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三少的合击之势也非同小可,“血爪婆婆”怒吼连连,又向三少扑去。

岳家骥大喝一声“小心!”这次冒险欺到十步之内,以“鹤形掌法”第十二式全力击出。

惊天动地的风雷之声,惊醒了“血爪婆婆”,她回头全力出爪相抵,爪掌巨劲接实,轰地一声,两人的身子倒飞一丈之外,摔在地上。

岳家宇等人悲呼一声,扑向岳家骥,只见他口鼻流血,已昏了过去。岳家宇立即为他推宫活血,朱嫣红和李钰在旁守护。

“血爪婆婆”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因她躺在尘雾之中。

突然,黄尘弥漫之中,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朱嫣红大叫一声“小心”和李钰扑上,及时推出一掌。

这人正是“血爪婆婆”,她没想到岳家骥敢欺到十步之内出掌,仓促间出爪,仅用了八成内力,她自己受了严重内伤,但却比岳家骥好得多。

朱、李二少推出一掌,她根本不在乎,大袖一挥,身子摇晃一下,就化解开去。却伸出枯爪,改抓为按。

“忽”地一声,朱、李二少惨嗥一声,双掌抚胸,踉跄后退,胸衣上各有五个指孔。

“血爪婆婆”妄用内力,“咕噜”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向岳家宇扑去。

岳家宇此刻顾不得朱、李二人,跃起来迎了上去,他现在也不管十步之内是否危险,只想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对方一条老命。

相距四五步,施出“鹤形八掌”第七式。

他为什么不施后面的招式呢?此学越往后越厉害,但他对七式以前极为熟练,感觉威力不在七式后面招式之下,所以仍用第七式。

“血爪婆婆”狠毒成性,而且目空一切,她一向以武林第一人自居,今天上了大当,内腑重伤,已是怒极,对于岳家宇这一招,并未放在心上。

她双爪一伸一张,身子仍然前扑。双方力道一接,大震声中,土石横飞,岳家宇胸衣破碎,衣屑纷飞,“血爪婆婆”却退了两步,坐在地上。

岳家宇内腑一阵翻腾,知已受伤,看看朱、李二人,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设若再让“血爪婆婆”爬起来,那就更危险了。

他正要再忍着内伤出掌,突见“血爪婆婆”又站了起来,双掌往身上一搓,摇晃着身子,撞了上来。

那双掌掌心的血筋,已变成深紫色,无俦的爪劲迎面射到。

岳家宇身形一挫,以“铁牛锄地”之式,横扫一掌,那十缕爪劲贴头掠过。十丈外一块千斤大石,立即爆炸开来。

“血爪婆婆”其实已是强弩之末.最后施出两爪,已无力再迎接岳家宇的一式“铁牛锄地”,“咕噜”一声,口鼻中又冒出鲜血。

岳家宇一掌来到,她已经仰身倒下。

岳家宇怔了一下,仔细一看,敢情已经气绝身亡了。

岳家宇连忙掠到爹爹身边!这时岳家骥已经醒来,睁眼一看,“血爪婆婆”已死,不由大为激动道:

“宇儿……真难为你……你也受了伤吧?”

“还好……爹爹……您不要紧吧?”

“不要紧!只是内腑之伤,要休养半年之后才能好!红儿和钰儿呢?”

“他们也受伤了……”岳家宇走到朱嫣红和李钰身边,为他们推拿一会,二人立即醒来。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疾掠而至,站在岳家强身边,阴声道:

“妹夫,妹妹早就过世了,为了我今后的安全,我希望你到地下去陪她!”

岳家宇大吃一惊,原来此人正是庞起,原来此贼早已获知白道与太华帮即将火拚之事,乃隐在一边俟机而动。

他有自知之明,论身手差得太远,而且黑、白道两道中有他的仇人,被任何方面捉到,都活不成。

因此,他想趁机混水摸鱼,他知道双方实力都不弱,一旦火拚,可能两败俱伤,到时候他再出现,把几个不容他之人杀死,今后就不必再到处亡命了。

岳家宇切齿道:

“庞起,我是你的外甥,爹爹是你的妹夫,外祖母为你而死,两位舅母为你流离失所,你若还有一点人性,就快点滚开,永远不要露面……”

庞起阴声道:

“我本准备如此,可是老天爷帮忙!‘血爪婆婆’一死,陶百寿也活不成,太华帮以下的人物更不必说了,至于白道方面,未伤的只有二三人,其余的不死即伤,现在只剩下你们父子,是我的死对头!不错!我一生作恶极多,但我不想改变自己,因为改变也得不到任何人的谅解,现在我要杀死你们,可谓易如反掌。”

岳家骥泰然道:

“庞起,如果你确有杀我之心,就动手吧!如今‘血爪婆婆’已死,太华帮已经消灭,我的目的已达,对这世界我已经无所留恋了……”

庞起道:

“妹夫,我不得不杀你!因为我还要生存,但我杀了你之后,仍要斩草除根!”

岳家骥沉声道:

“庞起,我知道你的心意,怕宇儿以后找你报仇,你放心吧!你我的仇嫌就此了断,宇儿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可以罢手了!”

庞起狞笑道:

“我庞起一生做事,从不留尾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妹妹地下有知,必能原谅我!”

庞起缓缓提起右掌,岳家宇切齿道:

“庞起,你就是杀了我爹爹,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吗?”

庞起狞笑道:

“你内腑之伤极重,你再妄用真力,那是自求速死……”

岳家骥沉声道:

“庞起,我是死定了,你有没有发现附近有一位高手潜伏?”

庞起抬头一看,“嘿嘿”笑道:

“哪一位躲在大石之后?”

一个修长身影一闪而出,道:

“庞起,想不到本人会出现吧!”

庞起面色大变,贼眼四扫,企图逃走。而岳家宇却暗暗一叹,忖道:

“此人出现,更无生理了……”

来人乃是左世保,他被副帮主逼出华山、进入一片森林,改变方向,向北驰来,竟摆脱了副帮主,恰巧遇上。

左世保阴声道:

“庞起,你我目的相同,都要杀死岳家骥父子,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庞起道:

“还是你动手吧!在下失陪了!”

左世保迎面一拦,道:

“慢着!请你代劳一下,先把他们杀了,我们再算帐,但我可能会饶了你!”

庞起冷笑道:

“左世保,你少卖狂,你现在也和姓庞的一样。天地虽大,却没有咱们容身之地,黑道不容,白道也不放过我们,你还休还是考虑一下吧,若是揣手合作,对我们二人还是有好处的。”

左世保道:

“你的话也对!就请你先杀了他们,咱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庞起贼眼一转,心道:

“一个左世保,比较容易对付,因他也有弱点,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江湖中走动,岳家父子却不同,他们侠名久着,白道中人都是他们的眼线,所以非除去他们不可……”

岳家骥见他目蕴凶芒,不由暗暗一叹,心道:

“我本无杀他之心,怎奈他良心已灭,毫无人性!这可怪不得我了……”

岳家骥以传音人密之术道:

“庞起,你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信不信?”

庞起斗然一震,狞笑一声,也以传音之术道:

“你已受了重伤,武功虽高也施展不出来!”

岳家骥道:

“我命令你把左世保诱到我的身边,我自能擒住他,我保证不会杀死你!”

庞起不由一愕,冷笑道:

“我不信你还能出手!”

岳家骥道:

“庞起,你必须相信我,只要你一动手,我就非杀了你不可!你该知道‘血爪婆婆’的身手,也死在我父子手中,我此刻虽已受伤,杀你仍是易如反掌,只是怕左世保逃走,不易捉到……”

庞起道:

“我还是不信!”

岳家骥道:

“不信你就试试看!你要知道,你虽无情,我却不能不义。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内兄,看在宇儿亡母面上,我仍是不忍杀你!”

庞起一想也对,“血爪婆婆”身手之高,白道中人,如司马龙、魏宝初之流高人,都非敌手,岳家骥能杀了她,可见功力非同小可。

庞起道:

“好吧!我试试看……”

庞起道:

“左世保,他已经不行了,不信你过来看看!”

左世保道:

“不管行与不行,补他一掌也就是了!”

庞起道:

“左世保,你不敢杀他,恐怕落个杀人罪名是不是?”

左世保狞笑道:

“庞起,我知道你在激我,待我动手杀死他时,你再趁机出手!”

庞起哂然笑:

“错了!只因他是我的妹夫,无论如何,看在亡妹面上,也不忍在他重伤之时杀死他,如此而己!”

岳家骥慨然忖道:

“说的和想的完全不同,此人不可救药矣!”

左世保恐怕有人追来,也不敢久耽,立即走了过来,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好心肠!此刻你不杀他,终有一天他会杀你!”

庞起道:

“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忍下手!”

左世保走到岳家骥身边,庞起退了三步,左世保提掌向下轻轻一按,哪知岳家骥随掌而起,一下扣住了他的脉门。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庞起岂能放过这等机会?集平生功力,向二人各推出一掌。

左世保并非末提防庞起,只因岳家骥突然扣住了他的脉门,大惊之下,就慢了一步,“蓬蓬”两声,二人同时倒地。

岳家宇虽已重伤,却不禁怒火中烧,一跃而起,向庞起扑去。

庞起得了手,不禁仰天哈哈大笑道: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永远跟着我庞起了……”

岳家宇厉喝一声,身形摇晃着,劈出一掌,庞起狞笑连连,轻描淡写地还了一掌。

他以为只要二三成真力?就可以击毙对方,哪知“啪”地一声,他自己反而退了三大步。

岳家宇又吐了一口鲜血,但他知道爹爹九死一生,他绝不能放走了庞起。

庞起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岳家父子的功力,都已突飞猛进。立即提足了内力,力推一掌。

岳家宇知道这一掌接下来,八成活不成了,但咱己死了也要使庞起重伤,如果朱嫣红和李钰尚能爬行,必能制庞起于死地。

他不假思索,闭目出掌,而且停止了呼吸,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轰”地一声,二人在尘雾中倒了下去。原野上又恢复了沉寂,他们都昏死过去。

朱嫣红爬了起来,摇了李钰一下,道:

“师弟……快去看看师父……我……我看看师兄……”

二人向岳家父子爬去,是那么吃力,朱嫣红知道,就是爬到岳家宇身边,也无能为力,只能和他死在一起。

她终于爬到岳家宇身边,只见他面如金纸,气息似有似无,活命的机会显然已绝。

她不禁悲从中来,伏在岳家宇身上,哀哀悲泣不已,李钰爬到岳家骥身边,叫了一声“师傅”,又昏了过去。

原野上只有朱嫣红的哀号之声,令人肝肠寸断。她越想越伤心,终于也昏死过去。

这工夫,两条人影疾驰而来,为首是个老妇人,后面是一个少女,她们乍见这等惨烈的场面,不禁惊噫一声,愕在当地。

老妇狠狠地道:

“一步来迟,大仇竟未能报……”

少女悲声道,

“师祖啊……他们已经死了……又何必死不放手!”

妇人不由面色一变,道:

“我知道你仍是不忘这小子!”

少女冷冷地道:

“不错,人是情感动物,天长日久,情感自生,况且我知道他是一位君子!”

“贱人!”妇人厉声道:

“不管他是君子小人,但他是你师门仇人,不能手刃他们,仍算没有报仇!”

少女冷笑道:

“师祖未免太狠心了!难道要毁去他们的尸体不成?”

老妇冷峻地道:

“他们还没有死?此刻报仇,仍不算晚!”

这一老一少,正是谷中兰和她的师祖,在洛阳设计陷害岳家父子未成,一路追来,在途中听到黑白两道火拚之事,知道岳家父子必是赶往华山助阵,也跟了来,却遇上这回事。

谷中兰道:

“他们虽没有死,也仅是多了一口气,此刻向他们下手,良心过不去!也辱没了本门的清誉!”

老妇面色一寒,道:

“贱人,你在教训老身?”

谷中兰道:

“晚辈不敢!只是岳家宇父子,乃是有名侠义之人,我等若在未弄清仇嫌是否他们做的之先而下手,未免太辣手……”

妇人面呈杀机,道:

“小贱人,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世,当初若非你师傅可怜你收留你,你这番邦孤儿,哪有今天!”

谷中兰大声道:

“师祖说的不错!正因为师傅救我之恩天高地厚、所以为徒儿的要珍惜师傅身后之名!现在左世保和庞起也在这里,而且都没有死,你何不先问问他们,是否他们所杀!”

老妇恼羞成怒,道:

“这是命令,我偏不问,非杀岳家父子不可!”

谷中兰挡在岳家宇身旁厉声道:

“师祖,你若是不顾身份,可别怪我要出手反抗了!”

老妇轻蔑地一哂,道:

“番夷之邦,毕竟不如中原礼义之邦,如今你已露出狰狞面目了!”

谷中兰大声道;

“晚辈绝无以少犯上之意,只是前辈急怒攻心,行为失常,有许常理,晚辈不能做出亲痛仇快之事?”

老妇大怒,一掠而至,向谷中兰劈出一掌。

谷中兰冷哼一声,站着不动,回敬一掌,竟把老妇震退一步。

老妇斗然一震,惊怒交集,又是一掌劈来,谷中兰又轻松地化解开去。

老妇面孔抽搐,厉声道:

“原来你这小贱人早有反叛之心,不知在哪里学来的怪学,对付老身,老身就豁出老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谷中兰冷冷地道:

“这正是岳家宇的‘鹤形八掌’,奉你之命,骗了第七招,但我资质不佳,仅记住四招,想不到今天却以他的绝学,来救他的生命,这也是天意……”

老妇切齿道:

“你不是说没有骗到手么?”

谷中兰道:

“那时我对你已生疑心,你不叫我杀死岳家宇,却叫我骗他的绝学,我已看出你的人格并不高尚,所以没有把骗到手的绝学告诉你!”

老妇气得咬牙切齿,厉声道:

“不管你如何了得,老身还是要杀死你,你若是正派之人,就不会用别人的武功来对付自己的长辈……”

谷中兰冷冷地道:

“那要看长辈是否自尊自爱,若一定要向他们父子动手,晚辈只得甘冒以少犯上之罪……”

老妇大喝一声,疾扑上来,谷中兰施出“鹤形八掌”第三式,“蓬”地一声,把老妇展出五六步,坐在地上。

谷中兰悲声道:

“师祖你是何苦?”

老妇再次跃起,如同狂风,谷中兰施出第四式,把老妇当场击昏,岳家宇醒了过来。

他看了半天,才看出是谷中兰站在他的身旁,立即问道:

“谷中兰……你……刚才……向谁下手……?”

谷中兰惊喜交集,泪水暴涌而出,道:

“家宇……你……你不碍事了吧?”

岳家宇冷冷地道:

“我问你刚才是谁倒了下去?”

谷中兰悲声道:

“是我的师祖……”

岳家宇冷冷一笑,口中又淌下鲜血,道:

“你好毒的心肠!”

谷中兰悲声道:

“家宇……你……不知道……她……她要趁你父子重伤之时……杀了你们……。”

岳家宇冷峻地道:

“这虽是不光明的行为……但是……在你来说……却不该以少犯上……欺师灭祖……”

谷中兰本是极爱岳家宇,只是师祖之命难违,才欺骗他,刚才若非她出手拦阻,岳家宇父子早就完了,她想不到出力不讨好,委屈之下,不禁嚎淘大哭。

岳家宇欠欠身,又痛得躺了下去,但他必须去看看爹爹,谷中兰悲声道:

“家宇,不论如何?我总是你的妻子……”

“不必了!”岳家宇道;

“那不过是儿戏而已,何必认真!”

谷中兰大声道:

“你不承认了?”

岳家宇冷冷地道;

“你根本就不重视这段婚姻,怎说我不承认了?”

谷中兰道:

“我虽然骗了你,那不过是奉了师祖之命,我……我怎会不重视这件婚事?”

岳家宇厉声道:

“设若你重视这件婚事,何不早说?为什么到了露出马脚才不辞而别?”

谷中兰悲声道:

“那是因为师祖之命难违,而且她暗中强迫我……”

岳家宇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向她下毒手?”

谷中兰道:

“我不能让她杀死两个不能还手之人!”

岳家宇爬了两步,又痛得伏在地上,谷中兰把他抱起来,放在岳家骥身旁,道:

“家宇……令尊已经……已经……”她无法说下去,因为岳家宇斗然一震,又昏了过去。

谷中兰连忙为他推宫活血,一边呼唤,这时朱嫣红却爬了过来,道:

“这位姊妹,你和岳大哥是何关系?”

谷中兰立即说了,朱嫣红道:

“谷姊姊,不要理他!我认为你作得很对!”

这时岳家宇抱尸痛哭,椎心泣血的悲嚎,可传出数里之外。

山风很大,哭声和松涛汇成一股悲壮的声浪,使山野中充满了凄凉,东方已现曙光,阵阵寒意,逐渐加深。

左世保已经醒来,他自知伤势太重,五脏都已离位,活不太久,而且江湖虽大,却没有他栖身之地,他已经绝望,而且也体会到恶人的结局,大概都是如此。

他呐呐地呼唤着:

“岳家宇……岳家宇……”

岳家宇仍在哭嚎,当然没有听到,朱嫣红止住悲声,扯了他的衣襟一下。岳家宇停止悲泣,听到了左世保的呼唤。

这时老妇也醒了过来,只闻左世保道:

“我作恶一生……死有……余辜……谷中兰……做得很对……她应该阻止……她的师祖向……岳家宇父子下手……现在……‘血爪婆婆’……和陶百寿都……完了……正邪……不能两立……正义永在人间……庞起和我……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希望岳家骥割下我二人……的首级……挂在武林盟主府大旗杆上……以儆来兹……”

左世保已经气绝,庞起嘶声道:

“家宇……家宇……我不是人……你应趁我未死……以世上的最残酷的刑法……使我倍受折磨……我死之后……希望善待你二位舅母……她们是无辜的……她们自嫁了我……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岳家宇切齿道:

“你自绝了吧!事如如今,我仍不忍亲手杀你!”

庞起道:

“这就是……正邪……不同的地方……我……我会自绝的……永别了……”

他伸手向肚上戳去,“卜嗤”一声,双掌插入肚中,两手一扳,肠子冒了出来,寂然不动。

老妇大为惭愧,长叹一声道:

“象这等罪大恶极之人,都能良心发现,老身还有何颜活在世上……”

谷中兰悲呼道:

“师祖……师祖………”

“啪”地一声,象击碎一个西瓜,老妇天灵粉碎,倒地而亡。

此刻一阵沙沙步履声传来,只见十余个白道高手,抬着重伤之人,向这边走来,正是司马龙、梅友竹魏宝初等人。

他们早在一边看到了这里的一切,岳家宇悲呼一声师傅,司马龙掠过来抱住了岳家宇,道:

“好孩子!你的功劳最大!而令尊更是武林中的大恩人,设若不是你父子挡住‘血爪婆婆’,武林命脉,会断送在太华帮中……”

其中两个担架上,是万紫琴和纪露露,二人伤得很重,已在嘤嘤悲泣。

岳家宇支持着走到担架旁,道:

“万,纪二位姊姊……我……很抱歉!”

万纪二女悲声道:

“大哥,只要你好好的,我们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只是,岳伯伯他……”

达时未伤之人都向岳家骥望去,不胜烯嘘,突闻“病修罗”冷笑道:

“岳家骥,你别装死好不好?”

众人一齐望去,只见岳家骥睁开眼来,慨然道:

“魏兄目光如炬,令人心折,其实我也是刚刚醒来,‘血爪婆婆’的‘血纹爪’,果然非同小可!可惜已经失传了……”

岳家宇愕了一下,又发出一声哭笑难分的呼喊。原野上的欢愉之情,代替了刚才的悲切,太阳已在东山上露出半个面孔,红红的,予人以无限的希望。但在一片欢乐声中,大家都围着岳家骥父子,问长问短。却有一个少女悄悄走到老妇尸身旁,挟起来悄悄下了山坡,泪眼凄迷,芳心已碎。她正是谷中兰,她知道她自已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况且刚才发现岳家宇和万、纪二女的亲近,更使她无法留下去。她迎着朝阳奔去,泪水一串串地淌下,前途茫茫,不知何去何从,她奔出十余里.放下尸体.正要设法掩埋,只见后面黑压压的人群,向这边奔来,只闻老化子曲志刚嘻嘻笑道:

“小丫头,这地方有风水,可以下葬了!请放心!岳小子不敢不要你!况且那小子在潭底别府中,得其所哉,左拥右抱,岂能不负责任!”

众人哈哈大笑,曲志刚大声吟道:

“潭底别有天,其乐不羡仙!”只见魏宝初揽着“百鸟娘子”接道:

“百鸟虽死尽,娘子陪我眠!”

“哈……”山野中充满了欢悦之情,连谷中兰也破涕为笑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