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涯神教

  江湖中一向帮派林立,有开派历史悠久,武功光明正大、声誉如日中天的六大门派:少林、武当、峨眉、华山、昆仑、崆峒;有以家族形成组织并传承下来的武林世家。

  至于昙花一见的帮派更是多如牛毛。

  除此之外,还有处于江湖与官府之间的镖局,以及本非江湖中人却常涉足江湖的“六扇门”。

  但人们却很少知道江湖中势力最庞大的帮派并非上面所述这一些。这个神秘的帮派便如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只是能意识到它的存在的人极少极少。

  这便是“无涯教”。无涯教,教如其名,谁也不知道它起源于什么年代,谁也不知道它将于什么时候中止!大江南北、关东陕西、辽北塞外……无论天涯海角,都有他们的势力渗透其中。是谓之“无涯”。

  “无涯教”中人士流品极为复杂,自号能结万人缘,三教九流,僧道儒匠,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已不再是纯粹的江湖帮派,因为它所涉足的方面已远远超过江湖的范畴。

  “无涯教”之所以永远默默无闻,是因为它一向奉行内敛之策,即不肩负行侠仗义之责,也不谋图宏基伟业。

  这一点,从他们的分支机构的特点可见一斑,“无涯教”下设九堂,谓之:无惊堂、无培堂、无飘堂、无猜堂、无风堂、无解堂、无舜堂、无戏堂、无幻堂。

  如无飘堂之成员便是江湖中飘泊天涯的浪子组成;而无风堂则是由江湖中以风流之术行骗的人组成,其中以青搂为其主要构成部分,至于无解堂,则是网罗天下以武艺杂耍卖艺起解之人而已。

  由此可见,“无涯教”中人大多是处于人世间底层的人物,其中大部分人并不谙武学。

  但如此三教九流汇集之所,其中绝对不乏能人,所以“无涯教”既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帮派,又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帮派,历任“无涯教”教主,无一不是武功超凡入圣!还要智慧超群!

  “无涯教”便以这样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存在了千百年。因为它对外无争,所以一直被人们所疏忽遗忘。

  这便如一张撒得很宽的网,因为它的网眼太多了,以至于一般人已意识不到这是一张网。事实上,“无涯教”尽管机构庞大得惊人,但内部却并非杂乱无序的,它有自己的暗语手势、图符,有完备的组织纪律,包括三十六誓、二十一则、十禁、十刑。

  四十年前,“无涯教”为“颠倒客”胡不归执掌。与以前历任教主一样,胡不归武功卓绝,胆识过人,在他执掌大权的二十年中,“无涯教”的势力在悄无声息地滋长着,尤其是在后期,他大批提拔年青有为之人,替代老朽陈腐之辈,更使“无涯教”势力如日中天!

  纷乱,也是从提用年青人开始的。

  下设的九位堂主中,以无飘堂堂主、无解堂堂主,无风堂堂主三人最为出类拔瘁。

  依“无涯教”的规矩,教主的弟子不得在教中担任堂主之职位,而下一任教主却必须从教主的弟子中选出。按这个规矩,尽管这三位堂主极为优秀,但教主之位却仍是与他们无缘。

  “颠倒客”胡不归只有二名弟子,师兄墨羽,师弟宋米,所以新任教主将在墨羽、宋米之间产生。

  按“无涯教”祖传之法,他们二人将竞艺分出高低以决定该由谁来担任新任教主。但为了避免同门相残,“无涯教”一向不采用直接搏杀之法。

  这一次,“颠倒客”胡不归为他们设下的规矩是:以五月为限,墨羽、宋米两人在限定时间内设法将六大门派至宝及姑苏慕容世家之宝共七件宝物取来,以数量多少来定胜负。在此期间,两人可以采用任何方法,包括骗盗抢拐。但若是失手,不得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以免使其与“无涯教”结下冤仇。事毕,再将宝物悄然归还。

  这规矩看起来有些不合情理,其实是颇为符合“无涯教”实情的。六大门派及姑苏慕容世家高手如云,所以要取这七件宝物非得武功卓绝不可!

  同时,胡不归未将掠取方式限死,这又是因为考虑“无涯教”特殊的构成。在“无涯教”中,偷抢拐骗无所不有,所以作为教主,就不仅仅是武功卓绝便可以的,以上述方式比试、较量的就不仅是武功了。

  同时,胡不归又允许宋米、墨羽师兄弟因为偷拐可借助教中弟子的力量,这就从侧面察觉了他们二人在教中的人缘如何。

  如此安排应该说是颇有匠心的。

  “无涯教”要掠取的七件宝物是:

  少林的洗髓心经;

  武当的两仪剑谱;

  峨眉的菩提神珠;

  华山的无尾拂尘;

  昆仑的紫竹玉萧;

  崆峒的如意手;

  慕容世家的青龙杯。

  六大门派及慕容世家无不将这些东西视为至宝。所以要获得其中任何一件宝物,都将是难比登天。

  这一点,也显示了“无涯教”的实力与胆气。

  宋米、墨羽依言而行了。

  在九位堂主中,支持宋米与支持墨羽的人数相仿。唯有沉默寡言的无解堂堂主伏仰一片平静,即不支持宋米,也不偏向墨羽。

  而另外两个出类拔萃的堂主,无飘堂堂主力扶师兄墨羽,而无风堂堂主吕一海则依附师弟宋米。

  (听到这儿,韩小铮想大概无飘堂堂主便是木叔叔吧?)

  此时,双方的力量旗鼓相当,所以无解堂堂主伏仰的决定对双方来说都显得极为重要了。

  但伏仰却始终不愿倒向任何一边。这样对双方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一个月,宋米从昆仑山取回紫竹玉箫;

  第二个月,宋米巧取峨嵋的菩提神珠,墨羽力夺崆峒的如意手;第三个月,墨羽智取姑苏慕容的青龙杯;

  第四个月,墨羽进入少林寺藏经阁时,却被护阁四大长老围攻,力战不敌后被震碎心脉废了武功扔出少室山,幸被无飘堂堂主救回。

  第五个月,宋米再夺武当的两仪剑谱及华山之无尾拂尘!

  如此一来,宋米倚多取用,成为“无涯教”的新任教主。

  墨羽心脉震断之后,喷血不止,气若游丝,胡不归爱徒心切,竟以“无涯教”的绝世神功“无涯大法”为墨羽重续心脉!胡不归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终于保住墨羽性命,但他亦因此功力大损。

  墨羽保全性命后,被胡不归任为“明察使”,该职对“无涯教”教众没有直接约束力,而是用于监察宋米任期内的作为。但此时墨羽武功被废,所以此职形如虚设。

  二年后,老教主胡不归无疾而终,新任教主宋米的地位日渐巩固。宋米胆识过人,明察善断,“无涯教”被他调整得蒸蒸日上,所以墨羽也乐得清闲,极少过问教中事务。而宋米对这位师兄也颇为尊重,事事皆与他商议,虽然最后说了算的仍是他自己,但对一个已不会武功的师兄尚能如此,这已是难能可贵了。

  但无风堂堂主吕一海自恃当年扶主有功,日渐飞扬跋扈,事事都想凌驾于其他分堂之上,引起诸分堂不满,但碍于教主宋米,众人皆按捺不发。唯有无飘堂堂主与吕一海素有龃龉,在教中事务中常与吕一海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宋米见吕一海居功自傲,日益骄横,长此以往,可能自己会被属下埋怨袒护吕一海,故多次在教中大会上当众指责乃至痛斥吕一海。

  吕一海渐渐怀恨在心。

  其时,江湖中悄悄兴起一个神秘教派“忘忧宫”,他们竟冒天下之大不违,与整个武林正道叫阵,不断袭击各大门派,扰乱武林,已引起武林公愤,但因“忘忧宫”组织神秘,行踪不定,所以各大门派屡次围剿未成,而“忘忧官”的邪焰反而愈来愈炽。

  一次,为如何处置一名违反教规之人的问题,吕一海与无飘堂堂主剑拔弩张,寸步不让,最后宋米赶至,平息了争端,命教中刑堂按无飘堂堂主所言处置。这对吕一海与无飘堂堂主之间的关系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

  三个月后的一天,吕一海突然勾结“忘忧宫”之人,夜袭无飘堂,此役几乎使无飘堂全堂覆灭!但在危急之中,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武功极高,无飘堂堂主得他相助,侥幸逃命,但那位神秘人物自始至终都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宋米得知吕一海勾引外敌惨杀同门,怒不可遏,立即宣布要将吕一海从教中除名,并遣令无飘堂堂主带领新派人马速速将其捉拿,以清理门户,为无飘堂堂内兄弟报仇,为绝后患,依教中之规,须将其三代亲属一律铲除。

  无飘堂堂主受此大任,日夜奔走,耗时半年,终于将吕一海连同一家人一起擒回,关押于地牢之中,委以重兵把守,待到天明,便以教规处死。

  孰料就在这一个夜晚,吕一海竟奇迹般地从地牢中逃走!无疑,这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宋米盛怒之下,一面命人速速斩杀吕一海家人,一面追查内贼,但未有任何蛛丝蚂迹,而吕一海选逃遁之后,便如泥牛入海,再也难寻其踪影。

  吕一海出逃之夜,乃无解堂堂主伏仰值守,为此伏仰被免去堂主之职,成为普通教众。

  无飘堂堂主与伏仰私交甚厚,也并不因他被免职而断了这份交情,常不时上伏仰家中饮酒或磋武学。

  伏仲有一妻子,模样极为俊俏动人,而且武功尚在伏仰之上,举手投足间自有千种风情,“无涯教”的人一直奇怪为何伏仲如此貌不惊人的人能找到如此出色的夫人!

  无飘堂堂主很尊重自己朋友的妻子,他称她为嫂子。

  一天,伏仰托人捎信来说他那边恰好有一扇鹿肉,让无飘堂堂主过去。无飘堂堂主心知伏仰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便想以酒肉来掩饰这种失落,于是他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当他于傍晚时分依约来到伏仰家中时,却只见其妻,其妻道:“伏大哥他临时有事,去去就回。”她一向称自己丈夫为大哥。

  无飘堂堂叶刺便道:“既然他不在,那么我改日再来吧。”

  伏仰之妻秋倚嗔道:“若是你就这么回去,你伏大哥便会怪我招待不周了,莫非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其实叶刺心中还真有顾虑,同时也有点害怕单独与秋倚相处。伏仰比叶刺大四五岁,而秋倚则与叶刺年龄相仿,当时都是二十八九。秋倚的身姿非但未因为已是人妇而逊色,反正更显出一种成熟的风韵,虽然叶刺不会对朋友之妻有非份之想,但他毕竟是血气方刚之人,常常在秋倚那顾盼生情的目光中,在那梦幻般的幽香中眼红心热。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不愿在伏仰不在时与秋倚相处,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多大信心。

  但今天秋倚如此说了,他再坚持着要走,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于是他便留了下来。

  秋倚为他端出丰盛的酒菜,然后殷勤地为他夹菜斟酒。

  叶刺酒量颇大,但不知为何那天醉得特别快,才饮三四杯,他便觉得头晕晕的,思路也不甚清晰了,他似乎听到秋倚说了声:“叶大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然后,她便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感觉到了秋倚的手带有温热,心中突然腾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不安,他一把拉住了秋倚的手!

  秋倚似乎踉跄了一下,站立不稳向他这边倒来,一个温香的躯体进了他的怀中,他感觉到了秋倚的磨擦、蠕动与颤栗,他闻到了她发间、胸间的诱人清香,他看到了秋倚眼中狐一样的光芒!

  叶剌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燃烧,他的喉间发出了低沉的古怪声音,然后便一把搂住秋倚的纤腰,秋倚没有挣扎,她只发出了“嘤咛”的一声,便缓缓闭上了她的美目……

  一切,就如此发生了……

  其实,这些情景,都是叶刺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地回忆起来的,在那个夜晚中,他的灵魂与理智似乎已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剩下的只有肉体以及从肉体中迸发的不可抑止的欲望。

  或者可以说他是在一种近乎睡梦般的状态中完成了让他后悔一生的事情!

  是一杯冰冷的水将他泼醒的,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把抵于自己喉间的刀,以及握刀的人。

  伏仰!那个几乎让怒火烧毁的伏仰!他的眼神让人看了之后就不敢也不忍再看第二眼:

  痛苦、失望、愤恨、鄙夷……

  他的身子哆嗦如一片秋叶,在这种状态下,叶刺完全可以逃走或将他杀死。

  但叶刺什么都没有做,他已看到了就躺在他边上的秋倚,秋倚身上的衣衫已不能遮住应该遮住的地方。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叶刺的血液便凝固了,他知道一切都已无法争辩、无法改变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死。如果自己不死,那就没有天理了。

  刀慢慢地切入、切入,把冰凉与死亡慢慢地切入了他的身体内。

  是秋倚救了他,秋倚忽然道:“是我勾引了他,我在酒中下了药。”

  刀停了,却没有收回。三个人都静了下来,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秋倚的神色极为平静,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做,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了之后又将它说出来。

  刀光倏地一闪!寒刃饮血之声响起,鲜血抛洒开来!

  抛洒的是伏仰的血,伏仰的刀深深地插入了他自己的腿中!

  叶刺惊呆了。

  伏仰用手拔出他自己腿上的刀,然后转身,慢慢地向外走,鲜血从他的脚下画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叶刺傻了一般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那落寞绝望的身影从他眼中消失,他才回过神来。

  他知道从此自已便要生活在阴影中了,他应该怪身边躺着的女人,可他没有。他只恨自己。

  这就是男人,男人往往只会爱女人,恨自己。

  他不懂秋倚,她所做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伏仰走出之后,便也从此消失了,消失得如同秋雾。

  然后,叶刺也从“无矗教”中消失了,他不停地寻找到伏仰,为了不使伏仰躲避他,他隐名埋姓易容,以一个木匠的身份走南闯北,可却总是一无所获。

  一年之后,他的那间小屋突然来了一个女人,一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女人——这不仅仅是恨——是秋倚。秋倚手中抱着一个婴儿,她说道:“这是你的女儿。”

  叶刺当时的感觉是一片空白,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已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女儿,他有点傻乎乎地接过那个婴儿后,秋倚便消失了,孩子在他的大手中大声啼哭。

  叶刺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深地爱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他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学会了哺育孩子,当小孩能“咿咿呀呀”说话时,他决定从此便如此隐姓埋名下去,做一个好木匠,做一个好父亲。他觉得即使能找伏仰,他们之间的事也是解决不了的。就算他以死谢罪,也解除不了这种怨仇。何况,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伏仰一定已试着淡忘过去,而叶刺如果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给他的将不会是复仇的快感,而是重揭心灵之伤的痛苦。

  何况,他的“阿芸”也不允许他的死。

  他在心中向伏仰请求原谅:“为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请允许一个平凡的木匠存在于这个世上吧!”

  他真的就如此生活了十多年,对于一个江湖中人来说,远离了刀光剑影的日子是一种痛苦,叶刺却渐渐适应这种生活了。

  但吕一海却如一只优秀的猎犬般找到了他,并以恶毒的行动开始了对他的报复,叶刺根本没想到那位从花石城来的大户人家的老爷子,会是吕一海!

  他与吕一海都易了容,可吕一海认出了他,而他却未认出吕一海。也许这就是十年间他离开江湖的关系吧!

  叶刺还为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好婆家而暗自欣喜呢!

  接下来的事,韩小铮了解得比叶刺还多。

  韩小铮总算多多少少明白一些吕一海与叶刺之间的怨仇了,可既然如今两人都已隐匿多年,吕一海又何必再千方百计要谋害叶刺呢?说起来,吕一海对叶刺之恨主要就集中在一点上,那便是叶刺将他全家捉拿回教了。

  但最后杀他全家亲人的并不是叶刺,而是教主宋来下的命令,何况,即使叶刺不出手,其他堂主一样会设法将他及其家人擒回的,叶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何况,他在逃离“无涯教”之后,不是又有了妻儿吗?

  他的动机是否真的仅为此事呢?除了吕一海他自己外,谁也下不了结论。

  叶刺在说完上面的往事之后已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忽道:“我猜出那天夜晚救我的一定是他。”

  韩小铮吃惊地道:“哪个夜晚?”

  “就是前几天吕一海那老贼围攻我的夜晚,当时我已中了‘笑行者’的‘失魂失魄’之毒,但被我以内力压住,不让它发作,为了迷惑对手,我故意说未中毒。可这种毒压制约了我的武功发挥,所以在吕一海未出手之前,我便已受了不少伤,吕一海出手后,更是危机重重,就在你与阿芸将要跳下江中时,突然出现一个人,与我联手对付吕一海,此人用的是一根软索,身穿黑衣

  韩小铮“呀”了一声,叶刺看了看他,道:“现在我当然知道这人与曾两次救你的人是同一个人,但在当时却是不知的,看他身手,似乎很熟悉,可他所拿的软索,所施的手法,却又是我所从未见过的。吕一海在我们二人合击之下,很快便支撑不住,正在此时,又有‘无涯教’中的弟子赶来,将吕一海带来之人除去,吕一海见势不妙,竟借机逃走了!”

  韩小铮吃惊地道:“‘无涯教’的人?木叔叔你不是说从‘无涯教’里出来已十几年了吗?怎么‘无涯教’的人还受你调谴?”

  叶刺道:“我不是让你放过一只烟花吗?此烟花便是‘无涯教’用作示警之用的,附近一带‘无涯教’的人看到信号,便会迅速赶来相助,因为同门有难,而见死不救将视为叛教。

  只可惜那天来的十几个人武功都不很高,一不留神竟让吕一海选了。”

  韩小铮奇怪地道:“见了你们之后,他们又怎知该帮谁呢?”

  叶刺从怀中掏出一块形状古怪的绿莹莹之物,似玉非玉,他道:“此物乃‘无涯教’之信物,见此信物便如见堂主。吕一海是在教中除名的,被押进地牢之前,他的信物自然被收回了,而我则不同,我是不告而别,自行引退,所以这信物还在,称之为‘无涯飘令’!”

  韩小铮道:“说了半天,怎么未说到你说认出黑衣人是谁的事?”

  叶刺恍然大悟道:“我这记性。那人的脸上蒙着面巾,而且用的兵器竟是一根软索,在十八种兵器中从未有它的一席,显然对方一定是不愿别人由他的兵器中识出他来。”

  顿了顿,叶刺道:“所以,我猜测他是伏仰大哥!”

  韩小铮忙道:“那当时你为何不说明?”

  叶刺道:“当时情况那么危机重重,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而他击退吕一海之后,立即便走了,我根本未反应过来。这事我还是在事后慢慢地琢磨出来的,八九不离十。”

  韩小铮道:“既然他愿出手救你,说明他在心中已原谅了你。”

  叶刺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韩小铮忽道:“不知救走阿芸的人是谁?她会不会对阿芸有什么恶意?”

  叶刺的眼中不由有了担忧之色:“既然救了阿芸,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吧?”这话与其说是在回答韩小铮,倒不如说他是在安慰自己。

  韩小铮心想:“大概你又得开始找人了,在这一生中,你已为找人付出了许多珍贵的东西,比如十几年人生中最有价值的时光,现在,你又得开始寻找女儿了。”

  他觉得命运对他眼前的汉子很不公平。

  叶刺忽然道:“如果阿芸一个月之内还未回来,你愿意替我去找她吗?”

  韩小铮颇为惊讶,他没想到叶刺为何要对他提这样的要求,他的伤不是好了许多了吗?

  但他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在溥衍,因为这次他是真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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