吗?”

  玉贞仙子道:“那怪不得,你们步步进逼,人家已经到了绝路,自然只有不择手段地还击了,这是难免的!”

  李韶庭道:“弟子并没有逼他们,是他们不放过弟子!”

  玉贞仙子道:“这不是讲道理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们也不是讲道理的对象,否则你师父也不必出头跟独臂老尼拼了,你师父一身修为极高,从没有与人动过手,为情势所逼,还不是硬着头皮出来!”

  李韶庭默然片刻才道:“弟子没想到恩师修直真于玉泉山!”

  玉贞仙子道:“因为独臂老尼也在京师,你师父不敢远离,那老尼姑一身技业,除了你师父,谁也制不住!”

  李韶庭又是一惊,半晌问道:“师尊在那儿不会受惊扰吗?”

  玉贞仙子道:“不会,因为对方想不到我们就在那儿,其次是多亏你那个皇帝丈人的帮忙,他把那儿列为禁区,不准任何人前去骚扰,所以倒十分平安!”

  李阑娜一惊道:“老爷子知道师父在那儿?”

  玉贞仙子笑道:“天下的事,瞒得过他的很少!”

  李韶庭问道:“他见过恩师了!”

  玉贞仙子笑道:“见过两次,还谈得投机,对师兄十分尊敬,你师父对他也颇有好感,认为他不失为一个有道明君!”

  李韶庭一怔道:“这倒是想不到的事,师父会接受富贵中人!”

  玉贞仙子道:“你师父没把他当皇帝,他也没端出皇帝的架子,双方都是以你的长辈身份谈话,自然没什么隔阂……”

  李韶庭想想道:“弟子在太行山的事……”

  “他们都知道,你师父是靠着先天易数,你丈人则是耳目聪敏,消息灵通,他们都以为你做得很对!”

  李韶庭愕然道:“连弟子身任太行总寨主的事,他们也知道了吗?”

  玉贞仙子道:“知道,你丈人的气度更宽,他说你如果揭竿而起,他不但不加干涉,且还会禅让给你!”

  李韶庭忙道:“弟子绝无此想!”

  玉贞仙子道:“你丈人倒是真心,可是你师父替你推掉了,说你不是这一类人,你们师徒都与富贵无缘,两人一笑而罢!”

  方竹君关切地道:“将来呢?”

  玉贞仙子笑道:“没什么将来的,清室气数未尽,太行山的人只是脱出日月同盟而已,这可以保全他们,如此而已!”

  众人都默然了,片刻后,李阑娜道:“您跟师父隐居玉泉山,老爷子又将那儿划为禁区,不是欲盖弥彰,日月同盟不会引起怀疑吗!”

  玉贞仙子道:“当然会,可是你老子很聪明,他在那儿布了一着疑棋,纳了一个民女,藏娇玉泉道院之下,日月同盟的密探去过了之就不再怀疑了,因此我们住得很安定,对了!

  孩子给我带去了,你们最好也别去看,否则反而添麻烦,有事情我们自会知道,自然会来找你们的!”

  李韶庭忙道:“弟子一定遵示,不敢去打扰恩师清修!”

  玉贞仙子道:‘其实我们也够忙的,整天忙着练药,现在又添了两个小孩子,好在你丈人已经把乳姆请好了!”

  李阑娜愕然道:“老爷子也知道了!”

  玉贞仙子笑道:“他岂不知之理,你们在太行山的事,也不过隔了两天就到他耳朵里了,南宫离京师才几里路。”

  李韶庭道:“恩师对弟子今后有什么指示呢?”、玉贞子道:“没有!他很相信你,叫你自己把握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跟令堂大人的训示完全一样!”

  语毕忽又从身边取出一个纸包道:“这是你师父制的丹药,是给阑君的,叫她服下后,身子立可复原如常,让你们立刻到长辛店去吧!”

  李韶庭道:“那家母这儿?”

  玉贞仙子道:“令堂是世外高人,不用你们操心,你们都不在这儿,她就不会有麻烦,因为麻烦是跟着你们走的!”

  李韶然道:“家母不会有危险吗?”

  玉贞仙子道:“你应该相信师父,如果有危险,你就不会叫你们从速离开了,你们留在这儿才是不孝呢!”

  方竹君道:“姑姑说得对,娘一个人住这儿,反而安全,日月同盟究竟不是盗贼不会害一个无辜的老太太的!”

  玉贞仙子道:“听我的话没错,我以为此行要费一翻唇舌的,那知如此轻松就达成任务了,看来我的修为不但不如师兄,连亲家老夫人也比我高深多了,回去后我真得好好努力不可,我要走了,你们也别送了……”

  她一手挟着一个婴儿,身子一幌,眼前已失去了她的踪迹,众人忙追出门,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李韶庭一叹道:“师姑的功力又精进多了,我们实在望尘莫及!”

  方竹君道:“大哥!姑姑与师父都修得道,他们的话一定不会错的,我们还是听从吩咐,早日到长辛店去吧!”李韶庭笑道:“玉师姑刚才离去的身法是轻功卓绝,那可不是修道的功夫,修练与武功无关,像母亲从不解武事,照样也可以有所成就……”

  郎秀姑道:“我有点不懂,娘念经礼佛不过才几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进境,我看见人,一辈子都在经卷木鱼中渡过,也没什么特出呀!”

  方竹君道:“这个你不懂了,娘的时日虽短。但是她老人家夙根本厚,自然一点就透,娘近年来,百事抛开,不闻不问,什么都打扰不了好老人家的清修,这份修养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的!:

  说着几个人回到屋里,催方阑君把药师送来的丹丸服下,方阑君是练武的,底子本强,何况那丹药是陆地神仙药师道人的炉中精炼,遵照所示,连服两剂,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体内淤血消尽,乳水自退,完全如常了。

  他们不敢耽搁,将家事略加为料理,随即启程赴长辛店去了,临走时到李老夫人的佛堂前去叩别!

  李老夫人似有前知,佛堂门都没开,只命小丫头拿出一张揭贴似的字条,写着短短的几个字:“顺天心而积善德,即为报我孝恩,尊师谕而济世人,即为我李氏门中佳子贤妇,去!去!去!”

  一连三个去宇,密密加圈,使他们都悚然自惊!

  夫妇五个人,连从人都不带一个,只带了简单的行囊,连方竹君都骑了一匹马,就这么走了。

  因为有了方竹君,再者也顾及方阑君新产之后,他们不敢走得太急,用了三天时间。才来到长辛店!

  姚逢春与简六娘史进都是守候在镖局里!

  见到了方阑君,他们似乎都很意外,姚逢春道:“老弟恭喜,你添了两个麟儿,弟妹怎么来了!”

  李韶庭道:“你们的消息也真快,居然先知道了!”

  姚逢春笑道:“那可是托官家的福,是他告诉我们的!”

  李绍庭一怔道:“怎么又跟大内扯上关系了?”

  姚逢春道:“四天前来了个不男不女的老公公,送来了十二桌内御府的酒席,刚好够镖局里的人坐满,附了一张字条,说是外孙三朝,老外公请客喝喜酒,下面暑名是金四爷,我们就料准了!”

  李韶庭皱皱眉头道:“这算什么呢,说好了互相不就有牵缠的!”

  简大娘道:“李兄弟,你太娇情了,这位老爷子行的是普通人情,送酒来的那个太监穿的便衣,送菜酒的车子都是雇的,没有带一点宫庭的味儿,他很体谅你的心思,做出来的事没有让你有一点为难!”

  李韶庭也只有苦笑一下,大家进到屋里,姚逢春道:“金四爷还有一份礼,是送给两个外孙的!”

  说着捧出一个金盒子,里面竟是两份侯爵的诏令!一份是方天爵平西候的继承诏令,另一份却是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