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激战 三十二、以牙还牙

李四这次谁都没想找,他认为自己就能解决这件事。费四非要跟他一起去,李四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可知道费四这人的凶悍本性,一旦打起架来,说不定得惹出多大的麻烦。帮李四看台球案子的那几个小兄弟也都义愤填膺,嚷嚷着要跟李四去报仇,全被李四拒绝了。李四给他们的任务是:查一下老五的行踪。

李四只想亲手为大哥报仇。

李四是二狗见过的最能忍耐、报复心理最强的人。为了报仇,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而且心思缜密,做事极少有漏洞。

这事儿,如果换了是张岳,他会一刀把老五给解决了;如果换了是费四,他一定会冲到老五家去跟老五血拼;如果换了是赵红兵,他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再和老五约一架;如果换了是孙大伟,他一定会哭着喊着来找这几位哥哥给他报仇;如果换了是李武,他一定会用更卑劣的手段进行报复;如果换了小纪和小北京……二狗不知道这两个满脑子馊主意的人究竟会想出什么办法收拾老五,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像李四这样忍耐好几天,然后耐心地等待机会偷袭老五。

一个星期后,李四手下的一个小兄弟告诉他,老五这些天一直在招待所和一个暗娼混在一起。

李四点点头,没说话。

二狗认为,“乱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乱叫”这句话绝对是个真理。一只狗真想去咬人的话,它一定全神贯注地准备咬人,哪有心情乱叫?二狗小时候见过太多出言恐吓、耀武扬威的流氓,一旦打起来,最衰的就是这样的人,比如黄老邪、路伟。而像张岳、李四、费四这样的人,打架前话都不多,甚至有点沉默,从不去恐吓谁,但是一出手就让人胆寒。

李四虽然有信心一个人击败老五和他手下的那几个小混混,但他不想做无谓的冒险。他想抓到老五落单的时候动手,这样他有100%的把握拿下老五。用当年江湖上的话说,“四哥就喜欢玩阴的!”后来还有人怀疑,是不是李四当侦察兵时在前线因为急躁吃过大亏,被领导批评过,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后来这么能忍。

李四有点顾忌老五手中的那把五连发,所以,他要从背后下手。

那天,李四确定老五又和那个暗娼进了招待所。于是,他从第二天早上7点,就在招待所对面的一个小饭馆靠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桌子冷菜,他知道,这次等老五出来,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再热的菜也会凉的,不如干脆点一桌冷菜。点完菜,他又要了一瓶白酒,随后就把账结了。

老板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一大早来了就点上一桌冷菜和一瓶白酒,然后把账结了慢慢喝。

李四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招待所的门口。

老五和那个暗娼出来时,已经是下午3点钟。这时,酒量极好的李四居然在这6个小时中只喝了二两白酒!

李四一跃而起,抄起了早就看好的放在桌子上的特大号且极厚的玻璃烟灰缸。

“老板,借你的烟灰缸用一下!”说着,李四拿着烟灰缸就走了出去。

“哎,好呀!拿去用吧。”老板一头雾水:这个奇怪的客人借烟灰缸干吗?

这个老板哪里知道,李四是要拿这个烟灰缸去敲老五的牙!

老五打掉了李四哥哥的一颗牙,李四要去敲掉他满嘴的牙!

老五和那个暗娼朝北边走去,看样子是饿了,要去吃饭。李四快步走到老五身后,抓着烟灰缸朝老五的后脑和脖子处就是重重的一击,同时又向老五的脚踝狠狠踹了一脚。老五当场倒地。后来二狗曾经问过李四:“为什么你总是朝后脑和脖子的连接处打?”

“以前当兵的时候,教官告诉我们,那里是人中枢神经最密集的地方,如果想把人制服又不想杀人的话,重击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你们又爱向脚腕子和膝盖猛踹?”

“打架的目的不是为了花哨,而是要重伤对方或者将对方击倒。而膝盖和脚腕是人支撑点中最脆弱的地方,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老五被击倒后,李四迅速上前,单膝压住他的左侧肩膀,“啪啪”两下,把老五的两条胳膊关节都扭脱了。老五在一秒钟之内,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四抓起了老五的头发。

“不知道。”老五还挺硬。

“告诉你,今天是李四敲的你的牙。今天敲掉的是你的牙,下次你再这么狂,我要的是你的命!”李四说完这句,再没废话,举起烟灰缸就朝老五的嘴砸去。

事后得知,老五下巴被打断,鼻梁骨被打断,还被打掉了九颗牙。

老五彻底被李四打服了。他虽然无知且无畏,但是李四一下接一下地铆足了力气去敲他的牙齿,他是真怕了。从那以后,老五很少在社会斗殴中出现,也慢慢脱离了李老棍子的团伙。

李四这次也算是救了他,否则老五按照以前的轨迹发展下去,现在要想见到他,是不是必须到南山公墓呢?谁也不知道……

这次敲了老五的牙以后,李四的名气更大了,成了当时这个团伙里名气仅次于赵红兵的人物。日后人们再提起赵红兵他们时,已经不再说“红兵他们”,而是“红兵、李四他们”。

在赵红兵养伤期间,张岳判了,两年。在李四打完老五以后没几天,李洋来看赵红兵了。那时,赵红兵也快出院了。“红兵,最近和高欢联系了吗?”李洋问。她们三个整天在一起的女孩子,只有她没有考上大学。

“联系了啊,她最近过得很好!”赵红兵说。

“嗯,我也和她联系了。张岳判了,知道吗?”虽然李洋只和张岳出来吃过一次饭,玩过一次,但她很喜欢张岳,这辈子非张岳不嫁了。

“知道。才两年,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在看守所里也算刑期的,再过一年半也就出来了。”

“嗯,我前几天去六监看他了,他现在过得很好。”李洋说。

“我出院后也去看看他,我真的很想他。那天还是我硬要他去自首,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你没错,让他投案就对了。”

“嗯,我出院了就去看他。”

10天之后,赵红兵出院,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六监看了张岳。据说,张岳本来皮肤就白,在看守所的那段时间,他的皮肤又白了许多,没有血色。

“红兵,你来了。”看样子,张岳在监狱里过得很舒服。

“呵呵,来看看你,你现在怎么样?”

“前几天李洋来看我时说你出事儿了。红兵,等我出去!”

“我们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你在里面还好吧?没人欺负你吧?”

“我被欺负?哈哈哈哈。”张岳笑了。

“哈哈。”赵红兵也大笑了起来。他也知道,能欺负张岳的人可能还没生出来呢。

“你在里面也别再惹别的事儿,好好改造。”赵红兵劝他。虽然赵红兵也不是什么善茬,但他显然比张岳理智多了,总是苦口婆心地劝张岳别惹事。

“我不惹事,绝对服从党和政府的教育。过段时间,或许我还能弄个中队长当当。”

“祝你升官。”探监回来的赵红兵对小北京说了一句话:“现在我怎么看张岳的眼睛那么阴鸷啊?”

“以前张岳的眼睛就不阴鸷吗?”正在认真练书法描红的小北京头都没抬,说了一句。