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事业与人类情怀

    南极是一块开放的土地。从理论上说,任何国家、任何民间组织甚至任何个人都有权来这里圈一个地方,建立一个家园。南极条约订立之前,在这里建站的国家往往不同程度地提出了领土权利的要求。在靠近南美洲的西南极,阿根廷和智利的领土权之争最为激烈。阿根廷把西经25度至68度34的区域宣布为阿根廷的领土,智利则把西经53度至90度之间的扇形区域宣布为智利的领土。直到现在,智利所出版的地图仍把乔治王岛划入其领土范围。他们让军官带家属住在岛上,鼓励女人在岛上生孩子,似乎是要用这个办法来制造在南极出生的土著居民。事实上,据我所见,岛上多数站已经不从事科学考察活动,基本上是在守摊子,明显含有占地盘的意图。

    在南极事业上,我最欣赏的是个人勇气和人类情怀。我非常钦佩自库克以来的一系列南极探险先行者,然而,当他们中有人把自己的国旗插在新发现的土地上,宣布领土归属权之时,我便感到悲哀,仿佛看见一个英雄在最后一刻摆出了一个丑陋的姿势。地球早已被分割成一个个国家,南极洲是仅剩的一块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土地,也许人类大同的曙光将从这里升起,不该再让它沦为国家利益的战场。

    乔治王岛上的俄罗斯站是以别林斯高津的名字命名的,我当然能理解由此所显示的民族自豪感。但是,南极大陆上那个世界最大的考察站是美国人所建,却用最早到达南极点的一个挪威人和一个英国人命名,称为阿蒙森-史考特站。我更欣赏由此所表现的超越民族的世界胸怀。1-25

    1961年生效的南极条约规定,南极只能用于和平目的,任何国家以前所主张的在南极洲的领土主权的要求均予冻结,并且不得提出新的要求。我十分赞赏这一规定,并且衷心盼望有朝一日解冻之时,人们会惊喜地发现那被冻结之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