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堂大典
东方野略一踌躇之后,毅然道:
“我愿加入贵门!”
“不后悔!”
“不!”
他明知“秘魔门”必是邪门异端,但摆在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条,他要报父仇,澄清身切,就必须下去,事实上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蓦在此刻——
厅内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金铃之声,紫衣妇人面容一肃,离座转身,面对座后的帐幔,恭施了一礼道:
“卑使恭迎门主!”
东方野心头一震,目注帐幔,但会么也看不到,幔后传出一个女人声音道:
“免礼!”
紫衣妇人恭谨地道:
“门主亲自驾临,有何见谕!”
“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少年?”
“是的,就是此子,卑使见他根骨奇佳,是可造之材,所以大胆擅专,正要禀请门主裁夺。”
“他的来历可曾查明?”
“业已问明了,没疑问。”
“准备如何处置?”
“请门主赐金丹,助其功力速成,然后交同‘武殿’调教,充本门一级武士!”
东方野大感激动,不知所谓的一级武士为何物?那出手擒捉自己的黑衣蒙面人,是几级武士呢?这幔后人,是否就是“魔轿”中人?如果门主不应所请,看来仍是在劫难逃,自己的决断,是对还是错?……
沉默了片刻,幔后人语音略显激动的道:
“本座看此子面善……”
“他就是半年前在天王古寺中,与‘一戒和尚’同处的人!”
“他是那怪憎的传人?”
“不是,入山避凶,偶尔相值,‘一戒和尚’早已离寺不知何往!”
“本座说他面善,是说……”
“门主的意思是曾经见过?”
“不!本座觉得此子很像那负心人?”
“啊!门主这一提,卑座也有此感觉,不过世间彼此相像的人很多!”
东方野心下一阵忐忑,不知自己倒底象谁?
幔后人语音转为幽怨,道:
“那负义人真的藏得好,这多年不露踪影……”
“门主,早晚会找到的!”
“本座真恨……”
“卑使亦然。”
“此子照你意思吧!”
“谢门主恩典!”
说完,转向东方野,又道:
“还不叩谢门主恩典?”
东方野无奈,只好屈膝下跪,道:
“敬谢门主恩典!”
“唔!”
唔了一声之后,声音寂然。
紫衣妇人躬下身去,道:
“恭送门主!”然后边转身道:“起来吧!”
东方野站起身来,心里有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因为这并非他的本愿,只是事逼处此,不得不然。
紫衣妇人击了一下掌,一名青衣少女出现门边。
“使者有何吩咐?”
“请洪殿主到此来!”
“是!”
青衣少女施礼而退,紫衣妇人坐回椅上,静静等待了片刻,一个魁武的紫袍老者,忽忽而至,直入厅中,拱手为礼道:
“尊使有何指示?”
紫衣妇人起身离座道:
“此子名叫小野,奉门主面谕,请洪殿主负责调教,充当一级武士!”
紫袍老者凝视了东方野一会,点头道:
“卑座遵命,这是块上材。”
“本座眼力不差吧?”
“当然!”
“现在就交与你了……”
“尚有何指示?”
“没有了,有事时本座会通知!”
“告辞!”
紫袍老者再次拱了拱手,然后向东方野道:
“随本座来!”
东方野应了一声,跟在紫袍老者身后,出了西厅,穿过院落,顺顺回栏折向左边,一路倒不见有什么人走动。
触目尽是辉煌的殿宇,不久,来到一间殿堂之中,紫袍老者上坐,沉声道:
“本座‘武殿’殿主洪大川,专司武事。”
东方野恭应了一声:
“是!”
“你叫小野?”
“是的!”
“练过武?”
“皮毛之学!”
“这样最好,本门武技与一般功力有异,必须从头练起,现在你先休息,待行过入门之礼后,即可开始练功。”说完,击了三下掌。
一名二十余岁的黑衣武士,应声出现。
“参见殿主!”
“任头目,他叫小野,新入门的,带他去沐浴更衣,休息待命!”
“遵令!”
东方野又被黑衣武士带到殿后一列长房之中的一间,房中一桌二椅,两张单人木床,左右相对,壁上挂有兵刃看来这是武士之处。
姓任的头目照循例似的又问了一回话,自报姓名任鹏飞,然后招来一名年纪与东方野相若的年青武士,吩咐道:
“他是新进的,与你同房,你照顾他!”
“是!”
姓任的头目吩咐完自去。
年青武士喜孜孜地拉着东方野的手道:
“欢迎你加入本门!”
“请多指教!”
“别客气,以后我们是同门弟兄了,你叫什么?”
“小野!”
“没姓么?”
“呃!没姓,你呢?”
“袁安!”
“贵庚多少?”
“我十九!”
“小弟十八,该称你袁兄……”
“不,此地不许如此称呼,只叫名字!”
“多承指教!”
“来,淋浴更衣,快用饭了!”
东方野在袁安照料下,沐浴更衣,换了黑色武士装,然后到膳房用餐,共餐的一共有二十余人之多,袁安一一引见,其中年纪大的有三十来岁,数东方野最小,饭后回到房中,东方野好奇的问道:
“袁安,此地武士有多少等级?”
“三级!”
“一级最大?”
“不,还有特级!”
“如何分别?”
袁安手指紧身大衣,道:
“密门钮扣十三粒,是一级武士,象我。九粒是二级武士,这两级全着黑色装,特级士最高,着紫色劲装……”
“怎不见……”
“各级武士各有活动范围,不在一起食宿!”
“哦!”
“你运气不错,入门就加入一级武士行列。”
“可是……我一无所长……”
“不必担心,百日之后,你与我一样具同等身手,也许,比我高也说不定?”
东方野讪讪一笑道:
“那不会的!”
袁安一本正经地道:
“我说的可是实在话,在同等的调教下,各人的禀赋不同,成就也各异!”
“是的,这话有道理,对了,你是如何入门的?”
“我是孤儿,被洪殿主带回的!”
“哦!听说这里武功是速成?”
袁安一摇手道:
“我们不谈这个,这是门中的秘密。”
东方野吁了一口气,闭上了口。
二更初起时份,东方野正在床上转侧,突被袁安叫了起来。
“小野,起来穿衣服!”
“什么事?”
“开堂!”
“开堂?”
“不错,快起来,这堂是为了你入门而开的!”
东方野一骨碌翻身下床,急忙着装,心头开始不平静了,到此刻,才想到了一个大问题,开堂之后,自己正式成为“秘魔门”弟子,堂堂天下第一高手的后人,加入邪门魔派,何以对父亲在天之灵?降来的归根结底是什么?
反悔吗?决不可能!
动于中,形于外,他的神色自瞒不过袁安。
“小野,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
“你的面色很难看?”
“这……我……有些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看你另有心事?”
东方野心头暗惊,自己与袁安相处才半日,人心难测,他是“秘魔门”弟子,如让他看出心事,可不得了,当下忙镇定自己,掩饰地一笑,道:
“那有什么心事,我和你一样是孤儿,巴不得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袁安探首门外张了张,以极低的声音道:
“小野,我看得出,你是不得已,当初我也是如此,但你须放在心里!”说完,故意大声道:“快呀!小野,我先向你道贺有福缘加入本门。”
东方野对袁安十分心感,当下也哈哈一笑,道:
“谢谢你!”
穿着整齐,袁安佩上了剑,带着东方野向后进走去,一路栅栏玉砌,灯明如画,各色武士男女,全走向同一地方,遇上紫衣级武士时,黑衣级的勿必让路,这使东方野心头打了一个结,自己不过是人下之人。
不久,来到一座门棂紧闭的殿堂之前,所有武士人等,全按等级排列,一级武士列在紫衣武士之后,二级武士之前,东方野在行列中占了最末一位。
最前面的殿阶上,分立了男女老少约五十人左右,一色的紫衣紫袍。
各级武士的总数在百名之外。
人数虽然众多,但却鸦雀无声,一片庄严肃穆,不过神秘的意味很浓。
东方野有些忐忑不安,不时转头望袁安,两人虽是初识,但在他心目中,此地只有袁安一个是他的朋友。
袁安报之以安慰的微笑。
约莫盏茶工夫,殿门悠然开启,所有的人,全俯下头去,东方野自人头缝中偷偷看去,只见殿内是一个神坛,左右各站了一个紫袍老人,灯照灯亮,香烟燎绕。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不久,紫衣妇人出现殿门,高叫一声:
“门主驾到!”
东方野心头“怦!”地一震。
所有的人,全躬下身去,齐齐高喊一声:
“门主千秋!”
响如春雷骤发,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一个面蒙紫色纱巾的紫衣宫装妇人,出现香案之前,先面向外抬了抬手,算是答众门下之礼,然后转身面对香案。
紫衣妇人再次开口高喝一声:
“开堂!”然后退向一侧。
神座旁的两名紫袍老者,开始赞礼所有门下,全部俯首躬身。
“上香!”
“跪,叩首,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通诚!”
东方野随众躬着身不敢抬头,他心里极想一探个究竟,但终不敢!
门主通诚祝祷之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鼓:
“第三代掌门弟子宇文翠动员谨以至诚,祝祷于祖师之灵前,今有信誓人小野,志愿归入本门,照规开堂以往收纳,伏维鉴察。”
“起!”
在长长的喊礼声中,紫衣蒙面宫装妇人站起身来,坐于侧方预置的椅上。
“新入门弟子小野登堂!”
袁安用手肘碰了碰东方野,示意他自己进殿。
东方野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从行列空间徐步入殿,在距香案伍步的拜毡前停下,他只觉得现场的气氛追得他呼吸困难,血行加速。
目光触及香案居中的神牌,上面一行耀眼的金字,写着:
“秘魔门祖师之神位”
香案上除了香烛果酒之外,一列排了三个红漆托盘,中间一个较大,平放了一口连鞘长剑,两个较小的托盘,一个摆了只金杯,另一个放了一柄亮晶晶的锋利匕首。
他来不及再看其他的,两名紫衣武士,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赞礼声再起:
“下跪!”
紫衣武士之一,按了按他的肩膀,他跪了下去。
“行九叩之礼!”
这他懂,行了九个头。
“沥血宣誓!”
一个紫衣武士上前取过匕首,用手抓住东方野右手朝腕脉上一剑,另一个取过一个金爵,承注涌冒的鲜血,待到过半,持匕首的替他止了血,另一个把半杯血水递到他手中,低声道:
“双手捧着!”
东方野依言照办,双手捧着那杯血水。
那持匕首的放回匕首,然后取过一面木牌,持着摆在东方野眼前,道:
“认识字么?”
“认得!”
“如此照读,大声些!”
东方野定睛一看,木牌上写的是誓词,只好照念道:
“主誓弟子小野,今愿立誓加入本门,有生之日,决遵本门一切规例,永矢忠诚,如有违犯,甘受最严历制裁,厉代祖师共鉴。”
誓毕,赞礼的又高叫道:
“叩见门主!”
东方野转过跪立的方向,朝门主三拜。
“赐剑!”
一名武士由得案托盘中取过长剑,双手奉与门主,然后再由门主交还武士手中,由武士替东方野佩上。
“赐功!”
东方野心头一惊,这“赐功”是什么回事。
只见那名紫衣武士,从香案上捧起一只白玉小盘,高举过顶,面向门主,单膝下跪,门主在盘中放下一粒赤红丹丸有龙眼大,武士起身,到东方野身前,道:
“张口!”
东方野连想的余地都没有,依言张口,武士把那粒丹丸纳入他的口中,丹丸入口即溶,化津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