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幕 JOHN-JOHN开场白
背景是一片云雾,上面浮游着一条条阳具的造型,模糊中模糊中,自远而近,又一条条淡出。最后,一条特大号的逼近、逼近,从大特写化为近景,化身出裸露腰部以上的裸男,他凝视着你。
我是J-O-H-N,我是JOHN,不是小写的john,是大写的JOHN,我是最有名的美国A片演员,当然是主角。我是白人,当然是WASP。也是大写的,不大写,就变成wasp,变成黄蜂了。大写的WASP当然不是黄蜂,是W(hite) A(nglo-) S(axon) P(rotestant)(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新教徒)四个字的龟头,我们是骄傲的人种,我们有骄傲的上帝,不过,对我说来,最后一个P字后面应该多加个P字再加个I字,都是大写,成为WASPPI,什么意思呢?我们的总统IKE(艾森豪威尔)在回忆录中特别用出大写的VIPI那个字,就是V(ery) I(mportant) P(erson) I(ndeed),Indeed(真的,货真价实的)。我在大写的WASP后面加上大写的I,就是同一个意思。但我在I前面,又多加了一个大写的P,是什么意思呢?告诉你吧,P字就是P-E-N-I-S,PENIS那个字的龟头、第一个字母。所以呀,WASP被我加上PI以后,就变成W(hite) A(nglo-) S(axon) P(rotestant) P(enis) I(ndeed),就是真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新教徒大阴茎了,货真价实的、不是盖的。说大阴茎,难道不加点形容词吗?对我JOHN-JOHN说来,形容词,任何描写大的情况的形容词,都不必了,别忘了,我是A片主角,我身上的P永远是大写的,它的画面一出现,你会忘掉其他25个英文字母。也许有人记得一个N字没忘掉,想到N字开头的Negro(黑人)和他们的大黑P,以为黑人的有多大,其实你错了,我这白人JOHN-JOHN的,比Negro的还大大大,至少我身上的是如此。并且,Negro的性能不佳,用中国人的说法,这叫“举而不坚”,比起本WASPPI,黑种人差远了。
为什么我要这样子说来说去,因为有一种不算职业病的病,发生在我这行的重要器官上,它叫priapism,它的字源是希腊Priapus(普里阿波斯),是男性生殖之神。这个神的爸爸是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妈妈是爱与美女?阿佛洛狄忒(Aphrodite),酒色产品,自亦不凡,可是变成英文的priapism后,这个神的名字,就变成一种怪病的名称。priapism者,就是中国古典医书中的“挺纵不收”。
“挺纵不收”是中国医书《薛己医按》中的词儿,在另一医书陈士铎《石室秘录》中,就白话得多了,它改叫“强阳不倒”。“挺纵不收”也好、“强阳不倒”也罢,都是描写一种情况,就是阴茎硬了,软不下来。
是不是性挑逗的后果?未必。在医学上,无性挑逗,而阴茎呈持续勃起状态,就是“挺纵不收”、“强阳不倒”,也就是“阴茎异常勃起”,也叫“阴茎持续勃起”、“阴茎反常勃起”、“持久勃起”。中国医书中有一种病叫“强中”,每被误会成这一类病,其实“强中”不是“阴茎异常勃起”,而是“阴茎坚长而精自出也”。在中医解释,这叫“常发虚阳,不交精出”,是阳具一硬就自动射精的。但“强阳不倒”并不自动射精,“强阳不倒”只是一种乱挺,不来真的。
所以呀,priapism不算我们的职业病,但它却是要我们命的、害我们失掉职业的
怪病。
挺个大阳具,用来做“传教士姿势”(missionary position),正经行房,是好的;用来宣淫,也是自成一说的,我这A片大明星整天干的,就是这?。但是,用来“强阳不倒”害人害己、害到全世界,问题就大了。
当一个国家得了这种怪病,治疗的方法不是阉割,而是使它阳痿。使阳痿变成
动词。
1976年11月《风流客》(Swingle)杂志有一则漫画,画一位老公躺在未盖的棺中,他的老相好对另外一位女士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不硬的时候。”(It’s the first time I ever saw him without an erection.)若把笑料当医理判断,这位老公生前,一定得了我说的这种病。
奇怪的是,不但个人会得这种病,国家也不能免,而今日美国这个国家,不幸正是如此。
美国在世界上,正在“挺纵不收”、正在“强阳不倒”、正在痛苦地挺个大阳具,大势所趋,轻举妄动,害到全世界。
不要怕,动词的阳痿毕竟不是动词的阉割,我们美国形式上还是保持很大很大,大大大,只是阳痿式的大大大而已。
阳痿美国吧!阳痿美国。
我是美国A片的大明星,我太有资格品头论足了,当然,阳痿的是我的国家不是我。My Country, hard or soft(不论软硬,皆吾国也)是我JOHN-JOHN关心的;My Country, right or wrong(不论对错,皆吾国也)是美国总统关心的。现在,美国总统得到了报应,因为上帝发怒了,上帝?提前“最后审判”(Last Judgment)。正如英国诗人布莱克(William Blake)《天真的预言》(Auguries of Innocence)中所说的:
别再杀飞蛾和蝴蝶了,
最后审判近在眼前了。
Kill not the Moth nor Butterfly,
For the Last Judgment draweth nigh.
(JOHN-JOHN淡出,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