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浊魔之气
“白……大哥……大哥……”小草低低地呼唤着,她在长时间的伤痛和饥饿、心碎三重折磨之下,已陷入了晕迷之中。
晕沉之间,一股真力自她的背心透入。随后沿着经络贯入其体内。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来。
睁开双眼,仍是一处黑暗。
小草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掌正抵于她的后背,不由惊喜地道:“是……白大哥吗?”
“墨姑娘,是我。”轩辕奉天轻声道。
小草终于自晕迷之中彻底清醒过来,亦记起自己此时所在的地方是求死谷的地下秘道。
“那么,冥冥之中所见到的白大哥,也是虚幻不真……了?”想到这一点,小草显得极度失落,轻轻叹了一声,道:“轩辕公子我……怎么了?”
轩辕奉天收回双掌,道:“姑娘的身子极度虚弱,这一半是因受伤所致,不过同时也与姑娘心有积虑不无关系。在下见姑娘与水筱笑相战时,似已虚耗过度.水筱笑的武功之高,已足以跻身绝顶高手之列,要想胜她,实属不易。”其言甚为委婉。
小草沉默了。
回忆起当时情景,小草亦觉有些不解。在此之前,她还想到要尽量保存自己,因为母亲与白大哥之仇,已全由她一个人承担。但不知为何,当她面对水筱笑时。却全然忘记了这一点。当时只觉心中恨意如炽,热血沸腾,根本未曾考虑别的东西。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功力亦被心中的战意、杀意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所有生命的潜能都在那一刻被激发了,以至于武功本是比水筱笑逊色很多的她,竟能与对方相持颇久。
轩辕奉天心知对于这个几近虚脱的女子而言,不可让她的思维限于停顿状态,否则她可能又会再次晕迷过去。因出于这种原因,许多人常常在濒死之人的身边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以保持此人仅存的一点心智。
于是,轩辕奉天道:“不知墨姑娘所说的白大哥……是谁?”
问完这句话,他便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立即又补充道:“在下猜测水族将我们困于这里,可能为了诱引某个人,所以在下猜想这人……会不会就是墨姑娘所说的……白大哥。”
小草并未留意他的拘束不安,她声音有些低哑地道:“白大哥他……已被水族中人害死了。”
轩辕奉天满怀歉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草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在药鼎山所遭遇的一幕幕……
原来,当日小草背着白辰前去药鼎山求医,别之弃因痛恨墨东风毒害其妻,断然拒绝了小草,不肯为白辰医治伤势,小草的心终于彻底绝望!其实在赶赴药鼎山的途中,白辰一直毫无气息,己是与死人无异,只是躯体没有僵硬腐化而已。若非途中打听到药痴别之异的居所,更从旁人口中得知其医术极为高明,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只怕她未必有信心前去药鼎山。
而今,这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彻底破灭,小草心哀如死。
她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既然白辰已无药可救,那么她便追随他而去。回首往昔,她的日子几乎从未出现过亮色,自出生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肩负太多太多的重任。而身在风宫时,更是一片灰黯,叶飞飞待她虽好,但风宫乃求死谷大敌,在风宫中小草所感受到的更多的仍是如履薄冰的紧张。
面对仇敌强颜欢笑,无疑是绝无快乐可言的!
即使她回到了求死谷,亦是如此。花轻尘念念不忘墨门南北之争,不忘惊心诀、冷心诀,对她的关爱反而少之又少。
惟有白辰,两人共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在一起经历了生死考验.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明显了:真与假,善与恶……
不知不觉中,白辰成了小草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甚至超越了她的母亲花轻尘。
在药鼎山遭到别之弃的强烈拒绝后,小草背着白辰向山下走去,她要选择一个幽静的地方,做自己决定了的事。于是,她选择了一条岔道。
当她行至林木深处时,从树林间隙中看到了自山下匆匆而来的师一格。
由别之弃的口中小草已得知师一格一心想让其出手相救白辰,为此他还在事先特别告诉她别暴露了自己的身分,其原因自是担心别之弃不肯相助.如今,他的担心已成事实,若是此时与师一格相见,极可能会让其为难与不安、小草不愿让这位古道热肠、一心只盼墨门南北两支能和解的师叔为难,所以,她悄然隐入了林木深处。
当她到达那块高耸的山岩前,绕过山岩时,心神恍惚间,一个踉跄,竟向前滑出几步,而前面是一片洼地。小草顿时失去重心,与白辰一同向下滚落。
出于本能,小草下意识地双手成爪,直扣地面凸起之处,身形立止。
但她双手松开时,白辰已自她身上滚开,直向下滚落而去。
待小草反应过来时,赫然发现白辰所滚落的地方是一片沼泽地,当她向那边望去时,白辰已没入沼泽大半,只剩下一只手还露在沼泽上面。
小草的心如坠无底深渊!
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一道诡异而绚丽的光芒突然自沼泽之中冲天而起,直冲云霄。刹那间,小草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接着什么也看不清了。
小草不顾一切地连滚带跌落入沼泽边缘,在这以前她本欲选个幽静之处安安静静地追随白辰而去。现在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不由悲从心来,忍不住嘤嘤抽泣。
少顷,师一格、别之弃匆匆赶至,他们的声音惊动了小草。
小草再不犹豫,立即纵身跃入了沼泽之中。
她无怨无悔!
沼泽迅速将她吞没。
永远不会有人想象得出置身沼泽之中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小草只觉周身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手紧紧握住,全身无一处不在承受着压力.口、鼻、耳早已淤塞,无法呼吸—
—事实上巨大的压力挤着她的腹腔,即使她的头部露于沼泽之外,也无法吸入一点空气。
当然。她也就无法闻到腐泥的气息,只是感觉到四周一片冰凉。
其滋味很不好受——但这种滋味也许并不需要忍受太久。
她的身子在不断下沉,思绪中开始出现了一片空白。
倏地,她的下沉速度突然加快了——也就在这时,她已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苏醒过来,立即咳嗽不停,淤泥由口鼻处吸入了腹中,她赶紧将淤泥吐出,昏迷之前的情形亦已回忆起来。
四周一片昏暗——难道,这是在地狱之中?此刻,小草是仰身躺着的。她感觉到自己周围已不再是沼泽,而是虚空,身下亦是坚实的地面.她试探着伸手探了探,发现身边只有极薄的一层淤泥,淤泥下就是坚硬的岩石。
此时,小草全身都是淤泥包裹,极不好受、只是因为心中惊悸,没有多加留意,她心中忖道:“落入沼泽之中,是绝无生还可能的,那么此刻我多半已经死了!只是我死了之后,为何身边还有这些淤泥?难道人死之后,会将临死时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带入地府之中?”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大声呼道:“白大哥白——大——哥!”
她想到了白辰,想到这儿若是地府中,那么她就可以再与白辰相见了,她必须尽快找到白辰.据说在前去地府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奈何桥,桥上有一个叫孟安的老婆子,会给每一个路过的人——不,每一个路过的鬼喝一碗孟婆汤,喝了之后,那个鬼就会把前世的一切全忘了!但小草没有忘记白辰,同时更不愿让白辰忘了她,因此她要尽快找到白辰——在白辰经过奈何桥之前!
她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不绝,嗡嗡作响,极像是空阔的空间中。
没有任何回声。
小草不由对自己是否真的在地府中产生了怀疑,她的所有感觉都在告诉自己,此刻的她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在这时,她留意到四周虽然昏暗,但还不至于漆黑一片,而这极其微弱的光线正是来自于与她相距三四丈远的地方。
略一沉吟,她便站起身来,向那边走去。
谁知刚刚迈步,倏觉脚下被一件柔软之物一绊,身子不由一个踉跄,待站稳后心中不由一阵狂跳,小草飞速转念:“难道,自己一不小心撞上了别的鬼魂?”
她心生凛然之意,但想到若真的有鬼,那么自己也同样是鬼,大可不必害怕,当下小草咬了咬牙,蹲下身来,在地上摸索着,双手突然触到一个人的躯体,几乎失声惊呼出来。
惊愕之情迅速转变为紧张,因为她感到自己双手所触摸到的躯体与自己一样,也是一身污泥。
“会不会就是白大哥?”小草心中迅速闪出这个念头。
只是在昏暗中根本无法分辨,她只好颤抖着双手,沿着躺于地上的躯体慢慢摸索,试图能发现什么。
当她右手触及一件硬物时,蓦地一声铮响,似乎有机括启动,随即小草觉得右手一痛,手腕被锋利之物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小草却惊喜交加地叫了一声:“白大哥!”不顾自己手上伤口,将那满身淤泥的躯体紧紧抱在怀中。
她知道这人一定是白辰,因为方才划破她手腕的利刃正是白展身负的“离别钩”。小草无意中触及离别钩上的机括,离别钩弹开,钩身上的锋利之处立时将她的手碗划破了。
白展依旧了无声息——由此小草亦断定自己还活着、她心中忖道:“没想到一番劫难之后,我与白大哥仍是阴阳相隔!”
不知为何,数丈远的那片幽淡的光芒此时开始渐渐变亮了,显得有些诡异,借着这丝光线,小草终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洞穴中,洞穴向前延伸,不知通向何方。
而亮光所传来之处,正好有一处拐弯,无法看清那边的情况.小草小心翼翼地向那边走去,当她拐过那道转弯处时,立时怔立当场。
只见与她相距数尺远的地方,赫然放置着一具石棺。
此石棺比寻常木棺要大上不少,没有棺盖,那诡异之幽光正是由石棺中射出的。
小草的心跳越来越快,并非因为害怕,而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石棺中必定有着异乎寻常之处。
小草慢慢靠近石棺,待挨近石棺时,她探出身子向棺内望去.棺内并无她想象中的尸骸,却有一件暗黄色的铠甲!正是这件铠甲通体闪着幽亮之光、由铠甲的形状大小可以推断出,身穿此铠甲的人,必定极为高大雄魁!
虽然静静躺在石棺中的只是一件铠甲,但小草却因它而感觉到了凌然万物的不世霸气!
此甲不知何物制成,泛着金属光芒,表层却极为光滑。在光滑的表面,又有许多极为奇特的图案。非人非兽,显得狰狞可怖。
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图案既非以利物刻成,亦非绘成,倒像是铠甲本身就具有的图案。如同树有树枝一般。
大奇之下,小草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铠甲表面的图案,她的手尚未触及,其伤口处的鲜血却有一滴坠落于铠甲上,铠甲突然暴现异芒,小草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震力将她震出老远,狠狠撞在岩壁上,然后重重掉落,小草只觉全身疼痛如裂。
但她不怒反喜!
因为倒地之时,小草看见石棺的一端,赫然写着一个血红色的“战”字!
她的脑海中立时想到了一件传说中的铠甲——战魔甲!
战魔甲乃蚩尤王身着之战甲,蚩尤既然被奉为东方八神中的战神,一生中自是征战无数。
相传蚩尤的战甲水火不浸,刃不加身,乃绝世魔器,为蚩尤一生血战出力不少。
祖玄、孙战、圣儒、墨显乃黄帝四士,他们所创的隐世武门,就是以灭魔维世为天职,专门监视蚩尤战族的后人。
小草身为墨门南支传人,又属墨门正统后人,对蚩尤战族之事自有所知晓,她一眼就识出石棺上所写的“战”字,正是蚩族一族的象征。
当年黄帝与蚩尤争夺天下之时,双方非但势力难分伯仲,亦各有问鼎天下的雄心.涿鹿一战,黄帝大败蚩尤,成为华夏千古第一帝。
小草既已断定石棺中的铠甲就是蚩尤战族的战魔甲,立即想到战魔甲水火不浸、坚不可摧,且因其霸气太盛,连虫蚁亦不可靠近.若是让白辰的遗体穿上此甲,纵是不能保其尸身永不腐烂,至少可以免受虫蚁噬吞之祸。
想到这一点,小草再不犹豫,立即返回原处,将白辰搬至这边,再把自己伤口的血抹干净,这才将战魔甲搬出石棺.战魔甲并不厚实,却沉重无比。
移开战魔甲,小草发觉在战魔甲之下还压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她不由暗暗称奇,心中忖道:“难道此洞常有人出没?否则又怎会有斗篷出现?抑或此斗篷亦有玄异之处?”
虽有诸多疑虑,她亦无暇去细想,当下将白辰的外衣脱下,再仔细为他擦去脸上的污泥,污泥擦去后,白辰那英气逼人的面容夂重现于小草面前,只是脸色显得极为苍白。
小草轻轻叹息一声,如同一个体贴的妻子般将战魔甲穿在了白辰身上,再费力将之搬回石棺中。
她的心本以绝望,只求与白展共处,当她办妥这一切时,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重新燃起复仇的火焰。求死谷被灭,母亲被杀,白展遇害……一幕幕血腥场面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已被仇恨所充斥,心意亦为此而更改。
她要复仇!
只是小草没有意识到,她此时的心境之所以有这种变化,是因为战魔甲的缘故,她跃入沼泽中后能幸存下来,亦是因战魔甲所致。
原来,此洞穴的上方就是那片沼泽地,沼泽地与四周的整个洼地一样,底部如同一个漏斗.因淤泥是柔软之物,故一旦有外物落入沼泽中,就自然而然地会下落向沼泽中心地带。
而沼泽中心处的下方,有一个二尺见方的水洞,正好与战魔甲所在的洞穴相通、平时,因为四周的淤泥全向中心挤压,而孔洞又较小,故形成了一种平衡,并不会下沉。
但战魔甲乃不世魔器,虽是被深埋于地下洞穴,但仍是在不断吸纳浊魔之气,且越聚越多,积累至一定程度,一旦有外界契机牵引,浊魔之气就会冲出,形成异象——别之弃在药鼎山偶尔会看到的异常就是因此而形成的。
当白辰落入沼泽地后,亦是向沼泽中心沉下,当他的身躯接近底部时,战魔甲本已饱涨的浊魔之气,因为感应到了白辰手中的绝世奇兵离别钩的存在,立时全面暴发。
战魔甲乃举世无双的战甲,犹如战族之战心,遇强愈甚。
地下洞穴中魔力大增,立时由洞顶的孔洞冲出,顿时将沼泽地中心的平衡破坏了。
异象乍现之时亦是白辰由那个孔洞下落之时,小草紧随其后,亦由此孔落入地下洞穴之中。
当魔气泄出之后,沼泽地的诸种力量又渐渐重新恢复了平衡,其中的淤泥亦不再继续下落。
而小草之所以心意易改,是由于她与战魔甲相触,被魔气入侵,激发了她的战意与杀气。
当下小草心意果决,她将白辰安置好后,便沿着洞穴不断向前走去,在曲曲折折的洞中行走了足足有几十里路,黑暗中磕磕撞撞不知添了多少伤痕,但她的战意却仍是丝毫未减。
最终,她找到了地下洞穴的出口。
出口处是一道从上空飞速落下的瀑布!
小草用清水稍加冲洗之后,立即毫不犹豫地穿瀑而出。身在虚空之时,她看到了瀑布下是一个水潭,水潭边缘有数名惊骇欲绝的女子。
她无暇顾及这一切,立即向南方匆匆飞掠而去。
只是小草没有料到,正因为目睹了她的身影,那些水潭边上的女子在二日后,皆死于非命。
※※※
一曲终了。
万籁俱寂。
如同一场血腥厮杀后的沙场,再也不闻刀剑之声,惟有让人心生窒息感的死寂。
在琴音落定的那一刹间,亦是范离憎饮尽最后一口酒的那一刻。
此刻,场中共有七只酒杯中的酒已被饮尽,分别是摄魂剑羊孽、江南剑公子姬泉、姑苏剑侠之妻李青、金剑门门主扈不可、闲云轩习柔水、范离憎、牧野栖。
李青果然比其夫更为高明,江湖传言不假。
难得的是虽然李青胜出慕容楠一筹,但慕容楠却并未有不安之感。相反,他的神情间还有欣喜之意,足见他们这一对神仙侠侣的确是情投意合,不分彼此。
风尘老侠古治心中沉思道:“牧野栖不愧为牧野静风之子,天赋过人,琴声甫起,他便已有破解之处;金剑门门主的修为本属泛泛之辈,却在琴音剑意最激昂之时以饮酒示意,倒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羊孽这位老兄弟的剑法的确有过人之处,当年曾与蒙悦一战,虽不敌蒙悦,但那一战亦让世人对他刮目相看,只是他剑法过于邪异,又生性孤僻,人缘甚差,一直居于西睡一隅,名声倒不甚响亮。以他的性格,能来赶赴洛阳剑会,已有些出人意料。”
“至于李青能跻身此列。倒不是因为她剑法不但超越其夫,而且还技压群豪、事实上她与慕容楠心意相通,两人的剑法亦已可互补不足,方才慕容楠勉力而为,终功亏一篑,李青与他一向配合无间。此刻虽是以音代剑,但她如自然而然地心生全力维护慕容楠之心。其剑慧受此一激,立时发挥得淋漓尽致,加上她与慕容楠的剑法一柔一刚,相得益彰。当慕容楠势竭之时,正好是她势盛之际一一所以,与其说是李青凭一己之力济身七人之列,倒不如说是合他们夫妇二人之力。难得的是慕容楠对由妻子占其鳌头毫不在意。”
“与牧野栖的从容不迫相反,姬泉那小子则有些勉为其难了。如此犹犹豫豫,若是真的比剑,他未必能把握机会。”
“闲云轩门下皆是女流之辈,却是辽东最强门派,与北方的雪城并为北国双雄,这与闲云双姬的武功不无关系、与素女门一样,门中只有女人的帮派要在江湖中立足,就必须有过人之处,当年素女门门主秦楼的素女心经已高至惊世骇俗之境。闲云轩自然也有它开宗立派的法宝!”
古治将诸人武学——思虑,最后惟剩范离憎一人。
但一时间古治还真无法捉摸透范离憎的用意与底细。
范离憎虽然也饮尽了杯中之酒,但他并非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啜完的。古治不由暗自皱眉:此子是真有过人之处,还是故弄玄虚?
阑蝶见古治眉头紧锁,似有所虑,便道:“古前辈,一曲已毕,请前辈点评定夺。”
古治微微点头,环视众人一眼,道:“依阑姑娘所言,有七人饮尽了酒中美酒,既意味此七人能破琴音所蕴含的剑意。不过七人破解方式亦不甚相同,也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老夫便略加评说,诸位偏听偏信亦可,权当老夫是‘夫子自谓’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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